木槿独当春

陈高

“一热众芳凋”，木槿在盛夏“独当春”；上班路上，总与盛开着鲜艳花朵的木槿相见；下班了，木槿花也一如我，一身的疲惫；木槿花开，一树常数十朵至上百朵，花期从仲夏一直开到秋末冬初，虽朝发暮落，但日日不绝，拥有“日新之德”。

木槿又名朝开暮落、佛桑花、篱障花等，为锦葵科木槿属多年生落叶灌木，在南方能长成小乔木。原产于印度和我国中部地区。分枝较直立，叶卵形，先端三裂，有明显三主脉，叶缘有锯齿。花单生于叶腋，有短梗；花形呈钟状，有单瓣、复瓣、重瓣几种；花色有白有紫、有米黄色，也有淡红色，纷披陆离，迎霞沫日，临风招展，光彩秀美，受到历代诗人的赞扬。3000年前的《诗经》中就将木槿花比作美女来歌咏了。唐代大诗人李商隐的《槿花》诗直将木槿花比作三千宫女，“风露凄凄秋景繁，可怜荣落在朝错。未央宫里三千女，但保红颜莫保恩。”凄凄的诗句直催人泪下。李白《咏槿》“园花笑芳年，池草艳春色。犹不如槿花，婵娟玉阶侧。芬荣何夭促，零落在瞬息。岂若琼树枝，终岁长翕赩。”以对比写实的方法还木槿花以真实的面目。宋朝辛弃疾的《赋虞美人草》，“当年得意如芳草，日日春风好。拔山力尽悲歌，饮罢虞兮从此奈君何。人间不识精诚苦，贪看青青舞。蓦然敛袂却亭亭，怕是曲中犹带楚歌声。”道出了木槿花和“阶侧”人多少的无奈、酸楚与苦涩，在喧嚣、浮华、功利的年代里，给人以一种凄凉无助的美。而我更欣赏宋朝蔡襄的《耕园驿佛桑花》，“溪馆初寒似早春，寒花相倚媚行人。可怜万木凋零尽，独见繁枝烂熳新。清艳农沾云表露，幽香时过辙中尘。名园不肯争颜色，灼灼夭桃野水滨。”赋予了木槿花高尚的品德和情操，其实人也一样，应有高昂的头颅、卓尔的作为和低调的生活。

木槿花不仅是观赏的良花，而且是清香滑嫩的美食。木槿花营养丰富，每100克食用部分含蛋白质1.68克、脂肪0.19克、总酸0.38克、粗纤维1.40克、干物质10.30克、还原糖2.10克、维生素C24.6毫克、钙50.66毫克、锌0.30毫克，并含有黄胴甙、多量皂甙及粘液质等。孩提时，村中曾有位精神矍铄、白须飘飘的“五保户”老人，同样的狐独让老少终日为伴。老人曾有过多年的海军经历，也曾在印度生活过，但他从不说过去。老少一起最多的是钓小鲫鱼和采木槿花，耳濡目染了老人种种的木槿花吃法：木槿豆腐脑、木槿砂仁豆腐汤、酥炸木槿花、木槿花粥、木槿姜茶、木槿白蜜、木槿冰糖饮、木槿猪肉汤、木槿茶等等，而最难以忘记的是“木槿花鲫鱼”，也是老人唯一让我染筷的一个菜。

“木槿花鲫鱼”，凭着童年的记忆，成家后也尝试了多次，方知确是一道妙不可言的好菜，粗构一菜谱，供美食者尝试：鲜木槿花30～40朵，鲫鱼2尾，猪板油、大葱、姜、盐、料酒、醋、白糖、酱油、猪油、花生油各适量。木槿花去蒂，取花瓣洗净，切成粗丝。将鲫鱼剖洗干净后在鱼身两面直刀划过，抹上酱油放入盘中待用。猪板油切成方丁。烧热锅，下入花生油，油五成热时，将抹上酱油的鲫鱼放入油锅内炸呈浅黄色捞起，放入盘中。另取一锅洗净，锅底垫入剩下的葱和姜丝，鱼放在上面，葱白码在鱼上，板油丁撒在上面，加入料洒、盐、酱油、白糖、清水，要漫过鱼身，大火烧开，移到小火焖约半小时，再用大火，放入猪油、木槿花瓣、鸡精，调好味收汁，加少许醋，装盘即成。色浅黄，食之味香、鱼鲜、清嫩。

儿时难识老人的善意，认为他是小气鬼，长大了方知老人的用心良苦。印度的科研人员研究发展，木槿花有避孕作用。中医认为，木槿花性味甘苦而凉，人脾肺经，有清热、利湿、凉血之功。《木草汇言》言其“能除诸热，滑利能消积滞，善治赤白痢疾，干涩不通，下坠欲解而不解。”

“婵娟玉阶侧”，木槿对环境的适应性很强，耐热又耐寒，较耐干燥和贫瘠，对土壤要求不严格，尤喜光和温暖潮润的气候。木槿花还有抗污染功能，可抗烟尘、二氧化碳、氮氧化物、酸雾等，能净化三氧化硫、氯气、氧化氢、氯化锌等有害气体，是城市乡村美化、绿化的优良花卉，在山区农村示范整治和新农村生态建设中的作用将是显而易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