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验与交流：真人秀节目的新看点——以湖南卫视《变形计》为例

◎欧书健

体验与交流：真人秀节目的新看点
——以湖南卫视《变形计》为例

◎欧书健

本文以湖南卫视《变形计》为例，对关注社会热点、增强变形体验、原生态的纪录等《变形计》积极意义和播出机制存在问题、节目效果毁誉参半、节目可持续性不容乐观等面临的挑战进行分析，并对真人秀节目发展路径进行了思考。

真人秀 体验 交流

从2006年9月4日播出第一季第1辑《网变》，到2015年4月23日播出的第十一季第6辑 《青春牧歌》，前后已经播出7年（2006、2007、2008、2009、2012、2014、2015），该节目应用了“纪录片”和“真人秀”的双重模式，结合当下社会问题，洞悉社会问题，社会弊端，寻找热点人物，安排他们进行一定期限 （2006年开始是七天，2012年后交换时间为一个月甚至更多天）一对一的角色互换，双方互相体验对方生活，全程每天24小时跟踪拍摄，以纪录片的方式播出，以真人秀的形式进行全方位记录让参与者与观众感受完全不同的人生体验，达到收获教益、改善关系、解决矛盾的目的。作为一档在社会热点中寻找题材的创新栏目，《变形计》精良的栏目策划使得其在日趋同质化的电视节目中别开生面，但也存在着一些亟待解决的问题。

一、《变形计》的积极意义

1.关注社会热点，彰显人文情怀。

《变形计》的选题关注变迁的社会、发展的时代，这使得《变形计》不是一档秀场味儿十足的电视娱乐节目，而是一个背负着社会责任感和使命感的有中国特色的 “真人秀+纪录片”。它敏锐的关注到当今的社会问题，发现在社会快速发展的情况下，人们之间的关系在快速生活中变得冷漠，黯淡。从2006年9月第一季《变形计》开始，该栏目就以关注民生、关注社会热点、探寻深刻的社会现实为栏目主要定位。无论是第一季《网变》中的青少年网络依赖症，《父爱如山》中父子代沟问题，第五季中 《美丽加减法》中的少女暴力倾向，还是《阳光的背后》中亲子关系淡漠问题等，最典型的是《少年何愁》里的小黑，父亲入狱，从小就缺乏教育，性格内向，本质却真诚、淳朴。开朗大方的易虎臣则是他的对立面，热情开朗。易虎臣帮助他“狱中探父”的一幕，让电视机前很多观众潸然，许多明星看了这期节目后也纷纷伸出援手，小爱的河流汇聚成了大爱的海洋，这些承载着真情的诉求点，触及到了观众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引起社会的共鸣。《变形计》的栏目选题直视中国社会转型期的客观现实问题，独特的角色互换类真人秀栏目类型和具有社会发展时代性、导向性的栏目选题，以对底层大众与城市民众的人性关怀为出发点，凸显了人文主义精神，彰显了中国特色。

2.增强变形体验，促进社会交流。

《变形计》是一档纪录片+真人秀模式的创新节目，除了敏锐的问题意识之外，其最突出的个性化标签就是角色互换。心理学认为，体验是人们达到相互理解的最佳途径。体验是置换类真人秀节目带给参与者最直接的心理反应，交换甫一开始，体验随即发生。体验是联系情感与意义的桥梁，在体验的过程中，通过回忆、想象、感悟等情绪反应，体验者可以获得新的感受，发现新的价值，捡拾失落的意义，强化已有的认识，从而激发积极情绪，建立健康的认知和行为模式。《变形计》具有强烈的体验色彩，《变形计》即秉承“换位思考”这一思维理念，而且将之推至极致，《变形计》为节目参与者精心创设了一个新的体验“情境”——对方的家庭，在新的“情境”中，参与者不仅要“换位思考”，站在对方的立场去设想和理解对方，还要去“换位生活”，真正去过对方的生活，体验对方日常生活的大事小情，感受特定“情境”中最微妙的情绪触动。在节目中，你不仅要站在对方的立场去设想和理解对方，你还要去过对方的生活，真正体验对方世界的大小风云、品察对方思想最微妙的情绪触动。“变形”主人公就在与相关对象的互换中，体验不同人生，达到改善关系、解决矛盾、收获教益的目的。

3.原生态的纪录，差异化的呈现。

在当下娱乐节目当道的电视节目环境中，真人秀节目层出不穷，国内热门的电视节目也以真人秀居多。比如《非诚勿扰》、《我们约会吧》等相亲类真人秀节目和 《非你莫属》、《职来职往》等求职类真人秀节目。与这些节目相比，《变形计》在节目形式上显得并不那么光彩夺目，却走出了一条特别的原生态路子。没有绚丽的舞台灯光和固定的节目流程，甚至也没有主持人的引导，但有着更大的发展空间，更真实的记录方式，更全面的人物剖析。如此的原汁原味极大地满足了观众的偷窥欲，呈现出一种电视节目式的纪录美学。

差异是交换实施的前提与基础，我们甚至可以断定差异与交换结果之间的正比关系。互换的两个角色一般都在生存处境或社会角色，或性格特质等方面存在很大的差异性，从而使电视画面的表现具有了潜在的冲突性和戏剧性，有利于吸引观众收看。也就是说，交换主体之间存在的差异越大，交换后所能产生的张力也就越大，使故事在巨大的落差中一步步展开。第五季《变形计》更是把反差做到了极致，在农村部分，第二集《美丽加减法》的拍摄地点是只有骑骡子才能进入的大凉山深处，这些风景秀美、与世隔绝、民风淳朴的“世外桃源”对城市观众来说无异于一个纯净心灵的乌托邦。而城市部分则从国内扩展到了国外，选择了一个非洲孩子和一个中国孩子一起变形。节目制作者对主体差异的努力实践与不断追求，进一步印证了差异性在交换类真人秀节目中的重要地位。

二、《变形计》面临的挑战

1.播出机制有待完善。

栏目季播制度亟须完善与深化。电视季播制度是舶来品，在中国也经历了一个本土化过程。中国传统的栏目编排模式是一年一排，而季播制度的引进打破了这一格局。2007年湖南卫视正式采用季播制度，《变形计》等拉开了中国式季播制度的全新尝试的帷幕。而且，即使原按西方播出季播出的7年中，季播出的月份也不是很规律。2006年9月至2015年5月共制作播出十一季，除去该栏目曾因体制因素遭遇停播的特殊情况，《变形计》并未形成周期性的季播规律，与欧美国家成熟的季播制度相比还有欠缺。毫无章法的季播制度也不利于节目的长久发展。至2006年第一季播出开始，《变形计》播出时间就极其不规律，通常是时隔几年才出现新的一季。借用了国外季播制度的壳，却没有起到实质性的作用。这也是中国真人秀节目制作者们需要思考的问题。将季播制度的模式也进行 “本土化”的改良，策划出适合中国老百姓收视习惯的播出制度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2.节目效果有待提高。

《变形计》第一期节目刚推出，就有人质疑，两个生活如此悬殊的男孩互换，对他们来说是好是坏？绝大部分网友认为，《变形计》的立足点在于改变城里孩子，而农村孩子处于从属地位，这个视角本身就是不公平的。如第一季《网瘾少年》，对于城市孩子魏程来说，这是一次人生的体验教育、磨难教育，也许回来之后，他会更加珍惜生活。对于农村娃高占喜来说，更像是游走城市的“南柯一梦”，城市文化，渐渐浸染占喜内心，他爱上了打游戏、吃零食、看电视。本来节俭有加，如今花钱如流水。也许此次互换带来的心理落差是无法平复的。

但是对于城市孩子，效果也未必好。《变形计》前任主持人王姬曾在杭州向记者披露，《变形计》中许多人物结束拍摄后又恢复了原来的生活。“我一直关心着高占喜和魏程的生活。魏程在回到家里三天后，是外甥打灯笼——照旧，回到以前的生活中去了，继续痴迷网络。”

3.可持续性有待增强。

《变形计》在节目形式和理念上虽有创新，但此类真人秀节目和《超级女声》、《星光大道》一样，无任何独特的难以复制的元素可言。《超级女声》推出后，各地电视台从市级到国家级都刮起一股电视选秀旋风，随着《变形计》的成功，不可避免地也将被复制，那样，它在电视市场上就没有什么优势了。况且，它本来就是从西方复制过来的。另外，由于中国特殊的政治经济背景，此类节目的题材相当一部分的素材是不能制作的，然而每期必须又都要寻找一个能够吸引大众的故事，这个故事要满足多个条件：要有喜剧效果、要有身份差异比较大的参与者，同时，节目还必须具有一定的爆发性。如果任何一方面做不好，都可能导致节目的失败进而影响其收视率。因为这些原因，在选材方面各个电视台难免会有雷同。

三、真人秀新的发展路径

1.坚守媒体责任，引导社会交流。

新世纪以来，电视产业日新月异，竞争日趋白热化，一场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各大卫视悄然展开。以冲突、刺激、雷人雷语吸引着受众的眼球，以低俗、媚俗、庸俗的倾向迎合受众的需要，使越来越多的电视节目同质化、垃圾化，面对此种现象，2011年国家广电总局下发《关于进一步加强电视上星综合频道节目管理的意见》，要求：从2012年1月1日起，34个电视上星综合频道要提高新闻类节目播出量，同时对部分类型节目播出实施调控，以防止过度娱乐化和低俗倾向，满足广大观众多样化多层次高品位的收视需求。意见提出，对节目形态雷同、过多过滥的婚恋交友类、才艺竞秀类、情感故事类、游戏竞技类、综艺娱乐类、访谈脱口秀、真人秀等类型节目实行播出总量控制与时长。这对真人秀节目有点导向性的要求，实质要求媒体坚守自己的社会责任，促进社会交流。

《变形计》7年的发展正是湖南卫视将媒体的视野投向更加广阔的社会生活，力图将媒体的社会责任与国家社会的命运变迁自觉相连的一种大胆尝试，使参与者通过“生活在别处”，在与他人的对比和交流中确认自己在现实生活中的位置，确认自己相对于他人的价值。新环境为参与者创造了一个改变的空间，参与者可以摆脱旧有角色和原有的生活压力，有机会去重新定位自己，塑造一个崭新的自我形象。这些都是其他真人秀节目所不具备的特点，为交换类真人秀承担社会责任提供了一个天然的形态基础。而且，《变形计》节目将交换的概念拓展到了广义的“交换人生”层次，更将这一概念与时下热点相结合，使节目成为陶冶灵魂、认知世界、阐释人生和表达理想的一个载体，具有更广泛的社会意义。因而使这类真人秀节目受到观众和市场的认可，也代表一种发展趋势。

2.完善播出机制，打造媒体品牌。

当今社会，真人秀节目成为各家卫视提高电视节目核心竞争力的一个杀手锏。而在众多真人秀节目中，《变形计》能够脱颖而出正是因为其本身鲜明的品牌特色。在节目的选题把握中能够贴近百姓，抓住受众心理，产生共鸣和期待。折射社会教育问题，对教育的方式方法理念进行思考，具有深层的社会意义。善于运用冲突并运用多机位多角度跟拍，粗加剪辑最大限度地保证了节目制作的吸引力和真实性。这样的做法赋予了节目强大的生命力和竞争力，对当前我国其他真人秀节目的创新具有启示作用。

一方面，节目主题定位形成品牌。《变形计》前三季里，尝试了多层面的互换内容，如贫穷与富裕、城市与乡村、父母与子女、网瘾少年与留守儿童等等，逐步确定了关注青少年成长教育题材的重点路线，引发人们对现今社会问题的思考并谋求解决之道。坚持原创为主。《变形计》的原形来自美国电视真人秀节目 《交换配偶》。《变形计》主要吸收了《交换配偶》中的“交换”概念，但剔除了在中国绝对行不通的“换夫”或“换妻”方式，改为更广义的交换人生，更利用这一概念来与时下热点结合，从而使节目具有了更广泛的社会意义。

而且，权威的意见领袖，提高品牌栏目的认知度。从传媒学的角度来看，不同的传播者传播相同的内容会出现不同的效果，在一定领域里的权威人士的话语是一个品牌栏目的个性化深入，是树立栏目形象的一种方式。一般观众更认可他们所传播的信息，他们就会具有公众效应，在受众中能够取得较好的认知度。

3.改善社会体验，促进社会共振。

增加社会互动乃至共振，是媒体融合时代的一个重要内容。而且媒体改善社会体验，更有助于促进社会互动和共振。真人秀节目通过改善社会体验，促进社会共振，有助于增强节目的社会效果。

受众反馈是一个栏目不断发展的基石，通过不断吸取受众宝贵的意见与建议，不断完善栏目本身，也是一个栏目走向成熟，栏目寿命得以增长的主要组成部分。《变形计》开通了博客、微博、论坛，受众可以在上面阐述自己的想法与担心。节目在演绎主人公交换人生的时候，生活环境的改变，让受众看到了与自己拥有不一样生活的人，看到了乡下贫苦人民的生活，在感慨生活的幸福的时候也会希望帮助这些弱势群体。栏目唤醒人们心中最脆弱的部分而产生情感共振。例如第五季播出的《少年何愁》，在改变两位主人公的同时，农村一个叫“小黑”的孩子通过栏目和《变形计》的新浪微博更是得到社会的广泛关注，他的身世和病情牵动了无数受众的心，各明星及其明星后援会也纷纷伸出援手，他的情况也在新浪微博中不断地向受众阐述，一股爱的热潮在社会中传递蔓延。在那期的节目中芒果V基金也为中坡村建设了一个新的学校。关注弱势群体，将爱心传递的活动再次被大家的爱心唤起。

《变形计》第三季开始，节目开设了专门的捐助通道，在热心观众与需要帮助的人之间架起桥梁，这一公益举措是《变形计》实现社会理想的一个很好的现实路径。湖南卫视已正式与中国青少年发展基金会签定合作协议，宣布成立“希望工程湖南卫视快乐成长”基金；以及由中国社会福利基金会与湖南广播电视台共同发起的，从属于民政部的中国社会福利基金会芒果V基金，这些都为《变形计》节目设立了专门的慈善基金。

［1］湖南卫视《变形计》官方网站http://www.hunantv.com/lanmu/bxj/

［2］王彩平：《交换类真人秀节目形态探析——湖南卫视 〈变形计〉为例》，《中国电视》2012年第7期

［3］古剑：《“变形”折射了成长之痛》，《中国教育报》2007年7月26日第6版

［4］周婵婵：《浅析湖南卫视娱乐真人秀节目 <变形计>》，《新闻世界》2009年第3期

［5］展娟娟、沈参：《〈变形计〉引嘘声山里孩子疑成 “牺牲品”》，http://ent.qq.com/a/20120318/000233.htm

［6］黄晓阳：《魏文彬和他的电视湘军》，新华出版社2006年版

（湖南卫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