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春科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走路有上坡就会有下坡,有得意就会有失意。得意时“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失意时“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然而,万事万物都是相对的,得意和失意作为短暂人生中的一个片段,放在历史的长河中,却没有明显的界限,有时甚至是反了过来。张衡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
张衡,字平子,东汉时期有名的天文学家、数学家、发明家、地理学家、文学家。为了表彰纪念他在天文学领域的杰出贡献,联合国天文组织曾将月球背面的一个环形山命名为“张衡环形山”,将太阳系中1802号小行星命名为“张衡星”。不过,这些都不是张衡的主业,他的主业其实是一名官员。在东汉王朝历任郎中、太史令、侍中、河间相、尚书等职。作为一名官员,他同样是一个履职尽责、尽心尽力的领导。
公元111年,也就是张衡33岁时,“安帝雅闻衡善术学,公车特征拜郎中”,入朝为官。当时的东汉王朝,外戚与宦官交替掌权,斗得你死我活、乌烟瘴气,对张衡这样的人才,虽然启用,并没有足够的重视,让张衡当了4年郎中后就给他安排了个闲差——太史令。太史令专门负责天文和气象的观测以及历法的制定,没有太多的油水,没有太多的应酬,是当时名副其实的官场“冷板凳”。
张衡在这条冷板凳上一坐就是14年,从出仕到担任太史令,占到张衡整个仕途生涯的一大半。然而,张衡却能耐得住清贫,守得住寂寞,用后人的话讲,就是在平凡的岗位上,做出了不平凡的业绩。这个业绩,不仅是当时身处要职的同僚们无法比拟的,而且对于当时的统治者,腐败昏庸的汉安帝来讲,把张衡安排在这个位置上,也许是他为历史、为后人做出的最大贡献。
张衡并非在官场不求上进。搞科研看似偏门,但却是他冷门职务的主业,他干得兢兢业业,有滋有味。阳嘉二年,新任统治者汉顺帝总算想起了这个一直坐在冷板凳上的人才,启用张衡担任自己的机要秘书——侍中。
张衡先是向皇帝上了一道《请禁绝图谶疏》。在这道疏里,张衡公然指出东汉立国之本、时下非常流行的图谶学完全是骗人的把戏。张衡还打了一个比喻,说猫狗最常见,所以画起来很难,鬼魅大家都没见过,所以画起来非常容易,图谶学就是鬼魅。张衡此举可谓冒天下之大不韪。接着,张衡又向汉顺帝上了一道《陈政事疏》,对东汉宦官专权乌烟瘴气的政治予以猛烈抨击,劝汉顺帝举贤任能,摒弃奸佞,革新政治,幡然振兴。
公元136年,张衡外任河间相。当时的河间王刘政骄奢淫逸,不遵法纪,豪强横行不法,此时的张衡已年近六旬,濒临生命的终点,然而他依旧不畏强权,查处奸党,打击豪强,刷新政治,严整法度,很快,河间政治便焕然一新。公元139年,张衡被再次召回朝中,出任尚书,也走到了自己生命的终点,过完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一生,享年62岁。
作为一个学而優则仕的为官者,张衡有着当好领导者的愿望,他一直都在朝着这个方向努力,无论是担任太史令,还是皇帝的机要秘书,还是地方大员,他都能在本职岗位上尽职尽责。纵观张衡的仕途人生,从他身处的时代和扮演的角色来看,由于处在积重难返、大厦将倾的东汉中后期,张衡的大部分时间是失意的,朝廷并没有赋予他更好的岗位,给予他更多的权力去实现一个为官者为民请命的抱负。然而,在张衡眼中,并没有什么得意也没有什么失意之分,到什么山唱什么歌,在什么岗位尽什么责。正是因为这种积极的人生态度,让张衡重蹈屈原那样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悲惨命运,他在官场上提出的建议,采取的措施在当时的政治氛围中所起的效果十分有限,这才是历史和我们忽视张衡作为一个为官者的原因所在。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其实,达与穷,顺境和逆境,得意与失意,更多的是一种心境,深陷其中的人们如同将自己置身于井底去观看本不是四角的天空,看不清现状,看不见未来,痴迷于一时的成败得失,在他人的评判中裹足不前,不再去挖掘潜能、实现人生价值,这才是真正可悲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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