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客话罗马字 《新约》及其中外译者

2015-09-20 03:38田志军白瑞明
宜春学院学报 2015年10期
关键词:新安牧师圣经

田志军,白瑞明

(宜春学院 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江西 宜春 336000)

一、巴色会在粤东客家地区传教情况

19世纪在粤东客属地区进行传教活动的主要有巴色会、英国长老会和法国巴黎传教会。巴色会、英国长老会均属于基督教新教差会,而巴黎外方传教会属天主教差会。

巴色会(Evangelische Missionsgesellschaft zu Basel,简称E.M.B,英文作Basel Mission)是最早在客家人中开展传教活动的基督教新教差会,属于基督教新教的信义宗,1815年始创于瑞士北部德语区的巴色城 (Basel,今译作巴塞尔)。最初称德国差会(German Missionary Society),1924年在华的巴色差会又改称崇真会。巴色会早期的传教地域为新安县,即今深圳、香港新界,后来深入到嘉应地区。

1847年该会应先期来华的郭士腊牧师①(Rev.Karl Friedrich August Gutzlaf)的呼吁,派黎力基(Rev.Rudolph Lechler)和韩山文 (Rev.Theodore Hamberg)两牧师来华,主要在广东客属 (客家话)地区发展教务。总会设于广东老隆,下设有13个区会:香港、李朗、浪口、葵涌、古竹、河源、连平、和平、龙鹤、元紫、五华、兴宁、梅县。1919年,该会有布道区36个,正式教堂130所,教会职员135人,信徒1874人,办有小学72所、中学2所。至1949年,该会则有堂会112处,牧师45人,传道111人,信徒达21756人。有中学4所,医院2所,神学院1所。

早期建立的传教站点有:汕头 (1849-1852)、香港 (1852)、宝安布吉李朗 (1859)、五华大田樟村 (1858)、五华长布源坑里 (1866)、紫金古竹 (1879)、宝安龙华浪口 (1882)、嘉应州 (1883)、宝安观澜樟坑径 (1883)、紫金乌石荷树湾 (1885)、龙川鹤市下 (1886)、兴宁宁中坪塘 (1887)、五华默林 (1889)、兴宁罗岗(1901)、河源 (1901)、和平县 (1903)、长乐县(五华城,1908)、连平州 (1909)、宝安葵涌(1916)、龙川老隆 (1926)等。

巴色会牧师深入到客家地区传教,为了适应教务的发展,他们同时对客家方言和客家文化也有较多的研究。巴色会自1860年出版第一种客话罗马字文献《马太福音》(《新约》第一篇)以来,形成了大量的早期客话材料,包括词典、语法书、课本、圣经客话土白罗马字译本、汉字译本等等,游汝杰 (2002)、柯理思 (Lamarre,2002)、庄初升和刘镇发 (2002)等人对此均有较详细的著录或论述。

这些巴色会客话材料在大陆已几无踪迹,丧失殆尽,香港也罕见。目前收藏巴色会文献的机构首推瑞士巴塞尔的巴色会总部档案馆②。汤泳诗(2002)统计巴色会图书馆收藏的有关中国教区的巴色会出版物 (出版年度至1946年止)一共有117种。其次当属英国圣经会 (British and Foreign Bible Society,旧译大英圣书公会)、美国圣经会。英国圣经会的收藏寄存剑桥大学图书馆,利用颇不易。根据美国圣经会图书馆馆长Liana Lupas博士提供的图书馆排架表,美国圣经会目前共藏有18种客家罗马字、汉字土白版圣经。Lupas馆长还提供了数种巴色会圣经给笔者使用,至为感谢。其次尚有一些国家图书馆及各大学图书馆等,以及其它圣经会等各种机构也收藏有少量、零星的巴色会客话文献。

二、新安客话罗马字《新约》系列单篇简介

巴色会客话文献不易觅得,但我们还是通过一些渠道,设法获得了数种珍贵的新安客话罗马字《新约》系列单篇文献,简介如下:

1.新安客话罗马字《马太福音》 (1866年修订版)。此版系据1860年柏林初版改订而成;封面行款格式先是英文题名: “THE NEW TESTAMENT IN THE COLLOQUIAL OF THE HAKKA DIALECT”

接下来是客话罗马字书名,转写成汉字为“新约圣经全书客家俗话”。译著者标明:

“SOME MISSIONARIES OF THE BASEL EVANG.MISSIONARY SOCIETY(巴色差会若干教士)”。

因系大英圣经会出资印刷,所以在出版地点、出版年份“Basel(巴色,笔者案:今瑞士巴塞尔)1866”下边注明:

“PRINTED FOR THE BRITISH AND FOREIGN BIBLE SOCIETY”。

此篇系美国圣经会收藏,封面钤有“AMERICAN BIBLE SOCIETY LIBRARY”椭圆形收藏印。在美国圣经会图书馆排架单中,此篇著录为:

Matthew in Chinese:Hakka.Basel Mission version

Basel:BFBS,1866.109 pp.,20.5 x 13.5 cm.Roman character.Shangti

DM 2869.

(No number.Range 32,Shelf F 6)[bound with Luke]

从著录附注项中我们可以看出,《马太福音》系和《路加福音》合订在一起,于1866年在巴塞尔出版。《马太福音》修订版为109页。

在此本之前是1860年黎力基休假回国时在柏林出版的首版客家话罗马字《马太福音》,是为最早的客家圣经土白译本,前文已述。客家话罗马字《马太福音》首版笔者惜至今未见,但德国语言学家莱普夏斯 (K.Lepsius,1863:235)《标准字母》(Standard Alphabet For Reducing Unwritten Languages&.Foreign Graphic Systems To A Uniform Orthography In European Letters)③附有客家方言拼法和样品,该样品即选自1860年客家话罗马字《马太福音》,所载拼法也即该本所采用的拼法。摘录如下:

对比1866年修订本客话罗马字《马太福音》相应部分内容:

窥一斑见全豹,我们可以看出,与初版对照,修订版有如下改动:

(1)拼法上有一个字母的改动,即将“耶稣”的“稣”罗马字韵母由 改为了z□,这显然是出于音质上的考虑。

(2)另外修订本全面采用了词儿连写的方法。初版中已经把专名词进行连写,修订本把词儿连写规则推广到了普通语词,即把构成一个汉语普通语词的单字音之间用连字符联接起来,专有名词首音节的首字母大写,以此区别专有名词和普通语词。普通语词分词连写大大方便了词汇的整体认读,提高了阅读效率。这在罗马字方案正字法 (Orthography,或称“正词法”)上是个不小的改进。

2.新安客话罗马字《路加福音》 (1866年)。《路加福音》单篇也是1866年译定出版的,所以跟《马太福音》合订成一册,《路加福音》为115页。也系美国圣经会收藏。

3.新安客话罗马字《马可福音》 (1874年)。《马可福音》系1874年译出,《马可福音》是《新约全书》的第二篇,《路加福音》为《新约》第三篇,《马可福音》在《路加福音》刊印之后多年方译出,笔者揣度是因为《马太福音》与《马可福音》在内容上多所重复,所以1866年选择了先译出内容跟《马可福音》不一样的第三篇《路加福音》。而1874年又选择了第二篇《马可福音》和第五篇《使徒行传》译定出版。这说明当年巴色会教士的圣经翻译工作是按照在客家地区传播福音的实际需要,有所轻重缓急地分步推进的。

此篇页数为62页,和《使徒行传》合订成一册,封面行款格式同1866年版《马太福音》和《路加福音》合订本。新安客话罗马字《马可福音》和《使徒行传》合订本系澳大利亚国家图书馆 (National Library of Australia)收购的伦敦传教会 (London Missionary Society)特藏品。

4.新安客话罗马字《使徒行传》 (1874年)。新安客话罗马字《使徒行传》上面已经提及与《马可福音》合订,《马可福音》在前,《使徒行传》在后,篇幅为106页,亦为澳大利亚国家图书馆的伦敦传教会特藏品。

5.新安客话罗马字《约翰福音》 (1879年)。新安客话罗马字《约翰福音》也系美国圣经会收藏品,篇幅为83页,跟《罗马书》、 《哥林多前书》及《哥林多后书》合订成一册。

以上五种巴色会罗马字新约单篇是笔者藉以研究新安客话的主要语料,其特点是均为客话罗马字,五篇体例基本无异,罗马字拼音系统贯穿始末,语音系统也高度均一。从头至尾没有出现任何一个汉字。

这些新安客话罗马字《新约》单篇采用的罗马字系统均为莱普夏斯 (Lepsius)④的“标准字母(Standard Alphabet,简称 S.A.)”。莱普夏斯(Lepsius)标准字母系统是在对许多欧洲以外的语言 (莱普夏斯就曾亲自到非洲调查多种语言)调查、转写实践的基础上逐步完善、建立起来的。莱普夏斯 (Lepsius)标准字母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国际音标的前身,按照发音学的原理制定,在当时确实是最科学的⑤。

笔者在给新安罗马字文献所记客话语料拟音时,先参考莱普夏斯《标准字母》一书的相关论述,再联系相关音类在现代深圳、香港客家方言中的表现,以较为准确地拟定新安方音各音类的音值,并为其它粤东历史文献方言材料拟音提供参照。

三、新安罗马字《新约》的中外作者

《圣经》译本通常不标明译者,新安客话罗马字《新约》系列单篇也不例外。但根据我们的研究,参与新安客话罗马字《新约》编译工作的既有各国传教士,也有中国本土的人士,下面予以分别说明。

(一)外国作者

巴色会客话文献最早的外国作者是韩山文(Theodore Hamberg,又译作韩山明)和黎力基(Rudolf Lecher)这两位巴色会在华传教事业的开拓者。据香港崇真会的会史年表及美国历史学者Lutz&Lutz(1998)一书所转录巴色会原始教务档案记载:

1849年韩山文在香港着手对客家方言进行系统研究,开始设计音节表、词汇手册以及词典,作为工具书来帮助传教士学习客家话,并用客话罗马字来编写教义文献等等。1852年韩山文开始教中国同工以及他们的家人学习拉丁字母 (即韩山文编定的客话罗马字系统)。韩山文客话罗马字词典初版以黎力基名义于1854年出版。1855年黎力基在新安布吉重编客话罗马字词典,至1857年年底,该客话词典修订版基本完成,黎力基还将词典德文部分译成英文⑥。

由上文可见当年韩、黎二牧筚路蓝缕草创巴色会相关客话文字作品的情况。所提到的客话词典很可能就是1909年出版的《简明客德词典》(Kleines Deutsch-Hakka-W?rterbuch)。根据英国驻华外交官庄延龄 (E.H.Parker)《客话音节表》 (1880)及英国长老会牧师纪多纳 (D.MacIver)《客英词典》初版 (1905)序中所言,该词典曾长期以手抄本的形式在客家地区的西方传教士中流传,其英文部分后来成为纪多纳 (D.MacIver)编写其《客英词典》的祖本。

1860年黎力基回国休假时在柏林出版了客话罗马字《马太福音》。1866年,黎力基、韦永福(P.Winnes)等译成客话罗马字《路加福音》,并修订客话罗马字《马太福音》,二篇合为一册出版。1875年,毕安 (Ch.Piton)将黎力基所编《颂主诗歌》增订出版。1883年在黎力基、毕安等牧师努力下,翻译完成客话罗马字《新约全书》全部篇什。1884年,毕安、露润滋二位牧师开始翻译汉字客话《新约》。1886年,毕安开始译汉字客话《旧约》。1904年,汉字客话《新约》改订本出版。1916年,史鄂图 (Otto Schultze,又译作瑞霭多)完成客话《旧约》全书的续译工作。

从上文可知巴色会传教士大多勤于著述,有许多人参与了巴色会客话材料的翻译、编著工作。这些作者的生平情况简述如下:

韩山文 (Rev.TheodoreHamberg,1819-1854),又译作韩山明,瑞典教士。1847年被巴色会派到香港。太平天国领导人洪仁玕尝与韩氏在香港研究耶稣教。著有《洪秀全之异梦及广西乱事之原始》 (或译《太平天国起义记》,The Visions of Hung Siu-tshuen,and the Origin of the Kwangsi Insurrection,1854)一书[1](P188-189)。

黎力基 (Rev.Rudolph Lechler,1824-1908),德国教士。1846年来华,在广东省为巴色会 (Basel German Evangelical Missionary Society)传教。旅华52年,是华南巴色会创办人之一,任该会干事40年。编有《中国论集》(Acht Vortrage uber China,1861)一书[1](P280-281)。

毕安 (Charles Piton,1835-1905),1835年生于法国东北部的斯特拉斯堡,1859年至1862年在巴色会的神学院学习,1862年按立为牧师。在西非黄金海岸呆了一年就又派往中国,1864年来华,即驻长乐县大田乡樟村 (今属广东省五华县大田乡)⑦。1869年他和夫人前往源坑里 (今属广东省五华县长布乡)管理一个男校。1874年去李朗,开始圣经的翻译。1884年,在华20年之后,因夫人健康原因回国,1905年在德国乌腾堡去世。著有《中国:宗教、风俗、差会》 (La Chine:sa religion,ses moeurs,ses missions,1902)一书⑧。

邵波 (Martin Schaub,1850-1900,又译作韶泼),瑞士传教士,曾参与圣经深文理和合本翻译工作,著有《天儒总论》、《圣经入门》、《旧约新约圣史记》、《教会史记》等。曾在《教务杂志》(The Chinese Recorder)发表其所收集的客家山歌。来华年度、具体生平待考。此外,还有韦永福(Philip Winnes,1838-1908)、史鄂图 (Otto Schultze,又译瑞霭多)、顾士曼 (Gaussman)等参与客话罗马字文献编写的巴色会传教士的生平情况待考。在瑞士巴色会总部档案馆仍保存有完整的巴色会在中国客家地区传教的档案,希望日后能方便利用,对巴色会客话语料的形成背景作进一步深入的考证。

(二)中国作者 (合作者、助手)

以西方教会为主体的西洋人士在形成汉语方言著述的过程中,往往必须在中国当地人士的协助、或者直接参与下才能完成,甚至英国长老会的彭启峰 (文山)牧师还独力完成了五经富客话《新约全书》的翻译工作。下面就所研究的各种材料,考证其中中国当地人士的贡献。另外,对参与形成汉语方言著述的中国人士里籍的考证,也是确定方言文献基础音系的重要依据。

从Lutz&Lutz(1998)勾稽出来的巴色会的源文件中,我们知道有中国人参与了巴色会文献的著作、编译工作,而且做了很大的贡献。材料难得,又很能说明问题,兹参考鲁茨 (Lutz)原文将有关内容译出。

1.戴文光。戴文光 (1823-1889)对巴色教会语言文字事工作出了重要的贡献。戴文光是新安李朗 (今深圳北部)附近吓村 (笔者案:原文作Xia cun)人⑨,接受过全面的传统经典教育,19世纪40年代在九龙任校长。在此期间戴文光加入了郭士腊的福汉会 (Chinese Union)。1849年4月戴开始和韩山文接触。同年7月随韩山文到香港,担任韩山文的语言教师,戴喜欢教文言,至于客话他则让他的妻子Zhang Zhongxin(笔者案:暂无法查出中文名)来教,他妻子也来自新安。

1849年7月,韩山文在重返香港不久,就着手对客家方言进行系统研究。他也开始设计音节表、词汇手册以及词典,作为工具书来帮助传教士学习客家话,并用客话罗马字来编写教义文献等等。

直到1852年戴文光才参加韩山文的客话全面转写工作。因为整个项目要使用拉丁字母,而在此之前他的助手中没有谁熟悉字母。1852年1月以后韩山文才开始教中国同工以及他们的家人学习拉丁字母。尽管大多数人学习这种将口语用拉丁字母转写出来的技能都要花上几个月时间,但戴文光在一个月之内便掌握了。自此之后,在语言文字事工上他和韩山文、黎力基便能紧密配合了。

1854年5月韩山文去世,这时他从1849年开始着手编写的客家话词典还未来得及统一体例。仅仅数月之后由黎力基最后完成,并以黎力基名义于1854年出版。出于对词典初版的不满意,黎力基、戴文光又几乎立即投入到了修订的工作中。黎力基曾报告:助手戴文光目前对我来说已是不可或缺,因他懂得如何用欧洲字母写下他的语言来。无需置疑,用来表达口语的汉字数量不够,但所谓有音无字的词却能用我们的字母写下来。他所写下的东西,我检查一番之后就跟德文译义一起抄入书(词典)里。

到1857年年底,客家话词典修订版基本完成。黎力基还将客德词典译成英语,也已译到“R”字母了。

词典修订工作完成后,戴文光又马上转入将《新约全书》中《马太福音书》翻译成客家话的工作中。戴同时还是黎力基的语言教师。黎力基1858年回国休假,1860年返回中国,同年在柏林出版了客话罗马字《马太福音》。

很显然,戴文光在翻译和语言事工上绝不仅仅是助手的角色,他事实上做了大部分的客话罗马字编写工作,而由黎力基或者韦永福来审定初稿。词典方面则是由他们加上德文译义。戴还负责巴色教会中所有使用汉字的中文出版物。”

2.李承恩。李承恩 (1855-1908)系李正高三子。李承恩1859年在香港受洗,曾在李朗神学校学习,随后被黎力基携往瑞士巴塞尔,1871年至1878年曾在海外学习八年。1878年按立为牧师后回国,1883年至1888年在香港客家教堂传道。之后,李承恩负责管理李朗区的各个堂口,偶尔也负责对传道进行考试或者主持布道培训会。作为一名在欧洲受过教育的福音传教士,他常常直接向巴色会总部报告并写些关于占卜、葬仪等中国风俗习惯的文章送上去。其父李正高 (1823—1885)原为清远人 (今广东省清远市),1858年他将家人(妻子和四个儿子)迁到香港。1859年,他的家人在香港才居住半年左右,就全都入了教。李正高是巴色会传道,曾与洪秀全、洪仁玕交好。李承恩跟巴色会女校的一位教师结婚。⑩1897年李承恩离开巴色会,1908年于山东胶州去世。

有一段时间,他身体不佳,巴色会遂安排他将《诗篇》译成客家话。

传教士“为上帝而工作”,往往十分勤勉。笔者推测他当时需要在家养病,不便外出传教,遂仍主动要求承担体力消耗较轻的文字事工。

3.江亚云 (江云章)。江亚云 (Kong Ayun,教名Fat-lin,1845-1928),1845年2月4日生于李朗 (今深圳北部),父亲为江觉仁,巴色会最早受洗的传道之一。江亚云13岁受洗,入巴色会学校学习,1865年3月派往瑞士巴色会总部,在那里学习了英文、德文、拉丁文、希伯来文等,幷于1871年8月在斯图加特按立为牧师。同年回国后,先至源坑里⑾,再到荷树湾传道17年。1901年他离开巴色会,到青岛县 (时德国占领)做翻译,1903年去济南府,但1911年退休后至古竹,直至1928年7月8日去世。

江亚云 (云章)牧师推动、参与了《新约》客话汉字本的翻译。

结语

此外,我们将新安《新约》与同时期产生的五经富客话罗马字《新约》、《客英词典》、《客法词典》等粤东早期客家方言文献的语音情况进行了综合比较研究,发现新安《新约》跟其它文献材料能截然分开的区别性音韵特征有两条,其一是泥来相混,其二是山摄三四等无介音。这两条特征跟现代香港新界、深圳大部分客话密合。结合上文我们对新安客话《新约》编著历史背景、外国传教士生平及入华传教、编著客话文献等方面情况的考证,尤其是对其中中国编译者戴文光、李承恩、江亚云等人的里籍、生平的准确考证,我们认为当时新安 (今深圳、香港)李朗一带的客家方言,即是巴色会所编写的新安罗马字《新约》的基础音系。

注释:

①“郭士腊(1843—1851),德国人。1824年受荷兰布道会派遣,到暹罗传教,从该地华侨学会了福建方言。1831年以前多次在中国沿海游历,散发圣经和药品、曾到过天津。1832年郭氏作为翻译随英国东印度公司广州分行的阿美士德号船(Lord Amherst)北上厦门、福州、宁波、上海等地,侦查了我国沿海的防御情况,力主用武力强迫清朝政府开放海口。1840年郭士腊随英国侵略军北上,任翻译兼情报官。英军占据定海、宁波、镇江后,先后出任三地民政长官。南京条约谈判中郭氏是英方三翻译之一。1849年郭氏返欧,在英、荷、德、俄、瑞典、奥、法、意等国演讲,宣传使中国耶稣教化的计划。1851年死于驻华商务监督署汉文正使任上。”引自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翻译室《近代来华外国人名辞典》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1,页184-185。

②游汝杰教授称为“巴色会文献中心(the Basel Mission Documentation Centre)”,在其《西洋传教土汉语方言学著作书目考述》(2002)页44-45有该馆介绍。

③莱普夏斯(K.Lepsius)及其著作《标准字母》下文再予具体介绍。

④卡尔·理查德·莱普夏斯(Karl Richard Lepsius,1810-1884),普鲁士人,1846年起任柏林大学埃及学教授,是近代著名的埃及学家、语言学家及现代考古学的开创者之一。1855年莱普夏斯撰成Standard Alphabet For Reducing Unwritten Languages And Foreign Graphic Systems To A Uniform Orthography In European Letters(《标准字母》)一书,1863年经修订后再版。

⑤游汝杰教授也认为“Lepsius是十九世纪后半叶的著名语音学家,在语音学界创制国际音标之前,Lepsius系统是权威拼音系统。后来陆续出版的客家话罗马字圣经都是使用这个系统的。别种方言罗马字圣经的拼音方案也是在Lepsius系统的基础上制定的。”游汝杰《汉语方言学导论》,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0,页256。

⑥笔者自Lutz&Lutz(1998)一书相关章节译出的译文,用楷体标明,下同。

⑦樟村教堂“德华楼”为张复兴(亚新)1858年所建,张1851年在香港由黎力基牧师施洗进教。参《五华县志》,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1991。

⑧参《近代来华外国人名辞典》页387及《通报》所载毕安讣告 Nécrologie(Charles Piton,1835 -1905),T'oung Pao,Second Series,Vol.6,No.4,(1905),页508-510。

⑨参《宝安县志》(1997)页143,第三章《人口、姓氏》载“戴姓:布吉镇下李、吉吓、吓村。”

⑩李承恩的妻子是韩山文在布吉的房东凌振高的孙女,曾在樟村、古竹、李朗服务的著名牧师凌启莲的女儿。1903年凌启莲牧师在退休前在新界建立了一个基督教小区崇谦堂村。凌牧师的九个儿子都在巴色会教会学校接受了教育,他的一位孙子凌道扬是中国近代著名林学家,中国近代林业事业的奠基人之一,中国林学会的创始人之一。

⑾据汕头档案馆藏12-11-16《有关丰约翰、黄永亮等96名牧师传记等材料》之《彭松牧师传》,“牧师彭松号友谷,世居陆丰五云洞乡,……牧师年十二,就学于五华源坑祟真会学校,与名牧钟清源为窗友。时我客属教会未有学校也,年十四由江云牧师受洗进教,道号祟光,……”此处提到为少年彭松付洗的江云牧师当即巴色会牧师江亚云,时在1876年(根据碧安然《客家人》一书记载,彭松牧师生于1863年)。

[1]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翻译室.近代来华外国人名辞典[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1.

[2]汤泳诗.一个华南客家教会的研究:从巴色会到香港崇真会[M].香港:基督教中国宗教文化研究社,2002.

[3]游汝杰.西洋传教士汉语方言学著作书目考述[M].哈尔滨:黑龙江教育出版社,2002.

[4]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翻译室.近代来华外国人名辞典[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1.

[5]中华续行委办会特别调查委员会.中华归主——中国基督教事业统计1901-1920[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7.

[6]庄初升.清末民初西洋人编写的客家方言文献[J].语言研究,2010,(1).

[7] Hashimoto,Mantaro J.(桥本万太郎).The Hakka Dialect:A Linguistic Study of Its Phonology,Syntax and Lexicon[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73.

[8] Lamarre,Christine(柯理思).Early Hakka corpora held by the Basel Mission library:an introduction.Cahiers de Linguistique - Asie Orientale[J].2002,31(1).

[9] Lepsius,C.R.Standard Alphabet For Reducing Unwritten Languages And Foreign Graphic Systems To A Uniform Orthography In European Letters[M].London:Williams&.Norgate,1863,2nd ed.

[10] Lutz,Jessie & Rolland Lutz.Hakka Chinese Confront Protestant Christianity,1850- 1900—with the autobiographies of eight Hakka Christians,and Commentary[M].Armonk/London:M.E.Sharpe,1998.

[11] MacIver,D.et al.A Chinese - English Dictionay,Hakka Dialects Spoken In Kwangtung Province[M].Shanghai:Presbyterian Mission Press,1905.

[12] Parker,Edward Harper(庄延龄).Syllabary Of The Hakka Language Or Dialect[J].The China Review,Or Notes& Queries On The Far East,1880,Vol.8,No.4.

[13] Paton,W.Bernard(碧安然).The Stranger People:A Story and A Challenge[M].London:The Religious Tract Society,1924.

[14] Yang,Paul S.J.(杨福绵).Elements of Hakka Dialectology.Monumenta Serica[J].1967,vol.xxv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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