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文性视阈下《道德经》英译的译者主体性

2015-09-10 07:22刘炜
考试周刊 2015年22期
关键词:译者主体性互文性道德经

刘炜

摘 要: 在互文性视阈下,翻译过程就是译者对原文本进行阐释和再创,其中包含了译者对原作的理解、阐释和改写,无论哪一个环节,都必然糅合了译者自己的互文性前见。通过对《道德经》不同时期英译本翻译特点的梳理,探究在互文性视阈下,译者主体性在翻译过程对《道德经》英译本的影响。译者只有在三环节提高自身修养,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主体性,译出质量上乘的译文。

关键词: 互文性 《道德经》 译者主体性 翻译

翻译研究进入二十一世纪已经呈现出多元化、跨学科的发展趋势,许多学者借助其他学科的理论成果对翻译进行研究,拓宽了翻译研究的视野,扩大了翻译研究的空间,也为翻译研究注入了新鲜的活力。互文性理论便是其中一种。随着翻译的文化转向,人们开始更多地关注文本外的社会、文化、政治、性别等因素对译本的影响与操纵。互文性理论对翻译研究的贡献,在于它将翻译研究所避不开的维度及对社会历史关系的把握彰显出来,将翻译置于历史政治、社会文化、权利话语的大视野中再度把握。翻译作为一门跨语言、跨文化、集科学性与艺术性于一体的学科,其研究必定具有动态、多元、开放性的互文性特点。本文以互文性理论为视角,探讨在不同文化历史背景下译者主体性对《道德经》译本翻译策略的影响。

一、互文性理论与翻译

互文性(intertextuality)由法国符号学家、解构主义思想家、精神分析学家茱莉亚·克里斯蒂娃首次提出,是当今理论界备受瞩目的流派之一。置身于结构主义与后结构主义理论交锋语境的克里斯蒂娃吸取了许多前人的理论成果,从巴赫金对话思想与复调理论中得到了启发并发展出了这套理论。她认为“每一个文本都由马赛克般的引文拼接而成,每一个文本都是对其他文本的吸收和转化”[1]。在其之后,不少文学理论家就互文性理论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并对其进行了阐释。如英国文体学家罗杰·福勒就用“羊皮纸”作比写作中的互文性现象,他认为“一部作品是由早先作品的断简残篇构成的”,“就像将原有文字刮去后再度使用的羊皮纸,在新墨痕的字里行间还能看出早先的文本为擦净的痕迹”[2]。作为后结构主义的重要理论之一,互文性关注的是文本的非确定性和非中心性,强调文本之间的相互指涉、感应、接触、渗透、转化等作用。翻译作为一种语言之间的跨文化活动,其本身就是一种互文性活动。在翻译过程中,“作者、译者、读者进行着跨越时空的对话和交流,形成一个选择与吸收、创造与变异的互动过程”,翻译活动中最重要的主体——译者,“不可否认地受着所选定文本的某种限制,遭遇着来自不同文化与国度的文本”,“同时进行着与其他文本或,他译者的相互模仿、关联或暗合等行为。这一多元的意向性活动在庞大的网络织体中相互作用、相互交涉,翻译也就得以在众多文本的互相指涉中完成”[3]。

二、互文性视阈下的译者主体性

译者主体性是作为翻译的主要主体的译者在尊重翻译对象的前提下,为达到翻译目的而在翻译活动中表现出来的主观能动性,其基本特征是翻译主体自觉的文化意识、人文品格和文化、审美创造性。与以往的翻译研究相比,互文性视角下的翻译研究有一定的优势,“它将原作、译作、作者、读者、译者、社会文化、历史语境、概念延伸、宽泛思考、具体操作等结合起来”,“突破了传统翻译研究的封闭模式,将翻译从语言运作层面呈辐射状渗透到立体多为的话语空间,大大拓展了翻译研究的范围与视界”[4]。 可以说,互文性的主体观注重的是多重主体的交融,体现在作者、读者、译者甚至预言的错综复杂的关系当中。用传统的逻辑学范式去研究翻译这样一个创造性活动,会忽略这种主客体互动的关联。互文性的翻译研究视角不仅可以克服这一局限,而且可以将主体间的互动关系扩展到异质文本间的互动关系。

在互文性视阈下,译者的主体性体现在他在翻译过程中所具备的三重身份:作为读者对文本的理解;作为阐释者对文本的阐释;作为作者对文本的重构改写。因而,在互文性视阈下,文本的阅读是一个读者搜索互文性记忆,并产生互文性联想的过程。法国文学理论家Michael Riffaterre认为互文性是“读者感知的主要模式”,即“每个读者都具有对一个文本所传达的信号、按照此文本的恰当的互文性解码做出反应而要求的语言和文化能力”[5]。读者在阅读文学作品时会调动他的阅读积淀、文化修养及审美情趣,以完成他对作品从形式到内容的理解,译者也不例外。作为读者和阐释者,译者的任务是正确理解和阐释前文本;作为作者,译者更多的是面临译者文化传统中的互文性,这就对译者提出了较高的要求,包括对非母语语言文化环境的风土人情、文学常识、国情知识等方面的积累。

三、互文性视角下《道德经》英译本的译者主体性

德国学者沃夫冈·伊塞尔(Wolfgang Iser)的“虚构行为”[6]理论认为,从作者的角度来看,互文性是作者根据其创作目的,对前文本(包括社会、历史、文化及文学文本)进行选择,并把选择的内容与文本及作者的虚构和想象结合起来,最终纳入新产生的文本中。由此看来,译者作为作者的主体性发挥程度最大。从原作到译作,即从原文文本的语义生成到译文文本的重构改写,文本经历的是一种语际间的二度书写,从而形成新的意识和信息。

1.宗教目的的改写

早期的《道德经》英译活动,译者大都是在华的传教士及神职人员,这一时期的翻译目的主要是出于宗教传播及政治统治的需要,因而译者往往对《道德经》断章取义,选取对基督教传播有利的章节进行改写,以迎合西方主流意识形态,达到其巩固国家统治、传播宗教思想的目的。受历史及自身局限性的影响,他们在译介《道德经》时,往往都带有宗教偏见,这一时期的英译本中常常能见到基督教的影子。最显而易见的就是核心词“道”的翻译,“道”作为《道德经》中最重要的核心概念,在整部著作中,共出现74次,如开篇“道可道,非常道……”,许多浸濡西方基督教的英译者受到其宗教互文性前见的影响,往往会将“道”与《圣经》中的“大道”(the way)相比附。如Arthur Waley将其译成“the Way that can be told of is not an Unvarying Wa”D.C.Lau译为“the way that can be spoken of is not the constant way”,西方读者看了很容易产生《道德经》与基督教是一脉相承的误解。又如韦利在英译《道德经》时,总是把“天下”译为“under heaven”,将具有道教思想的《道德经》与西方基督教思想相比附,“天下”一词在原文中出现了61次,韦利把“天下”译成“under heaven”达29次之多 。

2.读者接受的改写

《道德经》英译进入近现代,翻译策略发生了转向,主要体现在译者不再对《道德经》进行主观比附改写,以迎合西方主流思想。相较而言,这一时期的译者更愿意真正聆听这部散发古人智慧之光的典籍,并在不违背原著基本意思的条件下,照顾现代读者的阅读习惯与喜好。如斯蒂芬·米歇尔的译文,米歇尔的译文被称为是20世纪最平民化的译本,原因在于其摒弃了许多原文中一些文化负载词,大胆地使用了为西方读者熟知的生活性用语,大大提高了原文的可读性,扩大了目标语读者受众。

例如《道德经》第四十六章:天下有道,却走以马粪,天下无道,戎马生于郊。

米歇尔译文:When a country is in harmony with the Tao.Factories make trucks and tractors,and when a country goes counter to the Tao,warheads are stockpiled outside the cities[7].

韦利译文:When there is Tao in the empire,The galloping steeds are turned back to fertilize the ground by their droppings.When there is not Tao in the empire,War horses will be reared even on the sacred mounds below the city walls.

不难看出,米歇尔的译文对原文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写,具有很强的时代气息,是《道德经》内在智慧在现代社会的体现。原文中“马”作为作战工具,具有一定的历史特征,米歇尔为了照顾到现代读者的阅读兴趣,为使道家典籍为现代生活提供智慧上的启迪,使用了许多现代工业社会才有的物象,字里行间无处不体现出其现代思想的互文性比附,恰到好处地发挥了译者主体性。相比之下,亚瑟·韦利的译文则在努力地忠实地再现原文内涵。

四、结语

西奥·霍尔姆斯认定“一切翻译行为都可以被看做是对文本的操控”[8]。译者在进行互文性阅读与创造性变异的同时,也为目标与读者创造了互文性语境。在这个过程中,其不完全是被动的接受者,同时是创造者。用互文性理论研究《道德经》这部中国最具生命力、流传范围最广的哲学典籍,有利于我们对其在英语世界的历时性接受做深入细致的了解,从某种程度上讲,译者的创造性使得《道德经》在异域文化中获得了新生,赋予了其新的意义。另外,这要求翻译工作者有广博的互文性知识,能够发现译文中的、译者搭建的互文性语境及互文性指涉。

参考文献:

[1]Basil Hatim &Ian Mason.Discourse and the Translator[M].Shanghai: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Press.2001.

[2]罗杰·福勒.於宁,徐平,昌切,译.语言学与小说[M].重庆:重庆出版社,1991.

[3]秦文华.在翻译文本新墨痕的字里行间——从互文性角度谈翻译[J]. 外国语,2002(2):54-55.

[4]许钧.“创造性叛逆”和翻译主体性的确立[J].中国翻译,2003(1).

[5]Riffaterre,M.Semiotics of Poetry[M].Bloomington: Indiana University Press,1978:17.

[6]Iser,W.The Fictive and the Imaginary: Charting Literary Anthropology[M].Baltimore: Johns Hopkins University Press,1993:1-21.

[7]Michael,Stephen.Tao Te Ching [M].NewYork: Harper Collins Publishers.1988.p.X.

[8]Edwin Gentzler.Contemporary Translation Theories[M].London&New York: Routledge,1993.

本论文是南昌师范学院院级课题“互文性视域下的《道德经》英译的意识形态操控”的终期研究成果,课题编号:04-人文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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