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境与突破：当代中国水墨画发展再思考

瞿朝祯

摘 要：中国水墨画是中国传统文化中最具时代精神生活表征的文化符号。进入新时期以来，在社会变迁和文化思潮的多重影响下，当代中国水墨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本文从动态发展的角度探索当代中国水墨画发展面临的困境以及可能突破困境的出路。

关键词：当代中国水墨画；困境；突破；文化语境

水墨画是中国典型的文化符号，在中国艺术史上占据重要地位，同时也深深影响着中国人的艺术观念和审美追求。但是在新的历史条件下，中国水墨化如何应对多元文化的挑战，摆脱自身的困境，实现新的突破，这是长久以来美术界和文化界持续关注探讨的重要问题。一些优秀的艺术家通过具体的作品实践和理论创新，力求超越传统，为当代中国水墨画注入新的活力，使其具有更广阔的发展空间。

1 当代中国水墨画发展的困境

一是文化心理结构错位。新中国建立之初，确立文艺为政治服务路线，要求文艺要为工、农、兵服务，文艺创作要符合人民实际情况，贴近生活，反映新时代的精神风貌。中国水墨画是在传统的农耕文明语境中产生的，具有其独特的文化内涵和艺术风格，更多体现的是文人雅士的审美情趣，这一点与当时的社会环境以及文艺为政治服务的文化心理结构不相符，由此引起中国画革新派与固守派之间的争论，前者要求摒弃传统绘画审美思想，后者要求保留中国文人审美传统。争论的结局自然是革新派胜出，在当时特殊的社会环境下，固守派所持的观点受到广泛的抨击和压制，一度导致中国水墨画陷入困境。虽然也出现了傅抱石、李可染等突破传统、勇于创新的大家，但毕竟是少数，且在当时影响力有限。

二是古今、中西之争。1985年，年仅28岁的李小山在《江苏画刊》发表《当代中国画之我见》一文，以大无畏之精神提出“中国画已到了穷途末日的时候”，一石激起千层浪，引起美术界、美学界的古今、中西之争，对中国水墨画的发展产生深远的影响，以至有学者称“这些新观念，已经不单纯的是一个理论问题而是一个关于国家政治命运和个人生存的问题”。在85美术思潮的影响下，中国画家在新时代、新环境及新的文化语境中，既要面对疏离现实和历史的困境，又要面对重反叛轻的探索压力，使得一部分画家的创作逐渐走向了虚无主义的方向。当然也有画家通过实践探索，以全新的绘画语言闯出一条新路，形成极具个人特色的新水墨画，如周思聪等人。

三是90年代后期，张仃与吴冠中对笔墨问题的观点差异，再次掀起了人们对水墨画发展之路的大讨论。无论是张仃的“笔墨——守住中国画的底线”，还是吴冠中的“笔墨等于零”，与以往不同的是两位艺术家以独具个人特色创作实践，走出了一条新路。从某种意义上讲，吴冠中走得更远一些，近些年其不少作品在拍卖中高价成交，也是市场对其艺术成就的认可与诠释。从长远而广阔的文化背景来看，当代中国水墨画是在开放的语境中形成的新艺术模式，是对传统水墨的“延续”与“解构”。在没有政治干预前提下，画家对当代中国水墨画的发展有自己独特的实践体验和艺术追求。

2 当代中国水墨画发展的困境分析

2.1 大众文化的挑战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社会经济逐渐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变，经济结构转型加速，社会分层明显，从而带动了中国文化从传统思想主导型向现代世俗型变化。中国水墨画是中国传统文化精髓之一，是儒释道相互影响下的文化产物，根植于封建农耕文明的基础之上的，形成以儒家和道家文化为底蕴的艺术风格，这种风格与当前现代人的精神思想旨趣和生存状态是不相符的，进而引起了价值体系动摇。工业文明大背景下产生的大众文化，对传统文化产生了巨大冲击，同时也改变了人们的审美追求，传统中国水墨画历史情境中以追求高尚品格、高雅情趣为特征，似与当前的大众文化有些格格不入。

2.2 后现代主义的冲击

当代中国水墨画面临的不仅仅是社会转型时期大众文化的挑战，还面临着后现代主义文化的冲击。现代艺术追求精英艺术，以冲击新艺术权威和信仰为目的，在破除旧规和权威时，重新建立了艺术话语与规范。后现代艺术以理论与实践相结合为主，分析现代艺术在二元对立思维模式上的艺术表达方式，摒弃绝对权威，倡导多元化、多样性、多视角的价值体系和认知观念，形成多义与包容的后现代主义文化。在这种文化语境下，很多艺术家认为传统中国水墨画过于高雅、超脱，曲高和寡，已不适用于现代消费社会现状，使得他们只能用拼接、印刷、经典流行符号将古典与现代相融合，以满足当下的审美追求，这是对当代中国水墨画的一大冲击。

2.3 中国水墨画精神的缺失

一是传统水墨画自身的局限。中国水墨画是古代文人雅士用来表达闲情逸趣的艺术作品，主张随性而作，不注重绘画形式创新和题材的突破，不重视对宏观整体的视觉效应，长此以往画作逐渐缺失视觉魅力和画面刺激。

二是绘画语境的转变。当代水墨画的写意和抽象表现手法以及人文意蕴在西方写实绘画思想和表现主义影响下，出现了实验水墨、表现型水墨、抽象型水墨、多媒介水墨等水墨艺术，且都带有西方语境的影子，可见绘画语境的转变对当代中国水墨画发展有深远影响。

三是美术教育的影响。当前我国的美术教育以西方美术教育理念和模式为主，培养了一大批具有美术专业人才，中国水墨画从理论到实践方面有了新的突破与创造，这无疑是在新的美术教育模式下中国水墨画从内容到形式上的重大拓展。但是从另外一个方面也缺失了传统水墨画的笔墨、意境和精神风貌，在当下的美术教育模式，中国水墨画表现有些“水土不服”的状态。

3 当代中国水墨画发展的困境突破

五代时期的山水画家荆浩在《笔法记》中提出绘画“六要”之说：一曰气、二曰韵、三曰思、四曰景、五曰笔、六曰墨，显然是对谢赫“六法”的继承和创造性的发展，对研究中国画论、学习国画技法及鉴赏国画都有指导意义。国画大师张大千也曾称“作画得笔法易，得墨法难。得墨法易，得水法难”，可谓一语破的。水墨画作为中国画中最典型的画种，在中国传统文化具有重要地位，它折射出的是中华民族深远广博、深沉厚重的哲学与美学光辉，在视觉艺术中是中国传统艺术精神的典型代表。进入新时期，在回顾与展望中国水墨画的基础之上，要以更宏观的文化视野、更包容的文化心态来审视与反思当代中国水墨画的发展，鼓励艺术家从内容到形式方面的大胆创新，同时要允许失败、正视失败，多一些鼓励，少一份苛责。当代中国水墨画不是一个历经沧桑的老者，在新的时代有新的生命力，以全新的姿态面对当下全球化的文化语境，使其重新担负起继承优秀传统文化和探索新艺术领域的双重任务，与时俱进。

进入新世纪以来，社会经济发展逐渐迈向国际化，当代中国水墨画在全球化的文化语境下面临的严峻困境主要表现在文化心理结构错位、古今和中西之争、当代水墨画发展之路三个方面，这与社会转型、后现代文化冲击、当代中国水墨画语境缺失有关。当代中国水墨画应该在回顾和展望的基础上，审视与反思，既有继承又有创新，正确对待“困境”与“突破”之关系，真正实现当代中国水墨画的大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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