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定位: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深度思考

2015-04-29 00:44薛广洲
邓小平研究 2015年2期
关键词:中国道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

〔摘要〕 中国道路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是中国和世界共同关注的热点话题。从宏观视角看,中国道路就是中华民族振兴的道路,就是实现现代化的道路,就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文章从历史、理论、理念三个方面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定位进行深入探讨,以利于更深入更准确地把握中国道路的未来走向。

〔关键词〕 三个定位;中国道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

〔中图分类号〕D61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0921(2015)02-0019-08

〔收稿日期〕2015-07-04

〔作者简介〕薛广洲(1955-),男,安徽淮南人,中共中央党校教授,博士生导师,长期从事毛泽东哲学思想、马克思主义哲学史和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研究。

近年来关于中国道路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成为中国和世界共同关注的热点话题。中国道路,从宏观视角看,就是中华民族振兴的道路,就是实现现代化的道路,就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因而,要真正理解中国道路,就必须深刻认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本文试图从历史、理论和理念三个方面,探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定位,以利于深入解读中国道路的未来走向。

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历史定位

所谓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历史定位,是指其所界定的历史时空,即存在于历史的长度,本文从以下三个方面来释义。

(一)相对于现阶段我国所处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提出的历史基础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这一时期,中国社会处于由农业国向工业国迈进的阶段,经济处于向工业化、现代化的发展期。

从近期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是基于中国的基本国情,即人口多底子薄而提出来的。尽管从新中国刚成立时的一穷二白经过三十年的社会主义建设奋斗,建立了一个相对完整的工业体系和国民经济体系,又经过三十多年的改革开放,全面进入小康社会建设阶段,但中国毕竟是一个人口大国,也是一个资源分布、经济基础、发展程度极不平衡的大国,人均国民生产总值和国内生产总值在国际上依然处于排名较后的位置。因而,现代化是中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任务,而要实现中国社会的现代化只有坚持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道路。

新中国成立之时,面临的首要任务就是要彻底“摆脱落后挨打”的历史。如何摆脱?实现现代化是必然的选择。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任务就是实现现代化。因为要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必须创造更多的社会物质和文化产品,但在相对落后的社会生产状况下要满足这种需求,将会是一个极其艰巨的任务,也是需要较长的历史阶段的。

正是因为实现现代化是初级阶段的基本历史任务,因而,实现现代化之时即是初级阶段的结束之时。而当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终结之时,是否还提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呢?

(二)相对于共产主义的世界性和社会主义的一般特征

今天的社会主义国家是处在与资本主义共存的社会阶段。每一个社会主义国家都有自己的特殊性,理所应当都具有社会主义发展的不同模式和道路。

从长期看,在马克思、恩格斯那里,社会主义革命要首先在几个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同时进行。但从实践看,自马克思、恩格斯创立科学社会主义以来,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经历了多次曲折,从而表明社会主义要取代资本主义将是一个相当长的过程,其间将可能出现多次反复。因此,在一个相当长的历史时期,将是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相互较量、激烈交锋、此消彼长的过程,在这个历史时期,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将会有一个共存的阶段。在这样一个历史阶段中,各国的社会主义也将是一个依据本国的基本国情而进行的历史过程,因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同样也将是一个更长的过程。

(三)相对于最终奋斗目标即共产主义来讲,也就是作为共产主义初级阶段的社会主义

从远期看,共产主义是人类社会的理想社会形态,是共产党人奋斗的最终目标。在马克思那里,共产主义将是一个生产力极大发展,物质产品极大丰富,人民生活水平极大提高,消灭剥削、消除私有制和两极分化,阶级、国家消失,最终达到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的美好社会。马克思认为,共产主义之前的人类社会只是人的童年,只有共产主义才开始了真正的人的生存。要实现共产主义,需要一个相当长的历史阶段,而社会主义只是共产主义的第一阶段,或叫初级阶段,也称为共产主义的低级阶段。

社会主义是共产主义的初级阶段或第一阶段。从社会发展的形态来看,社会主义是处于资本主义之后的大的社会发展形态,是高于资本主义的社会形态。因此,即使是我们已经成功地实现现代化,甚至是进入了经济政治文化各个方面都高于资本主义的社会主义之后,仍然处于共产主义社会形态的初级阶段。

从以上三个方面来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历史定位具有三种可能性,或者说,具有三个相互联系的历史联承。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起点就是新中国的诞生,到社会主义改造的完成,我国的基本政治制度已经确立了,而这个基本政治制度是符合中国特色的。因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历程就不能限于改革的完成或者是现代化完成之时。这就是说,如果只是认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是基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国情,而初级阶段的基本任务仅限于现代化的实现,那么现代化的实现之时,即为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结束,则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也即完成。然而,从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内,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将会长期并存且共产主义之前的社会仍然还处于初级阶段来看,这显然不能涵盖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全部意义和任务。应该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历程则可能要长得多。

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理论定位

什么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通常的说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是中国共产党对现阶段纲领的概括。具体地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就是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立足基本国情,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坚持改革开放,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建设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社会主义生态文明,促进人的全面发展,逐步实现全体人民的共同富裕,建设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

然而,对于究竟什么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本质内涵依然是人们所关注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社会主义原则体现在哪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中国特色又应该怎样理解?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基本特征,就是既有中国特色又有社会主义的基本原则,就其理论定位来说,就是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与中国的革命、建设和改革的实际相结合。

因而,要把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理论定位,需要注意两点。

(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乃是科学社会主义

科学社会主义的基本原则,一是公有制,二是按劳分配,三是共同富裕。其前提就是要具有极大的高于资本主义的生产力发展水平。

所谓公有制,即生产资料的全社会所有。目前我国的公有制还不能够达到全社会的生产资料归全社会所有。我国在改革开放之前,公有制的比重虽然已占绝对分量,但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公有制的比重逐年下降。随着非公经济的数量、就业人数、GDP和资产总量渐次超过公有制经济,于是关于公有制主体地位的认定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

我国理论界有观点认为,现阶段我国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因而公有制经济的主体地位主要体现为:一方面,公有资产在社会总资产中占优势;另一方面,国有经济控制国民经济命脉,对经济发展起主导作用。而国有经济在国民经济中的主导作用主要体现在控制力上:第一,对关系国民经济的重要行业和关键领域,国有经济占支配地位;第二,国有经济要提高自己的整体质量和竞争力,引导和影响其他所有制经济的发展,并在国内外竞争中不断强大。

所谓按劳分配,其本义是,从生产力发展的现实状况出发,鼓励一切有劳动能力的人都尽其所能地参与社会劳动,在社会总产品作出各种必要的扣除后,按每个劳动者向社会提供劳动的数量和质量分配个人消费品,多劳多得,不劳不得。社会主义的“各尽所能,按劳分配”是社会主义制度下分配个人消费品的基本原则,也是社会主义的基本标准之一。

按劳分配原则作为社会主义的基本标准,其前提则是建立在生产资料社会主义公有制的基础之上的。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不断发展,逐步推行了按劳分配与按生产要素分配并行的分配机制。这一变革既基于我国的基本国情,也基于市场经济的逻辑。当然,也存在着对于按劳分配原则作为社会主义的基本标准的合理解读。

所谓共同富裕,是全体人民通过辛勤劳动和相互帮助最终达到丰衣足食的生活水平,也就是消除两极分化和贫穷基础上的普遍富裕。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规定和奋斗目标,也是我国社会主义的根本原则。但是由于中国人多地广,生产力发展极不平衡,因而,共同富裕并不是同时富裕,而应该是普遍富裕基础上的差别富裕,是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的全面富裕,是从部分到整体的逐步富裕,是一部分人一部分地区先富起来,先富的帮助后富的,逐步实现共同富裕。

当然,在实现共同富裕的过程中,既要反对平均主义,又要防止收入差距悬殊。今天中国社会出现的较为严重的收入分配差距,凸显了全社会对共同富裕这一社会主义根本原则的高度关注。

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建设过程中,中国共产党始终坚持科学社会主义的基本原则,并向人民承诺,在不断地解放和发展生产力的基础上,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实现共同富裕。尽管存在着各种现实的历史的主客观原因,但现实中呈现出来的公有制比重不断缩小、分配要素逐渐增加、收入差距日益拉大的现象,还是引起人们对于何为社会主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在何处的追问。无疑,这是需要我们给予高度关注的。

(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具有中国特色

中国特色是指符合中国的实际。而中国实际不仅包括中国生产力的发展水平,还包括中国政治、经济、文化等在内的发展状况和现实,即中国的全部国情。

首先,中国是一个大国,是一个地大人多的国家,地大人多既表现出丰富多样性,也呈现出差别性和不平衡性。中国又是一个文化传统大国,数千年的传统既有着极其坚韧的自主传承力,也有着容纳百川、消解异质的气度。同时,由于长达数千年的封建社会的超稳定性,使得中国在近代落后于西方国家的资本主义进程。以封建落后的东方农业大国面对科技与资本结合的西方工业帝国,失败是必然的结局。在向西方学习的过程中,先学先进的物质技术、后学典章制度、再学思想文化,只为了摆脱落后挨打局面。虽有囫囵吞枣、照抄照搬的误局,但也并未完全因噎废食。一百多年来,致力于中华民族的复兴,已成中华民族每一分子的伟大事业。

其次,中国在历经旧民主主义革命和新民主主义革命后,建立中华人民共和国,实现了民族解放和民族独立。又历经改革开放前后两个三十年的社会主义建设,基本完成了从农业国到工业国的迈进,并开始了全面小康社会的建设历程,实现了民族经济的腾飞。中国共产党是在马克思主义传入中国,并与在“五四运动”中第一次作为独立的政治力量登上历史舞台的无产阶级相结合而成立的,她在九十余年的奋斗中,既取得了伟大的成就,也出现过严重的曲折失误,但都在20世纪的中国历史和世界历史上写下了辉煌的篇章,即实实在在地书写了中华民族的复兴与振兴的历史。从而,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以及社会主义的革命、改造和建设实践的历史,都构成了现实中国的既有国情。

再次,在一个经历了民族解放和民族独立奋斗百余年,经历了民族经济腾飞和人民幸福奋斗六十余年的中国人民,也同样经历了脱胎换骨式的变革。自鸦片战争中国人民遭受三座大山的奴役开始,历经一百余年,新中国的建立,使得中国人民从奴隶变为主人。人民当家做主,是地位和身份的翻天覆地的变化,也是数千年来人类社会历史和人类生存方式的变化。就中国革命本身而言,是一个经历了长期的反复的革命与反革命的斗争的过程,但就从奴隶向主人的转换来说,又是急剧的瞬间。在这样的瞬间里,中国人民也同样经历着自我意识和自我认同的转化。面对剧烈变动的世界,传统与现代、奴隶与主人、农民与公民、宗法与法制等等的对抗与共存,必然出现前进与倒退、进步与反动、革命与复辟、回归与叛离的冲突与纠结。这就是现实的中国人的思想和精神状态,也是现实中国的国情之一。

因此,要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马克思主义的科学社会主义原则如何适应现实的中国国情,或者说,在特殊的中国国情下如何发展马克思主义,如何运用马克思主义于中华民族复兴的伟大实践,也或者说,马克思主义如何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现实实践中实现其中国化,是中国人民和中国共产党在今天以及未来很长一个历史时期面对的历史性课题。可以说,完成这样一个历史任务,唯一的做法就是坚持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这一“相结合”的原则,既是毛泽东思想的基本特征,也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理论定位。

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理念定位

理念是信仰和理论,但更为确切地说,理念是事物认知的原初和复归,是思想理论学术的根源,是所有政策路线的依据。深度理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不仅要从已经走过的六十多年出发,而且要从未来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如何走出发。

党的十八大提出,改革开放新的总目标是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十八届三中全会进一步明确提出,改革开放的总目标是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现代化。可以说,改革开放是实现中国现代化的必由之路,现代化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首要目标。

三十多年的改革开放,一方面取得了巨大成就,另一方面又累积了一些深层次的矛盾。所以,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改革进入到了攻坚期和深水区。但是,攻坚期的“坚”,坚在何处?深水区的“深”,又深到哪里?成为十八大召开前后理论界的一时热题。所谓“坚”,实际上就是改革最艰难、最关键的环节,也是改革最为根本的目标和任务,那么,会不会攻而不克?“深水区”是矛盾最为突出激烈、最为严峻的区域,会不会涉深而溺?我们不能过于乐观。现在,改革所面临的最大难题是什么?从当下来看,如何克服经济下行和物价上涨的并存压力?产业结构和经济发展方式的如何转型?成为时下最为紧迫的任务。而从深层次来看,社会资源享有和收入分配机制的不平衡,人民在社会发展中的主人翁地位如何确认和实现,以及中国共产党如何实现执政领导与人民公仆的目标,才是更为严峻的任务。

目前,人们更多的是认为改革的阻力主要来自于既得利益集团。其实,这是需要作出具体分析的。

改革之初,改革的对象是当时的利益格局,而非利益集团。因为,当时主要是针对生产力发展的障碍来讲的。这个障碍就是生产力的结构问题。生产力快速发展,但是生产力的效率不高。效率不高的原因在于机制对生产力的促进乏力,最根本的是人们在解决生存问题之后需求的不断提升。而这种需求的提升是由社会不同群体的地位所决定的。因而,要求机制必须覆盖各个社会阶层,必须调动全体人民的积极性。所谓改革,就是让我国的经济机制和政治机制能够充分调动社会各方面的积极性。因而,新中国成立后,特别是社会主义改造完成后确立的政治体制和经济体制就成为改革开放之初所面对的改革对象。

改革到了今天,所主要面对的则是改革开放的过程中成长起来的“利益集团”。严格来讲,社会既然是多元的,而经济地位在每一个社会成员的社会归属中具有决定性的作用,因而在市场经济主导的社会中,必然会有不同的利益团体。但这与我们这里所说的“利益集团”并不能够简单地划等号。今天社会舆论中提及的所谓利益集团,乃是指在改革开放过程中,通过非法或非公正方式,在短时间内集聚了巨额财富的享有优势地位的利益集团。近些年来,既得利益集团所暴露出来的问题已到了令人发指、触目惊心的地步。党的十八大后,反贪腐、抓老虎、打苍蝇、清四风、立八项,彰显了新一届中央从严治党、深化改革的决心。

要准确认识和把握今天改革遇到的问题,首先必须抓住当前社会的主要矛盾和主要难题。

关于社会主要矛盾的认识。究竟什么是社会的主要矛盾?“四个全面”是针对矛盾提出的措施还是矛盾本身?党的八大提出了社会主义社会的主要矛盾,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求和相对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党的十二大重新恢复了八大关于主要矛盾的提法。这个矛盾是整个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主要矛盾。但是,这个主要矛盾在不同的时期表现形式是不同的。目前这种表现形式已突出地表现为对社会资源分配的极端不平衡。所谓社会资源分配的不平衡,是指全体社会成员对于包括经济资源、政治资源、文化资源等各个领域所享有的资源的不平衡,或不公正。可以说,现实生活中出现的各种矛盾和不稳定因素都可以从这个矛盾中找到根源。

关于社会发展的主要难题和症结的认识。这个难题和症结,主要是经济发展的方式和产业结构的调整问题。经济发展方式有一种通俗的说法,即“做大蛋糕”与“分好蛋糕”的孰先孰后或同时的争论。理论上的争论尚无定论,但新一届中共中央已经明确了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坚持维护公平正义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内在要求,坚持走共同富裕道路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根本原则。而产业结构的调整,不仅涉及三个产业的比重,而且涉及发展的目的和理念。不同的理念必然对产业的调整与发展有不同的思路。

在社会全面转型的过程中,毫无疑问需要中国的马克思主义提供理论支撑。让中国思想界津津乐道的是真理标准的大讨论。然而,三十多年所呈现出来的轨迹不由得引起我们去设问,三十多年的改革开放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探索所依据的理论的哲学基础究竟是什么?

理解这个设问,一个基本的要求,就是改革开放以来所有的路线方针政策出台,所遵循的主线的根本理念。有两个起因:一是由拨乱反正所引发的对个人、个体、主体的人的尊严的高度关注,尊重人、尊重人的个性成为一时风尚;二是由小岗村开启的经济体制改革并推动全方位的社会改革,从而确立了经济体制改革的目标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以及政治体制改革的目标即党的领导下的民主与法治。

就哲学理念来说,改革开放以来的一切路线方针政策所遵循的主线的根本理念是什么呢?

经济体制是从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到城市工厂企业承包责任制,到国有企业的改制,到混合所有制的改制。所遵循的基本逻辑就是产权不断明晰化,乃至具体到人格化。

政治体制的改革则存在着从民主与自由,到尊重个性,到以人为本,到以个体为本,再到完全自由的个体。其遵循的基本逻辑就是个性的解放和自由。

中国改革从已经走过和现在正在走的路来看,就是试图在解决政府权力的放与收的关系问题上做选择。有人认为,现在的问题是政府太强、社会太弱,所以要有一个弱政府和强社会。它所遵循的逻辑就是“大社会”与“小政府”。

改革开放之初,采用了打破既有法律的范式。一方面这是改革的必然之举,但另一方面却存在着诱发极端化发展的变量。经济体制改革极端化的推演就是走向私有制;思想领域解放的极端化的推演就是全面地释放个性,并追求对一切的自我决定权;政治体制改革的极端化就是全面实现新自由主义的资本主义;而国家治理改革的极端化就是把政府与社会的关系定位在由强变弱的轨道,而弱政府与强社会的推演就是要打破一切权威,乃至打破中共的权威。

中国马克思主义研究对于中国社会主义道路的走向应该怎么看?是论证这样一个实践的历史走向,即启迪了走向个性、个体本位的合理必然性?还是在打破中央权威、打破集体、社会的权威当中,寄望于个性的张扬和个人权利的获得?如果不是,那就要求中国的马克思主义者对此作出切合实际的理论解说。否则,那便反映了中国马克思主义理论界与现实中国道路发展的渐行渐远。

那么,这种以全面释放个性、追求对一切的自我决定权是否能无限地扩大呢?毫无疑问,它一定是有限制性的。如何限制?用什么限制?限制到何种程度?都要有一个度的问题。

21世纪的生产力的发展已经到达新的社会整合阶段。由于生产力的发展使得人类生存所需要的生活必需品得以基本满足,吃穿住行的规模化和集成化成为整个社会生产结构和经济结构转型的动力和标志。在这个前提下,人们的需求日益个性化,从而使生产的个性化成为主要形式。个性化的生产满足了人们的个性化需求,似乎使得社会结构和经济关系的碎片化和私有化成为一种可能。市场经济激活了人们致富的热情,但失控的资本却催化了社会主义社会解构的可能。

因而,以个体为本还是以社会为本,以及如何把握两者的节点,是当前中国马克思主义亟需解决的重大现实和理论课题。

以社会为本还是以个体为本?以公有制为本还是以私有制为本?乃是探索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截然不同的两个理念,也是我们今天思考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一个基本量器。

社会主义社会走向何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特色何在?社会主义如何定位?社会主义与市场经济如何结合?中华民族的生存走向是什么?什么是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中华文明与西方文明的交汇会形成什么样的文明?这些都是当前中国马克思主义思想界所需要回答的问题。只有正确地回答了这些问题,才能使中国的马克思主义得到发展。马克思主义者应该认清中国的社会走向,重新为国家、民族和全社会建构起中国所需要的价值体系。

(责任编辑 肖雪莲 王丽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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