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语言中“も”与“也”的“影子”对比

王珊珊

(福建商业高等专科学校外语系，福建 福州，350012)

中日语言中“も”与“也”的“影子”对比

王珊珊

(福建商业高等专科学校外语系，福建 福州，350012)

[摘要]日语副助词“も”与汉语副词“也”容易让初学者认为二者相似或者完全可以替换。通过对中日语言三种句型中“も”与“也”所产生的“影子”进行对比,发现“も”与“也”在这三种句型中产生的“影子”有同有异,而且情况各不相同。而且由于“也”和“も”在句子当中句法位置的不同直接影响了它们的语义指向,从而导致“也”字句会产生语用歧义,而“も”字句则没有这种情况。

[关键词]も;也;影子

收稿日期：*2015-07-12

作者简介：王珊珊(1983- )，女，福建福鼎人，讲师，硕士。研究方向：日语语言学。

[中图分类号]H0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4940(2015)05-0086-04

Abstract:Many beginners think Japanese adverbial particle “も” can be replaced by Chinese adverb “也”. The paper compares the shadow generated by “も” and “也” for three sentence patterns in Japanese and Chinese, and then proposes their similarities and differences. Besides, the semantic orientation of “也” and “も” is directly affected by their different syntactic position in sentence, so pragmatic ambiguity will occur in “也” sentence and not occur in “も” sentence.

对于初学日语的中国人或者初学汉语的日本人而言，他们经常把日语副助词“も”与汉语副词“也”联系起来，认为二者相似或者完全可以替换。但随着学习的逐渐深入，可以看到二者在很多方面有着区别。

日本著名的语言学家寺村秀夫(1991)曾对“も”进行了较为详尽的分析。根据寺村的观点：「XモP」の基本的な意味は、XについてPを、Pと結びつくものとして以外のもの(～X)があるという影と対比しながらいうことである。由此，笔者认为寺村所提到的“影”应该可以解释为：文が表す明示的意味のほかに、この明示的意味と対比できる何か暗示されるコトである[1]。在本文中笔者将其称为“影子”。

寺村对“も”在句子中所产生的“影子”也进行了分析。他认为日语的副助词即“取り立て助詞”均能够产生“影子”，“も”也不例外。但“も”所产生的“影子”比起其它副助词范围更大。

另一方面，中文的“也”字当中是否也包含相同的“影子”呢？它所包含的“影子”大小是否和“も”一样呢？日语的“も”与中文的“也”各自在什么情况下拥有不同的“影子”呢？本文试从“影子”这一角度出发，对三种句型中的“も”与“也”进行对比。

一、判断句中的“も”与“也”

1.森さんの奥さんも小児科医です。

2.小张也是老师。

在例1中，a.森さんは小児医科です。b.林さんの奥さんは内医科です。c.林さんの奥さんはデザイナーです,这三个句子都可成为例1的先行句。寺村曾指出(1991):基本的には、モが付けられた要素Xにたいする～Xと、Pとの結びつきが影の内容を形成するはずであるが、実際にはそれより広がりが大きいのがむしろ普通である。「XモP」の影が、X、Pそれぞれをどういうセットとして捉えるかによって決まるレベルの例である。

在例2中，a.小王是老师。b.小张是公司职员。c.小王是公司职员。根据具体的语境不同，abc均可成为例2的先行句。也就是说，“也”字句的“影”可以为「X也是P」句中的“X”这一系列，“P”这一系列，也可以是与整个句子「X也是P」意义的类同。

余弦(2001)指出：“王さんも学生である。”这个句子只有一个预设，即“他の人は学生である”，而如果预设为“王さんは会社員である”，则本句必须为“王さんは学生でもある”或“会社員”之外的某一职业。同时，他认为当“も”处在助词“は”位置上时，判断句只有一种预设，即“も”前接的名词有“影子”，而当“も”处于“で”和“ある”之间时，“も”后接的名词有预设，即“も”后接的名词有“影子”[2]。

笔者不赞同余弦的观点，笔者认为不论判断句句末助动词为“だ”“です”“である”“でございます”等时，日语判断句中至少都有三种“影”。即“も”前接名词有“影子”，“も”后接名词有“影子”，整个句子“XはPだ/です/である/でございます。”有“影子”。

因此从以上分析中可以推断，在判断句中，“も”与“也”的“影”是一样的。

二、前接成分为“着落点”或“对象语”的“も”与“也”

3.花子は病院にも行った。

4.花子也去医院。

在例3中至少有两种解释，即：a.花子が病院以外の場所にも行った。b.花子が病院に行くということに加えて、それ以外のこと、例えば、花子が医学書を読むといったことが起こった。a句子中，“も”的“影子”为“も”前接表“着落点”成分的类同项；b句子中，“も”的“影子”已经不是“も”前接成分的类同项，而变为整个结构命题上的类同项。

在例4中，a.良子去医院。b.花子去公园。c.花子看医学书。根据具体的语境不同，abc均可成为例(4)的先行句。也就是说，“也”字句的“影子”可以为这类句型中的“主语”这一系列，“着落点”这一系列，也可以是与”去医院”这个结构上的类同。

5.中島さんはお茶も飲んだ。

6.中岛也喝茶。

例5中也有两种解释，即a.中島さんがお茶以外の飲み物も飲んだ。b.花子がお茶も飲むということに加えて、それ以外のこと、例えば、花子が音楽を聞くといったことが起こった。a句子中，“も”的“影子”为“も”前接表“对象语”成分的类同项；b句子中，“も”的“影子”已经不是“も”前接成分的类同项，而变为整个结构命题上的类同项。

例6中，a.山本喝茶。b.中岛喝可乐。c.中岛听音乐。根据具体的语境不同，abc均可成为例6的先行句。在这些先行句中，也”字句的“影子”可以为这类句型中的“主语”这一系列，“对象语”这一系列，也可以是与”喝茶”这个结构上的类同。

由此可见，前接成分为“着落点”或“对象语”时，“も”与“也”均可产生“影子”。但是，“也”字句可以在“主语”这一系列上产生“影子”，而在同种句型的“も”字句中无法在“主语”这一系列上产生“影子”。从这一点上看，这类句子中“也”产生的“影子”比“も”只产生的两种“影子”多。

三、前接其它成分的“も”与“也”

7.神戸でも火事があった。

8.神户也发生了火灾。

在例7中，只须看“も”所放置的位置，“も”产生的“影子”一般都能不言而喻，如“东京发生火灾。”等等。但是在例8中，“也”产生的“影子”似乎有好几个解释。可以为a.东京发生了火灾；b.神户发生地震；c.神户下大雪；d.东京发生地震。

明显，例8中“也”产生的“影子”比例7“も”产生的“影子”多。而且，笔者发现例8也会让人感到这个句子隐含着没有直接表明的意思，而且被隐含的意思与直接说出的话有一定类同的成分，但是，如果单独一句话出现，由于各个成分或者部分结构都可以充当同类项，如无上下文的话，则会让人感到不知所以然。

为什么会产生这种现象呢？笔者认为必须从“也”和“も”在句子当中的句法位置以及它们各自的语义指向上来分析。

众所周知,汉语的“也”字在句子当中的位置总是处于主语后、谓语前的。但是由于日语是粘着语，日语的“も”在句子中的位置显然比“也”来的自由，它不仅可以跟在名词的后面，甚至可以放在动词的词干以及活用词尾的中间或者放在动词与补助动词的中间，这些情况在汉语当中是不可能的，这显然也是“も”在句子当中位置较灵活的表现之一。

那么，正因为“也”和“も”在句子当中句法位置的不同，必然直接影响它们的语义指向。杨亦鸣(2000)曾经分析:像英语、汉语等分析性语言表示类同追加的语义与语法结构的关系(语法形式)是矛盾的，因此这些语言的“也”字句就会产生歧义[3]。日语表示类同追加的语义是用提示助词“も”表示的，它也具有指向性。但由于日语是一种粘着语，当“も”前接“非共演成分”时，其语义指向是单一性的，提示助词“も”接在哪一个成分之后，就指向哪一个成分，成了类同追加的形式标志，因此排除了产生歧义的可能。

9.我要是说这不是个便宜，我是个小狗子；我要是能够再多拿一块，也是个小狗子！

例9是一个“也”字句与类同项共同出现的例句，因此在这个句子当中，“也”的语义指向是明显的，即：要是能够再多拿一块，因为“要是能够再多拿一块”是对“要是说这不是个便宜”的类同。但是如果我们把类同项去掉，句子即变成“我要是能够再多拿一块，也是个小狗子。”

再来分析一下这个没有类同项的“也”字句。在分析这个句子的语义指向时，人们会感到困惑，因为“也”在这时可以出现多种解释的语义指向。首先，“也”可以指向“我”，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那么这个句子所省略的前提背景可以是“他或者是其他人要是能够再多拿一块，是个小狗子。”其次，“也”可以指向“小狗子”，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那么这个句子所省略的前提背景可以是“我要是能够再多拿一块，是小猫子或者是其它的动物。”第三，“也”也可以指向“我要是能够多拿一块”，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这个句子所省略的前提背景则可以为例9的前半句“我要是说这不是个便宜，我是个小狗子”等等。其实“也”在这个句子当中还能够指向其它的成分，在这里不再赘述。

通过以上分析，汉语的“也”字句在产生“影子”即不出现类同项时，由于语义指向非单一性产生了歧义。但是这种歧义并不是句法歧义，而是语用歧义。那么，要如何解决这种语用歧义呢？袁晖、戴耀晶(1998)曾分析：语用是准确理解语义句法组合体所传递的信息场所。语用分析与语境(包括题旨情境)有密切的关系，因为说话的形式总是根据交际表达的需要并受一定的说话环境制约的。消除歧义的方法有：句内语境、上下文语境、情景语境、社会文化语境[4]。

不带类同项的“也”字句的这种语用歧义使这种句子在单独使用时虽然在句法上是符合语法规则的，但是在语用上是歧义的，显然这种不带类同项的“也”字句在实际应用中是不能单独出现的。正如袁晖、戴耀晶所分析的“消除歧义的方法有：句内语境、上下文语境、情景语境、社会文化语境”的那样，人们在实际使用过程中必然会用到其中任何一种手段，因此这种语用歧义一旦进入篇章中就消失了。因此笔者认为，在这种情况下，“也”所暗示的另一项往往需要背景状况或者直接点出来让人可以更加清楚地理解说者的意图。

下面我们来分析一下上文所提到的例句：

7.神戸でも火事があった。

8.神户也发生了火灾。

首先，例7当中“も”是直接跟在“神戸で”的后面，根据“も”接在哪一个成分之后，就指向哪一个成分的原则，这个句子中的“も”显然是指向“神戸”的，因此人们在看到这个日语句子时，能够自己想象出它的“影子”是“東京で火事があった”等与“も”的语义指向“神戸”相对应的类同项。

当然，不带同类项的“も”字句在实际使用过程中也并不是说完全不需要语境来消除歧义，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语境可以“潜在化”，语境可以为常识性的东西直接存在于人们的脑中。

因此就这样推导出前面所得出的结论，即：在这种情况下，“も”所暗示的另一项往往并不需要点出或者是上下文的联系，相反这样的省略往往会让人有很大的想象的空间来理解这个句子的话外之音。

而在例8当中，“也”虽然是跟在“神户”之后，但是“也”在这个不带类同项的“也”字句的语义指向有多种情形。“也”可以指向“神户”，使人们理解为这个句子的“影子”是“神户以外的其他地方发生了火灾”；“也”也可以指向“火灾”，使人们理解为这个句子的“影子”是“神户发生了火灾之外的其他不好的事情”等等。“也”在这个句子中由于语义指向的非单一性，导致其语用歧义。但是，在实际生活中，例8这样的例句是不可能单独出现的。而与不带类同项的“も”字句不同，此时的“也”字句中的语境则必须“显在化”，即明确地出现在篇章或实际说话过程中，这样才能消除语用歧义。

通过上面的分析可以推导出：“也”在汉语中所处的句法位置是相对较固定的，而日语的“も”则不同，它可以出现在许多位置上。因此，它相对于“也”而言在句法上灵活。由于二者在句法位置的不同特点导致其直接影响到二者的语义指向的不同。在汉语的“也”中，由于其句法位置与其表示类同的内容并不是一一对应的关系，因此在没有类同项的“也”字句当中，虽然其在句法上句子是能够成立的，但是在语用上却是歧义的，因此在实际应用中这种“也”字句是必须通过上下文或者是具体的语境来补充出类同项的。而“も”则不同，因为“も”的句法位置与其表示类同的内容是一一对应的关系，因此是不存在语用歧义的，这样的“も”字句中虽然没有带类同项，但在实际情况中有可能不出现语境，人们能够根据自己的生活常识来理解“も”的“影子”。

四、结语

“も”与“也”并不是表面上所认识的那样完全是相同的，二者在一些情况下所暗示的信息是有很大区别的。但是，二者在不同句型中所产生的区别又是不同的。本文只是通过3种句型对二者的“影子”进行对比，得出结论：1、在判断句中，“も”与“也”均可产生多种“影子”，在这个方面，二者是相同的；2、“も”与“也”前接成分为“着落点”或“对象语”时，“也”产生的“影子”比“も”只产生的两种“影子”多；3、“も”与“也”前接其它成分时，由于“も”字句中“も”的句法位置与其表示类同的内容是一一对应的关系，因此是不存在语用歧义的，其产生的“影子”只有一种系列情况，此时“も”字句对语境依赖较弱，语境可以“潜在化”，人们能够通过自己的想象来理解“影子”， 因此就不需要出现类同项或者是补充上下文语境。而不带同类项的“也”字句在理论上可以有很多种“影子”，但是在实际情况中，这种情况下的“也”字句中的语境必须“显在化”，这样才能消除其所产生的语用歧义。

参考文献：

[1]寺村秀夫.日本語のシンタクスと意味Ⅲ[M]．東京：くろしお出版，1991.

[2]余弦.从句法看汉语“也”的预设—兼与日语“も”的比较[J]．日语学习与研究，2001，(1)：32～38.

[3]杨亦鸣.试论“也”字句的歧义[J]．中国语文，2000，(2)：114～125.

[4]袁晖，戴耀晶.三个平面：汉语语法研究的多维视野[M]．北京:语文出版社，1998.

The Comparison between Shadows

Generated byもand也in Japanese and Chinese

WANG Shan-shan

(Foreign Languages Department, Fujian Commercial College, Fuzhou 350012, China)

Key words:も; 也; shadow

(责任编辑：梁小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