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迁移理论与PSC培训方言分班教学模式

2015-03-31 04:59孙叶林
当代教育理论与实践 2015年1期
关键词:第二语言母语普通话

孙叶林

(怀化学院 中文系,湖南 怀化418008)

1 当前PSC培训的开展及存在问题

作为推广普通话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我国普通话水平测试(以下简称“PSC”)通过对应试者掌握普通话达标程度的检测,对应试者运用普通话进行交际的能力和水平做出客观评价。在PSC中,培训是测试的前期准备,是保证测试工作顺利进行、测试质量得以提高的重要措施。对于PSC培训,2000年通过实施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法》明确提出:“公民有学习和使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权利。国家为公民学习和使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提供条件。”“对尚未达到国家规定的普通话等级标准的,分别情况进行培训。”这为PSC培训提供了法理依据。近年来,伴随着PSC工作的展开,PSC培训也按照“以测促训,以训保测”的原则逐步展开。通过PSC培训,应试者的普通话水平得以在较短时间内得到大幅度的提升,有效地促进了推普工作。但是,毋庸置疑的一点是,PSC培训仍然存在不少薄弱环节。一是普通话的测试工作有声有色,培训工作则相对滞后。二是片面强调“为测而训”,注重培训测试形式与技巧,忽视培训测试内容与意义。三是培训具体教学活动中重理论而轻实践。四是教学方法简单陈旧。五是普通话培训教师的语言素质高低不一,影响了普通话培训的效果。

2 语言迁移理论与方言分班教学模式构建

众所周知,语言象空气一样围绕着我们的生活,而当下不少PSC培训大多采用“填鸭式”的教学,置我们周围活生生的语言文字材料(如方言口语)弃之不顾,使学员不能从根本上去纠正自己的方音,从而导致PSC培训课程应试色彩明显、培训内容随意性强等诸多缺憾,培训效果不佳,甚至有“证书到手、方言出口”的现象,违背了PSC的初衷,也影响推普的顺利进行。笔者自1998年起一直从事PSC及其培训工作,在长期教学实践的基础上,基于语言迁移理论,摸索出了一种PSC培训“方言分班教学模式”,并进行了试验和应用。

2.1 语言迁移理论与PSC培训教学

语言迁移是不少语言学家和语言教育者普遍关注的焦点之一。“迁移是指目标语和其他任何已经习得的(或者没有完全习得的)语言之间的共性和差异所造成的影响。”[1]。语言迁移一般有两种:即正迁移(positive transfer)和负迁移(negative transfer)。当母语的习惯、模式、规则等对第二语言起促进作用和有利于第二语言习惯形成的叫正迁移,反之,母语的习惯、模式、规则对第二语言起干扰作用和阻碍第二语言习惯形成的叫负迁移。正迁移有利于第二语言学习,负迁移则阻碍第二语言学习。在普通话学习中,受训者的母语方言对普通话学习的影响是一个普遍存在的“迁移”(Transfer)现象。一方面,方言母语由于其与普通话的相似成分而对普通话学习产生有益的、积极正迁移影响,它能促进学习者对普通话的掌握与运用;另一方面方言母语由于其与普通话的相异成分而对普通话学习产生不利的、消极的负迁移影响。

PSC测前培训主要目的是让受试者掌握普通话语音系统,纠正自己的方音色彩,从而能说一口标准、流畅的普通话。如何最大地发挥正迁移的作用并尽可能降低负迁移的影响是PSC培训中必须思考的首位问题。所谓“方言分班教学模式”是指培训课按学员所在方言区的不同来编班,在教学中,有意识地把方言材料融入其中,通过普通话和受受试者自身母语方言的比较,找出它们的语音对应规律,从而使受试者有的放矢地练习普通话、更好地掌握普通话读音。

一方面,方言分班教学可以充分利用正迁移,提高教学效果。在“北方方言区”教学班里,利用语言学习的正迁移影响,只要有意识地引导受训者记住容易读错的一些词条,如那些没有规律可循的普通话轻声词条、鼻边音声母词条等,这样他们学习起来不至于感到枯燥而浪费时间。另一方面,方言分班模式可以在教学中有效避免负迁移的产生。南方方言普遍少轻声现象,而普通话中的“轻声”现象非常丰富,“轻声”发音“又轻又短”,是形成普通话音乐美的主要成分。“轻声”是汉语南北方言一个很大的区别点,这也给南方方言者学习普通话带来了负迁移影响。南方方言区的人往往在该读轻声的地方没有读轻声,或者由于受方言习惯的影响把轻声音节读得音节较长,实际已经失去轻声音节的特征,也就是通常所说的轻声音节重读,从而形成较为明显的方言语调。在PSC培训中,方言区的学员辨别某个音节的声、韵、调,往往准确无误,可一开口说普通话就“南腔北调”,直通通,硬绑绑,患上严重的“普通话语感贫乏症”。尤其是南方方言区的学员一开口说普通话,就明显带有“南味儿”,即南方方言语调。克服这种“南味儿”,掌握普通话轻声是关键的一环。

2.2 方言分班教学模式的可行性分析

方言分班教学符合因材施教理念。PSC培训是一门有明确指向性的语言教学课程,培训对象来自不同汉语方言区,或多或少都带有方言色彩。从全国来看,汉语方言共有七个方言区,每种方言的语音差异非常大。具体到湖南,更是一个方言纷纭复杂的地区,除有湘语、官话、赣语、客家话这些大的方言以外,还有湘南土话这样一些尚未划定归属的方言。每一大方言又包括几大方言片,如湘语涵盖长益、娄邵、衡州、辰溆、永州五大方言片[2],“五里不同音,十里不同调”的现象比比皆是。在PSC培训中,实行方言分班教学模式,从学员自身的方言入手,可以提高学员们的学习兴趣,同时通过与普通话的对比,找出语言所携带的各自母语方言的印记,从而使学员有的放矢地纠正方音,逐渐接近标准的普通话。

方言分班教学有利于纠正学员不良语言态度。据调查,广大PSC受训学员往往存在两种不良的语言态度:一部分人持有“普通话优势论”偏见,歧视方言,心理上也看不起方言口音重的学员;而一些来自重方言区的学员也固执地认定“乡音”,不愿开口学说普通话,有一种自卑心理。通过方言分班模式进行教学,使受教育者亲身体会到任何语言的地位都是平等的,没有优劣之分,都有其自身存在的价值,方言和共同语之间其实是“同中有异,异中有同”的,从而使受教育者尽快地摆脱了不良的语言学习态度,有效地提高了他们的学习积极性,促进了普通话教学双边、多边活动的开展。

方言分班教学能有效提高学员学习主动性和积极性。普通话学习的最大障碍在于地方方言的语音与普通话有不同程度的差别,方言的发音与普通话的发音相差较大,学习者受本地方言的影响形成了一些方言定势,学习普通话语音的难度相应增大。因此突破不良的方言语音定势是PSC培训中一个突出的问题。学习者如果能了解方言和普通话语音之间有规则的对应关系,并利用这种对应规律来帮助学习,可以大量减少繁重的记忆任务,提高学习的兴趣和积极性。

3 PSC培训方言分班教学模式的实施

3.1 教学原则

第一,强调差异,分类指导。学员来自不同的方言区,重视从学员的实际出发,进行分组、分层差异性的培训。对不同层次的学员提出不同的要求,根据每组学员的方言差异情况分类进行培训。

第二,抓住重点,有的放矢。受限于培训课时,PSC培训要想收到理想的效果,不能面面俱到地讲解普通话语音系统,必须根据授课班级的具体情况,确定培训重点难点,做到有的放矢,收到实效。

第三,知行合一,突出应用。PSC培训包括理论知识的接受和技能的掌握两个方面,培训中需要注重知识性教学和技能性教学相结合,遵循普通话教学的特点和规律,在兼顾理论知识与能力培养关系的前提下,突出学员普通话语言应用能力的培养。

第四,师生协同,反馈调节。教师在充分发挥自身作用的同时,还要充分调动学员的积极性和主动性,师生之间、学员之间形成动态的信息反馈与互动,及时有效地调节和控制教学活动的顺利开展,达到共识、共享、共进,提高培训效率和质量。

3.2 实施步骤

在具体实施过程中,首先根据受训学员的母语方言和学习目标要求进行分班,如北方方言班、湘方言班、客赣方言班、粤方言班等。然后依据不同的方言班级设计教学内容,组织具体的教学活动。

3.3 个案举证

在湘方言班里,学员学习普通话的主要问题有:1)没有翘舌音(即把zh、ch、sh声母读成z、c、s),2)边音、鼻音(l、n)互混,3)f、h不分,4)前后鼻韵母特别是in与ing、en与eng区别不清,5)r声母读法多样,6)上声调缺陷,7)有尖音现象,8)轻声、儿化音及词语的轻重格等。如在湘中株洲、宁乡、衡山、祁东、祁阳等方言里,有尖团音的区别。古汉语中有尖团音的区别,普通话中没有尖团音的区别,但是这些地方还有明显的尖团音的区别,即将舌面声母j、q、x发得靠前,使舌尖与牙齿发生摩擦,形成尖音。如将“心情”发成“sincing”。这些地方的学员在说普通话时遇到z、c、s与齐齿呼或撮口呼的韵母相拼时,应全部变成j、q、x就行了。

在北方方言班里,声调辨正是一个主要内容,声调是普通话的门面。俗话说,“普通话好学,就是腔难起”,这里的“腔”主要指普通话的声调,尽管汉语方言也都是有各自的声调,但调值调类和普通话比各有不同,如北方方言特别是东北方言的阴平调调值比普通话要低,按照5度标记法,普通话是55调值,东北方言读成33调值,上课时用普通话和东北方言比较朗读“越飞越高”,北方方言区的学员就能直观地感受到自己母语声调的差异,从而教他们有意识地把阴平调33调值的音节拔高成55调值。再如鼻韵母的后鼻韵尾(ng)发音过重也是北方方言班学员注意克服的重点,通过比较,让他们自己切身感知后鼻韵尾过重的缺陷现象,从而做到有效地发好后鼻音韵母。

我校在2013年、2014年普通话培训教学中广泛采取方言分班教学模式,学员一致反映提高了学习普通话的兴趣和知道怎么样纠正自己的方言语音了。从PSC结果看,两个年度中学员的二甲、二乙率也有明显的上扬趋势。

[1]杜凤兰,吴艳萍.对语言迁移现象的再认识[J].辽宁行政学院学报,2010(2):132-133.

[2]鲍厚星,陈晖.湘语的分区[J].方言,2005(3):261-2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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