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仑与欧洲犹太人的解放

贾延宾

（河南师范大学 历史文化学院 河南 新乡453007）

拿破仑是法国大革命时代影响整个欧洲社会的伟大政治家，执政期间，他继承了法国大革命时期对犹太人的政策，在其征服的地区解放犹太人，给予犹太人平等的公民权，同时又对犹太人进行改造，推动犹太人同化于当地主流社会。拿破仑解放犹太人的政策对欧洲犹太人的社会生活产生了重要影响。对于拿破仑与犹太人关系的研究，学界已经取得了一些成果，但主要侧重于拿破仑对法国犹太人的政策方面，在拿破仑对欧洲犹太人解放的政策及影响方面还显不足。本文拟结合相关国内外资料，对其进行详细梳理和探讨，以期深化对这一问题的研究。

一、拿破仑执政前欧洲犹太人的地位与状况

至18世纪中期，世界犹太人口有225万人左右，其中约有175万居住在欧洲［1］412。犹太人仍被排斥在欧洲主流社会之外，被剥夺了各种权利。在大多数中东欧国家，犹太人在政治上毫无权力。犹太人必须居住在专门为他们划定的被称为隔都的区域，有看守把守，不得随意外出，不得不佩戴标识身份的黄色大卫星标志，有时还会被强行驱逐出去，遭受种种歧视和限制。1745年，居住在布拉格的上千犹太人突然被哈布斯堡王室强行驱逐。在德意志地区的一些城镇里，当局者甚至不允许犹太人居住在城墙以内［1］431。犹太人也不能雇用基督徒做佣人，基督教仪仗队在街道上通过时，犹太人必须回避。犹太人在法庭作证的证词通常也不被信任，所能从事的职业也受到极大的限制，甚至连最初的职业务农也遭到禁止，在任何地方都不能以他们的名义占有地产。在大多数情况下，他们只许经营小本零售生意，赚钱很不容易，勉强可以维持生活［2］。西欧犹太人状况稍好一些，但那也只是相对于中东欧地区而言，民众的反犹情绪同样存在，犹太人的地位和权利非常有限。1753年，英国政府试图通过一项给予在国外出生的和在英国本土出生的犹太人同样权利的议案，但遭到社会各界的一致抵制，甚至引发了骚乱而流产［3］。

除了政治权利受到限制之外，犹太人在经济上也遭受着各种歧视和盘剥：德意志地区犹太人在商业贸易中必须缴纳特别税；欧洲许多国家中被宽容的犹太人需支付专门的保护税，经政府允许可以结婚的犹太人须缴纳沉重的婚姻税；对大多数普鲁士犹太人而言，他们像外国人一样被怀疑、被指责，如果他们不再为国家带来经济利益，那么就有可能被驱逐出去。

法国大革命爆发前夕，大约有4万犹太人居住在法国［4］53。法国犹太人分为两类，一类是15世纪以来涌入法国的“塞法尔迪犹太人”（西班牙和葡萄牙裔犹太人），人数较少，有几千人，主要定居在波尔多、巴约纳、马赛、阿威尼翁和普罗旺斯等城市。由于在商业贸易中占有重要地位，他们被当地统治者所接纳，被允许保留本民族的宗教和文化，并取得了定居和建立社区的权利，他们的犹太身份得到了承认。另一类犹太人团体是生活在阿尔萨斯、洛林等地区的“阿什肯纳兹犹太人”（德波裔犹太人），大约有3万人，是随着18世纪法国皇帝路易十四对这些地区的征服而成为法国人的。他们在经济和政治上受到种种限制，只能从事小商贩、高利贷业以及为地主收取租税等职业，这也是依靠向皇帝和各级官员缴纳各种税赋换来的。他们大多居住在隔都或城镇的贫民区，与那些“塞法尔迪犹太人”相比，他们在法国社会中的地位更低，更像是这个国家中的外国人。

这一时期法国犹太人的生活环境相对宽容一些，许多地方没有发生迫害犹太人的暴力事件。但对大多数犹太人来说，二等公民的地位依然极为明显：巴黎犹太人享受不到合法的受承认的身份，仅仅依靠向警察行贿才得以定居下来，阿尔萨斯地区的犹太人被禁止聚会；犹太小商贩经常被驱赶到城镇之外，犹太人仍要向国家缴纳特别税；与基督徒的官司中犹太人的证词仍然不被承认［4］54。那些穷困犹太人的命运更加悲惨，法国统治者于1784年颁布了一个文告，规定阿尔萨斯和洛林地区的犹太人须经王室批准之后才能结婚，并进一步限制他们的经济权利，犹太人的传统经商领域如谷物、家畜和高利贷业也被进一步限制。当局甚至还推行了一项民意调查，以便驱逐那些他们认为不适合居住于本地区的某些犹太人［5］。

法国大革命的爆发为犹太人地位的改善提供了转机，在法国大革命自由、平等观念的影响下，法国国民议会在1791年通过了授予全体法国犹太人公民权的决定。法国犹太人最终获得了公民权，法国成为授予本国犹太人公民权的第一个欧洲国家。但国民议会所赋予犹太人的仅仅是个人的公民权，而不是作为社会群体和民族的权力。犹太人欢欣鼓舞，他们觉得作为一个生活中的犹太人和爱国的法国人是完全可行的。但是他们很快就意识到，解放的法令并不能彻底解决一切问题，要从思想观念上改变人们长期以来形成的对犹太人的看法，并非轻而易举就能实现，偏见与歧视仍然根深蒂固。犹太人问题的解决留给了后来登上法国历史舞台的风云人物拿破仑。

二、拿破仑对犹太人的政策

法国大革命爆发后，拿破仑积极支持大革命。由于其出色的军事才能开始显露头角，后因率军远征意大利而取得的辉煌战绩而一跃成为督政府时期法国政坛举足轻重的人物。1799年通过雾月政变上台执政，1804年宣布成为法兰西第一帝国的皇帝，开始了法国历史上辉煌的拿破仑时代。

由于拿破仑家乡并没有犹太社区，他在少年时期是通过阅读《圣经》等书籍了解到犹太人的。也正因为此才更激发了拿破仑对犹太人的好奇心，他还阅读了许多关于犹太教和犹太人历史的书，认为犹太教是世界上最主要的宗教之一。拿破仑还关注到了西班牙、葡萄牙犹太人的经历，了解到这些犹太人不与当地人混居，他们在西班牙商业和艺术繁荣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罗马帝国时期，犹太人流散到科西嘉岛附近的撒丁岛的历史同样深深吸引了他，拿破仑执政后迅速推行了一系列针对犹太人的政策与行动。

（一）解放犹太人

拿破仑最早与犹太人和犹太社区的接触发生在他1797年率军远征意大利时期。意大利地区的犹太隔都长期以来在欧洲以最早、最典型和最肮脏而闻名，犹太人在当地受到深重的歧视和迫害。当拿破仑率军进入安科纳时，他非常吃惊地发现犹太人住在狭小的隔都里，戴着标志身份的黄色帽子和“大卫星”臂章。他当即下令去掉犹太人身上的这种侮辱性标志并捣毁了隔都，又颁布法令规定犹太人可以居住在任何地方，允许他们公开信仰犹太教，安科纳的犹太人惊喜地发现第一个进入他们隔都的法国士兵也是犹太人［6］。在意大利期间，拿破仑相继关闭了罗马、威尼斯、里窝那、帕多瓦等地的犹太隔都，并解放了这些地区的犹太人，废除了当地的宗教裁判所，废除了对犹太人的种种限制和针对犹太人征收的特别税，给予他们完全的公民权，犹太人也不再佩戴侮辱性的标志，可以自由从事各种职业。1799年，拿破仑远征埃及和巴勒斯坦。在行军的途中占领了地中海上的英属马耳他，当他得知马耳他国王禁止本国犹太人信仰自己的宗教，并把犹太人当作奴隶残酷对待时，拿破仑解放了马耳他的犹太人，并给他们建立了犹太会堂［7］。

法国大革命期间法军解放了一些占领地区的犹太人，拿破仑上台后继续推行这种解放犹太人的政策。在荷兰，拿破仑委任他的弟弟路易·波拿巴担任荷兰王国国王，那里的犹太人继续享受着自由和平等的权利。在欧洲天主教中心西班牙，拿破仑关闭了其臭名昭著的宗教裁判所，许多被迫改宗基督教的犹太人第一次公开了自己的犹太教徒身份。在拿破仑的影响下，葡萄牙给予了本国犹太人完全的信教自由，并开放了被关闭了200年之久的犹太会堂。

对于犹太人受歧视和限制深重的中欧地区，拿破仑通过多次战争打败了奥地利和普鲁士。其余的德意志地区小公国组成了莱茵同盟，成为法国的附庸。拿破仑按照法国的模式改造这些公国，捣毁当地的隔都，解放犹太人。犹太人普遍获得了公民权，和其它居民一样享有法律平等权。在巴伐利亚和巴登，犹太人获得了举行宗教仪式的自由。符腾堡犹太人获准自由承租土地和进行自由贸易。几个世纪前就已把犹太人驱逐出去的科隆，现在又重新允许犹太人在此定居。声名狼藉的法兰克福犹太隔都也被摧毁，当地犹太人获得了解放［8］。值得一提的是，在拿破仑的弟弟杰罗姆·波拿巴担任国王的威斯特伐利亚公国，1808年1月颁布一项法令，授予公国内所有的犹太人以绝对的平等权，并给予他们生存、自由贸易及从事手工业的权利，不再对犹太人征收特别的保护税，犹太人也不再需要交纳比基督徒更高的税赋，经营税也大幅减少，犹太人获得了从事各种职业和谋取各种公众职位的自由［9］43。到1810年，德意志地区大部分公国都废除了针对犹太人征收的歧视性的“特别税”［10］。德意志地区统治者允许犹太人定居及给予犹太人一些自由权利，除了拿破仑的推动和压力之外，犹太人广泛的商业联系以及给予他们更多的平等和自由权利能给当地经济发展带来利益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

即便是那些反犹传统较深、不愿意解放犹太人的国家，这一时期也在拿破仑战争的压力下被迫采取一些改善犹太人地位的政策。普鲁士是德意志地区实力较强的公国，但也是反犹传统较深的国家。法国大革命期间犹太人获得解放的消息传到普鲁士后，普鲁士贵族并不愿意解放犹太人，普鲁士犹太人社会地位低下，受到种种限制。当拿破仑在耶拿战役彻底击败普鲁士并把它国土面积减少一半时，普鲁士不得不实行改革以建立一个高效的军事强国，普鲁士的统治者也需要犹太人的经济力量以帮助他们重新恢复大国地位。1812年3月，普鲁士实行了改革：废除一些落伍的封建主义东西和中世纪的特权，承认犹太人的公民地位，部分地给予了犹太人一些平等的权利，取消了对犹太人征收的特别税，犹太人也不再被限制居住在隔都［11］。尽管这次解放不太彻底，政府的关键职位仍没有向犹太人开放，但总的来说，普鲁士犹太人获得了解放。

（二）改造犹太人

拿破仑上台后加强了中央集权和对地方的控制，以铁腕手段统治国家。在稳定了国内统治秩序，对外战争也不断胜利的情况下，拿破仑开始着手解决宗教和少数族裔问题。1801年他与罗马教皇签订了《教务专约》，确认了天主教在法国的国教地位，但也把其置于国家的管制之下。对法国天主教和新教的改造完成之后，拿破仑也想实现对犹太人的改造。鉴于当时许多法国犹太人并没有真正融入和同化于法国社会，一些法国农民与犹太高利贷者纠纷不断，拿破仑开始着手解决法国犹太人问题，他希望使犹太人忠诚于法国。1806年7月，拿破仑在巴黎召开了由犹太人上层人士参加的“犹太名人会议”，向参加会议的犹太人代表提出了12个问题，集中于犹太人是否把法国当作自己的祖国，是否把法国人视为自己的同胞，国家法律与犹太民族习俗冲突时是否遵守国家的法律，实际目的是考察犹太人是否真心愿意同化于法国社会之中。在得到了犹太人满意的回答后，拿破仑又召开了具有宗教权威的犹太教公会，正式通过了犹太名人会议上的所有决议。犹太人把自己的未来与法国的未来绑定在一起了。

由于对犹太人融入法国社会的进程不满意，拿破仑加强了对犹太人的管理和改造。1808年，拿破仑颁布了一系列法令，对犹太人在社会经济和定居方面的权利做了详细的规定：那些没有得到地方行政长官颁发的执照的犹太人，十年之内不允许从事商贸、借贷业等行业。这种执照每年必须更新一次，且仅仅授予那些被认为是信誉良好和道德高尚的犹太人；免除、减少或推迟所有欠犹太人的债务；犹太人也不能找人代服兵役，基督教徒则可以；对犹太人的迁徙和居住权利也做了一些规定，禁止那些迁徙的犹太人返回原来的家园。虽然他的这些政策后来没有得到严格执行，但拿破仑希望借此来表明其对犹太人的态度：如果做法国公民，他们能享受同样的待遇；拒绝被改造，则一无所有［12］。

三、拿破仑解放犹太人政策的影响

诚然，拿破仑解放犹太人的真实意图有利用与限制犹太人，使其最大限度地服务于他个人政治目标的一面。拿破仑最主要的目的是通过给予犹太人公民权和平等权利，同时促使犹太人放弃原来的高利贷等职业而融入法国社会，使法国成为欧洲犹太人享受自由和权利的一个样板区，从而吸引更多的犹太人贡献自己的聪明才智和经济力量为拿破仑的统治服务。客观上来说，作为一名统治者，拿破仑必须考虑如何协调各个阶级的利益，以更好地维护其统治。但他的内心深处并不存在那种根深蒂固的反犹思想，这与当时欧洲一些封建王朝君主是有根本区别的。拿破仑的犹太人政策对欧洲犹太人的解放，犹太人经济地位和职业领域的改变，犹太人宗教和世俗生活的变化，以及犹太民族历史的发展都产生了积极深远的影响。

首先是促进了欧洲犹太人的解放进程。拿破仑在他的统治区域内摧毁犹太隔都和解放犹太人，给予他们平等的政治地位和公民权利，许多国家的犹太人第一次获得了公民权和平等的地位，开始与当地人一样享有平等的权利。虽然后来拿破仑失败后欧洲许多地区又恢复了对犹太人的歧视和迫害，取消了犹太人在拿破仑时代获得的一些平等权利。但那种像过去一样把犹太人禁锢在隔都里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犹太人在法国大革命和拿破仑时期所取得的进步并不能完全被抹去。复辟的波旁王朝基本上保留了拿破仑对犹太人的政策，法国犹太人继续享有公民权和法国国民待遇。拿破仑的征服战争不但促进了欧洲民族主义的兴起，也推动了欧洲犹太人的民族觉醒。经过了法国大革命和拿破仑统治的欧洲犹太人，他们的思想观念发生了根本的转变，再也无法忍受加在他们身上的歧视和迫害，更加积极地投入到了争取自身完全解放的斗争之中。许多犹太人参加了1848年的欧洲革命，甚至成为革命的领导人。此后犹太人在欧洲许多国家相继取得了完全的公民权。到19世纪晚期，整个欧洲除了极少数国家没有给予犹太人公民权外，犹太人在大多数国家都获得了完全的公民权，欧洲犹太人的解放历程最终完成。

为了表达对这位犹太民族解放者的喜爱之情，许多犹太人家庭为新出生的婴儿取名为“拿破仑”。在意大利，被解放的犹太人晚上在犹太会堂外点燃长明蜡烛以纪念他们的解放者拿破仑，犹太会堂中的祈祷书中也加入了赞美拿破仑的内容。一位生活在19世纪中期的德意志地区犹太人回忆起犹太节日礼拜仪式时说：“我是从安息日礼拜仪式上听大人们讲历史故事中知道拿破仑的，我母亲对拿破仑非常偏爱，她说她父亲在诵读到拿破仑的名字时，为表示尊敬，总要拽一下自己的帽子，他说拿破仑是犹太人的朋友。”［9］87

其次是为犹太人在社会经济领域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取得经济上的成功创造了条件。拿破仑解放犹太人的政策打破了对犹太人的传统职业限制，大大拓展了其经济活动的空间。在拿破仑时代，随着工业革命的兴起，新兴资本主义工业在欧洲迅速发展，生产领域和经营模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工商业及各类自由职业的需求量猛增。在此背景下，刚刚获得公民权及职业许可权的犹太人的潜能被激发出来，很快进入了多种经济部门和更广泛的职业领域。以法国南部城市南锡1793年和1808年犹太人职业变化的情况为例：股票交易商从7个变为25个，教师由4个上升到11个，批发商从7个增加到25个。工人的数量和职业领域也有了很大的进步：1793年整个南锡地区只有一位女犹太针线工，到1808年有2位裁缝，1位雕刻工匠，1位房屋油漆匠，1位金匠，1位制桶匠，1位织布工，1位针线工，1位纺纱工［13］。法国及欧洲其他地区的犹太人开始告别借贷、小商贩等传统的职业，成为受人尊敬的产业工人、海外贸易商、大批发商和股票经纪人等。这些人构成了犹太资产阶级的主体，他们开始作为企业家、制造商、发明家、银行家而引人注目，并开始出现规模庞大的犹太国际财团，对欧洲一些大国的政治生活发挥着重要的影响。闻名欧洲的罗斯柴尔德家族以法兰克福为中心，在伦敦、维也纳、巴黎都设立了分支机构，几乎垄断了欧洲的金融业。拿破仑失败后，欧洲许多地区虽然恢复了对犹太人的迫害和歧视，但犹太人的地位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们对物质财富的占有程度，其经济地位的提高大大有利于欧洲犹太人影响力的提升。

在经济领域取得成功的同时，欧洲犹太人还广泛地进入了文学、科学、哲学、艺术等领域。犹太会堂不再局限于建在犹太社区之内，建筑风格和装饰艺术也吸收了当时欧洲社会的主流艺术特征，呈现出华丽、明快和富丽堂皇的艺术特色，丰富和创新了法国及欧洲社会的文化［14］。

更重要的是，拿破仑对欧洲犹太人的政策成为犹太人散居生活的转折点，为以后百余年间西方世界的犹太人生活打下了基础。自此以后他们逐步放弃社团自治，开始融入客居国的社会生活。在拿破仑时代，改造犹太人成为法国乃至欧洲统治者解决犹太人问题的主流观点。拿破仑上台后，在解放犹太人的同时又召开“犹太名人会议”，以及其他一系列限制性政策，其立足点就是对作为群体的犹太人进行改造。虽然后来拿破仑的统治终结了，但他的犹太人政策的影响一直持续存在。法国犹太人的生活方式被欧洲大多数国家犹太人所效仿，他们开始走出过去那种封闭隔离的生活，同化于本国主流社会。到19世纪中后期，大部分欧洲国家犹太人都相继完成了这种同化的过程。犹太人不再是徘徊于当地主流社会之外的特殊群体，而是变成了与所在国利益和命运紧密结合在一起的国家公民了，这也是拿破仑解放犹太人政策最深远的影响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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