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庆精神的道德内蕴及其解析

刘桃秀，胡国利

（黑龙江八一农垦大学思政部，黑龙江 大庆 163319）

大庆精神的道德内蕴及其解析

刘桃秀，胡国利

（黑龙江八一农垦大学思政部，黑龙江 大庆 163319）

大庆精神体现了大庆石油工人对社会主义的集体主义道德的集体认同和自觉践行。社会主义的集体主义道德是大庆精神所蕴含的主要的根本的道德内容。社会主义的集体主义道德与中国传统的群体主义道德伦理是相区别的，与当代西方社群主义伦理思潮又有一定的契合之处。当今我国的道德建设，应该吸收和借鉴古今中外一切道德文明成果。

大庆精神；集体主义；群体主义；社群主义

上世纪60年代初，为了解决当时我国面临的国际石油封锁和国内石油短缺的问题，党和国家在被探明石油储量丰富的黑龙江大庆地区组织发动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石油大会战。在历时3年多的石油会战中，石油干部和工人自觉践行集体主义道德要求，最终取得了会战的胜利，并创造了宝贵的精神财富，即以“爱国、创业、求实、奉献”为基本内涵的大庆精神。大庆精神根本上是一种为国牺牲精神，这种牺牲精神是建立在坚定的社会主义集体主义的道德信仰之上的。正因为坚持集体主义的道德信仰，大庆石油人能够胸怀祖国、艰苦创业、实事求是、舍身忘我，把集体主义道德原则及规范落实到大庆石油会战的伟大实践中，赋予大庆精神以深刻的道德内涵。

一、社会主义的集体主义道德是大庆精神的道德内蕴

以集体利益作为衡量道德行为的标准是集体主义道德问题的核心内容。从这一标准来看，大庆石油会战的实践活动体现了鲜明的集体主义伦理特色。大庆石油会战是以中国革命战争时期的战略战术思维来组织石油的勘探和开采工作，因此也很好地继承了革命时期共产党人以民族利益为重、个人利益服从集体利益的集体主义精神传统，只不过大庆石油会战时期的集体利益是社会主义新中国的经济建设。新生的中国此时依旧面临着被西方资本主义扼杀在摇篮里的危险，没有足够的石油供给，经济建设无从开展，石油成为国家经济建设的命脉。因此，会战的成功与否，直接关系到新中国的前途命运。时任国家石油工业部部长余秋里后来在其回忆录中写下这样一句话：“除了大庆，没有哪一个企业的诞生和发展，能与中华民族的精神和命运，联系得如此紧密。”为了这一最高利益，几万干部群众和官兵先后来到大庆油田，在极其困难的条件下投入到石油大会战中。要开发大规模的油田，同样也需要大规模的物力、财力等。因此，大庆石油会战是一场全局战役，各相关行业都不同程度地为石油会战提供支持和帮助，如钢铁公司常年定点供应钢材、铁道部扩建了火车站、水电部建设了大型变电站等，这些都为大庆石油会战的成功创造了良好的条件。大庆石油会战是为石油而战、为国家利益而战，集体主义精神激发了人们心中的爱国热情，成为石油工人克服困难艰苦奋斗的不竭动力。正是在集体主义精神的感召下，石油人凝心聚力，为国家利益、集体利益甘于奉献。

大庆精神向世人展现出来的不仅仅是广大人民群众为国家利益而战的豪情，更是展现每一名石油会战职工不顾个人利益，为开采石油的自我牺牲精神。这种自我牺牲精神是践行集体主义道德原则和规范的最高境界。“宁肯少活20年，拼命也要拿下大油田！”这是铁人王进喜常说的一句话，而且说到做到。王进喜带领石油工人创造了3天3夜“人拉肩扛运钻机”的神话；为保证大庆油田第一口出油井萨55井顺利开钻完钻，冰天雪地中王进喜5天5夜没离井场；为压住井场井喷，王进喜不顾被钻杆砸伤的腿脚，扔掉拐杖带头跳进泥浆池，用身体搅拌泥浆。最终积劳成疾，铁人王进喜在47岁时患胃癌病逝，少活了不止20年。在铁人的影响下，石油会战中涌现出许多如铁人般无私奉献的先进人物，同时创造了“三要”“十不”等创业精神，“十不”即包括不怕苦，不怕死，不为名，不为利等主动牺牲个人利益的精神。［1］正是以铁人王进喜为代表的石油工人的这种不计较个人利益的自我牺牲精神为石油会战的胜利提供了根本保证。因此，可以说大庆石油会战是一次社会主义集体主义道德原则和规范的生动践行。

二、对社会主义的集体主义伦理道德的解析

大庆石油会战的光荣历史已被载入史册，大庆精神承载着这份荣光继往开来。然而，在建立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今天，随着市场意识的增强，作为大庆精神之灵魂的集体主义道德却往往受到质疑，甚至有人认为集体主义道德与市场经济伦理背道而驰。因此，在功利主义、个人主义较为盛行的今天，有必要对社会主义的集体主义道德伦理进行科学的解析，使之更好地发挥其道德导向和规范作用。

（一）社会主义的集体主义道德所强调的集体利益至上性不简单等于大公无私

把集体主义简单等同于大公无私并不符合马克思主义伦理学的精神，也不符合社会主义道德建设的现实要求。集体主义道德原则既强调集体利益的至上性，又强调集体利益与个人利益的统一性。这种统一性体现在两个层面。第一层面，集体主义道德并不漠视个人正当利益，并且反对以公灭私。大庆石油会战中集体主义道德实践印证了这一点。众所周知，大庆石油会战是在一个困难的时间、困难的地点发起的一场异常困难的战斗。几万职工缺衣少粮，基本的个人利益得不到保障。在这种情形下，当时的石油部党组一方面鼓励大家克服困难坚持会战，一方面组织农副业生产以保障生活。响应党组号召，广大干部工人及职工家属自力更生，艰苦奋斗，顺利地解决了衣食住等个人生活基本问题。在这场特殊的会战中，油田工人的个人利益没有被忽略。而且，由于油田工人的个人利益得到了党和国家的尊重和满足，工人们才以更大的热情和精力投入会战中。会战实践表明，个人利益与集体利益并不完全冲突。在一定的条件下保障个人利益有助于维护集体利益。维护个人正当利益是社会主义集体主义价值观的应有之义。第二层面，集体主义道德提倡必要的牺牲，反对不必要的牺牲。集体主义道德强调集体利益的至上性，并不意味着可以任性的、随意地牺牲个人利益，而是提倡必要的牺牲。“当国家和人民的利益受到了严重威胁，个人必须挺身而出，直至以生命报效祖国和人民”［2］，这是一种必要的牺牲。大庆石油会战的成败事关新生的中国前途命运，为参加石油会战而牺牲个人利益属于必要的牺牲。同时，会战党组始终珍惜尊重每一名职工的利益和生命，尽量避免不必要的牺牲。大庆会战时期正值我国3年自然灾害时期，因粮食定量下降，有些职工得了浮肿病。会战领导小组并没有任由他们继续参加生产或置之不理，而是命令得浮肿病的职工一律停止工作，为他们专办营养伙食灶。可见，集体主义道德不绝对要求牺牲个体利益，而是强调在一定条件下牺牲个体利益的必要性。

（二）社会主义的集体主义道德要求与我国传统的群体主义是相区别的

中国传统的群体主义伦理表现为尚公，以公灭私，认为私是万恶之源。传统的公私观、义利观、理欲观都体现了这一价值取向。毋庸讳言，这种价值取向有其历史合理性，毕竟单个的人无法离开社会而生活，崇尚群体意识有助于培养社会成员的爱国情感和社会责任意识，有利于增强民族凝聚力。但是，中国传统的群体主义道德观是与中国传统封建君主专制相适应的，群体主义道德观异化为维护封建专制统治的工具，维护的只是一姓一朝的利益。专制君主们所崇尚的“公”实质上只是其一家一姓之“私”，如黄宗羲所说的“以我之私为天下之大公”。所以，传统的群体主义伦理名为代表国家利益群体利益，实为代表皇帝个人之私利，是一种虚假的群体主义。因此，这种虚假的群体主义道德观自近代以来就遭到猛烈的批判，早已丧失了其存在的合理性。社会主义的集体主义道德与封建社会的群体主义伦理思想有本质的不同，社会主义集体主义强调的集体利益是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而中国传统的群体主义标榜的群体利益是专制统治者的利益，不是真正的普遍的社会群体的利益。这是两者的根本区别。如果把这种区别放到大庆石油会战中来看，能让我们更好地看清石油会战所维护的利益的性质。解决国家缺油问题并不是虚假的集体利益，因为国家有油了才能顺利地进行国民经济的建设，才能摆脱帝国主义的压制和封锁，新中国才能真正独立富强，人民群众才能真正安居乐业。因此，大庆精神所代表和维护的利益就是一种社会主义的集体利益，体现了国家和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诉求。

（三）社会主义的集体主义道德与当代西方社群主义有一定的契合之处

社群主义是20世纪80年代诞生于美国并一直延续至今的一股政治伦理思潮，［3］它主要是针对和批判以罗尔斯为代表的新自由主义伦理思潮而兴起的。新自由主义具有绝对个人主义的倾向，秉承“权利优先”原则，是对西方传统的个人主义的继承和发展。而社群主义则表现为对个人主义的批判性反思。社群主义针对个人主义所造成的人际关系冷漠，公民的社会责任意识缺乏，传统的奉献、牺牲精神日渐消失，整个社会日益陷入散乱等社会问题，强调维护公共利益、共同利益的重要性，并认为公共利益，非个人利益，才是人类最高的善，“善优先于权利”。因此，社群主义主张共同利益优先于个人利益，为了维护共同利益不惜牺牲个人利益。这与社会主义集体主义道德原则强调集体利益的至上性是有契合之处的。社群主义对西方个人主义的批判、以及对个人与共同体利益关系的处理可为我国社会主义道德建设提供借鉴。

从中国封建社会提倡的群体主义，到近现代西方资本主义提倡的个人主义，再到现当代社会主义社会提倡的集体主义，在人类道德文明史中，人类对个人与集体关系的处理经过了一个否定之否定的过程：个人主义是对群体主义的扬弃，集体主义是对个人主义的再次扬弃。群体主义以虚假的集体利益扼杀个性，取消个人利益。中国古代宗族本位的社会结构以及封建专制制度为群体主义道德原则提供了合理性，被完全淹没在群体之中，只能以群体的名义而存在。个人主义因个人而废集体，认为个人利益神圣不可侵犯，个人权利压倒一切，集体的存在仅仅是消极地保护个人的各种权利，因此也就不存在实质上的集体利益。商品经济的发展和资本主义私有制的确立奠定了这种道德观的经济基础。正是这种极端的个人主义催生了资本主义的社群主义。建立在公有制基础上的社会主义集体主义，一方面主张集体利益的至上性，认为个人首先是作为无产阶级的一分子而存在，作为人民群众的一分子而存在，集体利益的实现才能保证个人的自由和全面发展。另一方面又坚持集体利益与个人利益的辩证统一，主张个人不是集体的附属物，而是集体的支撑，个人正当利益是集体主义中应有之义，“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4］。总而言之，集体主义道德是大庆精神等中国革命和建设事业遗留下来的宝贵的精神遗产，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依然需要集体主义所倡导团结、奉献、牺牲精神，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依然要坚守这个传统，并使之发扬光大。

［1］中共大庆市委党史研究室.大庆石油会战史［M］.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2008：162.

［2］罗国杰.伦理学［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9：161.

［3］俞可平.社群主义［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8：121.

［4］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第2版.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294.

〔责任编辑：李敬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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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1002-2341（2015）06-0036-03

2015-10-15

黑龙江省教育厅人文社科项目“大庆精神的生存论意蕴及当代价值研究”，项目编号：12542187；大庆社科联项目“铁人精神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培育研究”，项目编号：DSGB2014103

刘桃秀（1981-），女，江西泰和人，讲师,主要从事思想政治教育及中国哲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