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钱锺书《谈艺录》的宋诗研究

2015-03-28 05:48张作栋
河池学院学报 2015年4期
关键词:昌黎宋诗诗话

张作栋

(河池学院教师教育学院,广西宜州546300)

钱锺书先生并没有宋诗研究的专著,但在宋诗研究领域影响很大。其《宋诗选注》是一个选本、注本,其《谈艺录》并非专论宋诗,且形式上仍旧是传统的诗话,但两书却是宋诗研究者经常参考的重要资料。关于《宋诗选注》,相关研究论述很多,笔者试就《谈艺录》的宋诗研究做以浅析。

一、《谈艺录》宋诗研究的内容

钱锺书《谈艺录》涉及到宋诗研究的很多重要命题。《谈艺录》所论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唐宋诗之争。刘勰《文心雕龙·时序》云:“文变染乎世情,兴废系乎时序。”文学往往打上时代的烙印。自从宋代以来,因为诗歌创作明显区别于“唐音”,就开始有关唐宋诗的辩论。《谈艺录》就诗歌的唐宋之争,首先为“宋诗”作了界定,说:“就诗论诗,正当本体裁以划时期,不必尽与朝政国事之治乱盛衰吻合。”[1]1-2就唐诗与宋诗,具体说:“曰唐曰宋,特举大概而言,为称谓之便。非曰唐诗必出唐人,宋诗必出宋人也。故唐之少陵、昌黎、香山、东野,实唐人之开宋调者;宋之柯山、白石、九僧、四灵,则宋人之有唐音者。”并指出“诗分唐宋”的普适性,“天下有两种人,斯分两种诗”[1]2,不仅唐宋时代的诗歌可以如此分,即使此前的汉魏六朝诗歌,此后的元明清诗歌,甚至同一诗人的“少年”与“晚节”时期的诗歌,莫不可以唐、宋分之。钱先生引用叶燮《原诗》内篇卷二、蒋士铨《忠雅堂诗集》卷十三《辩诗》,认为诗分唐宋,“譬之太极之有两仪,本乎人质之判‘玄虑’、‘明白’,非徒朝代时期之谓矣。”[1]3对于宋诗区别于唐诗的整体风貌,钱先生说:“唐诗多以丰神情韵擅长,宋诗多以筋骨思理见胜。”[1]2所论虽然简略,但放在唐宋诗比较的视野中审视,见解深刻。又如,“以禅喻诗”是宋代重要的诗歌理论,钱先生在“妙悟与参禅”“以禅喻诗”两条中,对于“以禅喻诗”作了探本究源的钩沉,指出:“宋人多好比学诗于学禅。如东坡《夜直玉堂携李之仪端叔诗百余首读至夜半书其后》云:‘每逢佳处辄参禅。’《诗人玉屑》卷十五引范元实《潜溪诗眼》论柳子厚诗有云:‘识文章当如禅家有悟门。夫法门百千差别,要须自一转语悟入。如古人文章直须先悟得一处,乃可通于他处。’”[1]257从中可见严羽“以禅喻诗”之所出。钱先生还对于“禅意”作了历史的剖析,把“禅意”从修身养性到文学艺术的过渡进行仔细的比勘。又如,“朱子书与诗”论理学家诗歌,这也是宋诗研究的重要问题。

《谈艺录》还涉及到宋代重要诗人作品的研究。对作品,或解释词义,或注释故实,或笺证本事。如黄庭坚被后人尊为江西诗派的“三宗”之一,在中国诗歌史上影响巨大。黄庭坚诗歌“以学为诗”的倾向非常突出,他主张“夺胎换骨”“点铁成金”,其实就是用语典或事典。黄庭坚的诗歌创作也体现了这一点:在材料的选择上避免熟滥,喜欢在佛经、语录、小说等杂书里找一些冷僻的典故、稀见的字面,所以山谷诗歌不易读透。宋代即有三家注山谷诗:任渊《山谷内集诗注》二十卷,收黄庭坚之诗始于元丰元年(1078);史容《山谷外集诗注》十七卷,收诗始于嘉祐六年(1061),保存了黄庭坚青年时代的诗作及其删去的作品;史季温《山谷别集诗注》两卷,为补佚之诗。但为黄庭坚诗歌作注,难度颇大。任渊《黄陈诗集注序》说:“本朝山谷老人之诗,尽极骚雅之变;后山从其游,将寒冰焉。故二家之诗,一句一字有历古人六七作者。盖其学该通乎儒、释、老庄之奥,下至于医、卜、百家之说,莫不尽摘其英华,以发之于诗。”[2]3三家注尽管搜求甚勤,仍有不尽之处。《谈艺录》为之补注,有如下几种情况:一是勘误。如云:“《次韵答张沙河》云:‘亲朋改观婢仆敬,成都男子宁异今’。青神注上句引孟郊诗,是也。下句引《汉书·萧望之传》‘杜陵男子’,大误。按《三国志·张裔传》,‘裔,成都人,北诣孔明咨事,送者数百,还与所亲书曰:人自敬丞相长史,男子张君嗣附之,疲倦欲死。’沙河令亦张姓,故用其语。山谷为张文潜、晁无咎作诗,已屡用此传中假鬼教语矣。”[1]18二是无注而补。如:“《咏李伯时摹韩干三马》云:‘一雄可将十万雌。’天社无注。《援鹑堂笔记》卷四十谓本《论衡·初稟》篇。按《初稟》篇论鸟别雌雄云:‘骨节强则雄自率将雌’,山谷节取其字。”[1]8-9三是较原注更为精准。如:“《宁子与追和岳阳楼诗复次韵》二首之一云:‘个里宛然多事在,世间遥望但云山。’天社注引蔡文姬‘云山万重’语。按此自用王摩诘《桃源行》:‘峡里安知有人事,世间遥望空云山。’按岑嘉州《太白胡僧歌》云:‘山中有僧人不知,城里看山空黛色’,即此意。”[1]10在山谷诗补注中,这类情况最多。钱先生对于宋代重要诗人作品的研究,除了黄庭坚,还有梅尧臣、王安石、苏轼、陆游等重要诗人。如王安石,有“王荆公改诗”“朱子论荆公东坡”“荆公诗注”“荆公用昌黎诗”等条目;又如陆游,有“剑南与宛陵”“放翁诗”“放翁与中晚唐人”“放翁诗词意复出议论违牾”“放翁自道诗法”“放翁二痴事”等条目。钱先生对于宋诗研究,虽未全面展开而为成体系的专著,但却涉及到宋诗研究的重点,就像围棋布点,虽未全面占领,然重要位置皆已掌控,且论述虽简,材料却丰,见解亦深,宜其为学者所取法。

《谈艺录》对宋诗的研究不是孤立的,而是上溯其源,下析其流。在钱先生所谓“唐人之开宋调者”中,对宋人影响最大的无疑是韩愈。《谈艺录》“宋人论韩昌黎”“荆公用昌黎诗”“宋人论昌黎学问人品”等条目具体谈到韩愈对宋代诗人的影响。“宋人论韩昌黎”条从文学、儒家思想以及人格等各方面梳理了宋人对于韩愈的评价。“荆公用昌黎诗”通过实例的比较分析,总结王安石对于韩愈诗歌承袭的“偷语偷意”“偷势”等表现,还提出:“荆公五七古善用语助,有以文为诗、浑灏古茂之致,此秘尤得昌黎之传。”[1]70将韩诗对于宋诗的影响从一个侧面作了落实分析。对于宋诗的影响,钱先生也做了具体梳理,如“明清人师法宋诗”一条,从诗歌思想与诗歌创作的具体表现分析明清诗人的对于宋诗的排斥与宗尚,并进一步探究其原因。可以说,钱先生对于宋诗的来龙去脉,勾画虽简约,议论却精深。

二、《谈艺录》宋诗研究的特点

从形式来讲,《谈艺录》各条目篇幅或长或短,长者数万言,短者几百字,介于“论诗文专篇”与传统诗话之间:较“论诗文专篇”形式自由灵活;比传统诗话材料丰富,以理性分析见长,不似传统诗话的感悟性、随意性。从内在的研究特点来讲,有如下几点:

首先,重文献考证,搜求文献与寻绎诗意相结合。与传统诗话在形式上的随意性、感发性不同,《谈艺录》非常注重相关文献的梳理,有时甚至完全以前人成说申明自意,材料丰富,以理性分析见长。如“宋人论韩昌黎”条,钱先生云“韩昌黎之在北宋,可谓千秋万岁,名不寂寞者矣。欧阳永叔尊之为文宗,石伹徕列之于道统。”就“石伹徕列之于道统”一句,钱先生下案语云:“至北宋,理学家孙明复始尊昌黎为知道,不杂于异端,《泰山集·与张洞书》论文为道用,以董仲舒、扬雄、王通、韩愈并称。石守道出孙氏之门,《伹徕集》中几无篇不及昌黎,如《上赵先生书》《上蔡副枢书》《上范思远书》《与士建中书》《上孙少傅书》《答欧阳永叔书》《与君貺学士书》《与裴员外书》《与范思远书》《送祖择之序》《送张绩李常序》《泰山书院记》《怪说中》《读原道》《尊韩》《救说》《辨谤》诸篇;不但以文中子与昌黎并称,且每以昌黎追配孟子,盖全不以之为文士。皮日休《请韩文公配饗太学书》之意,至伹徕而发挥殆尽矣。”[1]62全凭借文献说话,与传统诗话的感性断语完全不同。又如“荆公用昌黎诗”条,不惮其烦地考证荆公诗歌之沾溉于韩公者,并一一列举,这种做法本身具有文献考证的意义。有时搜求文献与寻绎诗意相结合。如“黄山谷诗补注”释《书摩崖碑后》“臣结舂陵二三策,臣甫杜鹃再拜诗。安知忠臣痛至骨,世上但赏琼琚词”四句,由于字形相近、词意似皆可通,首句历来存在“舂陵”与“春秋”两解。钱先生先把不同观点与各自解释逐一罗列:宋代任渊注主“舂陵”,以元结《舂陵行》序为证;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前集作“舂陵”,后集又作“春秋”,并否定“二三策”为《时议》三篇,但未详具体何指;范成大《中兴颂诗》云“绝怜元子春秋法”,而其《骖鸾录》引此诗又作“舂陵”;曾季貍《艇斋诗话》、明代瞿佑《归田诗话》、清代沈涛《匏庐诗话》、姚范《援鹑堂笔记》主“春秋”,其中《匏庐诗话》本瞿佑《归田诗话》,以范成大《中兴颂诗》、杨万里《浯溪赋》为证详论;《援鹑堂笔记》以《容斋随笔》为证,并认为“二三策”是元结做道州刺史时的谢表。可见“舂陵”与“春秋”两说讼争不已,甚至如胡仔、范成大一人而前后龃龉;诸家的具体解释也各不相同。钱先生从诗意的探析出发,认为当以“春秋”为是,并就《援鹑堂笔记》的解释作辨析,说:“信如姚氏所言,则‘世上但赏琼琚词’一句无著落,‘琼琚词’断非为谢表而发”,并进一步援引宋代袁文《瓮牖闲评》云:“亲见山谷手书作‘春秋’。”[1]16通过搜求文献与寻绎诗意相结合,得出的结论可谓一锤定音。

其次,内证与外证相结合。如“黄山谷诗补注”条,补注黄庭坚《次韵文潜立春日》三绝句第一首:“渺然今日望欧梅,已发黄州首重回。试问淮南风月主,新年桃李为谁开。”任渊注云是诗忆东坡,东坡贬谪于黄州;欧阳修、梅尧臣,则坡举主也。既云东坡又云欧阳修、梅尧臣,颇感牵强。钱先生经过内证考察,指出:“此诗乃崇宁元年十二月中作,时山谷已罢太平州。《外集》载崇宁元年六月在太平州作二首之一云:‘欧靓腰支柳一涡,小梅催拍大梅歌’;又《木兰花令》云:‘欧舞梅歌君更酌。’则是欧、梅皆太平州官妓。太平州古置淮南郡,文潜淮阴人,阴者水之南;时方贬黄州安置,黄州宋属淮南路。故曰‘淮南风月主’。盖因今日春光,而忆当时乐事,与庐陵、宛陵了无牵涉。南宋吴渊《退菴遗集》卷下《太平郡圃记》自言作挥麈堂,卷上《挥麈堂诗》第二首云:‘欧梅歌舞怅新知’,亦其证验。天社附会巾帼为须眉矣。”[1]10-11通过考察黄庭坚其他诗词作内证,辅以张耒经历与南宋吴渊诗歌为外证,将《次韵文潜立春日》一诗的本事考察清楚,证据确凿,结论令人信服。

再次,重视文学研究的审美本位。钱先生自己也是出色的诗人,所以在宋诗研究中多通过诗人的细腻感悟从审美角度进行分析。如“梅宛陵”条分析梅尧臣诗歌云:“其古体优于近体,五言尤胜七言;然质而每钝,厚而多愿,木强鄙拙,不必为讳。固不为诗中之‘杜园贾谊’矣,‘热熟颜回’之讥,‘鏖糟叔孙通’之诮,其能尽免乎。《次韵和师直晚步遍览五垅川》云:‘临水何妨坐,看云忽滞人’,与摩诘之‘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子美之‘水流心不竞,云在意俱迟’,欲相拟比。夫‘临水’、‘看云’,事归闲适,而‘何妨’、‘忽滞’,心存计较;从容舒缓之‘迟’一变而为笨重黏着之‘滞’。此二句可移品宛陵诗境也。”[1]167从诗歌整体的意境与具体的用语来细致比较,把抽象的“钝”“木强鄙拙”等诗歌批评具体解析坐实,感悟细腻,分析深刻。又如“放翁诗”条比较陆游、杨万里诗歌云:“以入画之景作画,宜诗之事赋诗,如铺锦增华,事半而功则倍,虽然非拓境宇、启山林手也。诚斋放翁,正当以此轩轾之。人所曾言,我善言之,放翁之与古为新也;人所未言,我能言之,诚斋之化生为熟也。放翁善写景,而诚斋擅写生。放翁如画图之工笔;诚斋则如摄影之快镜,兔起鹘落,鸢飞鱼跃,稍纵即逝而及其未逝,转瞬即改而当其未改,眼明手捷,踪矢蹑风,此诚斋之所独也。放翁万首,传诵人间,而诚斋诸集孤行天壤数百年,几乎索解人不得。”[1]118陆游生当南宋,受到江西诗派“点铁成金”“夺胎换骨”的影响,作诗多以故为新。刘克庄《后村诗话》续集卷二云:“韦苏州诗云:‘身多疾病思田里,邑有流亡愧俸钱。’太守能为此言鲜矣。若放翁云:‘身为野老已无责,路有流民终动心。’退士能为此言,尤未之见也。”[3]100放翁诗显然点化韦应物诗而来,然能从立意方面更进一步。正如钱先生所言“人所曾言,我善言之”,“与古为新”。而杨万里则“人所未言,我能言之”,善于以新题材入诗。如其《鸦》“一鸦飞立勾栏角,仔细看来还有须”,虽粗率俚俗,然以历来诗人很少着笔的乌鸦入诗,也是值得肯定的尝试。放翁诗写景,对仗工整而不落纤巧,新奇而不至雕琢,如《书愤》“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确如钱先生所言“如画图之工笔”。而杨万里写景如“摄影之快镜”,抓取纵即逝的瞬间景象。如《小池》“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抓取充满生机和灵性的瞬间景物。可谓从审美角度抓住陆游、杨万里诗歌的各自特征,一语中的。

三、《谈艺录》宋诗研究的学术史意义

《谈艺录》是一本“忧患之书”,成书于抗战期间,作者辗转流徙,颇为不易。但在艰苦条件下著成的这部著作,影响很大。钱先生从历代典籍中钩沉相关资料,加以己意,千古会心,其结论多为相关研究者所取。从学术史的角度来看,《谈艺录》的意义有二:

一是在研究内容上,《谈艺录》具有学术引领意义。20世纪上半叶现代学术对于宋诗研究尚处于文学史的大体勾勒阶段,整体上说对宋诗研究的重大问题尚未深入探究,而钱先生对于宋诗研究的重要问题和宋代重要诗人的作品的研究抓得准、论得深。如其所论唐宋诗之争、以禅喻诗以及韩愈对宋人影响等问题,都成为当今学界热点。关于唐宋诗之争,在现代学术范畴中早于《谈艺录》的有胡适《近五十年来中国之文学》、胡云翼《宋诗研究》等,然皆不及《谈艺录》深入;20世纪七八十年代以来唐宋诗之争成为学界热点,仅直接相关的专著就有戴文和《唐诗宋诗之争研究》(台湾文史哲出版社1977年版)、齐治平《唐宋诗之争概述》(岳麓书社1984年版)、邓仕梁《唐宋诗风——诗歌的传统与新变》(台湾书店1998年版)、郭前孔《中国近代唐宋诗之争研究》(齐鲁书社2010年版)等;又如以禅喻诗,也成为当今学界热点,直接相关的专著就有杜松柏《禅学与唐宋诗学》(台湾黎明文化实业公司1976年版)、周裕锴《文字禅与宋代诗学》(高等教育出版社1998年版)、林湘华《禅宗与宋代诗学理论》(台湾文津出版社2002年版)、张晶《禅与唐宋诗学》(人民文学出版社2003年版)、张伯伟《禅与诗学》(人民文学出版社2007年版)、萧丽华《文字禅诗学的发展轨迹》(台北新文丰出版股份有限公司2012年版)、周裕锴《法眼与诗心——宋代佛禅语境下的诗学话语建构》(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4年版)等;又如关于韩愈对宋代诗人影响的研究、明清诗人对于宋诗宗尚的研究,开新时期以来文学传播与接受研究之先河。可以说,《谈艺录》引领了201世纪七八十年代以来的宋诗研究。

二是在研究方法上,《谈艺录》具有学术示范意义。钱先生注重搜求文献与寻绎诗意相结合、内证与外证相结合,这一点继承了清人文献考据的方法,是老一辈学者治学方法的典型体现;而其重视文学研究的审美本位,这在今天尤其值珍视。新中国成立后文学研究突出人民性、阶级性,方法单一。20世纪80年代以来,古典文学研究界在尝试了西方各种方法之后,逐步回归到传统的文献上[4]。重视文献固然重要,但“审美”角度的文学研究却显薄弱。钟振振认为:“当代的中国古典文学研究,几十年来成绩斐然,有目共睹。如果说还有什么遗憾的话,私意以为最大的遗憾恰在于审美研究开展的不够充分。”[5]确实,就文学研究而言,应当是审美为体、文献为用,审美才是文学研究的终极目标,而近年来文学审美研究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像钱锺书先生《谈艺录》中的宋诗研究这样,在扎实文献基础上结合敏锐精准的审美感悟,当是今后一段时间内古代文学研究的着力方向。

[1] 钱锺书.谈艺录[M].北京:中华书局,1984.

[2] 黄庭坚.任渊,史容,史季温,注.黄实华,点校.山谷诗集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3.

[3] 刘克庄.王秀梅,点校.后山诗话[M].北京:中华书局,1983.

[4] 刘跃进.期待中:的焦虑——关于古代文学研究的几个问题[J].东方丛刊,2007(2):201-218.

[5] 钟振振.古代文学的审美本位[J].文学遗产,2014(1):140-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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