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通海
(淮北师范大学 文学院,安徽 淮北 235000)
《弟子问》简5,张光裕先生考释说:“‘春秋’,犹言岁月。‘春’字书写特异,可与郭店楚简《六德》第二十五简、《语丛一》第四十简、《语丛三》第二十简所书‘春秋’字形比观。”(《上博简(五)》页270)我们觉得此释殊为可商。先看原考释者张光裕先生所说的“春”字。“春”字原篆为“”,试比较张先生提及的下列几个字形:(上博简《六德》二十五);(《语丛一》四十);(《语丛三》二十)。这三个“春”字,前两个肯定是从“日”、“屯”声(顺带说一句,《楚帛书》两见的“春”字也是从“日”、“屯”声,可以归入这个系统);第二个“屯”字,我们把它当作是第一种“屯”字省掉右下部笔画的省变;第三个所谓“春”字,既可以看作是“艸”之省体“屮”,但是,即便是从单“屮”,这应当是省却“屯”的会意字,尽管如此,它依然与我们这一篇简文中的”还差一截;也可以勉强把之当作是“屯”在第二个“屯”的基础上的进一步省讹,(只是“勉强”)。我们不妨再看一看楚系简帛文字中他处的“春”字。别处的“春”字可分为两类,一类是从“艸”、从“日”、“屯”声,这一类是小篆的前身,见《包山楚简》①湖北省荆沙铁路考古队:《包山楚简》,文物出版社,1991年。简200、206、240,新蔡简②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编著《新蔡葛陵楚墓》,大象出版社,2003年。甲三179字(顺便说一句,《曾侯乙墓》简1的“”字,构件有所变动,但是仍然可以并入此类;栾书缶的两个“春”字,都是从“艸”、从“月”、“屯”声,作,这是典型的同义义符更换,关于这个方面,论者较多,此不赘)《上博简(六)·庄王既成 申公臣靈王》简1、《上博简(六)·用曰》简10;还有一类是省掉形旁“日”的见《包山楚简》③湖北省荆沙铁路考古队:《包山楚简》,文物出版社,1991年。简203,作“”,仅一见。不论是哪一类别,都与“”字相距甚远。因为该篇此字结构非常清晰,分明是上从“艸”、下从“豆”,这无须举多少例子来证,尤其是上边的“艸”,而下边的“豆”形,象极“豊”(《上……(六)·天子建州》(甲)简4)、“壴”(如下简的“壴”字)、“ ”(本篇第十九简)等字所从的“豆”。如果硬要说它是“春”字,则下边的形体“”,没个归属,无法说清。所以,可以断言此字不是“春”字而是别的字。依照字形,我们把它隶作“ ”。“ ”字见于《正字通·艸部》:“,俗豆字。”此处显然不是它的实际用法,至于它到底读作什么,还有待研究。再来看被张先生释为“秋”的字。“秋”字原字形为“”,把它与张先生所说的几个“秋”字相比较:(上博简《六德》二十五);(《语丛一》四十);(《语丛三》二十)。一言以蔽之,在形体上可谓大相径庭,共同的部件只有一个“禾”字,这远远不能使人信服。那么其它楚系简帛文字中的“秋”字又作何状?我们根据所能见到的“秋”字形体,把它们分为以下几类:一,从“禾”、从“炅”,如 (《包山楚简》木牍)《上博简(六)·庄王既成 申公臣靈王》简1“秋”都属于这一类,所异者唯构件左右配置不同而已),包括上边张先生所举《郭·六德》简25的“秋”字等;二,从“日”、从“禾”,如(《包》183)(《包》214),《楚帛书》乙、丙的“秋”字也属这类,唯省去义符“火”字;三,从“禾”、从“日”,从“人”,如天卜)、(秦M13)等,④⑤李守奎编著《楚文字编》,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年。张先生所说的《语丛》一、三的两个“秋”字,李守奎先生以为是“穆”字的讹形(参《楚文字编》页443),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