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娜,王 晶
(辽宁师范大学文学院,辽宁大连116081)
民国小学语文教材研究——以《初级国语读本》为例
李娜,王晶
(辽宁师范大学文学院,辽宁大连116081)
摘要:对清末民初时期的早期教科书进行细致深入的梳理与研究,可以为当代教科书编写提供许多有益的经验。民国时期世界书局出版的《初级国语读本》(一套八册)是当时影响很大的一套初小教材,对其进行系统研究,可以发现这套教材有如下特点:课文多为韵文,朗朗上口,利于诵读;课文内容生动有趣;教材充满美感;插图课文相辅相成等。另外《初级国语读本》在设计上,尤其是常用字的选用、识字量的确定上较合理,符合母语习得的基本规律,这一点尤其值得当代教科书编纂者借鉴。
关键词:母语习得;民国小学语文教材;识字量;常用字;字频;复现率
中图分类号:H193
文章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6152(2015)05-01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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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纪下半叶,随着近代新式学堂的出现,中国新式教科书也应运而生。百余年来,教科书从译自西、日到自主编纂,从学堂自撰到官编审定,从一统模式到百花齐放,始终承担着开民智、启民德、育民风、传承文化与传统的重任。
教科书作为国家教育的文本载体,其体系结构的重心是知识的组织和表述。教科书的编写离不开对语言文字的应用。教科书语言作为国家权力话语的表现形式,对其进行研究,无疑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1]
尤其是20世纪初,封建帝制迅速瓦解,新文化运动蓬勃发展,这些都极大地受益于清末民初的启蒙教科书。“五四”之后,“白话文”书面语地位奠定,汉语发展进入到现代汉语阶段,民国教科书不仅对早期现代汉语的形成、发展、传播与完善起到了重要的推动、推广和规范作用,在科学普及、政治宣传、思想启蒙等方面也发挥了突出的教育、导向作用。民国教育的辉煌成就,中国社会的快速发展,此期教科书功不可没。
对于教科书的研究,自其出现伊始,便延续至今。民国时人对教科书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两方面:一是探讨教材、教法改革,如朱翊新《小学教材研究》、王骧《乡土教材研究》;二是融入教育史研究中,如舒新城《近代中国教育思想史》中就涉及到对教科书的研究。新中国建立之后,尤其是1980年代以后,教科书研究成果更为可观:如于锦恩《民国注音字母政策史论》、郑国民《从文言文教学到白话文教学——我国近现代语文教育的变革历程》、石鸥《百年中国教科书图说》、王建军《中国近代教科书发展研究》、汪家熔《民族魂——教科书变迁》等;此外还有国家或省部级重大基金项目以教科书为研究对象,如人民教育出版社2010年立项的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中国百年教科书整理与研究”等。这些研究多从语言政策、教育学、史学、出版学以及课程论的视角对百年教科书的发展进行点、线、面的研究,从语言学视角对教科书语言本体进行系统研究的力量相对比较薄弱。目前所见,只有屈六生《论清末满语的发展——兼评〈满蒙汉三合教科
书〉》、怦漫《近代数学教材中的词汇与观点》、苏新春《民国时期小学语文教材与人教版教材的用字用词比较》等数量较少的研究成果。
本文以一套完整的教材为切入点,对教材的编纂思想、插图与用字情况,进行系统研究,力求在展示教材特点的同时,对当代语文教科书编写有所助益。
在考虑教材编写的年代、适用地域、影响度等因素的基础上,我们选择《初级国语读本》作为研究对象,该套教材是民国时期三大书局之一——世界书局出版的“新学制小学教科书”系列中的国语教材。本套教材适用于初级小学,一套八册,由世界书局组织当时学界翘楚魏冰心、范祥善、朱翊新进行编写,沈知方、胡仁源、秦同培、张肇熊、汪蓉第、印鸾章等参与校订,发行于民国十三年到民国十六年间。《初级国语读本》于民国十三年(1925年)六月初版,第八册同年十二月已出十二版,第一册民国十六年五月已出六二版,足见其受欢迎程度。
民国时期教育体制自由,教材的编写也并不是由政府统一进行的,而以各个出版发行机构自行组织人员编写为主。因此当时在教科书编纂领域,以学习西方先进的教育制度和教材编写理念为主导,兼融中国传统文化的传承,教材编写呈现多样化发展的态势。这一点,可以从《初级国语读本》的编纂思想看出,而这套教材的编纂思想也基本体现了民国初期编辑教材的主导思想——尤其注重开发思想、陶冶情感、扩充想象、培养读书兴趣[2]。
第一,课文多为韵文,句句押韵,读起来朗朗上口,便于实施朗读教学,以培养学生语感。例如第一册第三十三课:
老貓老小貓小不要跑不要跳只要咪咪叫老鼠嚇得逃①
课文“老”、“小”、“跑”、“跳”、“叫”等都押ao韵。又如第二册第十五课《小蚂蚁》:
小螞蟻搬米,搬到小洞裏。你吃一粒米,我吃一粒米。
螞蟻螞蟻,我要問你:你們吃了米,心裏歡喜不歡喜?
其中“米”、“里”、“蚁”、“你”、“喜”等都押i韵,读来很有韵律感。可见,民国时期语文教育注重诵读,通过朗读教学培养学生语感,让学生学会用语言形式传递自己的思想。
第二,教材中的课文内容生动有趣,以接近儿童兴趣、贴近儿童生活的主题为课文文本材料,处处顾到学生的生活,选材现实性极强。如第二册第十一课《我的玩具真正好》:
小木馬,不吃草;小鐵狗,會得跑;
小皮球,跳得高;小小泥人不睡覺,吹著他的肚子他會叫。
以玩具、游戏为题材,让学生在游戏中学习语文,趣味性极强。又如第三册第十九课《燕子的话》:
幾隻燕子,對著春生喳喳的叫。
春生道:“你們要吃些蟲兒嗎?”燕子只是喳喳的叫。
春生道:“你們要借我的屋子做巢嗎?”燕子只是喳喳的叫。
春生道:“燕子!燕子!我不懂你的土話,請你說國語罷!”燕子不會說國語,還是喳喳的叫。
把小动物当做课文主人公,并运用了拟人的修辞手法,仿佛小燕子就是孩子们现实生活中的小伙伴,生动又活泼。
第三,课文经常涉及一些趣味性十足的小故事,注重学生想象力和智力的开发,并通过一些故事教育学生如何做人、如何做事,注重对学生人格的塑造。例如第五册第十课《只有三个人》:
先生對學生說:從前有兩個父親,兩個兒子,同到深林裏去打獵。捉著三隻野兔,他們各拿了一隻回去。你們想:三隻野兔,怎麼可以分給四個人呢?這個有趣的問題,誰能解釋明白?
一個聰明的學生說道:他們一定是一個祖父,一個兒子,一個孫子。在名義上說,好像有兩個父親兩個兒子,實在只有三個人。
像这样益智的小故事还有很多,可以很好地活跃学生的思维,帮助开发智力。又如第七册第八课《风雨先生》:
風先生!雨先生!為什這般強暴?
枝頭小鳥,為了你們飛不高;
池旁小草,為了你們站不牢;
還有那許多小朋友,為了你們遲到校。
風雨先生聽了嘻嘻笑。
他道:要不是我們施行強暴:小鳥兒不能耐苦,永遠飛不高;小草兒不能抵抗,再也站不牢;小朋友不經鍛煉,身體那裏會得好!
把动植物拟人化,拓展儿童的想象空间,并且课文具有浓厚的人文性,注重培养学生优良的道德品质。
第四,整套教材的爱国教育并不刻意,没有被浓厚的政治色彩所笼罩,用学生更能接受的方式进行爱国教育,是一种潜移默化的教育。例如第五册
第十四课《自然的景物》:
紅的桃花,開在村前。黃的蝴蝶,飛在花間。
藍的天空,罩在四邊。白的陽光,照在屋簷。
黑的烏鴉,棲在河沿。
看呀!這自然的景物,何等鮮豔!
紅黃藍白黑,含著國旗的五色;
我愛自然的景物,就是愛我中華民國。
课文并没有刻意地、大篇幅地书写爱国之情,而是描写美丽的自然景物,最后自然而然地抒发了“我爱自然的景物,就是爱我中华民国”的爱国之情。
第五,整个教材充满美感,注重对学生审美的教育。首先,行文优美,句句押韵,课文的韵律感极强;其次,课文全部选用手写体,字体优美,注重对学生的识字教育和写字教育;再次,课文中的插图生动形象,亦动亦静,与课文巧妙融合。
教材在选文上,重在“扩充想象,开发思想和陶冶优美情感,养成读书兴味”[2]。其中很多方面是当今教材所不及的,这也是值得研究的重点,本文对此暂不做展开。
民国时期“儿童中心”观受到越来越多现代教育家们的认可和接受,他们在编纂教科书的时候,也从儿童本位出发,在对儿童心理有一定的科学了解的基础上,逐渐重视“插图”在教材中的重要地位。在各出版社的教材编写大意中,普遍认为使用“活泼而有变化”的插图,能“引起想象,补助记忆,增加兴味”[2]。
《初级国语读本》中的插图具有以下特点:
第一,插图与课文相辅相成,融于一体。图画穿插在文字中间,文字围绕在图画四周,课文与插图并不割裂,而是完美融合。
图1 第一册第四十一课
图2 第二册第二十二课
如图1、图2所示,图画就镶嵌在文字中,之间没有丝毫距离感,这可以让儿童完全置身其中,在读课文的同时感受相应的画面,想必会有更真切的体会。
图3 第一册第三十三课
图4 第三册第三十课
第二,课文插图均为简笔画,易于儿童临摹。如图3、图4所示,课文中的插图简单几笔,却生动形象,儿童对形象的事物十分感兴趣,这样生动的简笔画能够引起儿童临摹绘画的兴趣,也就进一步激发了儿童对语文学习的兴趣。
第三,课文中的插图活灵活现,亦动亦静,十分逼真。课文中所配插图虽然都较简单,但颇为生动,每一个事物、人物都有故事在其中,十分引人入胜。如图5、图6,整个图画像是动了起来,鲜活得很,表现力极强。
图5 第四册第十四课
图6 第三册第十五课
整套教材,插图活泼而有变化,既具欣赏性,又容易引起丰富的想象,不仅有助于儿童记忆,更易于增加孩子读书、学习的兴味。这一点,也很值得我们关注。
语文教材中的插图是教材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它是编者根据课文的内容和特点绘制的。课文插图的设置如果符合小学生的年龄特点,尤其是提供母语习得的自然环境,就可以在培养他们观察想象能力和语言表达能力的同时,更好地帮助学生
理解课文内容、记忆新字新词,有利于调动学生的学习热情和主动性。因此可以说,优质、自然的课文母语环境插图,可以使语文教学内容变得有趣、有美感、有活力。这一点,《初级国语读本》处理得非常好,值得我们当代语文教材编写者借鉴。
(一)常用字
常用字是指汉语中最常用到的汉字,通常有数千字。1988年11月由国家语委和国家教委联合发布的《现代汉语常用字表》中共收入常用字2500个,次常用字1000个,共3500个常用字。我国对中小学生认识常用字也有具体规定。教育部颁布的2011年版《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中规定:九年义务教育阶段要求学生认识3500个左右的常用汉字。对小学分三个学段做出要求,第一学段(1—2年级),要求认识常用汉字1600(—1800)个左右;第二学段(3—4年级),要求累计认识常用汉字2500个左右;第三学段(5—6年级)要求累计认识常用汉字3000个左右,即整个小学阶段要求学生累计认识3000多个常用字。[3]
汉字是语文学习的基础,尤其对于小学语文来说,是学习的重点。只有习得一定数量的汉字才能阅读文本,才能进行更深入的语文知识探究,而对汉字的学习是先从常用字开始的,掌握了最基本的汉字,才能打开通向语文的大门。小学教材中常用字的选用对于教师教学任务的完成程度、学生语文学习的效果都有着重要影响,因此对常用字的研究就显得尤为必要。通过对民国小学语文教材常用字的统计、分析,可以对民国时期教材编撰的合理程度做出评定。
以下从两个层面对民国小学语文教材《初级国语读本》中的常用字进行统计和分析。
1.每册书中的极高频字(前20个字)分析
对《初级国语读本》一到八册的字频表进行统计得出,每册书的前20位高频字。其中第一册前20位高频字依次是:的、一、了、不、人、我、有、他、在、是、来、上、你、个、天、到、说、子、里、去。这20个字占第一册教材总字数的比率是21.5262%。依次计算第二册到第八册教材中各自前20位高频字占每册教材总字数的比率,分别是:22.3936%,22.9875%,23.2601%,23.4528%,23.0569%,23.3069%,22.9338%。可见,每册书中前20位高频字在各册教材总字数中所占的比率基本相同,大约为22.86%左右。
《现代汉语常用字表》中共收入3500个常用字,其中前20位高频字依次是:的、一、是、不、了、在、人、有、我、他、这、个、们、中、来、上、大、为、和、国。这20个字在3500常用字中所占的比率是19.88%,与《初级国语读本》所统计的数据22. 86%仅相差2. 98%。
比较统计结果可以发现,两个统计数据之间相差甚微,仅就前20位高频字的比较来说,《初级国语读本》常用字的选择并没有超出《现代汉语常用字表》3500个常用字的标准,可以说是比较合理的。但笔者认为,仅仅考察前20位高频字是远远不够的,所以要进行进一步统计和比较。
2.每册书中的高频字(前500个字)分析
为了进一步判断民国语文教材在常用字的选择上是否具有合理性,笔者统计了《初级国语读本》每册教材中前500位高频字在各册教材总字数中所占的比率。从第一册到第八册教材中,前500位高频字在各册教材总字数中所占的比率依次是:81.8683%,81.8236%,81.9053%,81.8674%,81.4949%,80.3255%,79.7685%,79.3413%,其平均比率为81.0493%。而在《现代汉语常用字表》3500个常用字中,前500个常用字所占的比率为76.3937%,与上面统计的81.0493%相差约4.6%,在10%以内,两个数据差距不大。
通过比较以上统计数据可以看出,两组数据都相差甚微,《初级国语读本》在常用字的选择上与《现代汉语常用字表》的整体水平相一致。由于如今在语文教材编写的过程中,一直把《现代汉语常用字表》作为教材中常用字选择的依据,所以可得出这样的结论:民国语文教材《初级国语读本》在常用字的选择上大体符合《现代汉语常用字表》的标准。
民国时期,语言正处在文言文向白话文转变的过渡时期,语文教材中的语言文字也逐渐向白话文转变,笔者研究的这套教材中的语言正具有这种半文半白的特点,语言与用字都表现出简明、通俗的特点,故其中所涉及到的常用字与《现代汉语常用字表》的贴合度较高,可见当时语文教材在语言文字的选用上并不落后,更有一种超前性。
(二)识字量
识字是语文学习的基础,儿童在没有入学时就应该进行识字教学,学校中的识字教学更是基础中的基础,因此抓好识字教学显得尤为重要。识字教
学落实到教材上涉及到识字量的问题,识字量顾名思义就是所认识的字的数量,这一概念是针对学生而言的,是语文课程标准的一部分。上文中提到过,教育部2011年版《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要求:整个小学阶段要求学生累计认识3000多个汉字[3],也就是说,如今小学语文教材要求学生的识字量要达到3000字左右。
1.每册教材识字量的统计
为了了解《初级国语读本》的识字量,笔者对第一册到第八册教材分别进行统计,第一册教材中出现的不重复汉字共262个,第二册到第八册教材中出现的不重复汉字的个数分别为:490个,748个,859个,978个,1198个,1281个,1512个。整套教材一共出现了2473个不重复汉字,即这套民国教材总共的识字量为2473个字,要求学生在小学阶段累计认识2473个汉字,与2011年版《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3000字的要求相差527个字。可见,民国时期对学生识字量的要求没有现在高,学生的识字压力较小。而如今要求小学阶段的学生累计认识3000多个汉字对学生来说是否负担过重,这是一个值得探究的问题。
从上面的统计数据中也可以看出,随着年级的升高,学生的识字量越来越大,这符合儿童身心发展的规律,符合儿童的认知心理。青少年学生记忆发展的总体趋势是随年龄增大记忆力不断提高,到16岁趋于成熟。刚刚学字的儿童,虽然接触的是母语,但在习得、积累过程中,一次也只能记住很少量的字,学习速度较慢。因此在母语教学中,对其识字量的要求不能太高。随着年龄的增长,学生的记忆力、注意力、认知能力等进一步发展,对母语——汉字的学习能力也随之不断增强,故对其识字量的要求要随年级的增长而提高。民国语文教材《初级国语读本》显然符合这一规律。
2.每册教材汉字复现率的统计
汉字复现数指某些汉字在某个封闭范围内重复出现的次数,用汉字总个数除以不重复的汉字个数,所得的百分比就是汉字复现率。
根据以上统计的数据,可以进一步统计出每册教材的汉字复现率,第一册到第八册教材的汉字复现率依次是:4. 7%,5. 5%,5. 9%,5. 6%,5. 73%,5. 74%,6. 22%,6. 32%。
可以看出,从第一册到第八册教材中汉字的复现率整体上呈逐渐增长的趋势,随着年级的升高,识字量增加的同时复现率也随之增加,这既符合儿童的认知心理,也同时符合遗忘曲线规律。记忆曲线是德国心理学家艾宾浩斯提出的,他发现遗忘的发展有一定的规律:在识记后的短时间内遗忘较快,经过一段时间,遗忘速度逐渐变慢,即遗忘的速度是先快后慢的。识记后复现间隔时间越长,遗忘就越多,遗忘速度也就越快,重新学习、再次记忆所需要的时间也就越长。因此防止遗忘的有效手段之一就是对识记的材料及时加强记忆与复习。
一般认为,记忆材料要想保持下来,必须使它在适当记忆中停留足够的时间,才能把它储存到长时记忆中,而复现是使短时记忆转入长时记忆的关键。因此,教材在汉字的编选安排上,首先应该考虑到学生的认知心理和记忆规律,随着年级的升高,在识字量增加的同时,及时对学过的生字进行回顾和复习,将学过的生字以词的形式融入到课文中。其次要明确所增加的汉字和所学的汉字总量是否在学生学习能力范围之内。
本套教材充分考虑到了这两点,虽然所学汉字总数量随着年级的升高逐渐增多,但出现之前学过的汉字的数量也在逐渐增多。这不仅没有过分拔高识字难度,而且起到了复习巩固的作用,让学生循序渐进地学习汉字,反复学习,以巩固加强记忆,提高识记能力和准确性。
通过对《初级国语读本》这套民国语文教材整体语料的整理和分析发现,民国小学语文教材在母语教学方面有其突出特点,对今天的语文教材编写与语文教学方面仍会有许多启示。
第一,民国小学语文教材的课文内容生动有趣,贴近生活。小学生处在人生发展历程中的少年期,有着无限的童真,对身边的事物充满兴趣。民国小学语文教材在课文内容的选择上完全遵循儿童的发展心理,以接近儿童兴趣、贴近儿童生活的事物为课文题材,自然而然地让学生对语文学习产生兴趣,在一开始就喜欢语文,想要主动地去学习知识,而不是对语文学习存有厌恶、排斥的心理。如今的小学语文教学应该重视这一点,在学生初次接触语文学习时,一定要让他们对语文产生兴趣、产生好感,这对今后学生的语文学习以及学习效果有重要影响。
第二,民国小学语文教材的课文多为韵文,句句押韵,读起来朗朗上口。民国教材中课文的编撰遵循了汉语的自然特点,汉语中的每一个汉字都是有声调的,将其进行一定的组合,就会产生一种韵律美,这便于实施朗读教学。朗读教学可以培养学生的语感,提高学生的语言功力,还有助于提高语文阅读的效率,我们应该运用好朗读教学,帮助我们更好地进行语文教学。
第三,民国小学语文教材中所体现的爱国教育并不刻意,功利性弱。教材中涉及到爱国内容的课文,并没有被浓厚的政治色彩所笼罩,而是用学生更能接受的方式进行爱国教育。或进行形象的比喻,或进行得体的抒情,总是有一种大爱在其中,更多的是一种潜移默化的爱国教育。如今语文教材中关于爱国的内容有政治化、功利化的倾向,爱国教育容易成为一种灌输式的教育,无法让学生从心灵深处去感受这种情怀,这一点是十分值得我们反思的。
除了对语料特点有所启示外,对字频统计数据的分析也让我们有所认识:
第一,对本套教材前20位及前500位高频字在总字数中所占的比率,与《现代汉语常用字表》前20位及前500位高频字在3500常用字中所占的比率进行比较,可以发现两组数据均相差较小。可见,这套教材在常用字的选用上比较符合《现代汉语常用字表》的标准,如今小学语文教材在常用字的选择上基本是根据《现代汉语常用字表》进行的,可见这套民国小学语文教材与当今小学语文教材在常用字的选择依据上具有一致性,整体上具有一定的可比性。
第二,在识字量上,随着年级的升高,识字量在增加,汉字复现率也在增长,这遵循了学生的身心发展规律。小学阶段,随着年龄的增长,学生各方面的能力也在增长,如记忆力、观察力、创造力等,这就使其学习能力不断增长,在语文识字方面有能力识得更多、更难的汉字。民国小学语文教材在识字量的确定上是遵循学生这一发展规律的,逐渐增加识字量,提高识字难度,以适应学生学习水平和学习能力的提高。
注释:
①文中材料均引自魏冰心、朱翊新、范祥善编纂,沈知方、胡仁源、秦同培、印鸾章、张肇熊、汪蓉第参订的《初级国语读本》(世界书局1925年版)。
参考文献:
[1]沈毅,陈丽梅.东南亚国家汉语教材建设发展战略[J].云南师范大学学报:对外汉语教学与研究版,2014 (3).
[2]魏冰心,等.新学制小学教科书初级国语读本[M].上海:世界书局,1925:1.
[3]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11年版)[EB/OL].(2012-02-06)[2015-03-20]. http:// www. pep. com. cn/xiaoyu/jiaoshi/tbjx/kbjd/kb2011/201202/ t20120206_1099044. htm.
责任编辑:刘伊念
(Email:lynsy@ jhun. edu. cn)
作者简介:李娜,女,辽宁大连人,辽宁师范大学文学院讲师,博士,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中国语言文学流动站博士后;王晶,女,山西阳泉人,辽宁师范大学文学院硕士生。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百年汉语发展演变数据平台建设与研究”(13&ZD133);教育部青年基金项目“以民国教科书为语料的早期现代汉语规范化研究”(14YJC740040)
收稿日期:2015 - 03 - 20
DOI:10.16388/j.cnki.cn42-1843/c.2015.05.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