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丁重塑爱情伦理的文学修正

2015-02-14 08:49陈传芝
宜宾学院学报 2015年4期
关键词:奥斯丁言说爱情

陈传芝

(宜宾学院 文学与新闻传媒学院,四川 宜宾 644007)

奥斯丁重塑爱情伦理的文学修正

陈传芝

(宜宾学院 文学与新闻传媒学院,四川 宜宾 644007)

在简·奥斯丁的爱情叙事中,女主人公的爱情征程复现了女性真实的自为存在,获得了言说的权利与自由。这是作家对抗遮蔽、挑战权威假说的爱情伦理重塑。其内驱力的目的性是女性写作的自我拯救,即为小说与女性正名的现实突围,其手段是女性主体性言说的叙事策略,其爱情言说的延展性与历史开放性,对于当下爱情讨论依然具有启示性。

简·奥斯丁;爱情伦理;叙事策略;启示

简·奥斯丁的爱情小说①,作为突破现实围困的文学修正,在叙事策略上实现了女性言说的自由和权利。爱情,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罗密欧与朱丽叶”“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形象思维与激情演绎,而是“理智与情感”“傲慢与偏见”的精神成长之旅。爱情,在女主人公的自我成长与完善中,获得了社会拯救力的延伸。其言说方式的主体性突破,是再塑爱情伦理与文学修正并举的叙事策略。

一 简·奥斯丁的爱情叙事选择

简·奥斯丁时代,出现了影响世界的法国大革命与席卷欧洲的拿破仑战争。那时的文学创作,几乎对此都有不同程度的描述。而奥斯丁的字里行间既看不见战争的硝烟,也听不见革命的回声。对此,历代评论家都曾表达过“遗憾”:她选取波澜不惊的日常生活,把“小世界”的爱情当作惊异之举。

奥斯丁作品,大都取材于她所熟悉的社交范围,一个村镇的几户人家。小说情节,只局域于走访、郊游和宴请。其主线,虽是男女主人公的谈情说爱,却不限于彼此之间的卿卿我我,而是依据世态风习,生活化地描述主人公们的自我发现与爱情明朗化过程。小说语言通常舒缓有致,其幽默讽刺性,不是斯威夫特和菲尔丁的夸张、明快,而是温婉的曲笔妙语;没有批判的激情,只是情不得已的揭丑、示弱与道德暗示;分享给读者的不仅是爱情乐趣,还有生活情趣、人生理趣。借助主人公的爱情与自我发现,读者能够反躬自省,获得关于自我、他人、社会的多重认知。

奥斯丁早期的兴趣写作——《埃莉诺与玛丽安娜》《初次印象》和《苏珊》,是些类似日记体的“最熟知的事物,家庭琐事,乡村生活,那些意见倾心、分分合合,爱情和友谊,年少轻狂,经验教训”[1]112。正是这些“爱情、友谊和轻狂”,在被纳入“情感与理智”“傲慢与偏见”的行为中的理性与情感理性分析之后,使爱情在人性、人情的现实伦理层面得以敞开和拓展,使爱情与自我实现产生了有机联系。

奥斯丁将自己的爱情婚姻感悟,融入历史现实中的人情、人性理解,把现实行为中的理性与情感想象协调起来,依据二者在行为伦理层面的冲突编撰情节。个体行为理性源自敞开的社会道德,而情感理性则是潜隐的情感调节。两者之间的冲突与调和,构成了简·奥斯丁小说的爱情肌理。不管是二者趋于一致时的静水微澜,还是彼此之间摩擦出的惊心动魄,爱情,作为自我成长与自我实现的情感动力,其圆满结局正由自我完善与美德考验所致。如,伊丽莎白和达西消除“傲慢”与“偏见”的自我完善,埃莉诺与爱德华克己自制的美德考验,圆满的爱情结局似乎正是主人公美德与精神自省的褒奖。

奥斯丁之前,男性书写的女性形象,要么是理想化的拯救者——女神,要么是娱人、怡情的想象物——尤物,或者是灾难、祸害的替罪羊——妖孽。男性作者的女性描述,剥夺了女性言说的权利与自由。然而,“人首先作为自然物而存在,其次还为自己而存在,观照自己,认识自己,思考自己,只有通过这种自为的存在,人才是心灵的”[2]38。简·奥斯丁的小说创作,通过女性自我观照,描述其爱情历程中的自为存在,以期获得女性的正名——“女性言说的权利与自由”。

对于简·奥斯丁来说,过往历史的辉煌与现实政治的宏大,在闺中女子的视界,只是一个关乎形象评价的道德判断或生活准则。其价值取向所产生的爱情判断,只是为了获得主体性意义。因此,作者选取自己熟悉的封闭居室——“小世界”来放大人物,并想象着他们思想情感的丰富性和趣味性。在她看来,生命意义源自熟悉的日常生存;对于待嫁女儿来说,最高要义就是找到“如意郎君”。她的爱情叙事,没有类似“呼啸山庄”暴风骤雨般的激情,也没有“简爱”式心灵激荡的神秘呼应。奥斯丁并非逃避激情,是“令人讨厌、坏的、刻薄的、势利眼意义上的英国人”[3]。与勃朗特姐妹相比,她的作品少了心荡神驰的情感渲染,更多的是主人公自为存在的再现。她将四墙之内的家、家之周边的村社所包含的历史现实,集中到少男少女热衷的爱情话题中。在儿女情长的“闲言碎语”里,你来我往的相聚与分离中,爱情叙事顺延到社会历史再现,主人公的自我认知得以延展,并在自我反思、自我成长中获得爱情的圆满。这种整体性,使作者的认知理性面临着极大挑战,如,女性意识与男权文化的对立,中产阶级与贵族阶级的价值观差异等。对于女性写作来说,女性主体性认同显得尤为关键。因此,简·奥斯丁爱情叙事的主体性追求,在于突破小说地位和女性书写之窘困,在于女性观念的真实性,在于中产阶级与贵族阶级等价值观差异的调和等。

二 爱情叙事的文学修正

在英国,“小说在18世纪作为一种‘低下的’形式发展着,不但比诗歌易懂,而且易写”,而普遍“认为妇女有写小说的特殊才能,无乃讽刺挖苦的恭维话”[4]168。小说地位与女性写作处境,使简·奥斯丁一直不愿向外人公开作者身份,坚持匿名发表作品。但她并不回避为小说正名的使命。她讽刺当时哥特式小说的鬼魅想象,伤感文学的情感泛滥,又为小说创作与阅读的不公正待遇鸣不平。她说:“或是出于傲慢,或是出于无知,或是出于时髦,我们的读者与我们的敌人一样地多……简而言之,(小说)只不过是一部表现了思想的巨大力量的作品,一部用最贴切的语言,向世人传达对人性的最彻底的认识,并对人性的种种表现作最恰当的刻划,传达洋溢着最生动的才智与幽默的作品。”[5]32-33

简·奥斯丁为小说正名的女性写作表现为“双声话语”。实际上,“无论是妇女写作还是女性主义批评都必然是‘一种双声话语’,既表征男性,又表征占支配地位;既在女性主义之内言说,又在批评之内言说”[6]。透过女性写作的这种“双文本”特性,我们能够发现简·奥斯丁的女性写作关涉到文学修正,即对男性和女性写作的纠偏。正如亨利·菲尔丁小说《约瑟夫·安德鲁斯传》对塞缪尔·理查逊小说《帕美拉》的“修正”,奥斯丁的《诺桑觉寺》有对哥特小说家德拉克利夫人《尤道尔弗之谜》戏仿的嘲讽。奥斯丁运用反讽笔触,通过凯瑟琳视角,戏仿哥特文学,指出当时女性写作思想性的缺失和人性认知与人情体察的误区。同时,她又在吸收传统文学“普遍法则”的基础上,通过凯瑟琳“不利于做女主人公”的生活环境、相貌脾气,颠覆传统爱情叙事的女性观。这是她从女性真实出发,对文学、女性写作和女性文学形象的重新定位。

始自塞缪尔·理查逊的女子教育小说《帕美拉》与《克拉丽莎》,在十八世纪的英国形成了“说教传统”的小说创作。当时的女性写作,都带有一定的说教色彩。那时,“妇女生活在一个充满占有和控制的社会里,没有表达自己的政治和经济见解,没有权势,但是通过灵活运用求婚和结婚,通过阅读和写作小说对这种灵活性加以利用”[7]412。奥斯丁的爱情言说与这种“灵活性”实现了完美结合,她将爱情婚姻说教偷换为主人公成长历程的日常性描述,以期获得真实性授权的女性言说权利。

在奥斯丁的作品中,主人公的精神成长与他人引导密不可分,自我发现与爱情激励水乳交融。爱情具有促使主人公发现自我、完善自我的内省功能。凯瑟琳(《诺桑觉寺》)由哥特小说产生的误判,需要亨利·蒂尔尼的指导;无助的范妮·普莱斯(《曼斯菲尔德庄园》)进入曼斯菲尔德庄园,埃德蒙顺理成章成为引导者;奈特利先生一直是爱玛·伍德豪斯的隐形引导人。女主人公对引导人的赏识,虽诱发了爱情,但并不失其主体性的坚守。简·奥斯丁是位“喜欢运用头脑的女人”,她“无法容忍任何在精神上不平等的人际关系”[8]52。她的爱情故事中,主人公虽有物质生活的悬殊、身份地位的差别,而在精神层面却没有“伟丈夫”和“弱女子”。这是简·奥斯丁立足于生命本质的普遍性与整体性,以相互映发、相互激励的新颖男女关系挑战权威假说的真实写作。

简·奥斯丁“抱着拯救自己生命”[7]447的动机,在自我封闭的“小世界”里,即室内、庭院的聚会与交谈中,不动声色地描述着情场的暗流涌动。在这个自娱自乐的世界,涉外场景不过是林中散步,野外郊游。这恬适的生活场景中,没有自然景色的绚丽,没有激烈的场面冲突,在场的是人物活动的情趣。这浓缩空间所产生的叙事张力,是直面人物日常而细微的生存境况而敞开的隐秘情感,正如:凯瑟琳(《诺桑觉寺》)拽着艾伦太太衣角的紧张;简·费尔法克斯(《爱玛》)收到钢琴时无人觉察的脸色突变。正是这些切实的生命关注,细腻深入的生命关怀,奠定了女性写作的主体性。维持这种风格的整体性,并获得主体性地位,需要中产阶级向上层贵族阶级的迎合与背离共存,需要自我评价与“村社道德”同在。奥斯丁通过多人物、多情节并行交叉发展,直面现实,在妥协中显示了矛盾多侧面的“对话”与调和。如,她通过拿中产阶级的贝茨小姐、伍德豪斯先生和简·费尔法克斯小姐取乐,调侃本内特太太和科林斯先生,表达了贵族视角的道德评价。但同时,她又通过伊丽莎白踏着泥泞,光脚步行去看望生病姐姐的真挚情谊,嘲讽了宾利小姐的贵族道德礼仪。这既是历史与现实的理性认知,又是个体自我身份的认定与情感坚守。

奥斯丁从自我经验出发,反映女性真实的创作,是对传统的反叛。这使得她的爱情小说在娱人、怡情的表象背后,获得深厚的社会历史感。“小说比历史更真实,因为它已超越了事实,而我们每个人从自己的经历中知道事实之外还有其他东西。”[9]56简·奥斯丁在传统男性写作、女性哥特小说、感伤小说夸张的情感书写之外,传达了女性与女性书写的真实,其修正的历史感不言而喻。伍尔夫对此的评价是:“直到奥斯丁时代,在此之前小说中所有伟大的妇女形象,不仅被人们从男性的眼光来观察,而且是被人们仅仅从她们与男性之间的关系加以理解。”[10]141奥斯丁女性写作,敞开了爱情叙事中的女性遮蔽,在男性眼光和男性关系之外,女性的情感历程得以复现,女性的主体性言说得到认可,小说拥有了重塑爱情伦理的历史影响力。

长期以来,爱情一直焕发着童话般的梦幻色彩,而根植于朴素生活的认知理性,和伴随自我成长与自我实现的意志力,常被激情四溢的张力淹没。曾几何时“数不清的人陶醉于神话营造的玫瑰色梦幻之中,只想成为爱情的奴隶,到头来发现只是生活在自欺欺人的假象中,现实生活与浪漫爱情,往往相差十万八千里。”[11]62而“真正的爱,是自我完善的特殊体验。陶醉在爱的情感里,我们感觉灵魂无限延伸,奔向心爱的对象”[11]66。但,爱情又“不是对象问题”,不是单纯的感觉与体验,“而是能力问题”[12]2,它能促使双方心智成熟,在自我认知、自我成长与自我完善获得行动能力。奥斯丁爱情小说,因涉及到矫正传统观念的认知理性、小说地位的正名、爱情伦理的再塑,而具有深厚的历史感,在文学史上获得了经典地位。

三 主体性言说的叙事策略

简·奥斯丁择取爱情伦理,将女性自我实现融入到爱情叙事,具有现实超越性与历史开放性。奥斯丁小说重塑爱情伦理的合法性,主要在于她“在多种方面与文化和睦相处”“在某种深刻的、意味深长的意义上抵制文化适应”“在某种程度上内在地疏远于沉浸于其中的文化”[13]180,并从自我体验的生活真实出发修正女性写作和小说观念。这是简·奥斯丁捍卫自我言说的叙事策略与自我实现。

奥斯丁爱情言说中的认知理性,“是一些接受性价值,即以哲人态度接受自我、接受人性、接受大部分社会生活、接受自然和客观事实”[13]184-185。这些接受性价值所产生的“哲人态度”,使其带着明确的目的,选择与现实的适意关系和人类的亲情感,在叙事手段上谋求策略。她把人类的亲情感放在第一位,在真实的生活层面,把寄寓美好未来的爱情关系作为叙述对象,取得了男女关系的突破,并通过叙事手段达到了女性言说的目的。其目的性策略是:通过情节安排,为女主人公提供直接引语的内视点和间接引语的外视点或全知视角,在生活真实与生命需要的普遍性中认可女主人公言说的合理性。

简·奥斯丁聚焦于女主人公的创作视角,在人性理解层面超越了男性的道德批判;在把握生活真实上修正了文学传统,使自己的作品占领了未来话语权。奥斯丁爱情小说的女主人公,几乎都被作者赋予了自我言说的主体性。《傲慢与偏见》在前十章的铺垫之后,渐收于女主公伊丽莎白。伊丽莎白自离开郎博恩与作者就实现了合一,直接充当了“第二作者”[14]56。伊丽莎白的行程见闻直接推动情节发展,她的内省与发现带来了情节“突转”。女主人公在行走中发现真相、完善自我。作为作者代言人,人物事件的真相和评价都出自伊丽莎白。曾经被叙述、被评价、被描述的女主人公,取得了自我言说、自我评判,或者评说他人、社会的话语权。男主人公达西,除了小说结尾的表白,一直是伊丽莎白打量的评判对象。《诺桑觉寺》的故事情节,在女主人公凯瑟琳的认知视野中推进着,从富勒顿熟悉的生活环境,到巴思的社交圈、诺桑觉寺的陌生环境,读者跟随着凯瑟琳逐渐拓展的生活空间,与作者一起观察、判断、思考。这样的叙事策略,必须预设读者与女主人公的认同点,读者才能与其建立起亲密的交流关系,否则,女主人公的认知活动就不足以构成左右读者的话语权。这认同点,正是简·奥斯丁的“人类亲情”选择和接受性价值,实现了女主人公言说的权威性。

通过女主人公内视角的叙述模式,简·奥斯丁将曾经失语、缺席的女性,以其在场的言说展开她们的爱情故事,拓展自我认知,取得女性言说的权利与自由。《诺桑觉寺》的男主人公亨利·蒂尔尼,与其说充当了凯瑟琳的引导者,不如说借助凯瑟琳,提供了女性再评价的新观念。相对于具有新见解的男主人公,蒂尔尼将军是过时的保守与顽固,约翰·索普是时髦的世故与轻浮。安妮·艾略特,作为简·奥斯丁最后一部作品《劝导》的女主人公,力避世俗的个性化情感,是女性执著的话语坚守。她直面八年前的误导,找回属于自己的情感未来。她既有矫正错误的自制力,又不失挽救险情的决断力,既尊重他人,又了解自我需要,具有非世俗化的真实情感观和道德理念。《劝导》一直围绕着安妮的行为思考构筑情节。简·奥斯丁把自己的现实洞察力直接交给了安妮,故事发生的一切在她这里都能找到合适解释。读者不仅谙习安妮心声,还能由她感受到温特沃思上校的情感脉动。

简·奥斯丁的女性表达,在当时属于新的文学形态——女性主义文学。女性主义文学体现着建构自我的批判立场,即挑战性的文学行为。这样的行为,通常在两个向度上得到展开:一是女性感受、女性视角的介入;二是挖掘男性理解惯性和期待视野背后的女性经验。其目的是挑战男性权威与女性假说,以自身经验重建女性观念和女性自我。女性的价值观念是生活化的、细碎的,是富有生命质感的感受力造就的。“女性的价值观念不同于男性的价值观念”“当一位妇女着手写一部小说之时,她就会发现,她始终希望去改变那已经确立的价值观念——赋予对男性说来似乎不屑一顾的事物以严肃性。把他所认为看得微不足道。”[10]55-56

简·奥斯丁的女主人公,首次在小说舞台上独自行走、感受,甚至评说与指点男性传统建立的惯例,轻视“重要”性,把“不屑一顾的事物”严肃化。这是奥斯丁对爱情叙事艺术的超越:爱情带来的男女适意关系和人类的亲情感,在叙事交流上所产生的道德整合力,被赋予了男女主人公自我实现的动力机制功能。

自我实现是自我完善的整体性体验,在“这种统一性不断增强的状态下,爱是增进认识、欲望和愿望和谐的动力机。假如这一增进过程为了达到完善,我们将拥有一种来自反思和爱之间持久和谐和相互作用的‘意志’或‘思想模式’”[15]118。在简·奥斯丁的笔下,爱情对于自我分裂和缺陷的整合力,即自我理解力,激励性地诱发了人物的“反思”和“爱之间持久和谐和相互作用的‘意志’”,使他们在“认识、欲望和愿望”等方面获得了逐渐增强的统一性,即情感圆满的自我实现。

结语

简·奥斯丁的爱情叙事,因为首次复现女性的自为存在,具有文学修正与爱情伦理的历史意义。主人公爱情的圆满结局,既是作者的爱情伦理观求证,也是其乐观的未来展望。其中有“理智与情感”可平衡的期许,“傲慢与偏见”可消除的期待以及阶级观念可消弭的祈望。奥斯丁的爱情伦理也由此延展到社会伦理的和谐观,被赋予自我、女性拯救的爱情动力功能获得了社会拯救力的延伸。

当下中国,爱情话题的普适度高涨,奥斯丁挑战传统的爱情话语给予我们的启示是:爱情,作为“小世界”的话题,其言说可产生“大叙事”的自我实现与社会拯救力。我们不妨将浮游于媒体海洋的钓饵——爱情,沉潜到生活底部,以复现自我心灵为内驱力,在叙事交流上谋求策略,促使一些接受价值(如“接受自我、接受人性、接受大部分社会生活、接受自然和客观事实”等方面)在情感圆满与自我完善方面获得情感激励,使受众从商业炒作的煽情与偶像打造,转向自我、他人、社会、历史、人类的多向度认知,并获得价值观判断的主体性与活力。

注释:

① 参考简奥斯丁的六部小说译作:《诺桑觉寺》,金绍禹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0年;《理智与情感》,武崇汉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10年;《傲慢与偏见》,张玲、张扬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97年;《曼斯菲尔德庄园》,项星耀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10年;《爱玛》,李文俊、蔡慧译,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年;《劝导》,裘因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10年。

[1]塞尔丽·詹姆斯.简·奥斯丁失落的回忆[M].王越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0.

[2]黑格尔.美学:第一卷[M].朱光潜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79.

[3]朱虹.奥斯丁研究:前言[M].北京: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85.

[4]玛丽·伊格尔顿.女权主义文学理论[M].胡敏,等译.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1989.

[5]奥斯丁.诺桑觉寺[M].金绍禹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0.

[6]王晓路.文本的历史性和历史的文本性[J].外国文学评论,1996,33(2):131-134.

[7]鲁宾斯坦.从莎士比亚到奥斯丁[M].陈安全,等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7.

[8]Williams Merry.Women in the English Novel 1800-1900[M].London:Mac Millan Press Ltd.1984.

[9]福斯特.小说面面观[M].苏炳文译.广州:花城出版社,1984.

[10]弗吉尼亚·伍尔夫.论小说与小说家[C].瞿世镜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0.

[11]斯科特·派克.少有人走过的路[M].于海生译.长春:吉林文史出版社,2007.

[12]艾·弗洛姆.爱的艺术[M].李健鸣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8.

[13]亚伯拉罕·马斯洛.动机与人格[M].许金声,等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7.

[14]W·C·布斯.小说修辞学[M].华明,胡苏晓,周宪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7.

[15]约翰·M·瑞斯特.真正的伦理学[M].向玉乔,等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2.

〔责任编辑:王 露〕

Austen’s Literature Correction for Remodeling Love Ethics

CHEN Chuanzhi
(School of Literature and Journalism,Yibin University,Yibin 644007,Sichuan,China)

In Jane Austen's narration of love affairs,the love journey of the heroine’s reproduced the true self-being ofwomen who gain themselves the right and freedom of speech.The writer has remodeled love ethics through antagonizing the obscured and challenging authority hypothesis.The internal driving force of the creation of the novel is female’s self-rescue through writing.Meanwhile,the novel aims to revise novels’meaning and to legitimate the rights of women by adopting the narrative strategies of telling the story from female perspectives.In terms of ductility and the historical openness,the ethicalmeaning of love expression is still enlightening formodern discussion about love and marriage.

Jane Austen;love ethics;narrative strategies;inspiration

I106.4

A

1671-5365(2015)04-0017-06

2015-02-02

四川省教厅重点项目“简·奥斯丁小说的爱情伦理研究”(13SA0164)

陈传芝(1967-),女,河南信阳人,副教授,博士,主要从事中外文学关系研究。

猜你喜欢
奥斯丁言说爱情
《甜蜜蜜》:触碰爱情的生存之歌
不谈爱情很幸福
阿来《云中记》的死亡言说及其反思
“行走”与“再现”——论梅卓散文的言说姿态和藏族风情
简·奥斯丁的《傲慢与偏见》教会读者什么
师生之间无法言说的梗
师生之间无法言说的梗
简·奥斯丁:别样的“文化研究”
简·奥斯丁:似朋友,似陌生人
An Analysis of Mr. Bennet in Pride and Prejudi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