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山古城墙历史渊源探析

2015-01-30 18:12李福源
淄博师专论丛 2015年3期
关键词:博山

李福源

(淄博市博山区赵执信纪念馆,山东 淄博 255200)



博山古城墙历史渊源探析

李福源

(淄博市博山区赵执信纪念馆,山东 淄博 255200)

博山自古经济繁荣,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为保一方平安,博山历任统治者及乡绅先达无不以修城筑墙为首要任务。通过分析博山城墙的修建与兴废,让我们解读了博山这一座城市中关于战争和防御的历史。

博山;城墙;历史;解读

列夫·托尔斯泰曾说过:“历史是由一次又一次的战争相连而成,人的天赋就是进行永无息止的战争。”纵观古今中外的世界各国历史,都是一部部的战争史,中国历史当然也不例外。自三皇五帝以降,打打杀杀、东征西战的嘶喊声在这片古老的大地上上演了几千年。期间有功败垂成者,有功成名就者,有名留青史者,有遗臭万年者,历史都以端正的姿态给予了他们最客观的评价。可是作为创建和推动历史发展主体力量的老百姓,却被历代史家压缩成短短几个字,成为了一个又一个朝代的点缀品。“一将功成万骨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当战争来临的时候,百姓作为首当其冲的受害者,或迁徙异地,或躲进深山,或流离失所,或筑城以御。当在沉默中必须灭亡的时候,老百姓会自发组织起来,团结一致,选择在沉默中爆发。那早已远去的一座座城墙,便是老百姓抵御外侵的明证。在博山,有着较为丰富古城墙遗址,尽管只是断瓦残垣,也仍然是历代战争史的见证。

博山自古是鲁中重镇,宋元以来,陶瓷、琉璃、煤炭产业迅猛发展,商贾云集,经济繁荣。据史料记载,唐朝王元宝就是靠贩运博山琉璃发家,成为长安首富。博山经济的繁荣程度可见一斑。

另外,独特的地理位置,使博山成为各方觊觎之地。《续修博山县志•大事记》记载:“(博邑)环山带水,俨然四塞以无固,而又为齐鲁门户,故南北战争,每视此为必争之地。故大兵往来,恒由于斯,即至战争宁息之余,而小丑跳梁,亦时虞窥伺。”[1](P249)自明至民国,有案可稽的匪患、动乱记载有35处,频繁时一年就达四五次。彼时“四方亡命,啸而过市,人民荼毒,庐舍为墟。”[2](P54)博山自金、元时期设巡检官职,明朝设立抚案行台,后设兵备道佥事及青州府捕盗通判,“历代添设官员,以资震慑,很为应时顺势的办法。”[2](P54)可是,战争却并没有为此而远离这片土地。终于,明嘉靖三十六年,颜神镇举人赵敬简等提议:“本镇虽有捕盗通判一员,出入无僚佐可属,进退无城池可守。诚所为独坐穷山,放虎自卫者也。请建石城,保安地方。兵备道副使王世贞据以上请。”[3](P33)于是“巡抚都御史傅颐,巡按御史段顾言,行青州府知府李尚智,本厅通判倪云鹇,诸城知县李永康,临淄知县卫心,亲诣本镇,率耆儒乡民,踏勘卜吉,督工建城,阅三月而告竣”[3](P33)(乾隆版《博山县志》在第二卷“城池”里介绍说“三十八年三月经始,越五月告竣。”)。”其规模如何?“城周围三里,雉堞七百三十,高二丈三尺,广五百一十八丈五尺。门四,南曰‘龙泉’,北曰‘范河’,东曰‘荆山’,西曰‘禹石’。”[4](P58)其实,在创建石城前几年,时任青州府捕盗通判的魏怡,就“尝建层楼于府馆,以捍卫其治”,只是规模较小,作用也仅限于瞭望。

石城建成后,“则请父老走李先生文记之。”李先生,即明代文学宗派“后七子”的领军人物李攀龙。李攀龙,字于鳞,别号沧溟先生,是明代著名的文学家,与谢榛、王世贞等倡导文学复古运动,被尊为“宗工巨匠” ,主盟文坛20余年,其影响及于清初。王世贞,字元美,号凤洲,又号弇州山人,明代南直隶苏州府太仓州人,文学家、史学家,“后七子”领袖之一,始于李攀龙主文盟,攀龙死,独主文坛20年。博山建城之时,王世贞时任分巡青州的兵备道副使,负责长、淄、莱、新诸县的军事。石城竣工后,王世贞请李攀龙为此撰文以记,李攀龙遂写下《创建石城记》,后王世贞将其连同自己所写的《建城碑铭》一道刻碑镌立于石城之下。因李、王名气甚高,诸多地方文献都收录了这两篇文章。李攀龙在文中详细记述了创建石城的目的:“天不吊百姓,一二长吏怠于疆事,俾一二不逞子弟揭竿如林,而负固自喜,以为父母忧。四方亡命,啸而过市,有业甒于篚中,覆之利剑,莫敢以发。而释担一呼,皆为制挺,又安可谁何?百数十年来,冀氏、姚氏九为倡乱,杀我一二长吏之戍者,以荼毒我百姓,焚荡我庐舍。憯不畏明,至令一妖女子,三勤我王师,翦灭此而后食,恶在其按察青、齐诸郡县为也!”[5](P824)

其中“冀氏、姚氏九为倡乱”是指自天顺年间至崇祯年间在当地发生的多次匪患。“冀氏”指天顺年间的冀景周,“姚氏”指嘉靖二十四年(1545)的姚世清,此二人分别聚众作乱,不久即被平息。永乐十三年(1415),蒲台人唐赛儿“以妖术啸聚贼徒董彦皋等六千余人”,先后以卸石棚、岳阳寨为据点“出没作乱”,后经“三勤我王师”终于平乱,但“赛儿竟不获。”

后人在谈及这段历史时,总津津乐道于当时两大文坛领袖同为一城撰文,认为是颜神城莫大荣幸。余则以为此论有本末倒置之嫌;王当时是主政的父母官,为所辖之地一政绩撰文纪念,原是官场上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既可凸显其地位,又可彰显其名声,是一举多得的事情。王与李又同为当时文坛领袖,私交甚笃,请李为之撰文,亦不过锦上添花之举。它的主要意义还在于,石城修成以后,为保护颜神镇百姓的生活及生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颜神镇志》对此评价说:“荒野百余年来,忽增金汤,万世永赖。”[6](P187)谭景文在《博山乡土志》中也说:“(修城一事)在颜镇历史上,实为空前的大建设。饮水思源,王世贞和赵敬简诸人的思深虑远,苦心经营,不知还有提到的没有?”[2](P53)

成王败寇,自古皆然。历代史书中对聚众起义而最终又以失败告终的起义军,皆以“流寇、贼寇、盗匪”呼之。放眼当时,洪武末年,朱元璋的四子朱棣为了争夺皇位,发动了“靖难之役”,山东成了主要战场,战争令百姓流离失所。朱棣登基后,把都城从南京迁到北京,大修宫殿,又组织人力南粮北调、开挖运河,先后在山东征调数十万民夫,农民徭役负担沉重。再加水、旱灾害,瘟疫流行,群众生活十分艰难。山东、河南等地群众以至吃树皮、草根维持生活的地步。“民食草实为食。”永乐十七年(1419),“山东、河南、山陕诸处饥荒水旱相仍,至剥树皮,掘草根……老幼流移,颠踣道路,卖妻鬻子,以求苟活(《国榷》卷17)”。《颜神镇志•灾祥》里记载:“万历四十三年乙卯,山东大饥。镇民剥树皮,食菜根,骨肉相杀。市头有饥民仆地未起,稍强者即刮食,仆者呻吟,乞免片刻。”[6](P217)其悲惨状况,几百年后读来仍触目惊心。此种环境下,走投无路的灾民为争夺一口粮食,为保全一条性命,只好揭竿而起。李攀龙文中所指的“妖女子”唐赛儿,就是其中一支颇具影响的起义队伍的首领。

唐赛儿为山东蒲台人林三之妻,丈夫死后,在扫墓归途偶得一石匣,内藏有宝剑兵书。经日夜学习,通晓诸术,遂削发为尼,自称佛母,宣称能知生前死后成败事;又能剪纸人纸马互相争斗;如需衣食财货等物,用法术即可得。《颜神镇志•兵燹》中记载唐赛儿说:“世传赛儿能剪纸草为人马,手拿簸箕可以飞腾。”[6](P219)唐赛儿传教于山东蒲台、益都、诸城、安丘、莒州、即墨、寿光等州县之间,贫苦农民争先信奉。

朱清泽在《中国军事百科全书·军事历史卷》对此有详细描述:

蒲台县城(今属滨州市)年轻女子唐赛儿,略通武艺和兵法,效法元末红巾军,以白莲教联络民众,自称“佛母”。往来于益都(今青州)、诸城、安丘、莒州(今莒县)、即墨、寿光等州县,密谋在滨州(今滨州北)起义。十八年初,率众500余转至益都西南山区发展队伍,立帅府于卸石棚寨(今唐赛儿寨)。该地峰高783米,四面皆危崖绝壁,上建水池、米仓,易守难攻。闰正月,唐赛儿以红白旗为号发动起义,击杀前往镇压的青州卫指挥使高凤等官兵千余人,声威大震。附近九州县董彦杲、宾鸿等数十支队伍纷起响应,众至数万。山东布政使储埏、张海等急向朝廷报警。成祖朱棣闻讯,遣使诱降唐赛儿,被拒绝,随即命柳升为总兵、刘忠为副总兵,率京军5000前往镇压。二月十一,柳升率部包围卸石棚寨。唐赛儿利用柳升骄狂的弱点,派人向其诈降,声称起义军将从东寨门夺路寻水宵遁,骗得柳升派重兵据守东寨门外待战。三月十三夜,唐赛儿命人驱羊群伪装起义军走东寨门下山,吸引明军主力,自率众从明军薄弱处突围,袭杀刘忠。黎明,柳升发觉中计,匆忙遣兵追击,然不知唐赛儿去向。十六日,宾鸿率莒州、即墨义众万余攻安丘,遭山东都指挥佥事卫青、指挥王真率沿海备倭兵突袭,起义军大败,被俘杀6000余人。唐赛儿等隐匿于民间。朱棣下令搜捕尼姑、女道士近万人诘问,仍无结果;以“追剿不力”罪逮捕柳升入狱,以“纵盗”罪处死储埏、张海等12人。 唐赛儿起义,规模较小,时间较短,但发生在明朝兴盛阶段,故影响颇大。[7]

有明一朝,各地起义此起彼伏,当朝者疲于应对。此种情况下,修建城墙自卫成了地方统治者最实用也是最无奈的选择。

《博山县志》说“崇祯十二年,通判董重捷倡议,增建瞭台八座,今存六,其余废址尚存。”[4](P58)《颜神镇志》记载:“崇祯十二年乙卯兵荒,镇东南一带山谷不靖。本镇通判董公重捷倡议绅民捐资,建敌台九座。”[6](P188)城墙用料石、灰泥所筑,雉堞和城墙沿口、城门楼均用特别烧制的大青砖砌成,砖坯印有“博山城工”凹形字四个。

其后不久,“镇人又议城垣太卑,且二面逼近山埠,虑难守御。时际青州兵备张公问行(易州人)南出过镇,士民以城卑请,增议孝妇、怀德二乡协筑,免修府城之役。准如议,即委董公商榷,添增有差,人皆乐输,不假催督,砖石就绪。”[6](P188)可见,民间对修城筑墙、攻防之事极为上心,人人参与期间,不用催促督查,短时间内就把砖石等原料准备就绪。可惜因上级官员调整,这次修筑未能成功,“未几,公以察去,事竟寝。”[6](P188)

颜神城自嘉靖三十八年(1559)修筑完成后,经崇祯十二年(1639)增建,一直到清朝乾隆二年(1737),因为城墙倾毁严重,才由博山县衙拨出专款,进行了修葺加固。其近二百年的时光里,这座城墙连同它的守卫者抵御了敌人多少次进攻,又有多少乡民因其而保命,现在已无可计数。我们只知道,曾经的、现在的每一个博山人都应该好好感谢这座城池的建设者和保卫者,它使颜神在那个“九州云扰,通都望郡,凋落多矣(孙廷铨语)”的动乱年代里不仅得以保留,还使本地的经济发展日盛,让这一方土地上的老百姓受其荫育而繁衍至今。

历史教科书义正辞严地告诉我们,中国历史上的每一次农民起义,使封建王朝改朝换代,或使王朝的统治政策有所调整,积极地推动了中国历史的发展。近几十年来,越来越多的人们开始反思,农民起义军是不是当时先进生产力的代表者?农民起义的结果是否改变了中国社会的性质?农民起义的成果是否真真正正地惠及到了农民?拨开历史迷雾看到的真相,或许更让人无所适从。

农民起义的方式、结果或许各有不同,但是仔细推论他们起义的根源却大体相似。当年明月在《明朝那些事儿》中曾细致描写朱元璋参加起义的心路历程,得出了如下的结论:

“这是一个真实版本的逼上梁山,也是那封建时代贫苦农民的唯一选择。谁不珍惜自己的生命?谁愿意打仗?在活不下去时,那些农民被迫以自己的鲜血和生命去推动封建社会的发展,直至它的灭亡。

这是他们的宿命。

所以我认为中国历史上的农民起义确实是值得肯定的,他们也许不是那么厚道,他们也许有着自己的各种打算,但他们确实别无选择。”[8](P27)

当连生存这种最基本的需求都难以维系时,揭竿而起或许是一种最好的生存方式。历史上农民起义或者造反,多半出于官逼民反。秦末“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愤怒呐喊,是这种循环的先声。几千年来,各路军马南征北战,各色旌旗东奔西突,各种呐喊此起彼伏。但是,我们或许更应该看到:每一次两军对垒后的尸骨遍野,每一次攻城拔寨后的妻哀儿嚎,每一次冲杀嘶喊后,都有一群群衣衫褴褛的队伍扶儿携女流浪逃生,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难民。

起义本身并无对错之分。通过起义实现一个现世安稳的生活环境,是每一个人的心愿。所以,刘邦攻下咸阳,约法三章,安定局面;李世民长安称帝,也把缓和战争,让老百姓安居乐业作为首要战略考虑;朱元璋南京登基,颁布命令轻徭役,薄赋税。这种结果是老百姓所乐见的,这种起义也是老百姓所拥护的。但是,有许多起义军领袖显然并不具备这样的素质,江山未稳,首先考虑的是个人利益,考虑的是如何作威作福,如李自成,如洪秀全。

李自成攻下北京后,拷掠前朝旧臣,屠戮虐杀无辜,把北京变成了白色恐怖区。在他的授意下,民军大面积抓人、抄家、敲诈、劫掠,其部将刘宗敏赶制了五千套夹棍专门用来对付明朝官员,“凡拷夹百官……夹打炮烙,备极惨毒,不死不休。”《枣林杂俎》里说,被迫害致死的官员有1600余人。此外,他们还对无辜百姓下手,“杀人无虚日,大抵兵丁掠抢民财者也”。劫掠还不算,又规定了新政策:“令五家养一贼,大纵淫掠,民不胜毒,缢死相望。”——前门驱虎,后门进狼!

太平天国运动,被称为几千年来中国农民战争的最高峰,中国民主革命先驱孙中山愿作洪秀全第二,即可见其对后世的深远影响。初期,他制定了一系列制度,这时候的他,应该是一心希望老百姓能过上好日子。可是到了后期,其本性便逐渐暴露出来,抢夺珠宝,掳掠美女,大兴土木,滥杀无辜,不准平民结婚。

不仅如此,太平军进军途中,废偶像、捣孔庙、烧经书,所谓“敢将孔孟横称妖,经史文章尽日烧”。据张德坚《贼情汇纂》中所述:“搜得藏书论担挑,行过厕溷随手抛,抛之不及以火烧,烧之不及用水浇。读者斩,收者斩,买者卖者一同斩。”种种举措,使社会生产力遭到了极大的破坏。史料统计,太平天国起义直接间接造成的人员伤亡大于一战、二战等任何一场战争,是人类战争史上伤亡人数最多的一场战争,大约多少人呢?——8000万。这里面,90%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

军事家、史学家如何定义这样的起义,我们不去探讨,但可以肯定的是,作为战争中的每一个老百姓,都不愿意看到或遭受这样的荼毒。

清朝末年,捻军在北方活动频繁,其在博山活动的时间大致为咸丰十一年至同治六年间。《续修博山县志》分别有以下记载:

“咸丰十一年辛酉二月十二日,捻匪入境。邑宰樊公文达率众城守,势甚危。幸大兵尾其后,城得无恙。八月,又至,幸事前邑人修筑青石关防御,甚固,不得入,飏去。

同治元年九月,刘德培邀南捻数万众来。

同治二年癸亥三月十三日,清兵追捻匪六万余人自莱芜长峪道猝至。

同治五年丙寅三月,捻匪由夏庄过境。

同治六年丁卯,捻匪自蒙沂来,由汉王寨北去。”[1](P255-256)

捻军来来回回游荡于此,博山军民则花大力气修城筑垣以防备。《续修博山县志》也同时记载了这一时期博山军民修建情况:

“咸丰辛酉捻匪乱后,知县樊文达重修墙垣,雉堞加高二尺增筑炮楼二座,北城楼之东旁曰‘永清楼’,东城楼之北曰‘定远楼’。

“咸丰十一年,捻匪扰境后,知县樊文达会同莱芜县令会勘明地势,约会淄川团长率士民修筑(青石关)关墙,东西长二十余里。缘山叠石,形势险要,为入博要塞。……是年九月,捻匪二次来犯,县民团在关防御十余昼夜,幸免于难。

“咸丰辛酉捻匪入境,城外居民尽遭焚掠。事后士民倡议修筑(东西圩)圩墙,建设炮楼,同治初年创建。”[1](P347)

西圩在县城以西,孝妇河西岸,包括税务街、西冶街、北坦、西寨等处;东圩自县城东北角起,绕峨嵋山至三元村南首,沿着河东岸,环城三面,至城西北角,与城垣相接。在冷僻处用乱石砌成,在险要点及繁华处,多用料石、灰泥。

“邑自咸丰辛酉捻匪之乱,各区乡村多修筑围墙以自卫,如黑山圩寨、岳家庄……盆泉……源泉……等处均筑石围。”[1](P348)

如此密集而大规模的修筑城垣,可以想见当时捻军在博山活动之频繁。博山南坪山上的古石城遗址,更是这一动乱历史的佐证。

现在的古石城遗址,南北长约1000余米,宽约500余米,有大小房屋100余间,四周有城墙,有的地方仍保留着完整的垛口。石城迄今虽只剩残垣断壁,但仍不难看出其当年恢宏气势。石城东侧,有一取水处,上嵌石碑一块,有“仙海”二字,落款时间为同治二年,即1863年。也就是这一年,在博山境内活动的捻军就达六万,而当时博山总人口也不过十余万。

在修筑城寨的同时,博山人民也在知县樊文达的带领下积极筹办团练以自保。《续修博山县志•兵防志•团练》中记载:“清咸丰末年,捻匪之乱,邑侯樊公文达筹办团练。”[5]( P618)“团练”标题下小注:“此清咸丰末年捻匪乱时团练情形”。李守中在《团练议》中评论说:“结聚乡民,训习武备,村堡密迩,声势相联,犄角堵剿,足佐官军之所不及,而附郭并足资城守,洵善策哉!”[5](P896)谭景文在《博山乡土志》中也说:“清廷派来僧格林沁攻打淄川,结果,德培败死,捻匪散亡。推僧王致胜之由,得到吾博乡勇助力,亦诚不少。”[2](P94)根据县志记载,当时博山境内成立团练的乡、村五十余处,各配有团长及丁勇若干,部分团练甚至还配有鸟铳等自卫武器。团练在当时动荡的社会为保护乡民的确发挥了重要作用,他们乡乡联合,首尾相接,一方有难,四方支援,佐以各山城石寨防御,进退灵活,补充了当时驻军不足的缺陷,保卫了当地百姓的生命安全。

历史的关注点永远聚焦在赢家和少数人的身上,但是每一个历史事件都不是由一个人创造的。博山的城墙石寨建设,有王世贞、赵敬简的功劳,有董重捷、樊文达的功劳;但更多的,是千千万万老百姓辛勤劳动的成果,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已经被岁月湮灭了名字,更无从得知他们的事迹。但是我们知道博山的一砖一瓦,都有他们的汗水滴在上面。我们从有限的历史资料中,找到这样几个事例。

焦桓,当时任郭庄大同会正团长,整饬团练有方,时人对其都极为敬佩。刘德培发动战乱,被官军围攻,逼进了福山,焦桓率领队伍对刘德培进行了围堵,消灭刘德培队伍几十人。后来刘德培占据淄川,多次攻打博山,焦桓率领队伍进行了有力抵制,保护了乡民安全。僧格林沁率大军攻打淄川城的时候,焦桓入谒拜见僧格林沁,与其进行了深入交谈,僧格林沁对其战略大赞,并委以重用。

钱相城,字舜友,廪贡生,精于书画。捻军动乱时,带头办起团练。其人刚正不阿,无论操练还是战争,都与丁勇同进共退,同甘共苦,部下对其也异常尊敬,无论大事小事,都不愿有丝毫懈怠。动乱平息后,他又监修了博城东西两圩,人获安堵。

徐伟煜,当时任六合团长,训练乡勇,严密防守,多次击退了刘德培的部队。后来,又提倡修建圩墙,为博城防守发挥了巨大作用。

于进海,在修筑西圩时,命家人开置两个小灶,准备好茶水供工人饮用,每隔五天就改善一下伙食,大鱼大肉,让工人恣意啖饮。后来,别的工段也开始效仿,工人劳动积极性极高,筑削之声,不绝于耳,使西圩的修建速度和质量远超东圩。

……

在那样动乱的年代里,正是因为他们,博山的城墙才能日益坚固,博山的老百姓生命财产才能得以保存,他们才是这个地方真正的守卫者和保护者。

建国以后,和平的氛围使东西两圩逐渐失去了其防御的功能;随着一次次城市的扩建改造,石城拆除了,圩墙也拆除了;散落于各山头的石寨也逐渐荒芜凋敝。历史,以她自己独有的方式终结了一个时代,又开创了一个时代。这些荒芜凋敝的石寨,以及那些石城、圩墙的残垣,就是那一段段战争历史的见证。通过这些渐行渐远的石头城墙,让我们翻开过往的历史篇章,细说从前的故事。幸好,因园的长廊边,樊文达篆书的“秋谷防卫”刻石还在。这是对抵御外侵而建城墙那段历史的直接表达和铭刻。

[1]博山区地方史志办公室(编).续修博山县志(上册)[A].博山旧志集成(三)[C].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2015.

[2]博山区地方史志办公室(编). 博山乡土志[A].博山旧志集成(三)[C].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2015.

[3]博山区地方史志办公室(编).颜山杂记[A].博山旧志集成(一)[C].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2015.

[4]博山区地方史志办公室(编).博山县志[A].博山旧志集成(二)[C].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2015.

[5]博山区地方史志办公室(编).续修博山县志(下册)[A].博山旧志集成[C].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2015.

[6]博山区地方史志办公室(编).颜神镇志[A].博山旧志集成(一)[C].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2015.

[7]中国军事百科全书编审委员会(编).中国军事百科全书[M].北京:军事科学出版社,1997.

[8]当年明月.明朝的那些事儿[M].北京: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1.

(责任编辑:李志红)

Since the ancient times, Boshan has enjoyed economic prosperity, so it is always a place of strategic importance. To keep the peace here, the successive rulers and squires in Boshan all give priority to repairing the city wall. By analyzing the construction and the rise and fall of the city wall, we try to interpret the history about war and defense of Boshan.

Boshan; city wall; history; interpretation

2015-07-10

李福源(1978-),男,山东淄博人,淄博市博山区赵执信纪念馆馆长,主要从事赵执信及相关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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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3-005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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