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的三大根本思想与中华文化精髓的传承
——试论从阳明心学中汲取加深理解党的核心理念的思想资源

2015-01-30 03:01潘起造
中共宁波市委党校学报 2015年1期
关键词:格物亲民阳明

潘起造

(中共宁波市委党校,浙江宁波315012)

党的三大根本思想与中华文化精髓的传承
——试论从阳明心学中汲取加深理解党的核心理念的思想资源

潘起造

(中共宁波市委党校,浙江宁波315012)

如果将我党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三个倡导”的核心价值观这三大根本思想和党员的人生修养联系起来思考,它体现了中国共产党人对于中华民族二千多年来“格致诚正、修齐治平”优秀人文精神的自觉传承。王阳明对修齐治平的圣贤路线的独到解读,以及他的致良知学说中相关理论资源,可以深化我们对党的这三大思想的理解:他的“致知格物”之说,启示我们对于实事求是是终极性与具体性、求真与求善统一的认识;他的“良知谓圣”之说,启示我们对于“三个倡导”的核心价值观是“民众知爱、社会致正、国家至善”统一的认识;他的“圣凡平等”之说,启示我们树立“人皆可以为历史创造者”宗旨意识,进一步提升“十三亿个个人梦汇成中国梦”的信念。

党的思想路线;立党宗旨;核心价值观;修齐治平;致良知学说;思想资源

我们党在上世纪四十年代以来确立了实事求是思想路线,党的七大以来确立了全心全意为中国人民服务的建党宗旨,党的十七大以来提出并到十八大确立了“三个倡导”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规范表述。这样,一个建党宗旨、一个思想路线、一个核心价值观,是中共党建理论中具有根本意义的三大思想。如果将这三大思想落实到在党的治国理政的意义上来说,它们清晰地揭示了中国共产党人的建党之本、为政之道、立国之魂,是体现中国共产党政治本质与历史使命的核心理念;如果将这三大思想合起来思考,并将这落实到党员的党性修养上来说,它们就是对中华民族自古以来志士仁人所信奉的“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优秀人文精神的自觉传承。在中国共产党人这里,所谓“格物、致知”的基本准则就在于坚持实事求是思想路线;所谓“诚意、正心、修身”的基本路径就在于弘扬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所谓“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基本要求就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习近平总书记曾说:“在带领中国人民进行革命、建设、改革的长期历史实践中,中国共产党人始终是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忠实继承者和弘扬者,从孔夫子到孙中山,我们都注意汲取其中积极的养分。”上述党的这三大根本思想,它们正是我们党在自觉传承中华优秀文化精髓基础上才得以创建的中国化马克思主义。因此,从传承中华文化精髓的意义上来深化对党的这三大根本思想的理解,一方面能让我们更清楚地看到中国共产党是中华民族和中华文化最忠实的继承者和弘扬者;另一方面也赋予中国传统文化新的时代内涵。就此,本文对于如何从中国传统文化儒学文化中、特别是从阳明心学中汲取加深理解党的这三大根本思想理论资源谈些看法。

一、以王阳明“致知格物”之说深化和丰富对于党的实事求是思想路线理解

什么是实事求是?毛泽东有经典说法:“‘实事’就是客观存在着的一切事物,‘是’就是客观事物的内部联系,即规律性,‘求’就是我们去研究。”就实事求是是指通过研究事物本身来获得对于客观事物认识的这一点上说,我们现在所讲的实事求是正是对传统儒家文化中格物致知思想的继承和发展。

格物致知是儒家的一个十分重要的哲学概念。它出自《大学》:格,至也。物,犹事也。致,推极也,知,犹识也。无论是古人讲格物致知,还是我们现在讲实事求是,根本目的都是为了使自己的主观精神(即所谓“心”)与外部世界(即所谓“物”)相一致,获得所谓“真知”(即所谓“理”),从而达到“心”、“理”、“物”合一的理想境界,以此指导实践,使自己的主观意愿得以实现。

那么“心”、“理”、“物”如何合一?南宋时的朱熹认为,“须是先致知、格物,方始得”。“格物只是穷理,物格即是理明。”他要人们通过先穷物理后明天理的路径。而在明代王阳明看来,天下事理千头万绪,朱熹这种以穷物理求天理的方法,只能“茫茫荡荡都无所着落处。”他认为人们要体认天理,达到至善境界,关键是“正心”,去除“私欲”就可以了,从而反朱熹“格物致知”之说,提出了“致知格物”学说,他说:

若鄙人所谓致知格物者,致吾心之良知于事事物物也。吾心之良知,即所谓天理也。

致吾心良知之天理于事事物物,则事事物物皆得其理矣。致吾心之良知者,致知也。事事物物皆得其理者,格物也。是合心与理而为一者也。

因此,在如何使“心”、“理”、“物”合一的问题上,王阳明与朱熹的“穷物理”的路径相对立,提出了“致良知”的路径。

王阳明将人人具有的能发见“天理”之心称为“良知”。自谓:“吾平生讲学,只是致良知三字”。王阳明说的“良知”的这个“知”,与朱熹说的“知”不一样,并非是指人对于外部事理的认知和积累,而是指人那种与生俱来、固有情感的涵养与激发,他所谓的“致良知”就是让人回归与生俱来的“好善如好好色、恶恶如恶恶臭”之本性。所以,他说:

盖良知,只是一个天理自然明觉发见处,只是一个真诚恻怛,便是他本体。

良知只是个是非之心,是非只是个好恶。只好恶就尽了是非,只是非就尽了万事万变。

为此,他立四句教:“无善无恶是心之体,有善有恶是意之动,知善知恶的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并称此四句教为通彻上下根器(注:在佛学中,根器是指人先天具有接受佛性的可能性。王阳明则是从“致良知”意义上说的)之功夫,“自初学以至圣人,只此功夫”。

其实我们讲实事求是,也是为了获得对于事物发展客观规律的“真知”,从一定意义上说,实事求是与致良知一样,都是讲“知”何以见诸“行”的问题。以此言之,阳明的致良知学说能为我们深化对实事求是的理解提供启示。

其一、从阳明的“良知至善、无善无恶”的思想,深化对实事求是中的“终极性”与“具体性”相统一问题的理解。

阳明之所以说“无善无恶是心之体”,一方面是要人们在致良知时去除功利心。阳明认为作为心之本的良知是“至善”,“至善只是此心纯乎天理之极便是”,不以善为善,不以恶为恶,只是从天性出发,天然地去好恶,就是最高最完美的善。在他看来,真正的善不能故意为之,有意为之虽有貌似善的行为,但不是真正的善。所以,他说无善无恶,是说人只有去除功利心才能达到至善的最高境界。实事求是也是如此,它作为一个认识过程,“求是”的认识对象是“实事”规律,它不依赖“求是”主体的主观意识而存在,所谓“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也是无是无非、无善无恶的。从这个终极意义上说,共产党人讲实事求本质上也必然是反功利的,为了证明自己的正确去讲实事求是就不是真正的实事求是。

另一方面,阳明之所以说“无善无恶心之体”,又在于强调人们在“致良知”中不能执着于具体的道德规范。他指出“中,只是天理,只是易,随时变易,如何执得,须是因时制宜,难预先定个规矩在。”这是说,具体的道德要求都有相对性,至善不是按条条框框刻板地生活。这对于实事求是也适用,我们在认识和改造客观世界中,每次通过实事求是获得各种各样的科学认识(即所谓“是”),都是在具体的条件下才适用,因而是相对的、有限的。所以,实事求是永远在路上,这才是实事求是的“终极”意义上的“是”,这才是马克思主义的精髓。

其二、从阳明的“心之发用、有善有恶”深化对实事求是中的“求真”与“求善”相统一问题的理解。

阳明说:“盖心之本体本无不正,自其意念发动,而后有不正。”即在阳明看来,人之所以有善恶之分,问题不在人的本心,在于人做事起意的念头,即所谓动机有善恶。可以说,阳明正是为了解决“意”的善恶问题才提出“致良知”学说的。

以阳明“有善有恶是意之动”的说法来看实事求是,就是在要重视动机的问题。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中,说得最多的是“实事求是”,做得最难的也是“实事求是”。面对同样的“实事”,在同样的时间地点,不同的人可以“求”出不同的“是”来。之所以如此,除了“求是”主体认知事物的能力有差异外,更重要的就在于动机不一样,也即王阳明所谓的“意之发动”。所以,在如何从实事求是的问题上,不仅人们对于“实事”的研究具有基础性意义,人们的动机问题也同样具有基础性意义。如果说“真”是对外在客观规律的符合,“善”则是对主体生命目的的满足。由此言之,实事求是的“求是”,它不仅是指对外在于“求是”主体的“实事”客观规律的“求真”,也要包括满足内在于“求是”主体生命价值的“求善”,应当是“求真”与“求善”两者的统一。

二、以王阳明“良知谓圣”之说深化和丰富对于“三个倡导”核心价值观理解

在培育和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问题上,习近平总书记有一个重要的观点,认为核心价值观是一种德,强调在培育与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中“要突出道德价值的作用”。所谓道德价值的作用,说到底也就是使核心价值观在人们向往崇高、成就自我的精神追求中起到引领的主导作用。

在人何以树立高尚情操、走向圣贤境界的问题上,程朱强调“格物致知”、“读书穷理”,讲“涵养”与“进学”,将圣贤之人看作是在道德和知识两方面都必须圆满的完人。但在王阳明看来,要成为圣贤并非如此艰难,圣凡之间只有一步之隔,就看能不能将自己内心的良知发明出来。他说:“惟天下之圣,为能聪明睿知,旧看何等玄妙,今看来原是人人自有的。耳原是聪,目原是明,心思原是睿知,圣人只是一能之尔,能处正是良知。众人不能,只是个不致知。何等明白简易!”

借鉴阳明上述以致良知论圣贤的思想,能为我们以核心价值观为主导树立新时代圣贤观、追求人生崇高提供启示。

其一、重塑爱心,从“赤子之亲”看通过弘扬核心价值观走向崇高的思想起点。

十八大确立的“三个倡导”核心价值观,从国家、社会、个人三个层面在十二个方面为当代中国人树立了“至善”准则。这十二条准则涉及当今中国人生活的方方面面、内容丰富。要与融入人们日常生活的话,需要让它变得明白简洁。“三个倡导”在个人层面“爱国、敬业、诚信、友善”的要求,是可以用一个“爱”字来包涵:爱国是爱祖国、敬业是爱事业、诚信是爱担当、友善是爱他人。以“爱”来解读核心价值观中个人层面这四方面要求,那么,“爱国、敬业、诚信、友善”虽然节目繁多,只要抓住这个“爱”字,就能“明白简易”地找到践行个人层面核心价值观的行动入口、或者说弘扬核心价值观的思想起点。

不过,对于当代中国人来说,由于曾经历十年“文化大革命”的灾难,期间阶级斗争为纲的奇谈怪论,使搞打砸抢、栽脏污陷等人性“恶”的东西大行其道,造成人们善恶观的严重扭曲,以致不少人不知人间真爱为何物。所以,在当今中国,重塑爱心成为培育核心价值观的重要议题。如果以“爱”作为当下中国人践行核心价值观入口的话,那么这个“爱”,应当是王阳明致良知中所说的爱,即人性中最基本的那种真诚恻怛的“赤子之心”;应当是习近平同志常说的“既要让自己过得好,也要让别人过得好”那种真诚纯朴的真情;应当是诸如建国初期那种“卫国就是保家”素朴实在的情怀。只要做到爱国如爱父母、爱他人如爱家人、爱本职如爱子女,就可以说将核心价值观真正融入了心中,这样的“爱国、敬业、诚信、友善”才会是真心实意的、自然而然的、不图功利的、身体力行的,新时代中国道德文化才有坚实的基础和根基。诚如阳明所说那样“此心无私欲之蔽,即是天理,不须外面添一分。”

其二、心上用功,从“心尽而治平”看通过践行核心价值观走向崇高的基本路径。

“三个倡导”核心价值观在社会层面的要求是“自由、平等、公正、法治”,这四方面其实讲的是人际关系:“自由”是个人处身社会中应有权利和责任的人际要求;“平等”是个人处身社会中应有待遇的人际要求;“公正”是个人处身社会中应有价值认同的人际要求;“法治”是个人处身社会中必须遵循法律至上原则的人际要求。这四方面要求都是确保个人在社会中具有正当权益的社会准则,所以,也可以用一个“正”字来概括:“自由”追求个人在社会中的境遇正,“平等”要求个人在社会中的待遇正,“公正”确认个人在社会中的价值正,“法治”保障个人在社会中的权利正,这四方面就是讲社会生活方方面面的致“正”问题。

如果说“三个倡导”在个人层面的核心理念是在于知“爱”,在社会层面的核心理念在于致“正”;那么,在国家层面的核心理念则是“至善”。核心价值观在建设一个什么样的国家问题上,提出了“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奋斗目标,这是古今中外全人类都为之奋斗的理想社会的最高境界,诚如“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所说的那样,这四方面要求,从国家治理的高度为中国社会树立了政治“至善”的理想目标,也是在理想信念的意义上为全国人民树立的建设美好中国的终极目标。如果将“三个倡导”国家、社会、个人三方面贯通起来看,可以说是建构了一个新时代中国人“从民众知爱、到社会致正、到政治至善,实现民族伟大复兴”的修齐治平的行动路线。

为了使核心价值观融入社会生活的问题,习近平提出:“要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与人们日常生活紧密联系起来,在落细、落小、落实上下功夫。”那么,怎样才能下好这“三落”功夫呢?阳明关于“心尽而治平”的思想,能为我们提供思想和行动的参考。王阳明在修齐治平上特别强调“正心”、“尽心”,把治平之事和“尽心”紧紧联系起来。他说:

圣人之求尽其心也,以天地万物为一体也。吾之父子亲矣,而天下有未亲者焉,吾心未尽也;吾之君臣义矣,而天下有未义者焉,吾心未尽也;吾之夫妇别矣,长幼序矣,朋友信矣,而天下有未别、未序、未信者焉,吾心未尽也。吾之一家饱暖逸乐矣,而天下有未饱暖逸乐者焉,其能以亲乎?义乎?别、序、信乎?吾心未尽也。故于是有纪纲政事之设焉,有礼乐教化之施焉,凡以裁成辅相、成己成物,而求尽吾心焉耳,心尽而家以齐,国以治,天下以平。故圣人之学不出乎尽心。

阳明的这段话,阳明以人际关系为基点,说明圣人何以秉持“天地万物为一体”的信念“尽心”修齐治平:首先,圣人能尽心做好齐家、治国的事,不仅自己能将父子亲、君臣义、夫妇别、长幼序、朋友信等各方面都做得十分周全,而且还留心和帮助别人把这些事情做好,可以说在“落细”上下功夫;其次,圣人不仅尽心做好齐家、治国等“正事”,也会操心邻里饱暖逸乐等“闲事”,大事小事齐抓共管,可以说在“落小”上下功夫;再次,圣人不仅自己身体力行践行信念,而且还要以将此转化为礼乐教化等使信念“成己成物”,可谓在“落实”上下功夫。王阳明对于“心尽而治平”的这番描述,不正是我们在探索如何使核心价值观融入生活,并将它“落细、落小、落实”路径时可以仿效的吗。总之,在阳明看来,修齐治平的过程,就是“尽心”的过程,只要“心尽”了就是修齐治平了。我们对于核心价值观的信守和践行也当是如此。

三、以王阳明“圣凡平等”之说深化和丰富对于“服务人民”立党宗旨理解

从理论上说,中国共产党的人民观与中华传统学术文化中的生民观有根本区别,一是从作为推动历史发展的根本动力的意义上来理解的,一是从作为国家统治群体相对应的社会群体上来论说的,以传统文化的生民观来诠释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立党宗旨涵义未必全然合适,但古代学者生民观中的许多精辟见解,是构建中国化马克思主义人民观的重要思想来源,尤其是阳明在其良知学说中提出了“圣凡平等”的思想,在生民观提出了与程朱完全不同看法,这个思想在近代民主启蒙思潮中极受推崇,它同样对于深化我们对党的宗旨思想的理解有重要意义。

其一、以王阳明“明明德必在于亲民”的思想,深化对于“为何服务人民”的认识。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是传统圣贤观中的终极追求,其中的“明明德”与“亲民”的关系问题是宋明儒学的生民观中的一个核心问题。所谓“明明德”是指彰显光明正大的美德。对于所谓“亲民”,朱熹与王阳明有不同的解释。朱熹将它解释为“新民”,即“使人弃旧图新”的意思,而阳明认为亲民就是“爱民众”,批评朱熹将“亲民”解释为“新民”将意思说偏了。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分歧,这和朱王俩人对于“明明德”与“亲民”关系的认识不同有关。在朱熹是因为“明明德”而有“亲民”,在阳明是因为“亲民”而有“明明德”。就是说,在朱熹看来,人之所以亲民,就因为他能“明明德”,“明明德”是“亲民”的因,“亲民”是“明明德”的果;所以,他将“亲民”解释为“新民”,理直气壮地将自己放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要百姓弃旧图新,有施恩于百姓的意思。而在阳明正相反,他说“明明德必在于亲民,亲民乃所以明其明德也”,是因为能够“亲民”,才能“明明德”,“亲民”是“明明德”的因,“明明德”是“亲民”的果;所以,阳明不同意朱熹将“亲民”解释为“新民”,他认为亲民就是如孔子所说的“修己安人”就是为了成就自己,亲民就是亲近百姓,没了施恩于百姓的意思。

这种关于“明明德”与“亲民”因果关系的追究,今天对我们来说的重要意义是,我们讲为人民服务到底是为了什么:是因为觉得自己高尚才去为人民服务的呢,还是因为为人民服务才使自己走向高尚?如果是前者,那他的为人民服务必然是居高临下、自以为在施恩于他人,于是就有功利心,这样必然讲究形式、精于计算、患得患失、要人歌功颂德。如果是后者,那他就会以感恩的心态去为人民服务,这样的为人民服务才会自觉自愿、真心实意、不求回报、始终如一、大爱无痕的。所以,真正搞清楚这个问题,是坚持立党宗旨的首要问题。这个看起来似乎简单的问题,事实上也不能说全党同志自始至终都很清楚,否则,“文化大革命”中也就不会出现“人民大救星”之类的思想观念及政治生活的大混乱;在现在,一些领导干部也不会将为人民服务看作是就是为民造福,认识不到是人民给了他施展才华、实现自我的机会;也不会将做好自己本职当作为民办实事来标榜,更不会为了自己升官发财而去做劳民伤财、被广大百姓所诟病的政绩工程了。

其二、以王阳明“人皆可以为尧舜”的思想,深化对于“人民是历史创造者”的认识。

中国共产党之所以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确立为立党宗旨,因为只有人民才是推动人类进步的创造者。所以,对于如何理解人民历史使命担当的问题,应当是宗旨理论中极为重要的内容。但现在的理论中,讲人民是历史创造者问题,要从人民整体意义上说,不能将作为人民一员的个人与人民相提并论;因而,说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这个“人民”也是从集合概念上说的,不是指一个个具体的“人”。这个理论上的讲究,实践中造成许多人虽也在讲为人民服务,但往往是一个糊涂不清、落不到实处的说法,说是为人民服务,其实是虚晃一枪,最终只为一部分人服务,甚至只为少数利益相关者服务。正因为如此,现在的官员似乎觉得讲为民办实事比讲为人民服务更能令人信服。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现有的理论对个人与人民关系研究尚不深入,没有“人皆可以为历史创造者”的思想观点,因而也就没有完全彻底为“人”服务的思想观念。对此,我们可以借鉴王阳明是如何来说明“人皆可以为尧舜”的论理思路。

“人皆可以为尧舜”与“人皆可以为历史创造者”两个命题,在“人”这个概念上面临相同的逻辑问题,“个人”与“人”不能相提并论,因为尧舜这样的圣人毕竟只能是人之中的绝少数。那么,为什么王阳明敢说“人皆可以为尧舜”,并且这个“人”还是有“人人”的意思,这是因为他有理论大智慧,能将良知学说阐释彻底,将“良知面前人人平等”的道理说得令人信服。阳明“人皆可以为尧舜”的观点正是建立在这个思想基础之上的。他是如何来说明这个道理的呢:一是他将良知定义为“是非之心”,“良知只是个是非之心,……只是非就尽了万事万变。”二是他将这个“是非之心”交给每个人,他说“良知者,孟子所谓‘是非之心,人皆有之’者也。”他还强调:“良知在人,随你如何不能泯灭,虽盗贼亦自知不当为盗,唤他做贼,他还忸怩。”即便品行不端者也有的,人人一样。三是人要致良知就要得在为善去恶上下功夫,他将这个功夫称作格物,并称“我这里言格物,自童子以至圣人,皆是此等工夫。……如此格物,虽卖柴人亦是作得,虽公卿大夫以至天子,皆是如此作”,也是人人一样。四是,人能不能成为圣人,就在于自己能不能去私欲,因而“大人”与“小人”没有绝然的界限分别:“苟无私欲之蔽,则虽小人之心,而其一体之仁也;一有私欲之蔽,则虽大人之心,而其分隔隘陋犹小人矣。”由此,他提出了“人皆可以为尧舜”的思想:“良知之在人心,无间于圣愚,天下古今之所同也。”“自己良知原与圣人一般,若体认得自己良知明白,即圣人气象不在圣人而在我矣。”于是,人人都能作圣人。

就这样,王阳明在中国思想史上独树一帜、令人信服地确立了“圣凡平等”理论。如果按阳明的“人皆可以为尧舜”的理论思路来说论证“人皆可以为历史创造者”,似乎也同样说得通。在习近平关于“中国梦”的思想中,就体现了这样的一种理论智慧,他说:“中国梦是国家的梦、民族的梦,也是每一个中国人的梦。……十三亿个鲜活生动的个人梦想百川归海汇成中国梦。”正是对于“人皆可以为历史创造者”思想的形象表述,这个“十三亿个中国梦”重要思想,是新形势下坚持群众路线的新表述,也是对党的宗旨思想的丰富和发展。

[注释]

责任编辑:梁一群

D261

A

1008-4479(2015)01-0050-06

2014-12-23

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课题《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人心的“致良知”路经探讨》(课题编号:12JCML07YB)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潘起造,男,中共宁波市委党校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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