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径依赖与景德镇陶瓷产业集群的演化

2015-01-30 03:01李海东
中共宁波市委党校学报 2015年1期
关键词:制瓷官窑景德镇

李海东

(景德镇陶瓷学院工商学院,江西景德镇333403)

路径依赖与景德镇陶瓷产业集群的演化

李海东

(景德镇陶瓷学院工商学院,江西景德镇333403)

路径依赖理论与产业集群的演化过程存在着内在一致性,产业集群在演化过程中会形成明显的路径依赖效应。历史偶然性事件在对景德镇陶瓷产业集群形成产生重要影响作用的同时,隐藏在偶然性事件背后的某些必然因素发挥的作用也不可忽视。正反馈机制是景德镇陶瓷产业集群形成路径依赖的内在原因,这种正反馈机制形成的根源在于四种收益递增机制,即规模报酬递增、学习效应、分工协作效应以及适应性预期。路径依赖对景德镇陶瓷产业经济的发展具有双重影响,在促进产业发展呈现规模报酬递增的同时,也可能会使产业发展陷入低效率的锁定状态。

路径依赖;景德镇;陶瓷产业;产业集群;历史偶然性因素;正反馈机制

路径依赖是理解产业变迁规律的重要概念之一。运用路径依赖理论,可以较为透彻地分析出区域产业发展演化的内在机理。产业集群的演进历程与路径依赖理论有着某种内在一致性,即随着产业集群由初期形成、快速发展、成熟到衰退(或蜕变)的生命周期演进,产业集群演进过程中存在着两种非常显著的路径依赖效应:一种是以产业内相关企业不断衍生与集聚为驱动力、产业发展呈现出明显的报酬递增的积极路径依赖;一种是因产业分工过度专业化、内部企业关系网络过于密切而忽视外部创新网络企业而引致的消极路径依赖[1],即形成一种锁定的状态。

在经历数百年的演化过程中,景德镇陶瓷产业集群由于自身有着先天独厚的自然资源禀赋和后发优势而形成了较强的路径依赖。比如,在制度层面上,景德镇陶瓷产业在明清时期建立起的官窑制度,使得景德镇具备了其他产瓷区无可比拟的政策优势。明清以来,景德镇陶瓷产业发展实施的是“形神兼备,精益求精”的高端精品瓷器导向的战略。这一战略导向吸引了大量资本、优质制瓷原料、管理、技术、人才等要素的进入,并通过要素的高度集聚和瓷器产品的内外交流,极大地提高了景德镇陶瓷产品生产各类关键要素的资源配置效率以及产业竞争力,进一步奠定了景德镇成为全国乃至世界制瓷中心的重要地位。然而,在景德镇陶瓷产业集群演化后期,集群企业由于自身的地方区域嵌入性太深,过度关注基于价值分工的专业化而获取的超额收益,使得产业链在区域内的条块分割现象变得更为突出,进而忽视了区域内外不同产业之间的技术融合、市场融合和业务融合,最终使集群企业的灵活性与创造性受到了严重抑制,产业发展由此陷入了锁定。

一、路径依赖理论

路径依赖(pathdependence)最初由生物学家在研究物种进化分叉和物种进化等级次序时提出,意指物种在进化时,偶然性随机因素启动基因等级序列控制机制,使物种进化产生各种各样的路径,这些路径互不重合、互不干扰[2]。后来由经济学家保罗·戴维(PaulDavid)将路径依赖概念及其相关原理拓展至经济学领域。随后,阿瑟、诺斯分别将路径依赖理论引入到技术变迁和制度变迁领域研究范畴之中。

路径依赖是指某个具有正反馈机制(positive feedback mechanism)的体系,一旦在外部偶然性事件的影响下被系统所采纳,便会沿着一定的路径发展演进下去,而且很难被其他潜在的甚至更优的体系所取代。路径依赖既是一种状态,也是一种过程。就状态而言,路径依赖意味着系统在其演化过程中,由于正反馈机制(即系统内部的自我强化机制)的存在,系统演进的最终状态可能会锁定在某一种占据优势地位的、起支配作用的模式上,这种模式不大可能被其他模式替代或者很难发生逆转,进而使系统进入了一种“锁定”(lock-in)。就过程而言,路径依赖概念强调过去事件对未来行动的重要性,先前时点上发生的偶然性事件往往能够决定整个事件序列的演变轨迹和基本特征,显著的历史印迹特征极大地限制了选择范围。

二、历史偶然性因素与景德镇陶瓷产业集群的演化

美国经济学家克鲁格曼认为历史偶然性因素在产业集聚的萌芽过程中发挥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历史偶然性因素使得某一区域在某个特定历史时期获得了相较于其他区域的先发优势,并且在这种独特先发优势的驱动下,产业发展逐渐实现了规模报酬递增,而规模报酬递增这种自我强化机制则进一步提高了产业对各类生产要素的集聚水平。《浮梁志》记载景德镇陶瓷产业“新平冶陶,始于汉世”。经过数百年历史的发展,景德镇在北宋创造出独特的青白瓷(又称影青瓷),使其在中国众多产瓷区脱颖而出,并且景德镇陶瓷受到了朝廷的青睐,宫廷使用的高档瓷器几乎全部由景德镇专供。这进一步奠定了景德镇宫廷瓷的历史地位,并且持续了数百年,成为官窑的代名词。在元朝(公元1278年),景德镇设立浮梁瓷局,专门负责生产官窑瓷器。明朝时期,朝廷在景德镇设立御器厂(又称御窑厂),并派驻都陶官,同时还建立起完善的官窑制度,以保障上等宫廷瓷的生产与供应。历经清代的康熙、雍正和乾隆三朝,景德镇陶瓷产业的发展达到了巅峰时期。这期间,无论是制瓷技术、品种、花色,还是质量和产量都达到了历史最高水平。可见,景德镇陶瓷产业的演化发展与中央政府对陶瓷产业发展的干预是分不开的。这种干预使得景德镇汇聚了来自于全国各地的大批技艺娴熟、精良、手法高超的工匠,大幅度地提升了景德镇陶瓷产品的质量水平,推动了陶瓷工艺和技术的创新,并由此奠定了景德镇成为中国乃至世界制瓷中心的地位。从这里可以看出,封建王朝统治者对景德镇瓷器的青睐和御器厂的设立是景德镇陶瓷产业集聚的关键因素。

需要指出的是,在景德镇陶瓷产业集群的形成过程中,除了强调历史偶然性因素的影响作用之外,还需要将那些隐藏在偶然性事件背后的某些必然因素考虑进来。通过对景德镇陶瓷产业集群的演化历程进行深入分析,可以发现景德镇成为全国制瓷中心至少还有以下几个原因:第一,与其他产瓷区相比,景德镇拥有瓷器生产所需的、得天独厚的天然供给系统(比如优质的瓷土矿藏、丰富的木材燃料、便利的瓷器运输渠道等)。这套优越的天然供给系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其使景德镇在制瓷业拥有了独特的竞争优势;第二,景德镇拥有较好的瓷业发展商业环境,例如,明清时期景德镇形成的既有地域性又具有一些行业特征的复合型三大行帮:都帮、徽帮、杂帮。都帮控制着制瓷业,徽帮控制着商业和金融业,杂帮则控制着琢器业和瓷器销售。[4]景德镇陶瓷产业的持续发展和瓷业中心地位的稳固与三大行帮的卓越贡献密不可分;第三,景德镇拥有大量愿意从事瓷器生产的劳动力,这也是景德镇陶瓷产业持久发展最为重要的原因。比如在宋朝,景德镇制瓷业的瓷业人员规模就达到了非常高的水平。据蒋祈所著《陶记》记载,当时景德镇有窑300多座,形成全镇“村村陶埏,处处窑火”的繁荣景象。明朝隆庆万历年间民窑数目多达几百座,十万人口的景德镇有万余至数万的陶工。

三、景德镇陶瓷产业形成路径依赖的“正反馈机制”

景德镇陶瓷产业集群出现路径依赖的内在原因在于产业内部形成了“正反馈机制”,而正反馈机制形成的根源在于四种收益递增(increasing return)机制,即规模报酬递增、学习效应、分工协作效应以及适应性预期。

1.规模报酬递增

马歇尔在对产业集聚现象进行描述时指出,产业分工协作和规模报酬递增是引致大量企业在某一特定地理空间集聚的重要原因。对于景德镇陶瓷产业集群来说,其规模报酬递增效应可以从两个方面来说明:第一,景德镇拥有丰富的制瓷自然资源和开放的、专业化劳动力市场。景德镇制瓷业作为传统的、劳动密集型的手工业,其提供的就业机会相对较多,所以吸引了大量外来人口涌入景德镇。丰富的劳动力资源和制瓷资源不仅给企业带来了较低的用工成本,而且还极大地降低了陶瓷产业的市场进入壁垒,进而使景德镇形成了庞大的陶瓷生产规模。明清时期的景德镇陶瓷产业正处于大发展阶段,除了朝廷在景德镇设立的官窑之外,景德镇民窑数目就多达数百座。宋应星在《天工开物》中的“陶埏”篇非常形象地描述了景德镇陶瓷产业庞大的生产与销售规模,“合并数郡,不敌江西饶郡产……若夫中华四裔,驰名猎取者,皆饶郡浮梁景德镇之产也”。第二,企业集聚产生的技术外溢效应。产业企业在特定地理空间的集聚有利于新观念、新思想、新知识与新技能等企业之间进行快速的传播与扩散。这样就形成了“技术外溢”效应,既促进了产业企业向特定区域的集聚,又增加了企业进行产品、技术和工艺创新的机会。在宋代,景德镇作为当时的七大名瓷窑之一,因为政治因素而设立了一些规模巨大、制作水平高超、工艺精湛的官窑。为了给皇室提供精美的瓷器,官窑还将部分制瓷技艺精湛的民窑吸收进来,共同为皇家烧制贡品。官窑与民窑的互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制瓷技术的外溢,尽管民窑的总体制瓷技术水平与官窑还有较大的差距。到了明代,景德镇陶瓷产业的分工协作达到了较高的水平,瓷业集中趋势愈发明显。特别是明廷御窑厂的设立,在提高景德镇制瓷业地位的同时,还推动了民窑的集聚。由此,景德镇陶瓷产业出现了“官民竞市”的繁荣景象。为了降低官窑烧制瓷器的成本,明朝嘉靖后期,景德镇还出现了“官搭民烧”,这进一步促进了官窑制瓷技术知识向民窑的扩散,进而提高了民窑的制瓷技术水平。“有明一代,至精至美之瓷,莫不出景德镇”,景德镇真正成了“天下窑器之所聚”之地[4]。通过分析可知,景德镇陶瓷产业集群有着非常明显的规模经济效应,这进一步促进景德镇陶瓷产业在发展过程中形成路径依赖,很难摆脱现有的、业已形成的产业发展模式。

2.学习效应

在产业集群中,产业价值链条上的分工深化能够产生专业技术知识与隐性知识的自我累积效应,进而形成边际报酬递增。本质上,分工效率的提高是由产业经济行为主体(比如产业劳动者)自身边干边学(learn by doing)和创造隐性知识而导致的。这个自主的学习过程能够极大地促进技术改进与降低产品成本,从而提高区域特色产品的市场竞争力。从产业经济行为主体的“专务一业”到“技术创新”都体现了产业专业知识的不断累积和扩散过程。也就是说,产业集群的形成驱动因素除了考虑分工细化、市场扩大等因素外,还应该将产业经济行为主体的积极参与考虑进来。经济行为主体的学习效应会使经济系统内被普遍认可和采用的知识、技术、认知模式、制度框架等大量被模仿、复制和应用,即使某些技术和制度已经变得效率低下,这样就容易形成强烈的、根深蒂固的路径依赖效应。在景德镇陶瓷产业集群演化过程中,关于陶瓷产品生产的大部分知识、技术、经验等都是隐性知识,并且这些隐性知识的形成与积累是经历漫长的历史时期而非一朝一夕。特别地,作为典型的传统手工业,瓷器生产相关的技巧、诀窍、技能等知识在集群内传播的途径不是经由著书立传而是通过历代技术精湛的手工匠师的亲自传授和代代相传来实现的。随着集群的演进,各种制瓷的技艺逐渐得到继承与发展,并成为景德镇陶瓷产业集群形成与发展的重要知识动因。

3.分工协作效应

产业分工协作在景德镇陶瓷产业集群形成的过程中发挥了巨大作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景德镇陶瓷产业集群是伴随着分工日益精细和专业化水平日益提升而诞生的。精细分工与协作为景德镇陶瓷产业集聚带来了累积效应,激发了对其他行业的诱导性需求,促进了陶瓷相关行业在地域空间上的集中。制瓷各行业彼此间相互依赖并紧密联系,共同构成陶瓷产品生产或服务网络。在明代,景德镇陶瓷产业的专业化分工已经达到了非常高的水平。从最初的原材料制备到最终的成瓷,制瓷各工序紧密衔接,一件精美的陶瓷产品要“过手七十二,方克成器”。自明朝以来,景德镇制瓷业的专业化分工已经发展得相当完善,制瓷工序涉及的行业包括瓷土业、圆器业、琢器业、彩绘业、烧窑业、匣钵业、茭草业以及其他相关行业。值得一提的是,这种专业化分工格局一直延续至清朝和民国时期。进入近代以来,科学技术的巨大进步使得景德镇陶瓷产业的分工变得更加精细,各行业之间的协作网络更加紧密,推动了陶瓷产业集群的发展。然而,如果系统地分析景德镇陶瓷产业集群演进过程,可以发现其分工和专业化的演进过程还是比较缓慢的,以至于容易被人们认为是停滞的。

4.适应性预期

适应性预期反映了某种技术或制度在大量被采用之后,使经济行为主体所面临的不确定性得到降低。当某一技术或制度在产业发展过程中确立并占据了主导性地位,其必然会使经济行为主体对该技术或制度形成适应性预期,即认为这种技术或制度因大量采用而得到持久的延续和不断强化。在这种认知中,就可以对经济行为主体在既有制度框架内的行动作出预期。在景德镇陶瓷产业演化过程中,独特的官窑制度文化一直得到了延续与强化。官窑制度文化是一种追求高质量、高技艺、高文化内涵的精英文化,是景德镇瓷业社会成员在瓷器长期生产中逐渐形成的,潜含着区域社会成员对瓷业发展与演进过程中的最为一般的共同认知。这种共同认知推动了官窑制度文化观念在代际之间的传递。由于官窑制度文化具有一定的相对稳定性以及认知层面上的高度一致性,这就可以对景德镇瓷业社会成员的行动方式和认知进行预期。通过官窑制度文化对社会成员的教化,实现了官窑制度文化的自我传播与复制。而景德镇之所以能够成为享誉世界的瓷都,部分原因就在于数百年来景德镇瓷业社会成员对陶瓷官窑制度文化的继承与创新,创作出了大量的蕴含创意、文化内涵丰富、造型精致、材质精美、技艺精湛的陶瓷艺术产品。在某种程度上来讲,官窑制度文化也是景德镇陶瓷产业获得持续发展的重要基础。

四、路径依赖对景德镇陶瓷产业经济发展的积极影响

根据演化经济学理论,路径依赖是区域产业实现持久生存、发展与积累资源的必要条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产业演化过程中形成的路径依赖在区域特色产业规模自增强扩张阶段发挥着独特优势和积极影响作用,主要体现在规模报酬递增、学习效应、分工协作效应以及适应性预期效应。景德镇陶瓷产业集群在从萌芽、形成、快速发展到鼎盛的演化过程中,路径依赖发挥的积极影响作用不容忽视。在这个过程中,景德镇陶瓷产业保持着较高水平的开放性,与区域外的地区和国家有着较为频繁的交流,并且景德镇陶瓷产业所处的外部环境也处于较为稳定的状态。区域外的生产要素不断在景德镇集聚,各类生产要素得到了优化配置,由此使景德镇陶瓷产业在全国乃至全球市场上获得了持久的竞争优势。景德镇陶瓷业的辉煌带来了百业兴旺、民生富庶,并且这种富庶繁荣并非昙花一现,而是持续几百年而不衰。景德镇陶瓷业的国内外影响力远远超越了曾经一度闻名的河南汝窑、浙江龙泉窑等。然而,需要说明的是,路径依赖对区域特色产业发展产生积极影响作用是需要一定前提条件的,即产业必须对未来的产业结构调整保持一定的灵活性或弹性,能够对外部市场变化保持较高的承受能力,这样产业才能真正培育和建立起持续发展的能力,能够经受得住经济波动的考验,并在相关产业中引领世界潮流和取得真正成功[5]。

五、路径依赖对景德镇陶瓷产业经济发展的消极影响

当产业不能很好地应对市场环境变化和未来产业结构调整的要求时,路径依赖对产业的可持续发展就可能产生消极影响作用,它可能导致产业发展陷入“锁定”(lock-in)的泥潭而无法自拔,朝着非绩效方向发展,并且愈陷愈深,最终锁定在无效率状态。产业发展的“锁定”效应可以从两个层面来反映,一个是中观层面,即产业的创新能力处于衰退阶段;另一个是微观层面,即产业中经济行为主体具有鲜明的认知惰性(cognitiveinertia),缺乏足够的创新动力和活力。在这种情形下,锁定意味着经济行为主体即使已经意识到某种巨大变化驱动着产业寻求更具效率和效益的变迁路径,但由于各种原因,产业改变现有发展路径进而实现产业升级却困难重重。根据新经济社会学理论,区域产业中的经济行为主体总是嵌入于特定的社会文化结构之中,其不可避免地要受到本区域历史传统、文化价值观的影响[6]。

传统陶瓷手工制作工艺的传承是内在文化的传承,这种传承意味着文化变迁的速度是非常缓慢的。而在当今以高科技主导的市场环境下,景德镇陶瓷产业发展却面临着文化传承与创新的矛盾。文化传承意味着产业在发展过程中时刻保持着传统文化的精髓,比如陶瓷产品的器型、风格、样式、工艺技术等。而文化创新则是一种渐进式创新,是建立在对传统文化进行去粗取精的基础之上。对传统文化的传承容易使继承者形成一种思维定势和僵化的认知结构,即产生认知惰性。认知惰性使景德镇陶瓷产业中的经济行为主体倾向于采取开发式学习(exploitative learning)模式,进行适应性创新或渐进式创新,而不是探索式学习(explorative learning)模式,进行突破式创新。而这种学习认知模式却可能会使得产业发展陷入相似性陷阱(the propinquity trap)之中[7]。通过对景德镇陶瓷产业发展现状进行分析,可以发现,目前规模以上的陶瓷企业(绝大多数是民营企业)和分布广泛的众多陶瓷作坊构成了景德镇陶瓷产业集群的主体。这些民营陶瓷企业和小作坊的经营理念、产品和技术研发方向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景德镇陶瓷产业的发展路径和演化方向,它们在参与市场竞争、进行新产品和新技术研发时,往往偏好于那些低风险或很容易估算出的风险,忽视或低估激进式创新所能够带来的潜在价值和收益。这种认知倾向使得很多陶瓷企业和作坊过度关注渐进式的、路径依赖型的模仿式创新,市场呈现出非常明显的跟风现象,产业整体的创新水平无法得到实质性的提升。

六、结论

以上运用制度经济学领域中的路径依赖理论分析了景德镇陶瓷产业集群的演化,提出了景德镇陶瓷产业集群的演化过程具有鲜明的路径依赖特征。从中观和微观层面对景德镇陶瓷产业集群形成路径依赖的“正反馈机制”的原因进行了新的解释,这有助于深入理解路径依赖对集群产业经济发展的积极与消极影响作用。总而言之,在当前全球和行业竞争日益激烈的情形下,产业不能期待过去取得成功的产品、组织形式、生产方式等能够保证产业将来也取得成功,产业的持续发展和竞争力提升有赖于其做好应对创新竞争的准备。特别地,产业发展的路径创造需要其突破既有模式框架的限制,进行必要的转变。

[1]尹贻梅,刘志高,刘卫东.路径依赖理论及其地方经济发展隐喻[J].地理研究,2012,(5).

[2]刘汉民.路径依赖理论及其应用研究:一个文献综述[J].浙江工商大学学报,2010,(2).

[3]刘朝晖.明清以来景德镇瓷业与社会[M].上海: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10.

[4]李海东.基于产业集群的景德镇陶瓷区域品牌建设研究[J].中共宁波市委党校学报,2012,(2).

[5]王缉慈.创新的空间——企业集群与区域发展[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

[6]林竞君.网络、社会资本与集群生命周期研究——一个新经济社会学的视角[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

[7]Ahuja,G.,and Lampert,C.M.Entrepreneurship in the large corporation:a longitudinal study of howestablished firms create breakthrough inventions[J].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2001,22.

责任编辑:杨仙丽

D638

A

1008-4479(2015)01-0124-05

2014-06-10

江西省高校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景德镇陶瓷产业变迁中的路径依赖与路径创造机制研究”(项目编号:JC1325);2013年景德镇市软科学技术研究项目“大学—产业—政府三螺旋体系对景德镇陶瓷文化创意产业的影响机理研究”(景科字[2013]9号)。

李海东(1981-),男,满族,内蒙古赤峰人,景德镇陶瓷学院讲师,管理学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组织管理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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