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敦煌壁画对现代重彩画语言转换的思考

聂世飞

摘要：在当今宽松自由的文化氛围里， 现代重彩画家们在创作过程中按照自己的创作意图对材料、技法等重彩画语言构成要素进行大胆尝试，在探索中寻找现代重彩画语言的转换。在探索现代重彩画的发展过程中，向优秀传统艺术回归，尤其是以敦煌为代表的传统壁画艺术更加受到人們的重视。

关键词：敦煌壁画；现代重彩画语言转换；思考

一

绘画语言的使用构成了营造画面的形式感的首要因素，包括表现形式的构成元素、构图技巧、材质肌理、色彩关系等。随着绘画观念的转变，现代重彩画家在传统重彩画的基础上，以材料技法为突破口，在宽松自由的氛围里，按照自己的创作意图进行大胆尝试，在探索中寻找现代重彩画语言的转换。同时优秀的重彩艺术家先驱，如蒋彩萍、唐勇力、唐秀玲等在不断探索的同时指导着一批又一批的重彩艺术家推动现代重彩画的发展。在探索现代重彩画的发展过程中，以敦煌为代表的传统壁画艺术受到人们的重视。

敦煌壁画艺术始兴于印度，辗转中亚、西域传到敦煌，从内容到形式，具有多种元素和多样风格，其绘画语言不仅在材料、色彩、造型处理等方面独具特色，它经自然人为等因素共同作用，才呈现出当前的面貌，其处在随时间的变化而变化之中， 既是历史的，又是当代的，也是未来的， 对于现代绘画语言转换的研究有着重要的启发意义。

在材料语言方面，“天有时、地有气、材有美、工有巧，合此四者可以为良。”材质作为一种基本载体，它本身就是一种美。由于时代和地理位置的特殊性，敦煌壁画基本上由粉末颗粒状的天然矿物颜料绘制完成。由于许多矿物颜料的稳定性较好，不易变色，故其虽历经千百年，大多数壁画依旧光彩如新。除此之外，一些壁画由于色彩中加入铅粉随时间的变化会氧化变色发黑，这种氧化的色变被一些当代画家直接借鉴术创作之中，形成特殊的艺术效果。另外， 敦煌壁画对于金箔和沥粉特殊材料的制作和使用也被更多的运用到现代重彩画中。现代重彩画在继承传统矿物颜料的同时，通过科技的手段，制作出了更为丰富的矿物颜料和高温结晶颜料，使其在媒材上有了更多的选择余地，大大丰富了现代重彩画的表现语汇。

在色彩语言方面，敦煌壁画继承了传统的赋色规律， 注重色彩的和谐，追求主观性“意象色”，强调色彩的装饰美。大量采用黑、白、灰作为中性调和色，使得壁画色彩鲜明而又和谐，虽然绚丽丰富，却艳而不俗，给人一种庄重肃穆感。另外，由于众多客观因素的影响， 使敦煌壁画中的一些色彩发生变化， 有的洞窟壁画因受到烟熏影响，画面色彩显得更加浑厚深沉，有的因铅粉氧化变为褐色或黑色等出现第二色彩面貌，使壁画又具有双重审美特性。色彩作为敦煌壁画的主要形式语言，清晰地展现了敦煌壁画不同朝代的时代特点。通过敦煌壁画色彩语言的和谐美、、对比美、装饰美等艺术规律的体会学习，对于丰富现代重彩画的色彩语言具有积极作用。中国现代重彩画家丁绍光，他的作品具有浓厚的抒情装饰色彩。我们可以从他的画中发现他向敦煌壁画借以取径的各方因素， 敦煌艺术的装饰性、神秘感、也为他提供了极为丰富创作可能性，开启了他的创作灵感。

在造型语言方面，敦煌壁画的造型语言特色主要体现在人物、动物、风景的形态面貌，画面的构图及空间的安排等方面。其在形象处理上终保持以线造型的传统手法，采用具象与抽象，写意与写实相结合的手法，显示出“以形写神”、“寓形寄意”的象征性的装饰美。敦煌壁画运用形式多样线条塑造众多精彩异呈的艺术形态。惟妙惟肖的乐舞人物、自由翱翔的飞天、抽象的装饰纹样，无处不体现其造型语言魅力。“笔随心走”、“象由意生”的散点式自由构图，多维空间与二维空间相掺，充分展现了造型艺术语言的多样化与丰富性。这种自由造型观创造的一种“艺术家的心理自主空间”。其大多数画面是依据绘画者自由丰富的想象而作，在构图时完全根据作者的主观心理需求和审美追求，无须顾及客观现实的透视比例。其特殊的构图方式和空间的安排，为现代重彩画语言的转换，提供了理论与实践的依据，更多被现代画家吸收借鉴。如现代重彩画家韦红燕的《风景中的人》系列作品，大胆吸收壁画的构图形式，背景与人物相得益彰，在视觉上使得空间三位一体完美融合。灵活的构图，朦胧的色彩，把我们带向自由奔放、充满幻想的审美意境，整幅画面既有现实因素又显得梦幻离奇怪诞。

二

在当前宽松自由的文化氛围里，现代重彩画创作也更加自由。如何更好将现代重彩画语言进行合理转换，开拓新的表现形式抒发自己内心世界和艺术主张，是创作者们所应思考的。现代重彩画要实现语言的合理转换，必须回归传统，觅其源头，这是现代重彩画合理转换不可缺少的环节。以敦煌为代表的传统壁画是重彩画发展的源头。正如文上说述，敦煌壁画艺术形式对现代重彩画语言的转化具有重大启示意义。因此稳下心来认真了解、实践和体会中国传统壁画艺术是很有必要的，从这个角度来看，中国现代重彩画家们多次对敦煌及克孜尔石窟壁画的进行考察和现场摹写研究，把敦煌壁画与当现代重彩画发展相联系，从图像学及现当代视觉意义上展开敦煌壁画的学习意义重大。这不仅可以深入了解传统壁画形式语言及艺术精神，更有利于启发当今重彩画的创作，突出其当代审美意识和审美价值观念。

绘画艺术的创造，包括两个方面，一是表现内容，通过具体物象的塑造，揭示生活的本质；二是形式特征，利用画面的视觉效果，营造形式美感。作画者以具体或抽象的图形作为感性认识的迹化形态，显示了对生活本质的精神追求，形式则是使这种精神追求予以落实的具体手段。古往今来，优秀的绘画作品体现了内容与形式的统一以及目的性与规律性的统一，两者相辅相成，特定的形式表现特定的内容，特定的内容也要寻求特定的形式来表达。敦煌壁画对于现代重彩画创作的价值，不在于对其形式语言的直接照搬，而重在其艺术精神的学习和理解，是一种潜在精神内蕴的提升，其价值更多体现在隐性的吸收和借鉴。现代重彩画语言转换的成果应是一个综合的、动态的、精神性的形象，而不是一个凝固的、僵硬的、浅表层的形式躯壳。以唐勇力的《敦煌系列》作品为例，几十年来，唐勇力多次赴敦煌、麦积山等地考察， 不断反复实践摸索，以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吸收壁画中剥落的自然效果创造出脱落法，并将敦煌壁画艺术形象与现代人物相结合，将传统与现代融合起来，从而突现出他的个人面貌。作品中，人们看到了壁画中的斑驳肌理，还看到了魅力无限的敦煌艺术形象，这种气味弥漫在他的敦煌组画中，散发着梦幻般的敦煌气氛。语言与观念的合成，形式与内容的融合，传统与现代的统一，成为唐勇力重彩画开阔的艺术视野，并形成令人瞩目的绘画景观。

然而，随着一些画家的成功，出现大量盲目的跟风模仿， 这样势必会阻碍现代重彩画的发展。艺术创作必须有感而发，现代重彩画创作在当前思考向传统回归，汲取传统壁画艺术营养进行语言转换的同时，不仅要学习它的艺术形式，更重要的是为了了解中国绘画真正的传统，掌握中国绘画精神，并在当今现在这个多元化的世界，使其绘画形式与内容、语言与观念形成统一，通过画家自身的艺术表现力，开拓新的表现形式恰当地抒发他们的内心美学主张以及思想情感。这才真正是我们在面对敦煌壁画在现代重彩画语言的转换中所最终追求的目标。（作者单位：江西师范大学美术学院）

参考文献：

[1]蒋跃，绘画形式语言[M]，人民美术出版社，2012.09.01

[2]周大正，敦煌壁画与中国画色彩[M]，人民美术出版社，2000年。

[3]徐恩存，现代绘画的新向度——读唐勇力的工笔画[J]，艺术探索，20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