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俊黄坚
终末期肾病伴纯红再障8例临床分析及文献复习
应俊黄坚
终末期肾病;促红细胞生成素;纯红再障;治疗
终末期肾病患者由于肾脏萎缩,促红细胞生成素(erythropoietin,EPO)生成、分泌也随之减少,肾性贫血多不可避免,重组人促红细胞生成素(recombinant human erythropoietin,rHuEPO)是目前治疗肾性贫血的主要药物。但rHuEPO应用过程中可诱导机体产生抗体,甚至导致纯红细胞再生障碍性贫血(pure red cell aplasis,PRCA)。现总结本院肾内科2006年3月—2014年2月诊治的终末期肾病伴发纯红再障8例并结合相关文献分析如下。
1.1 病例收集 8例患者均为终末期肾病维持性透析患者,其中男3例,女5例;年龄31~72岁,平均(51.5±20.5)岁;原发病:慢性肾小球肾炎5例,糖尿病肾病2例,多囊肾1例;透析方式:血液透析6例,腹膜透析2例;排除胸腺瘤、甲型肝炎、丙型肝炎、HIV、妊娠,无抗病毒药物、异烟肼、甲基多巴、氯霉素、硫唑嘌呤等特殊药物服用史。治疗中均行血常规、网织红细胞计数、转铁蛋白饱和度、骨髓检查。
1.2 临床表现 8例患者均规律应用rHuEPO治疗,血红蛋白浓度58~82g/L,平均(70±12)g/L,应用rHuEPO治疗1~18个月,平均(6.5±5.1)个月,剂量为每周6000~10 000(8000±2000)IU,给药途径均为皮下注射,rHuEPO种类均为α-rHuEPO。8例患者共同表现为在持续运用rHuEPO中突发血红蛋白浓度进行性下降至(43.7±3.2)g/L,网织红细胞计数减少至(2400±600)个/μL;转铁蛋白饱和度上升至(78.3± 3.2)%;加大 rHuEPO-α皮下注射剂量至 1200~20 000(16 000±4000)IU,症状持续加重无改善;完善相关检查以排除造血原料缺乏、失血、溶血、感染、自身免疫系统疾病等;后均行骨髓活检提示骨髓象中红系严重增生不良,原幼红细胞仅为(0.3±0.5)%,其他两系正常,支持纯红再障诊断。8例患者免疫抑制治疗前需每周输注滤白红细胞悬液1~2IU维持相对稳定的血红蛋白水平。
8例患者诊断明确后均停用rHuEPO-α。1例即行肾移植治疗,术后常规抗排异治疗,血红蛋白浓度1周内迅速回升至126g/L,且血肌酐水平降至正常,随访至今3年,血肌酐水平、血红蛋白浓度均维持正常范围。其余7例行免疫抑制治疗,予环孢菌素A 200mg/d联合十一酸睾丸酮80mg/d,疗程3个月以上,每2周监测环孢素浓度、血常规、网织红细胞计数、肝功能、血糖等指标。经免疫治疗后,随访至今,未输血的情况下,4例患者血红蛋白浓度维持于45~65g/L,平均(55.0±10.0)g/L;1例经免疫治疗3个月后仍未缓解,更改治疗方案为皮质类固醇激素1mg/(kg·d)联合大剂量丙种球蛋白静脉注射20g/d×5天(6周为1个疗程),治疗后仍无效,间歇输血以维持血红蛋白浓度在可接受的水平,次年行肾移植术治疗,术后行常规抗排异治疗,血红蛋白浓度逐渐回升,3个月后达136g/L,随访至今,目前血红蛋白浓度134g/L,血肌酐水平偏高,130μmol/L;1例患者经免疫抑制治疗疗效欠佳,拒绝免疫抑制治疗,间断成分输血、支持治疗,维持血红蛋白浓度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纯红再障是一种罕见的血液系统疾病,其主要表现为外周血红细胞、血红蛋白和网织红细胞减少,骨髓象幼红细胞明显减少或缺如。继发性纯红再障可继发于胸腺瘤、淋巴细胞增殖性疾病、病毒感染、自身免疫性疾病、妊娠及药物(如rHuEPO)等。终末期肾病贫血的患者,经rHuEPO治疗无效,同时合并网织红细胞下降、转铁蛋白饱和度上升,需及时行骨髓穿刺检查。本组8例患者诊断初期因未考虑贫血由EPO抗体介导引起,加大rHuEPO使用剂量,反而导致病情加重。
rHuEPO与内源性红细胞生成素组成结构及作用机制非常相似。目前,全球上市的rHuEPO有α、β两种。随着rHuEPO的广泛使用,其带来的副作用有高血压、高黏滞血症、动静脉内瘘堵塞等。截止2005年,世界范围内共有200例EPO抗体介导的PRCA疑似患者,120例得到证实,其中大多使用的是rHuEPO-α[1]。近年报道的EPO抗体介导的PRCA患者大多病变严重且预后不良[2-4],故在临床工作中更应提高警惕。
EPO抗体介导的PRCA诊断标准:①rHuEPO治疗4周以上,在rHuEPO剂量不变或增加的情况下,突然出现周血红蛋白快速下降5~10g/L或每周需输入1~2个单位的红细胞才能维持血红蛋白水平;②网织红细胞计数<10×109/L而白细胞和血小板计数正常;③骨髓穿刺结果可见红系严重增生不良,红系前体细胞<5%;④血清EPO抗体检测阳性[5]。EPO抗体介导的PRCA确诊必须存在rHuEPO抗体检查阳性,并有骨髓象结果支持,但因抗EPO抗体检测的试剂费用高且标本量少,国内罕见开展。本文报道的8例终末期肾病患者虽因条件限制未行EPO抗体检测,但从临床发展及相关检查分析应属EPO抗体介导的纯红再障,与相关文献报道相符[6]。
多方面资料显示静脉注射rHuEPO-β在抗原稳定性方面具有明显的优势:①相较于rHuEPO-α的稳定剂—多山梨酯80核甘氨酸,rHuEPO-β配方由5种稳定剂组成,不含多山梨酯80成分,形成EPO抗体的几率减少[7];②预充式剂型避免辅剂增加抗体产生可能;③淋巴细胞定位于皮下环境,改为静脉注射比皮下注射不易产生免疫原性[8]。本文诊治的10例患者发病前均使用rHuEPO-α,且都采用了皮下注射的使用途径,易导致EPO抗体的产生。此外,国外近年来逐渐应用的红细胞生成刺激因子(erythro poiesis stimulating agents,ESAs)及持续红细胞生成素受体激动剂(continuous erythropoietin receptor activator,CERA)在药剂稳定性和药物动力学方面可能具有更大的优势。
一旦确诊为EPO抗体介导的纯红再障,需停用rHuEPO,更换任何不同厂家或剂型的EPO均无法纠正进行性加重的贫血,这是由于不同类型的rHuEPO之间存在交叉反应,如继续使用,有导致全身性过敏的风险[9]。但也有学者指出,根据患者具体情况可以适时静脉注射rHuEPO以减少及对抗促红素抗体的产生[10]。
纯红再障治疗:停用所有rHuEPO,应用免疫抑制剂、雄激素、大剂量静脉丙种球蛋白,必要时输血,肾移植是最有效的治疗[11]。目前选择何种免疫抑制剂治疗方案最佳及免疫治疗的疗程仍无定论。法国学者对47例EPO抗体介导的PRCA疗效行回顾性分析[12],没有行肾移植手术的患者使用皮质类固醇激素(单独或与大剂量免疫球蛋白静脉注射联合使用)后有一半康复;使用环磷酸酰胺和皮质类固醇激素的患者有4/5康复;使用环孢菌素A的患者有2/3康复。国内毕可波等[13]报道,EPO致PRCA的9例患者,1例经肾移植术后迅速痊愈,1例经血浆置换及大剂量丙种球蛋白静脉注射后缓解,其余7例经环孢素A及皮质类固醇激素治疗后5例得到缓解。我院运用环孢素A联合雄激素治疗的7例患者中,4例得到缓解,避免了频繁输血的需要,且7例患者的耐受性均较好,除1例有可控制的胃肠道反应外,治疗期间未发现严重副作用。
多项研究表明,肾移植后PRCA可快速缓解,但术前均需接受诱导治疗,术后积极抗排异治疗[6],其原因可能是肾移植前后免疫抑制剂大剂量使用,阻止了EPO抗体进一步产生,同时肾移植后内源性EPO生成明显增多。我院经肾移植术的2例PRCA患者,血红蛋白水平均恢复正常范围,与文献报道相符[6]。但1例患者经两种不同的免疫治疗方案,后期行肾移植术后肾功能未达正常,这可能与患者在治疗期间反复输血有关,使得肾移植术后出现“排斥反应”,肾功能延迟恢复,甚至无法回复正常。由此可见,有肾移植需求的PRCA患者在治疗中应尽可能选择滤白红细胞悬液输注,并避免过量输血,尽早行肾移植术预后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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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2014-07-02 修回:2014-0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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