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裁分析视角下中美医学论文英文摘要对比研究

张晨晨

(蚌埠医学院公共课程部，安徽 蚌埠 233030)

科技进步成为中外学术交流的催化剂，为了与国际学术期刊出版惯例接轨，国内众多期刊都要求论文附上英文摘要，医学期刊尤其如此。医学论文英文摘要是否准确规范直接影响该论文能否准确表达作者的研究成果及能否入选国际专业性医学期刊。因此，对其进行多角度的研究显得十分重要。国内学者多重视分析其写作特点［1］，或是涉及医学的学科间论文摘要体裁分析［2－3］。国外学者对其结构及动词时态进行了研究［4］。而专门的医学论文英文摘要体裁分析相对较少，针对不同国家间的对比分析更是少之又少。文章从体裁分析视角对所收集的语料进行语篇结构和语言特征的对比研究，总结出二者在体裁上的共性和特性，并分析其产生的原因，以期为国内医学工作者掌握英文摘要的体裁特征提供一定参考。

一、理论基础

20世纪80年代，Swales将体裁这一概念引入ESP教学，引起众多学者的关注。Swales认为:“体裁是由一系列具有相同目的的交际活动构成，是实现交际目的的一种工具或媒介，同种体裁具有相同的结构、风格及受众体。”［5］58根据Bhatia［6］13－16对“体裁”这一概念的解释，秦秀白将其概括为:“体裁是一种可辨认的交际事件，这种交际事件常出现在特定的职业或学术社团范围，其显著特点是具有能被该社团确认和理解的一整套交际目的。显然，区分语篇体裁的最重要的标准是交际目的。”［7］9由此可见，体裁与其交际目的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秦秀白认为语篇解析主要有三种途径:文本分析、语域分析及体裁分析。“体裁分析既涉及文体分析，又涉及语篇分析，其根本宗旨是研究语篇的交际目的和语言使用策略。”［8］43随着体裁分析理论的日趋成熟，以往最容易被忽视的摘要部分逐渐得到学者们的重视。事实上，摘要的英文翻译有其独有的特征。秦秀白指出:“尽管体裁对语篇的产生具有制约力，但属于同一种体裁的语篇结构和语言特征并不是千篇一律的。”［7］11

国外学者就摘要的体裁分析提出不同看法，Bhatia采用引言—方法—结果—结论四语步结构模式。Swales与Feak［9］提出五语步结构模式，即背景/前言—目的—方法—结果—结论。笔者在收集语料时发现五语步结构模式最具全面性，因此，文章主要采用该模式。

二、研究方法

(一)语料收集

国内众多医学学者希望通过国际知名医学期刊展示学术成果，但结果却不尽如人意。从20世纪60年代起，美国许多医学组织对医学论文摘要的写作提出过明确主张，以便与国际学术期刊出版惯例接轨。在现代医学中，临床医学主要研究疾病的病因、诊断、治疗等，不仅在很大程度上起着引导医学发展方向的作用，而且在医学领域具有很强的代表性。因此，为保证研究结果的科学性和客观性，文章选取中美临床医学核心期刊所刊载的论文(以下分别缩写为CMJ和AMJ)英文摘要各100篇为研究语料。

语料的收集主要依据Nwogu［10］的“代表性”“权威性”和“可获性”原则，采取分层随机抽样的方法选取SCI收录的中美临床医学核心期刊各10种。然后根据分类采用任意抽样的方法，分别从20种杂志中各抽取10篇论文，其中排除病历报告、文献综述及非结构式英文摘要。为了确保研究的信度和效度，抽取的论文均为2013年发表的文章。

(二)语篇结构分析

五语步结构模式分别用M1(研究背景)—M2(研究目的)—M3(研究方法)—M4(研究结果)—M5(研究结论)表示。在分析过程中，首先计算所有语料中各语步的出现频次，然后使用SPSS独立样本t检验分析各语步出现的频次是否因期刊的不同而有差异，并得出医学论文英文摘要语篇体裁的交际目的。

(三)语言特征分析

在摘要中，每个语步词和词组不是杂乱无章地排列着，而是依照文章话题的连贯性有规律地组织成句。因此，英文摘要的语言特征也是体裁分析的一个重要方面。文章拟从定冠词、情态动词、动词时态、动词语态及第一人称代词等五方面分析。首先统计各类词或时态、语态在各语步中的使用情况，然后运用SPSS独立样本t检验回答以下两个问题:(1)在所分析的语料中，各语步呈现什么样的语言特征?(2)这些语言特征的出现是否因期刊的不同而有差异?

三、结果与讨论

(一)语篇结构

结果显示(见图1):中美期刊均出现M3、M4及M5三个语步，说明医学学者十分重视在摘要中体现出研究方法的科学性、研究结果及最后结论的客观性;虽然它们都符合结构式摘要写作特点，但采用的具体结构却有所不同。国内期刊严格依照我国1986年颁布的GB 6447—86《文摘编写规则》，采用四语步结构模式;美国期刊则符合结构式摘要的模式，但不同期刊采用的具体形式有所不同，主要表现在M1和M2的出现频次上。

图1 各语步出现频次对比

从SPSS独立样本t检验组统计量表中得出，美国期刊M1出现频次均值(0．720)大于中国期刊 (0．000)，而 M2(0．760)则小于中国期刊(1.000);独立检验表中，二者的 sig．(2-tailed)(双尾t检验的显著性概率)值分别为0．00和0.00，均小于0．05的显著水平，表明有显著性差异。由于后三个语步的标准差为0，无法计算其sig．(2-tailed)值。因此这只能说明两种期刊在M1和M2上有显著性差异。上述对比反映出美国期刊比国内期刊更重视在摘要中介绍研究背景。

需要注意的是，在所选的美国期刊中，有10篇摘要出现语步倒序现象，且都是M1与M2次序相反，这种结构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吸引读者对当前研究的注意力，可有效达到其交际目的。上述结果可以对国内医学学者有一定的指导意义:在当今医学发展迅猛的大环境下，为了更好地与国际医学界交流学术成果，摘要写作中研究背景的介绍显得格外重要。

(二)语言特征

1．定冠词

英语中定冠词为虚词，不能独立使用。定冠词数量最少，但使用却相当广泛。文章首先统计定冠词the在两种期刊中的分布情况(见图2)，然后对收集的数据进行检验。

图2 定冠词出现频次分布

依图2所示，中国期刊定冠词的出现频次远多于美国期刊。具体到每个语步，二者使用定冠词最多的语步为M4。除M1之外，美国期刊各个语步的定冠词数量均值 (1．150，2．030，3．600，1.760)均小于中国期刊(1．760，3．740，6．080，2.440)。4个语步的 sig．(2-tailed)值分别为0.000，0．007，0．015 和 0．010，均小于 0．05 的显著水平，两种期刊的各语步对定冠词的选择均存在显著性差异。综上所述，在英文摘要中，中国作者比美国作者使用的定冠词数量多。

另外，笔者发现许多国内医学论文英文摘要中定冠词的用法不符合规范，甚至出现一些滥用现象，这不仅会影响作者对其科研成果的表达，还会妨碍读者正确理解原文。

2．情态动词

情态动词在英语学习和应用中较为常见，它具有否定、颠倒及强调等特征，其交际功能主要体现在情态动词本身的意义上。文章主要采用葛冬梅、杨瑞英［2］138－141提出的方法，即用每一语步中的情态动词数除以该部分的动词总数，用所得结果进行比较。

如图3所示，情态动词主要出现在研究结论中，此时作者大都带有一定的主观色彩对其研究结果进行评价和推断。然而除M1外，它在M3中出现的频率最低，国内摘要甚至连一个情态动词也没有，这说明研究方法最具客观性和科学性。

检验结果表明，除M1外，摘要中各语步情态动词的出现频率与语步有关，与期刊有关(sig．(2-tailed)均小于0．05)。美国期刊M2和M3中情态动词出现频率的均值(0．339，0．078)均大于中国期刊 (0．189，0．000)，而后两个语步则相反 (中国M4=0．098，M5=0．752;美国 M4=0．197，M5=1.153)。这可能跟作者的写作喜好有关。

此外，笔者还将情态动词进行分类，并将每个情态动词的出现频次除以该种期刊的情态动词总数，用所得结果进行比较(见表1)。

表1 不同肯定程度情态动词分布

表1显示:中美期刊都较多使用表低肯定程度情态动词，避免过多使用表中、高肯定程度情态动词。但在个体差异方面，中国期刊使用低肯定程度情态动词呈现不均衡状态:can，may，could被多次使用，而might则未被使用。总体来看，两国作者在情态动词的使用方面都体现了他们较为熟悉英语学术论文规范。

3．动词时态

本文语料中共有5种时态，即:一般现在时(659例)、一般过去时 (2 280例)、现在完成时(14例)、过去完成时 (2例)及将来时 (1例)。笔者选择前两种出现次数较多的时态进行比较(见表2)。

表2 不同动词时态分布

在一般现在时方面，除M1外，美国期刊后4个语步一般现在时均值 (0．890，0．110，0．330，1.930)均大于中国期刊 (0．050，0．040，0．120，1.810)。M2 的 sig．(2-tailed)值为 0．000，小于0.05显著水平;M3、M4和 M5的 sig．(2-tailed)值分别为0．099、0．082 和 0．560，均大于 0．05 的显著水平。不难看出，各语步对该时态的选择所存在的差异性并不明显。

在一般过去时方面，中国期刊M3和M4的一般过去时均值 (4．240，6．810)大于美国期刊(3．320，6．070)，而 M2 和 M5 则相反 (中国M2=0．030，M5=0．430;美国 M2=0．520，M5=1.384)。M2、M3和M5的 sig．(2-tailed)值分别为0．001、0．002 和 0．002，均小于 0．05 的显著水平，因而这3个语步对该时态的选择与期刊有关。

总体而言，美国期刊的研究背景和研究目的多使用一般现在时，而中国期刊无研究背景，且在书写研究目的时多使用动词不定式短语来表达，例如“to investigate…，to evaluate…，to observe…”等。两种期刊在介绍研究方法和研究结果时，多使用一般过去时，这表示研究的内容发生在过去。而在研究结论方面，两种期刊多使用一般现在时，主要因为研究结论是依据先前的研究结果在书写论文时所进行的总结和评价。因此，时态的选择与语步有关，在部分语步中与期刊有关。

4．动词语态

一般来说，学术论文写作中多用被动语态。但在实际写作过程中，采用何种语态，既要考虑摘要的特点，又要满足表达的需要。论文摘要一般很短，尽量不要将主动、被动语态混用。研究显示(见表3)，两种期刊在M2、M4以及M5中多使用主动语态，而M3多为被动语态;美国期刊在M1中多用主动语态，这说明各语步对语态的选择受其交际目的影响。

表3 不同动词语态分布

除M1之外，美国期刊各语步采用主动语态的均值 (0．890，0．110，0．330，1．930)均大于中国期刊(0．050，0．040，0．120，1．810);中国期刊 M3 和 M4 使用被动语态的均值 (3．650，1．990)大于美国(2.210，1．930)，而其他两个语步则相反(中国 M2=0.080，M5=0．050;美国 M2=0.390，M5=1．080)。两种语态在后4个语步中的sig．(2-tailed)值均小于0．05的显著水平，说明两种期刊各语步对语态的选择有显著性差异。因此，语态的选择与语步有关，与期刊有关。

5．第一人称代词

近年来，许多学者就学术论文写作能否使用第一人称代词的问题发表了不同看法。GB 6447—86《文摘编写规则》要求使用第三人称，且以往的国内学术论文基本不使用第一人称代词。但随着西方文化的进一步渗透，强调个人价值观这一思想也逐步为国内学者所接受。在本文所选取的语料中，出现频率最高的为第一人称复数“we”和“our”，没有单数形式出现。美国期刊中的第一人称代词(每10 000字中约40～43个)远远多于中国期刊 (每10 000字中大概4～6个)。这说明:虽然医学论文作为科技论文的一种，有其独特的属性，如科学性、规范性和客观性等，部分国内学者也开始尝试在科研论文中强调个人及集体价值观，但总体来说，这种尝试并不多见，大多数学者依旧坚持遵循GB 6447—86《文摘编写规则》。

四、结语

随着体裁分析与语篇交际功能结合的加深，医学论文英文摘要的体裁特征也逐渐被发掘出来。本研究结果对医学论文英文摘要的体裁特征的解析有着一定的应用价值，同时也希望能为国内医学工作者掌握医学论文英文摘要的语篇结构模式和语言特点，以及在国际上发表高水平的学术论文提供一定的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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