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 畅王利斌
翻译过程中的文质之争与直译之辩
◎郭 畅1王利斌2
在中国的翻译发展史上,出现过三次翻译高潮,其中最早的一次便是关于佛经的翻译,此次翻译高潮引发了后人有关文质之争的各种讨论。五四运动以后,人们又开始了对直译与意译的广泛讨论。本文旨在通过对比各家各派观点,从本质上分析文质之争与直译之辩的区别与联系。
文质之争 直译 意译
子曰:“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论语·雍也》)孔子此言“文”,指合乎礼的外在表现;“质”,指内在的仁德,只有具备“仁”的内在品格,同时又能合乎“礼”地表现出来,方能成为“君子”。于此一则体现了孔子所竭力推崇的“君子”之理想人格;另一则反映了其一以贯之的中庸思想:即不主张偏胜于文,亦不主张偏胜于质;当不偏不倚,执两用中,而做到过点且属不易。之后,文质之争在佛经翻译领域也引起了人们的广泛讨论,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当属支谦、道安与慧远,支谦重文,道安重质,慧远则文质并重。
当今社会,除了强调做人方面,“文”与“质”已被广泛地应用于艺术创作的过程中,并逐渐形成了文派与质派。在翻译领域,文派认为译者要最大限度与原文的形式保持一致,做到原汁原味,注重“雅”;而质派则更强调译文与原文内容的一致性,做到“信”,子曰“文胜质则史,质胜文则野”,简单来说,文与质,其实就是形式与内容;两派争论的焦点也就是,在翻译的过程中,到底是形式大过内容,还是内容大过形式。
1978年,许渊冲教授在《翻译中的几对矛盾》一文中曾谈到直译与意译的问题,他说:“直译是把忠实于原文内容放在第一位,把忠实于原文形式放在第二位,把通顺的译文形式放在第三位的翻译方法。意译却是把忠实于原文的内容放在第一位,把通顺的译文形式放在第二位,而不拘泥于原文形式的翻译方法。”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如果以相同的形式,译文能够表达原文的内涵,就选择直译;如果以相同的形式不能表达原文的内涵,则选择意译。从表面来看,直译与意译似乎是泾渭分明,非此即彼的,然而实际并非如此。翻译,尤其是文学作品的翻译,是艺术性的再创作,糅合了源语言文化与译入语文化的精华;在翻译的过程中,译者需结合实际情况,选择甚至是结合这两种翻译方法。
人们往往以为,“质”就是直译,“文”就是意译,文质之争就是直译之辩,这种说法是不准确的。文与质,就像是直译与意译一样,两者的关系是对立统一的,对立是说,他们所强调的重点不同,统一是指,好的译著,实际上是把两个部分有机地结合起来,就像王佐良先生所说的那样,“一个出色的译者总是能全局在胸而又紧扣局部,既忠实于原作的灵魂,又便利于读者的理解与接受的。”
再说说他们的不同之处,文质之争最早起源于东汉时的佛经翻译。指派的代表人物道安强调“五失本,三不易”;支谦认为“因循本旨,不加文饰”,也就是说,质派强调严格遵循佛经原作,不得任意增减变动。而文派则更强调文章的通俗易懂,使用这种方法翻译的佛经往往更能流传开来,因为普通百姓更倾向于接受那些简单明了的佛经译文。由此可看出,文与质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翻译观点,要想做到“文”,就很难做到“质”,而做到“文”的译文,往往就达不到“质”。
直译与意译就不同了,两者的确侧重点不同,可是他们之间没有明确的界限。1946年,朱光潜在“谈翻译”一文中写道:“所谓‘直译’是指依原文的字面翻译,有一字一句就译一字一句,而且字句的次第也不更动。所谓‘意译’是指把原文的意思用中文表达出来,不必完全依原文的字面和次第。”在两者的侧重点方面,直译侧重对原文的忠实,意译侧重译文语气的顺畅。但同时,他也认为二者不应是对立的,他认为:“想尽量表达原文的意思,必须尽量保存原文的语句组织。因此直译不能不是意译,而意译也不能不是直译。”换句话说,直译与意译的关系应是辩证统一的,是相互依存,不可分割的。在翻译的过程中,一个优秀的译者,应当结合实际情况,要因地制宜,同时也要因时制宜,就像王佐良先生说的那样,“一部好的译作总是既有直译又有意译的:凡能直译处坚持直译,必须意译处则放手意译。”
总之,文质之争并不完全等同于直意之辩,文与质的区别更为明显;而直译与意译的区别虽然存在,但没有那么泾渭分明,大多数情况下,两者是相互依存,不可分割的。
[1]张春柏,陈舒,2006,从“文质之争”看佛经翻译的传统,《国外外语教学》,2006,(02),第25页
[2]曾素英,2007,中国佛经翻译的两种倾向:直译与意译,武汉理工大学学报社科版,2007,(08),第15页
[3]刘靖之,罗新璋.重神似不重形似——严复以来的翻译理论[M].翻译理论,2009
(作者单位:陕西师范大学)
(责任编辑 冯雪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