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雅玲翔
摘 要:以藏族作家阿来的《尘埃落定》为研究对象,浅析了《尘埃落定》中的下层人物形象,指出了下层人物在文中的地位和各个上层人物之间的关系。进而探讨这些下层人物形象对于丰满上层人物形象在的作用,推动小说发展,以及对于阐释阿来的创作动机的作用。
关键词:阿来;《尘埃落定》;下层人物
在现有的研究成果中,对《尘埃落定》中傻子的人物分析,对作品的叙事方式,民族宗教问题等都做了相当深度的研究,但是却鲜少有研究作品中无处不在却被忽视了的下层人物。本文希望通过对文中下层人物的分析,从另一个角度来审查上层人物,观察阿来的对于普通藏民和土司历史时期的态度。
一、卑微却重要的地位
《尘》中广大“臣民们”,他们身份卑贱,地位卑微,作为土司的家奴或者臣民,他们看似并不重要,实则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我将从他们的地位,对整部小说的作用,对体现民族、宗教的特点及表达作者阿来对于普通藏民的态度来阐释。
“在1949年前,藏区的封建领主、头人、包括贵族、庄园主、部落头人、千百户、土司等,是主要的统治阶层,尽管他们的人数不到5%,却拥有95%以上的土地、牧场、牲畜等。”[1]《尘埃落定》中的下层人物分类两大类,一类是土司的家奴,另一类则是广大农奴。土司的家奴们本质上依然是农奴,虽然物质条件优于普通农奴,尔依有自己的房子,有专门的房间来收放各种刑具;奶娘住在官寨楼上,不用下去干活;桑吉卓玛衣着光鲜,浑身散发着香气。然而,从土司太太教导儿子的话就可以知道,他们在上层人物的眼中连人都不算,可见其实际地位的卑微。这些农奴表面和实际地位的区别,他们对自己的生命、人生出现了许多不同种类的追求,而这些追求,对于推动小说情节发展、丰满上层人物、主要人物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
阿来认为,《尘埃落定》是写在即使阿来认为《尘埃落定》的写作是建立在精细的田野调查式的真实之上, “有关土司制度和这种阶级关系典章制度是完全真实的。我非常尊重历史真实, 如衣物、器物、和房屋建筑, 这些背景的材料也是真实的, 对于当时的政治历史背景, 也是我广泛研究的结果,即使把它们作为历史研究材料也可以……”[2]。在桑吉卓玛和银匠曲扎成婚的时刻,作者详细的介绍了嘉荣藏区人民的婚礼仪式。藏族农奴的婚礼不同于汉族百姓的婚礼,没有三媒六聘等繁琐的礼数,两厢情悦得到同意后便结合在一起,甚至没有新居,所有仪式在他人的观摩下骑马而去交欢。在傻子少爷的侍女的追求过程中,作者又展现普通藏族女性迥异于汉族女性的贞洁观念。
二、亦仆亦友——下层人物和傻子的关系
内心善良的小尔依誓死效忠于同样善良的傻子少爷。傻子少爷让小尔依带着粮食去救饥民,去喂那些同样遭受饥荒的鸟儿,小尔依的脸上流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红色。桑吉卓玛热情的教会傻子少爷男女之事,侍女塔娜问少爷是否会向对卓玛那样对待自己。皆是因为傻子以一种平等的姿态和他们说话。在卓玛教会他男女之事之后,他逐渐的喜欢上了卓玛。卓玛要下楼嫁给银匠的时候,他流下了真诚、伤心、不舍的泪水。这对于其他上层人物而言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唯有傻子少爷真诚平等的对待他们。也正是这份真诚平等,换来了这些下层人物的忠心,在他们眼中,傻子不仅是主人,更是朋友。
“一个作家必须强烈的热爱他笔下的人物,必须善于发现他身上的人性内涵……意味着能平等的对待小说中的人物,尤其意味着对穷人、对底层的受苦受难的弱者的尊敬、同情和热烈的爱。”[3]怀着对这些底层农奴的爱,阿来细致的描绘了普通农奴的生活。二少爷寄予了作者对待人性和权力的态度。
三、尊卑有别——下层人物和其他上层人物的关系
小尔依和索郎泽郎虽然都是傻子少爷的贴身小厮,却在一定程度上隐含了哥哥和“我”。小尔依善良忠诚,将傻子视为知己,索郎泽郎则对大少爷充满崇拜。小尔依作为行刑人尔依唯一的继承人,却对非继承人忠心耿耿。阿来如果安排善良的小尔依和大少爷关系亲密,则这一人物的刻画失去鲜活,也失去了他另外一个功用,即突出上层主要人物。
土司太太用牛奶洗手,一旁服侍的卓玛战战兢兢,塔娜面对她时也全身战栗,说话都不流利。她教导儿子,要视所有奴隶为财产而非人。她和土司、大少爷,在面临任何选择的时候第一考虑的就是是否有利于统治阶层利益,是否有利于加强自己的权力。为此,他们可以忽略所哟下层人民的利益,轻贱下层人民的生命。
阿来他关注这些弱势群体,捕捉民间真实。 《月光下的银匠》、《行刑人尔依》 这就是从《尘埃落定》中发散开细写下层人物小尔依和银匠的作品。他很少笔触当代生活,“当代生活没有经过沉淀。另一方面也跟我的贫民出身有关系。藏族的文学从来就是上层的,它为上层服务,广大民众很少受到文学的关注。而21世纪的人道主义、人文主义肯定是越来越向下关注,不是向上关注。”[4]所以在《尘埃落定》中,我们除了看到土司、少爷等上层人物,也看到小尔依、桑吉卓玛等下层人物,看到了饥荒和百姓卑弱的抗争,它展示了藏区真实的生活,“这种展示却不是故作神秘,故弄玄虚,而是在一种平和的文化心态下.对他所热爱的家乡的一种全方位的展现。从而使人们更好地认识它和了解它”[5]。
注释:
[1]星全成,马连龙;《藏族社會制度研究》,青海民族出版社,2000
[2]何平:《山已空,尘埃何曾落定——阿来及其相关的问题》,当代作家评论,2009年第1期
[3]李建军:《时代及其文学的敌人》 中国工人出版社 2004,141
[4]易文翔,阿来:《写作:忠于内心的表达——阿来访谈录》,小说评论,
[5]胡志明,秦世琼:《族群记忆与文化多样性书写——阿来小说的人类学分析》,江淮论坛,201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