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钊
摘 要:阿来这位用汉语写作的藏族作家,从小生活在汉藏文化交融的四川藏区,有着比他人更加利于创作的文化背景,对世间万物更加强烈的内心感悟与体验,加上独特的藏文化让阿来这个人多少有些神秘的色彩。他从写诗开始,用汉语表达出一个在两种文化背景下成长生活的独特的内心体验,他以《尘埃落定》一举成名并荣获矛盾文学奖,给读者带来一部充满着浪漫色彩与神秘气息的长篇历史传奇,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长篇小说的一个重要的收获。无论是从题材还是写作手法上《尘埃落定》都有其独特之处,其中那个傻子少爷的形象更是让人印象深刻。当然,说小说中也存在着一些不足。
关键词:阿来;人物形象;艺术手法
一
阿来,一个用汉语写作的藏族人。他生在四川省西北部的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的河谷台地上的农耕家庭。从童年起,一个藏族人注定要在两种语言之间流浪。在就读的学校,从小学,到中学,再到高等学校都学的是汉语,使用汉语,回到日常生活中,又依然用藏语交流,表达看到的一切,和这一切所引起的全部感受。“我走出小城镇,进入广大的乡野,就会感到在两种语言之间的流浪。看到两种语言笼罩下呈现出不同的心灵景观。我想,这肯定是一种奇异的经验。我想,世界上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这种体验。”正是在两种语言间的不断穿行,培养了阿来最初的文学敏感,使其成为一个用汉语写作的藏族作家。
阿来这个生于藏区,长于藏区,因而对藏族有很深厚感情的作家,从最早写诗开始,用诗来表达自己内心的体验与感受,让那郁蕴在心中的情感得以宣泄、展示。这个藏族汉子从藏区的群山狭谷中走出,走向了成都平原,也走进了更多读者的心,阿来以他光华闪烁的长篇小说《尘埃落定》一举夺得我国茅盾文学奖的桂冠,成为当代藏族文学引以自豪、当代文学值得庆贺的篇章。
二
《尘埃落定》这部富有浪漫色彩和神秘气息的长篇历史传奇的场景是封闭又开放的,视角是内在的,体验是独特的。作家以智性的写作,为读者提供了藏族封建土司制度及其文化的活标本。作家善于将神秘莫测的藏文化融入日常生活的风俗民情的画框里,呼唤超越民族和地域的人情和人性;同时又非常理性地将历史的发展与人的生存欲望结合起来,塑造了一系列现实又浪漫的具有独特创意的人物。
麦其土司的傻瓜少爷,应算是两种血缘、两种文化杂交的产物,从而赋予他的“傻”以不同寻常的意义。大少爷是土司大太太所生,继承了父亲的荒淫、贪婪、残暴,对继承土司权位信心十足,又时时感到弟弟潜在的威胁。二太太希望儿子聪明,又盼望他一直傻下去,“傻”是远离权力之争的安全阀。小少爷是真傻还是假傻,在小说中至终是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谜,也隐藏着聪明大少爷和傻瓜小少爷之间的一场惊心动魄的权利争夺。
三
《尘埃落定》的审美视角很独特、新颖,给人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艺术享受。作者选取的是一个没有被很多人写过的新题材——封建土司制度必然崩溃的历史命运,但不可避免的阶级斗争没有表现为农奴与土司的对立关系,而是透过麦其土司一个被歧视的傻瓜少爷“我”的眼光,审视和表现土司官府内外形形色色人物微妙的人际关系,通过土司、军阀、太太、书记官、行刑人、喇嘛、少爷、农奴、女仆相互间的情感纠葛和利益冲突而展开其情节。真善美和假丑恶的人性冲突,同时在每个人内心都进行得十分激烈,为我们烘托出四川藏区封建土司制度风雨飘摇而又色彩缤纷的舞台。
不仅如此,《尘埃落定》还是一部有诸多未知领域的、艺术手法较高的长篇佳作。在写作写法上,它以写实主义为主、以浪漫主义、魔幻现实主义、心理现实主义、象征主义的某些长处为辅,将彼此巧妙地整合起来,收到纷繁多姿的艺术效果。“象征主义手法打穿物象与心象的联系渠道,拓展了作品的思想含量:‘魔幻手法超越死者与生者、肉身与灵魂的界壁,多角度揭示人性深层的东西;浪漫主义赋予小说诗意的语言,抒情的调子和神秘的色泽;写实手法为作品带来丰赡的细节与曲折迷人的故事”他自觉的追求语言的诗性效果,善于运用充满诗意情调的语言渲染氛围,抒情状物。
四
然而,若用严格的评判标准衡量,我们也不难发现,这部小说也存在一些无法讳掩的问题和不足。
作者用“傻子”之口述说出很多难以直接表达的思想感情,但是“傻子”这个叙述者只是从自己的角度以无序或有序的方式,叙述自己的破碎、零乱的内在心象,或者叙述自己混乱的道德生活,从这样的叙述者角度展开的叙述是一种不可靠的叙述,通常具有混乱和不可信的性质。
主题是我们对一部小说展开研究、进行评价的重要方面。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尘埃落定》中的主题表达并没有达到理想的效果。他没有把“陌生”的东西转化成让读者觉得“熟悉”的东西,从而使主题的普遍性大打折扣。“他叙写的‘特殊的风俗习惯,也许满足了一些人的‘好奇心和‘快感。但是,这样的‘新奇感很快就被平淡感所取代。在他笔下,‘违反可能性的地方太多了,多到让人无法理解的程度,以至于使一群本来我们就对其知之甚少的人们的生活,变得更加怪诞和难以理解。而这一问题,在我看来,都是由于‘缺乏真理的稳固性造成的,或者说,由于缺乏深刻的主题造成的。
北方文学·中旬2016年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