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是谁的命？

秦合舫

中国网络经济的代表企业阿里巴巴坚持以合伙人制度上市，在选择我国香港联交所受挫之后，仍然不改对合伙人制度的坚持，改道美国股票市场继续以合伙人制度为基础申请上市，目前来看，已经得到美国纽交所的认可，上市前的铺垫工作正在有序进行中。

阿里巴巴敢于对固有的制度叫板的底气，自然来自于其超好的业绩和在新经济中的巨大影响力，但是换个角度看，阿里巴巴坚持合伙人制度也会给我们带来一些关于企业管理模式的深思。

根据阿里巴巴的解释，阿里推行合伙人制度主要是为了传承阿里文化，使阿里的合伙人，拥有较大的战略决策权，减少资本市场短期波动影响，从而确保客户、公司以及所有股东的长期利益。

在制度设计上，对公司拥有控制权和决策权的董事成员主要由合伙人提名，合伙人主要从在阿里巴巴有长期工作经验、能力和文化认同的管理层中产生，所以，阿里合伙人制度本质是由管理层拥有对公司的最终控制权，而不是一般公司治理上由股东根据股份来确定控制权。

这就涉及到管理学的一个核心问题——企业到底是谁的企业。

理论上，股东是所有者，但其对企业应该怎么做却没有发言权和控制权。发言权和控制权都掌握在股东的代理董事会成员手中，董事会不参与具体的经营，具体的经营权掌握在另外一批被称为职业经理人组成的管理层手中。

如何实现所有者、控制者、经营者以及员工利益的统一，从而保障企业长期健康的发展，这是企业大型化、社会化之后，经营成败的重要原因。

在这个问题上，不同国家的企业由于文化背景、企业理念上的不同，运作上的差异非常明显。

在阿里巴巴坚持合伙人制度的背后，其实我们可以看到中国企业更强调经营者的长期责任。同样是中国企业，联想控股的董事长柳传志多年来也一直反复强调一个企业要有主人，而且把联想当成“自己的命”。从联想发展的历史来看，也正因为有这样的把企业当成“我的命”的经营者的存在，才能够力挽狂澜，带领企业渡过一次次的危机。

总体来说，中国企业的治理更多倾向于企业家本位，而美国企业的治理则倾向于资本本位，在这个锚定的基础上，再考虑其他利益相关者的安排。

美国通用是典型的资本本位的企业。1981年，若干年后被称为“最伟大经理人”的杰克·韦尔奇接手通用电器不久，在一次演讲中提出了“股东价值”理念，强调企业经营的目的就是“为股东创造价值”，而职业经理人通过股票期权等长期激励手段和公司的发展捆绑在一起。在这个理念驱使之下，出售、买入、并购业务等金融手段在通用的经营中被赋予了更大的权重，为了消减成本而大规模的裁员一度成为通用的主要日常业务，杰克·韦尔奇也因此被戏称为“中子弹杰克”。

从“为股东创造价值”的角度看，杰克·韦尔奇无疑是成功的。在他担任董事长的20年时间里，通用电器公司市值增长了数十倍，多年成为美国市值最高的企业。

由此看来，何谓最好的公司治理结构？答案是，不存在一种绝对有效的固定模式。与企业的文化背景，企业沿革，市场定位相符合，最能有效的发挥企业最大的市场效力的治理模式就是最好的公司治理结构。

作者为清华经管领导力研究中心研究员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