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词用韵研究——以东坡词为例

2014-08-15 00:53杨遗旗
关键词:南乡子韵部下阕

杨遗旗

(海南师范大学文学院,海南 海口 571158)

一、引言

音节、声调、押韵是构成中国古典诗歌的三大要素,其中押韵是所有古典诗歌共同遵循的基本要求,不同诗歌体式对音节数目、声调平仄要求不一,但一律都要求押韵。汉语音节由声母和韵母构成,韵母的韵腹和韵尾部分传统称之为韵,韵腹由音节中最主要最响亮的元音构成,韵尾只表示主要元音滑动的方向,在声响效果上并不明显。押韵是指相同韵或者相近韵的字在言语线性序列中周期性出现,因为韵的主要成分是元音这种乐音成分,所以押韵能生成一种强化的乐音节奏,这种节奏让诗歌语言获得一种方便吟咏、记诵的功能。讲究用韵可以说是诗歌语言的本质要求,《诗经》语言不讲平仄,但要押韵,古体诗语言不讲究平仄,也要押韵,近体诗讲究平仄了,对押韵有更规范的要求,长短句句子长短相对自由,押韵仍然是最基本的要求。但是,因为不同诗歌体式因有满足不同节奏的需要,因此在用韵要求上必然有相应的变化。词是在近体诗的基础上诞生的一种新诗体,其用韵规律比近体诗的用韵规律复杂得多。为此,拟对词这种广义诗体用韵的宽严、类型、分布稍作探讨[1](P65-89)[2](P141-147)。

二、韵的宽严

近体诗对格律有着严格的要求,对情感的抒发和思想内容的表达是一种束缚,因此,伴随着近体诗发展高潮的到来,诗人开始尝试对近体诗格律进行突破,词就是这种诗体革新要求的产物。近体诗依照平水韵,要求一韵到底,且限用平水韵。词恢复了古体诗用韵较宽的特点,而且比古体诗用韵更宽,通常邻近的韵归为一个韵部,同韵部的字可以相互押韵。清人戈载所编《词林正韵》分平上去三声为十四部,入声为五部,共十九部。韵部的归并,除入声另立之外,其余与传统的“摄”的归并基本一致。“部”与“摄”的归并均以韵腹接近为依据,但韵部比摄要更加宽松,在非入声韵部中,有四个韵部跨两个韵摄:第二部包括江摄与宕摄;第三部包括止摄和蟹摄的齐灰祭泰 (之半)队废;第十部包括蟹摄的佳 (之半)和假摄;第十一部包括梗摄和曾摄。十九部部内用韵适合于宋人用韵的基本情况,但事实上,宋人用韵也时常跨部取韵,这表明有些韵部因语音演变或者方音情况有合并的情形。比如,第七部和第十四部,第十一部和第十三部已经通用。入声韵部同样有跨部通用的情况,比如第十七部和第十八部。从作者个人情况看,用韵宽严情况可分为三种情形:一是同韵内押韵;二是同摄内押韵;三是跨摄押韵。[3](P174-175)[4](P134-136)下面我们以苏东坡的词为例来举例说明。

1.同韵内押韵

同韵内押韵是近体诗的基本要求,但对于词而言,这种情况比较少见。以下考察东坡词中押词林正韵第四部的十四首词,被考察的十四首词分别是《水龙吟》 (古来云海茫茫)、《木兰花令》(知君仙骨无寒暑)、《木兰花令》(梧桐叶上三更雨)、《西江月》(点点楼头细雨)、《渔家傲》(千古龙蟠并虎踞)、《渔家傲》(皎皎牵牛河汉女)、 《渔家傲》 (一曲阳关情几许)、《南乡子》(凉簟碧纱厨)、《南乡子》(旌旗满江湖)、《南乡子》 (寒玉细凝肤)、《鹊桥仙》(缑山仙子)、 《蝶恋花》 (云水萦回溪上路)、《蝶恋花》(泛泛东风初破五)、《蝶恋花》(记得画屏初会遇)[5]。

上述十四首词中仅《水龙吟》(古来云海茫茫)全押鱼韵,押韵字分别是处、举、语、驭、絮、许、踞、去。《鹊桥仙》(缑山仙子)仅四个韵脚,所用韵字却分属不同韵,“女”、“去”、“处”属于鱼韵,“雨”属于虞韵。

可见押韵从宽是普遍现象,押韵从严是特殊情况下的刻意为之。

2.同摄内押韵

严格地说,摄内不同的韵在音感上还是有差异的,要不然无法解释同期的近体诗为什么要求同韵内押韵。但是同一摄内的韵主要元音近似,韵尾也一致,音感差异不大,因此,押韵宽松的词,摄内押韵是最普遍的现象。上述押《词林正韵》第四部的十四首词,有十二首全押遇摄内的鱼、虞、模三韵。比如:

蝶恋花

泛泛东风初破五,江柳微黄,万万千千缕。佳气郁葱来绣户,当年江上生奇女。

一盏寿觞谁与举,三个明珠,膝上王文度。放尽穷鳞看圉圉,天宫为下曼陀雨。

九个韵脚字,“五”、“户”、“度”属模韵,“缕”、“雨”、“珠”属虞韵,“女”、“举”属鱼韵。[5](P147)

3.跨摄押韵

前面说过,在《词林正韵》十九个韵部中,平上去的第二、第三、第十、第十一等四个韵部均跨摄,故押此四部的韵,跨摄情况比较常见。比如,《蝶恋花》(别酒劝君君一醉)押“醉”、“婿”、 “子”、 “地”、 “帅”、 “事”、 “字”,“婿”属蟹摄齐韵,其余分属止摄脂韵和之韵,但都属第三部。此外,既跨部又跨摄押韵的情况也不乏见。首先,我们仍以东坡词中主要押《词林正韵》第四部韵的十四首词中的情况为例。《渔家傲》 (一曲阳关情几许)押“许”、“去”、 “住”、 “处”、 “雾”、 “鱼”、 “絮”、“路”、 “似”、 “度”, “许”、 “去”、 “住”、“处”、“雾”、“鱼”、“絮”、“路”、“度”属于第四部遇摄,“似”却属第三部止摄“之”韵。《蝶恋花》(云水萦回溪上路)押“路”、“注”、“鹭”、 “处”、 “语”、 “区”、 “去”、 “亩”、“趣”, “路”、 “注”、 “鹭”、 “处”、 “语”、“区”、“去”、“趣”属第四部遇摄,“亩”却属于第十二部流摄“侯”韵。《念奴娇》(大江东去)押 “物”、 “壁”、 “雪”、 “杰”、 “发”、“灭”、“月”,“物”属第十八部臻摄“物”韵,“雪”、“杰”、“发”、“灭”、“月”属于第十八部山摄,而“壁”却属于第十七部梗摄“锡”韵。

二、韵的类型

韵向来依声调分类;近体诗限于平声韵;古体诗则平上去入四声兼具,其中上去可以通押。词之用韵则较古体诗更宽,前人多有论述,(民国)陈匪石所撰《声执》论词韵甚详:

盖词之用韵,平声入声皆独押,上去通押。其有平上去通押者,亦不与入声混。所谓上不类诗,下不堕曲,韵亦其一事也。至与古韵之别,则按诸集韵韵目,古韵江与东、冬、锺通,词韵江与阳、唐合,在韵学方面,为唐宋以后之大变化,同于切韵指掌图,而开中原音韵、洪武正韵之先。灰与咍分,元与魂、痕分,则仍承古韵之旧。而其它分合,与清儒各家之古韵分部,亦不相同。至佳分为二,一入皆、咍,一入麻,则古今皆无之。[6](P4930-4931)

陈匪石实际上描述了词体用韵的类型和用韵宽严问题,他指出的“佳分为二,一入皆、咍,一入麻”是词韵独有的现象。这一论断与宋人沈义父所撰《乐府指迷》论词之押韵异曲同工。《乐府指迷》指出:“押韵不必尽有出处,但不可杜撰。若只用出处押韵,却恐窒塞。”[6](P280)可见,为避免“窒塞”,词人用韵并不为前人所用韵书韵例所限,具有相当的自由度。“平声入声皆独押,上去通押”是指押韵通则,“其有平上去通押者,亦不与入声混。”该句意在强调入声的独立性,但也暗示了平声有与上去通押的现象。这一点前人少有论述,王力在《诗词格律概要》一书中也仅指出了“上去通押”的现象[3](P176)。我们发现词体确有平声与上去通押的情形,而且比较普遍,今单以东坡词为例加以说明。因为,词有换韵一说,为避免与传统的换韵概念混淆,我们仅以平声韵中偶押孤字上声韵或去声韵的情况为例。《西江月》(龙焙今年绝品)押 “泉”、“仙”、“苑”、“圆”、“妍”、“面”,“苑”为上声元韵。《西江月》(玉骨那愁瘴雾)押 “风”、“丛”、“凤”、“红”、“空”、“梦”,“凤”为去声东韵。《临江仙》 (多病休文都瘦损)押 “腰”、 “飘”、 “箫”、 “潮”、 “娆”、“宵”,“娆”为去声萧韵。《临江仙》(谁道东阳都瘦损)押“损”、 “神”、 “尘”、 “人”、“真”、“纯”、“君”,“损”为上声魂韵。《鹧鸪天》 (笑捻红梅亸翠翘)押“翘”、 “娆”、“娇”、“销”、“箫”,“娆”为去声萧韵。《江神子》 (梦中了了醉中醒)押“醒”、 “明”、“生”、 “耕”、 “晴”、 “鸣”、 “倾”、 “横”、“城”、“境”、“龄”,“境”为去声庚韵。

看来,词只有入声独押,上去往往通押,平声以独押为主,但平声与上、去通押的也不少见,如果把平声韵前后换押上声韵和去声韵的情况也考虑进来,可以说平上去通押的情况就更为普遍了。

三、韵的分布

韵的分布,指韵脚字在整首词中的出现位置。按照韵的分布情形,我们把词的押韵情况分为:隔韵与连韵,同韵与换韵,撞韵、丢韵与补韵,递韵与两头韵。下面我们对这四种情况分别予以探讨。

1.隔韵与连韵

我们考察的对象以小句为单位,小句末往往有较长停顿,因此,句末往往是韵脚所在。如果相邻的小句句末均有韵脚字,我们称之为连韵。如果相邻韵脚字之间隔着一个或多个小句,我们称之为隔韵。近体诗和古体诗都以隔韵为常格,即偶句句末押韵,奇数句末偶有押韵的现象,比如,首句入韵的近体诗和古体诗。至于词,则隔韵与连韵情形都有,词牌不同,韵脚出现的位置往往各异。根据隔韵与连韵出现的情况,我们把词牌分为隔韵型词牌和连韵型词牌。

隔韵型词牌分两种情况:一是偶用连韵,比如,《忆江南》要求最后三句连韵,《风入松》(双调76字)上下阕只有前两句连韵, 《破阵子》上下阕要求最后三句连韵;二是全用隔韵,比如, 《沁园春》 (双调114字)、 《石州慢》(双调102字)全用隔韵。

连韵型词牌也分两种:一是全用连韵,即句句押韵,比如,《菩萨蛮》、《渔家傲》、《减字木兰花》(双调44字);二是偶用隔韵,即整首词基本上是连韵,只有一两句不押韵,比如,《忆秦娥》和《浪淘沙》都是倒数第二句不押韵,其余各句均押韵,《浣溪沙》则是下阕第一句不要求押韵,《蝶恋花》则上下阕的第二句不要求押韵,《西江月》上下阕的第一句不要求押韵,《如梦令》第三句不要求押韵。

韵脚所在即主要节奏点所在,故韵的疏密往往与节奏的缓急有关,不同的词牌,往往其抒情特性不一样,故节奏点必然不同,即使都是连韵,因句子长短不一,韵的疏密也必然不同。综合考虑,任何一个词牌在情感的抒发上,情绪都是有波动的,因此,词韵必然是疏密不一,连韵的词牌,句子就不可能同样长短,句子长短一样的词牌就必然有一两处隔韵,比如,《菩萨蛮》主要是五言句,其第一和第二句就是七言句,《渔家傲》主要是七言句,其上下阕的第四句就是三言句,《浣溪沙》全是七言句,其下阕首句就不能押韵。因此,就整体而言,词以偶用隔韵和偶用连韵的情形居多。

2.同韵与换韵

根据韵脚字的来源,押韵可以分为同韵和换韵。考虑到词韵有通押的情况,凡通押者一律视为同韵。这样,同韵就可分为纯粹同韵和通押同韵。纯粹同韵,指韵脚字均选自某一韵的某一声;通押同韵则指上去通押和平上去通押的同韵。尽管词用韵从宽,纯粹同韵和通押同韵很少见,但是诗人仍有刻意为之的作品。苏轼词《南乡子》(未倦长卿游)、《南乡子》(绣鞅玉环游)、《南乡子》(千骑试春游)均押尤韵平声字“游”、“收”、“留”、“油”、“球”、“流”、“柔”、“州”。《十拍子》(白酒新开九坛)押韵字“阳”、“乡”、“长”、“香”、“狂”,全为阳韵平声。《水龙吟》(古来云海茫茫)全押鱼韵,押韵字分别是处 (上)、举 (上)、语 (上)、驭 (去)、絮 (去)、许 (上)、踞 (去)、去(去),属于上去通押同韵。换韵则是词体押韵的常格。从声调角度看,因为通押不属于换韵,入声只能独押,因此,只存在平声与仄声中的上去换韵的情况,我们称为平仄换韵,但这类情况也不多见。从韵的来源看,分为部内换韵和部外换韵[3](P178)。部外换韵如 《昭君怨》押第一部东韵去声字“弄”、 “梦”,第七部仙韵平声字“烟”、“天”,第四部鱼韵去声字“去”、“絮”,第十二部尤韵平声字“舟”、“流”,连换四部。换韵以部内换韵为主,兼之以平仄换韵。比如,《西江月》 (点点楼头细雨)押第四部“雨”(虞上)、“湖”(模平)、“徐”(鱼平)、“浦”(模上)、“吐”(模上)、“扶”(虞平)、“萸”(虞平)、 “古” (模遇上)。又如, 《定风波》(两两轻红半晕腮)押第三部“腮” (咍平)、“回”(灰平)、“开”(咍平)、“里”(之上)、“杯”(灰平)、“使”(之上)、“睡”(祭去)、“来”(咍平)。《声执》把部外换韵和平仄换韵合称为夹协,且把前者称为转韵,后者称为三声通协。 《声执》指出,转韵通协始于《诗经》,汉魏以降,古乐府有转韵,诗无通协,南北曲有通协而无转韵,“故三声通协实开元曲之风,转韵乃诗之遣遗耳!”[6](P935)

3.撞韵、丢韵与补韵

词牌均有固定韵脚,填词偶尔会在非固定韵脚处出现押韵的情况,此种情况称为撞韵。此名由陈匪石提出,其《声执》论句中韵:“凡词中无韵之处,忽填同韵之字,则迹近多一节拍,谓之犯韵,亦曰撞韵。”[6](P4936)苏轼 《南乡子》(冰雪透香肌) “曼倩风流缘底事”, “事”撞韵;《南乡子》(旌旗满江湖)“试问伏波三万语”, “语”撞韵; 《南歌子》 (诗唱谁家曲)“我也逢场作戏”,“戏”撞韵。

丢韵,指本该押韵的固定韵脚处没有押韵。《行香子》词牌上下阕共18个小句,共八个固定韵脚。《行香子》(昨夜霜风)下阕第二小句“光阴似箭”末字“箭”丢韵,《行香子》 (携手江村)下阕第二小句“题诗千首”末字“首”丢韵,依词谱此处均应为韵脚。

补韵,指在丢韵之后,在他处押韵以补足韵数。《行香子》(北望平川)下阕第二句“相将归去”末字“去”丢韵,第三句“澹娟娟”末字“娟”补韵 (依词谱,此处无韵脚)。

撞韵、丢韵与补韵现象的存在,也是词用韵宽松的表现,这给予创作者更多的创作自由。

4.递韵与两头韵

词人用韵较为自由,常突破词谱用韵要求,撞韵、丢韵、补韵便是不受词谱所限的表现。递韵与两头韵的存在更是体现了这一特点。

“递韵”指前句最后一字与续句第一个字押韵,续句的最后一字则换他韵的押韵现象。比如,《菩萨蛮》(娟娟缺月西南落)下阕:“华堂堆烛泪,长笛吹新水。醉客各西东,应思陈孟公。”“泪”、“水”、“醉”为止摄脂韵,“东”、“公”为通摄东韵, “醉”接前“水”押“脂韵”,同句随即递引出“东韵”。又如《虞美人》(定场贺老今何在)下阕首句“断弦试问谁能晓”,该句首字“断”与上阕末句“不须弹”的“弹”同部相押,末字“晓”又与续句“七岁文姬小”的“小”同部相押。

“两头韵”指上句的首尾与下句的首尾均押同韵的现象,此种情形少见,个别词人为逞才气偶尔为之。东坡共有七首《菩萨蛮》使用回环修辞导致出现两头韵的情况,比如:

落花闲院春衫薄,薄衫春院闲花落。迟日恨依依,依依恨日迟。梦回莺舌弄,弄舌莺回梦。邮便问人羞,羞人问便邮。[5](P164)

此词共八句,相连两句两两出现两头韵。递韵与两头韵均在句首处有押韵,这种押韵现象似乎与韵的功能不一致。韵出现的位置常常是句末,因为, “句末一字是中文诗句必顿的一个字,它是全诗音节最重着重的地方”。着重处用韵有“增加节奏性与和谐性的功用”[2](P145)。句首并非音义的停顿处,递韵与两头韵却在此处押韵,其造成的声响效果是,与其前句末字呼应,生成一个相邻节奏段的声响和谐,这种效果与叠韵联绵词给人带来的声响体验是一样的。

综上所述,唐宋词用韵赋予词人更多的创作自由,词人在基本遵守词谱用韵要求的前提下,用韵富于伸缩性,可以灵活多变,彻底打破了律诗一韵到底的单调与板滞。

[1]龙榆生.中国韵文史[M].上海: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10.

[2]朱光潜.诗论[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

[3]王力.诗词格律概要[M].北京:北京出版集团公司,北京出版社,2011.

[4]耿振生.诗词曲的格律和用韵[M].郑州:大象出版社,2009.

[5]曾枣庄.苏东坡词全编[M].成都:四川文艺出版社,2007.

[6]唐圭璋.词话丛编[M].北京:中华书局,19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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