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爸爸去哪儿》节目折射出的“范式”转型哲学思维

李润敏

据CSM全国网收视率《爸爸去哪儿》第1期1.1%，第2期1.67%，接下来几期更是直线上升，到最后完美收官时第12期的5.3%，市场份额高达23.22%，刷新了国内其他各大卫视同类节目的单期份额。到目前为止，观众仍然对这个火翻天的节目的第二季拍摄也十分期待和好奇，观众和粉丝最重视、最关注的便是参与嘉宾是谁、拍摄地点是哪里，相关话题爆棚。随着最近一周第二季节目的播出，新亮相的星爸萌娃迅速征服了观众，得到赞许。将《爸爸去哪儿》这个节目借用西方科学哲学的历史主义学派代表人物托马斯·库恩（Thomas Kuhn）的“范式”概念进行演绎，其中每个细节的创新之处无时无刻不体现着许多哲学思维。

一、崇尚“人是万物尺度”的播映方式“范式”转型

“范式”就是体系或范例，一个时代里面的人们对事物占有支配地位的看法、信仰，即人们在思考与分析问题、解决问题所用的某种被固定化的思维方式。人们在一定的“范式”制约下进行的认识活动，通过已有范式可以有效地解决问题，当已有范式不能有效处理现有问题与困境时，尤其是经过修改也无法满足人们的需要时，先前的范式就成为一种阻碍事物发展的思维方式，人们应解放思想，抛弃旧范式，产生一种新的观察方式，形成一种解决问题的新范式，即进行“范式”转型。[1]而《爸爸去哪儿》作为一种综艺节目，能够在同档期的《好爸爸坏爸爸》、《老爸老妈看我的》等中脱俗而出，是因为其进行一种“范式”转型，不再是以综艺节目的“娱乐性质”为主，而是开始走出自己的一片新天地。

古希腊智者学派代表人物普罗泰戈拉指出，“人是万物的尺度，人存在时万物存在，人不存在时万物不存在”。他所说的衡量事物的尺度是单个人的个体感觉，即对一个人来说，事物就是对他所呈现的样子，启发人们重视自身价值，具有重要的启蒙意义。《爸爸去哪儿》节目的导演和制片人正是把握了“人是万物尺度”的真正内涵，充分发挥其人的主观能动性。

在2013年12月第一季节目收官后，同行业的很多电视台也效仿湖南卫视的《爸爸去哪儿》，开播了类似孩子和父母的互动节目；其他行业看到了这个节目本身带来的良好效益——游戏版的《爸爸去哪儿》也出现在游戏排行榜的前列，同名图书开售，可见这种连锁反应速度之快，范围之广。而该节目组同时也趁热打铁，“快马加鞭”送上贺岁影片——利用当前火爆的节目收视率很高的利益效应，由综艺节目的版式进而继续播出加长电影版，在马年的正月初一正式上映，到目前为止，收获近7亿的高票房，创下了单日拍摄时间回报率的最高纪录，平均每天近1.4亿。电影版《爸爸去哪儿》是今年贺岁档的最大赢家。

《爸爸去哪儿》的成功源自于核心导演组的明智的决定，让参与者们自主发挥，展现真实的生活场景，爸爸们和孩子们的真情流露打动了观众，而不是一味地做作“演戏”。这无形中让《爸爸去哪儿》深深牢记在人们的心中，填补了内地电影历史上一直没有“全家欢”电影类型的空白。

二、注重生命哲学思维的选人角色“范式”转型

20世纪初德国著名的哲学家哲学人类学的开创者马克斯·舍勒（Max Scheler）认为，哲学人类学的基本主题是人及其在宇宙中的地位，“从我的哲学意识第一次觉醒的时候起，‘人是什么以及他在宇宙中占有什么地位’这个问题，就比其他任何哲学问题，在我心中占有更深的、更为中心的位置。”[2]他认为，人是文化的存在，即我们是文化的创造者，同时我们又由文化所产生，我们决定文化，文化塑造我们。《爸爸去哪儿》中正是大胆采用了真人的父子组合这一形式，利用人的这一真实性，萌娃们的童言无忌，星爸们的内心纠结，父母与孩子的互动在荧屏上的显露无疑，达到人与文化的结合，让节目锦上添花。

与其他同类的娱乐节目相比，《爸爸去哪儿》在选人角色上采取了为人熟知但职业、性格不同的明星爸爸和既充满童趣又能完成任务的4至6岁外形可爱、个性迥异的儿童相结合。与韩国原版的四个男孩一个女孩相比，节目组也进行了韩国角色选取“范式”的转型，选取了三个男孩子两个女孩子，把他们纯洁天真的心灵美一一展示在观众面前。最终锁定了以下5对父子：奥运跳水冠军田亮和其萝莉女汉子的女儿Cindy,导演王岳伦和其人巧嘴甜的女儿王诗龄，演员郭涛和其懂事的“糙儿子”石头，国际名模张亮和其孝顺的儿子天天，代表台湾且身份多元化的林志颖和其可爱的儿子小小志Kimi。对角色嘉宾的准确定位，让人们亲眼目睹了这些明星爸爸们是如何和自己的孩子进行交流完成任务的一幕幕。同时，对家长来说，也形成了一种“角色代入”，既能从中感受到家长的职责，又能从孩子的立场进行换位思考。观众们被每一期爸爸和孩子会有怎样不同的精彩表现悬念紧紧地吸引，每周五对之期待的心情提高了节目的收视率。

三、追求生态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拍摄场地“范式”转型

《爸爸去哪儿》节目组大胆改变了如《快乐大本营》等大型综艺节目一贯以来的舞台秀，室内拍摄的单调和人造景的刻意性，让《爸爸去哪儿》这只“丑小鸭”走出棚内，来到真实的大自然中呼吸新鲜的空气，综艺设计的“范式”转型，释放出“白天鹅”的美丽，使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天人合一的一种生态化生活演绎得淋漓尽致。一个小小的节目反映出中国当前面临的生态问题，以小见大的手法，也正是在向整个社会保护自然、对人与自然和谐统一的呼吁。节目组选取了天南海北的虽不知名但风景优美的有特色的原生态村庄，并且，这些村庄展现出如今“范式”转型后倡导建设“生态文明中国梦”的主题。

北京灵水举人村——古朴、儒雅的地方，安静的街道、古旧的院墙、干净的小巷和荒废的寺庙，三面环山，村子依山而建，千年不变的文脉以及深厚的历史积淀赋予了灵水村儒雅的气质，让爸爸和孩子们远离北京市区的喧哗和纷扰，保持大自然的本来风貌；宁夏的沙漠地——浩瀚无垠的腾格里沙漠、蕴灵孕秀的黄河、横亘南岸的香山与世界文化遗产战国秦长城、秦始皇长城、秦代陶窑遗址、黄河两岸的史前岩画以及滴翠流红的河湾园林交汇形成了独特的S型的沙坡头，不仅是爸爸和孩子们滑沙的好地方，更宣传出植树造林的环保思想；云南普者黑——彝语“鱼虾多的池塘”，“世间罕见、中国独一无二的喀斯特山水田园风光”展现在渺小的个人面前：一座座散落的孤峰间，延绵环绕着40里水路、万亩野生荷花、一望无际的桃园和世界最大的岩溶湿地，让孩子和爸爸们回归到原生态的大自然，天人合一，人与自然共生；山东威海的鸡鸣岛——美丽的海滨花园城市，花满街，树成荫，宁静、整洁的市容环境，特别是鸡鸣岛上独具特色的海草房，环保的构造和充分配置资源利用，悠闲的午后垂钓，让爸爸和孩子们寻找到田雨橙口中的“我小的时候”的童年童趣；湖南的岳阳白寺村——离凤凰古城大概有8小时车程，三面环山，遍是郁郁葱葱的各种树木和竹林，这里丝毫没有初冬的迹象，十分祥和的画面展现在孩子和爸爸们的面前，让“换爸爸”的演出更是淋漓尽致，配合到位，为“桃花源”式的乡村生活的长久保留而赞叹；东北黑龙江的雪乡——观赏雪景，雪乡的积雪厚度大概为30-40厘米，屋檐雪挂还没有，羊草山顶雾凇非常漂亮，“中国雪乡”成为孩子们向往的童话天堂，他们坐在滑雪工具上享受爸爸们提前准备的铃儿响丁当的圣诞礼物的快乐，用心去发现大自然给人类美好的馈赠。

四、重视真善美德性的教育理念“范式”转型

“认识你自己”本是希腊德尔菲神庙门楣上的名言，古典时期的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将其作为自己哲学原则的宣言。对苏格拉底而言，认识人自己就是认识心灵的内在原则，即认识德性，美德即知识。一个自知自己无知的人始终都在低调做人，追求知识，终身学习，这才是真正的聪明。德性是人的本性，是人潜在地拥有的。他认为，未经理性审查的生活是没有价值的，一个人只有真正认识了自己，才能实现自己的本性，完成自己的使命，成为一个有德性的人。他把知识与德性等同起来，这也为我们在生活中重视德性，包括着人的真、善、美提供了很好的借鉴意义，在当今社会，包括家庭道德、社会公德、职业道德的教育与理解发挥着无形的影响。

在中国传统的“父父、子子”家庭教育观的环境中，严父慈母这一概念在该节目中受到严重冲击。因为其打破了传统父辈权威的“范式”思维，放弃掉传统一味地动辄打骂和放任娇纵，采取一种新型的教育方式——民主平等。尤其是在设计“换爸爸”的环节中，面对孩子们不同的性格类型，爸爸们如何进行幼儿教育满足了观众的“看热闹”的心理需求。尤其是，郭涛在听到石头对自己的评价时，感受颇深，对孩子的严格要求被孩子误认为不爱他，在拍摄的全程中郭涛教育方式的转变是最明显的。

在人口老龄化问题越来越严重的当今社会，节目组打破了过去以往的只通过媒体进行屏幕上和口头上的“范式”宣传，开始进行创新，利用星爸和萌娃发自善良本性亲密的互动性来博取大众对这一问题的关注。王诗龄一句“爷爷，你在家好好哈”，简短的几个字，流露出孩子对长辈的关心；在威海鸡鸣岛上的星爸们帮助留守老人修葺海草房，孩子们负责和老人聊天，以及晚上大家和村里的老人进行游戏，引起大家在关注老人这一主题上产生共鸣，从而提升了节目的知名度。

中国自古以来就有一种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男主外女主内的隐形的“职业道德”，表现在幼儿教育方面，带小孩子，包括孩子的衣食住行等，都归到妈妈的日常行程中，而犹如遮风挡雨大树般的爸爸们则负责在外工作忙于应酬，陪伴孩子的亲密度和情感度也随之变淡。如王诗龄对王导说：“爸爸，我不愿意回去，我喜欢在外面，因为回家后爸爸都不在身边陪伴。”节目组正是在这种传统观念“范式”上进行了转型——爸爸带孩子。由爸爸们亲自单独带着自己的孩子进行户外体验，肩负起孩子的日常饮食起居。在完全陌生的环境中，每一次都会面临新的考验，使得这些星爸们的家务能力完全暴露在观众面前，手足无措，各种捉襟见肘的趣味，爆笑不断，吸引观众的眼球。

五、重视范式信念转变的设计制作“范式”转型

历史主义学派的哲学家代表人物库恩认为，由于范式不是认识而是信念，因而从旧范式到新范式的代换不是科学共同体（在这里，可以借用该名词，理解为我们普通人）的认识的深化，而是信念的转变。他认为，新范式的创立者和拥护者往往是科学家集团中的年轻一代，即跟随时代潮流的新青年，更具有大胆尝试创新的信念，敢于发现新问题，提出新思路。在《爸爸去哪儿》这一节目中，设计制作注重范式信念转变，一改综艺娱乐节目的寻常思路，以新模式出现在观众的面前。

主持人是综艺节目的主要看点，主持人能否掌控大局是综艺节目能否成功的关键因素。《爸爸去哪儿》在对传统的主持人在舞台上只拿话筒用肢体语言与台下观众单调互动的主持模式进行“范式”转型。湖南电视台著名主持人李锐摇身变成了“村长”，每一期都会以村长的名义进行安排接下来的任务，“村长与10位村民”的热情互动，并且融入到当地的异域风情中，使得主持人这一幽默温和的形象深入人心。

《爸爸去哪儿》是由《变形计》制作人谢涤葵和《我是歌手》制作人洪涛联合操刀打造的。该节目组改变了传统综艺节目的“高投入、高风险”的范式道路，采取的是“低投入、高品质、精工细作”的新型理念。40多个机位，20多个活动机位，现场工作人员100余人，如此庞大的制作团队却运用先进的航拍技术以及镜头设计、剪辑提升了品质感，比棚内的制作成本节省很多；据谢涤葵导演自己介绍，节目流程首先踩点，节目组根据收集上来的情况设计详细的拍摄方案。之后到当地进行一周多的准备工作，正式拍摄完成后，后期从海量的素材中精心剪辑挑选，甚至要熬夜到通宵，最终让节目以高品质呈现出来。星爸和萌娃是亲子真人秀组合，对孩子的疼爱是亲爸爸们天生的本性，表现出不做作，真情流露的“情感特色”；《爸爸去哪儿》以纪实性的范式进行创新转型，比如夜晚父子之间的情感对话也是一大看点，小小的田雨橙夜晚对田亮生日的祝福，让观众感动的泪水为之一流。真情的自然流露，这也是《爸爸去哪儿》最大的魅力所在。

[1]托马斯·库恩.科学革命的结构[M].上海科技出版社，1980.117—121.

[2]【德】马克斯·舍勒(李博杰译).人在宇宙中的地位[M].贵州人民出版社,19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