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情感教学中言语幽默的互文性翻译策略

李迎迎

摘 要： 在英语情感教学中，互文言语幽默的应用，在动机、知识、意识培养方面对学生的情感心理发展具有积极的作用。教师探索适合互文言语幽默的翻译策略，对于优化英语情感教学具有指导意义。

关键词： 言语幽默 互文性 翻译策略 情感教学

一、引言

Dulayt和Burt于1977年提出用“情感过滤假设”（the Affective Filter Hypothesis）解释情感因素怎样影响外语学习的过程，后来，Krashen[5]进一步发展了这一理论，认为情感过滤是外语学习中影响个人差异的主要因素。卢家楣[11]在情感教学模式上积极探索，指出情感因素的重要作用：教师只有充分重视并有效调动学生的学习积极性，活跃课堂气氛，增强学习的趣味性，才能最大限度地促进学生情感素质和认知素质的和谐发展，这是优化情感教学、扭转重知轻情教学失衡状况的一大举措。当前，一线英语教师迫切需要在教学实践中利用言语幽默及言语幽默的翻译提高英语学习者的情感素质，因为幽默能创造轻松愉悦的学习氛围，提高学生学习的兴趣，减少学生因语言、文化、认知能力不足带来的紧张和焦虑感。张喆[13]对幽默互文性特征的分析和秦文华[12]将互文性理论应用于翻译领域，为优化英语情感教学、建立幽默情感教学模式拓宽了视野。在实践中，教师应深入地了解互文言语幽默的类型和特征，增强互文言语幽默的翻译意识，进一步深入探索互文言语幽默的翻译策略。

二、幽默与互文性的相关研究

幽默在哲学、心理学、语言学、认知科学等领域被广泛研究。Raskin[7]提出的语义脚本理论和Raskin与Attardo[1]提出的言语幽默的普遍理论等语言学研究，将言语幽默解释为“一种复杂却有趣的语言行为——以语音、书写或句法的形式表达幽默现象”。基于Sul提出的乖讹消解“二阶段”和“强迫再阐释”模式，认知语言学科用关联理论、心理空间理论，对乖讹消解理论做出了延伸。张喆[13]对英语言语幽默中的互文形式进行了探析。本着幽默服务于教学的原则，雷静[10]在幽默类型学的基础上，基于Schmitz[9]的“通用幽默”、“以文化为基础的幽默”和“语言幽默”三种分类，初步提出了幽默教学的翻译模式。以上研究是不同学科的分支发展并互相地交叉，幽默在心理学、话语分析等其他社会科学领域虽被广泛涉猎，但迄今我们仍没有一个较大的宏观幽默观，这是幽默研究方兴未艾的主要原因。

互文性（Intertextuality）的概念自法国文艺理论家、后结构主义批评家Kristeva于1960年在《符号学：符义解析研究》一书中首次提出的“任何语篇都是由引语拼凑而成，任何语篇都是对另一语篇的吸收和转化”。Kristeva[6]的互文观受到了索绪尔和巴赫金的影响，在结构主义和文学批评领域内践行了一次新的文学批评尝试。

索绪尔（Saussure）[8]的研究发现被视为互文性的一个发展源头，他认为符号存在于一个系统中，通过与其他符号的相似和相异产生意义，并强调语言符号学理论下符号的任意性和差异性，指出语言符号的非指称性本质及背后隐性存在的千丝万缕的联系。

Kristeva[6]将巴赫金小说理论引入法国文学批评时，用“互文性”概念取代了“对话性”概念，并继承发展了巴赫金的“二重性”理论。语篇被视为一个三方参与的对话空间，三方即作者、读者和外部文本，在这个三维对话空间中，作者与读者之间横向连接构成表示词的地位的水平轴，当前文本与其他文本（外部文本或先例文本）纵向连接构成表示文本地位的垂直轴。

Derrida[3]提出语篇差异性网络，即语篇是一个巨大的无限指他的语境网络，他认为Kristeva等人的互文性是通过引用、评论、戏访（parody）、暗指（allusion）、模仿、反语（ironic transformation）、改写（rewrite）和脱离语境/再语境化（decontextualizing/recontextualizing operations）等手段把各种其他话语融入某一语篇的。在这个语境网络中，文本与其他文本、语篇与其他语篇之间的水平和垂直互文性关系，为以后文本的生成提供可能。

在批评话语分析界，Fairclough[4]在探索语言的社会属性和之于社会的作用时，认为语言的互文性实际上是区域性话语秩序（order of discourse）内部不同的话语实践，以及不同区域性话语秩序间一定的话语和体裁的有机结合。与巴赫金等人的理论相比，Fairclough的理论对语篇之间的互文关系更系统。用Fairclough的语篇互类性（interdiscursivity）概念，武建国[14]称其篇际互文性，作为一系列易于理解、便于操作的范畴和概念，它们对语篇互文性原则在话语分析实践中的应用具有现实的指导意义。

幽默是一种复杂的语篇形式，可大致分为言语幽默和非言语幽默，其中言语幽默与互文性（Intertextuality）有非常密切的联系。国内语言学界鲜有以语篇互文性角度分析言语幽默中显性表征的一个脚本与另一个隐性指涉的情景脚本，以及对情景的阐释和态度之间产生的不和谐或乖讹现象，由此，我们尝试基于互文性的理论发展和言语幽默的研究现状，探索言语幽默的互文性特征和构成。

三、言语幽默的互文性特征

在利用诸多互文性理论研究言语幽默时，我们发现言语幽默除了作为一种普遍的言语交际形式外，还具有典型的互文性特征。在文本内及情境下，背景知识或预设脚本与语境之间产生不和谐，是引人们发笑的主要原因。幽默语篇的生产者挑选对立的脚本，制造混乱或荒谬的逻辑机制，利用出人意料的情景铺垫，选择讽刺的、滑稽的或挑逗的对象，借助或仿拟先例现象（如先例名、先例句、先例文本或先例情景），以及运用不协调的叙事策略和语言形式，构造特定的语言系统和话语秩序，使得先例文本和当前文本从内容、体裁、形式、评价意义上产生对立与冲突，造就幽默。幽默语篇的阐释者具体可感的是当前文本，其实他也要跟当前文本所指涉的文化、历史、知识、经历、环境等各种各样的先例文本打交道。言语幽默本质上是一个异质性的语言网络，形式多样，短小精悍，便于流行。易被识破的幽默语篇（如笑话、情景喜剧）中的铺垫（SU）与妙语（PL）之间对照共生，随阐释者对民族、文化的感悟、认知和评价体系的建立，乖讹随之消解，产生一种欣喜和愉悦。

互文性是幽默生成普遍使用的一种方法，在具体的使用中，呈现出不同的类型。张喆[13]将具备互文性的幽默定义为互文幽默，互文幽默分为内容互文幽默和体裁互文幽默。前一种是一种具体的互文，是内容层面的互文，以某具体的先例文本为引用、暗示、参考、仿拟的对象；而后一种互文，是一种形式结构层面上的互文，指语篇中不同风格、语域或体裁特征的混合交融。内容互文是幽默中最为常用的互文方式，使用者挑选在民族文化中占重要地位的先例现象作为铺垫，阐释者在语言分析中消除铺垫和妙语间的不和谐关系，产生类似揭晓谜底似的喜悦。

例1.Sheldon：Oh，gravity，Thou art a heartless bitch！

（谢尔顿：哦，重力啊，你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东西！）

《生活大爆炸》第一季第二集中，谢尔顿和莱纳德帮佩妮搬家具，由于电梯坏了，两人只好把家具艰难地从楼梯搬上去。幽默效果来自于谢尔顿对莎士比亚名句“Frailty，thy name is woman.”（“软弱啊，你的名字是女人”）的仿拟。

例2.Love is said to be thing shot by a kind of arrow，but it seems not to be painful.

—Larkin （five years old）

在英语《读者文摘》的“童言无忌”中，五岁的Larkin对爱情的形容很童真很有趣。这句话中的先例文本是“a kind of arrow”，了解希腊文化背景的人都知道“arrow”其实是小爱神丘比特的爱情之箭，孩子眼中单纯的爱情与现实中人类复杂的情感构成了对立，不和谐却令读者会心一笑。

体裁互文幽默是从叙事、体裁风格上借鉴先例文本的形式结构，将用于不同交际目的、交际语境的内容，以序列式、嵌入式或混合式的形式与当前文本交织，常规的语篇风格被打破，继而取得诙谐、滑稽或荒谬的效果。然而，无论在内容互文或体裁互文的言语幽默语篇欣赏过程中，对于非母语受话人而言，倘若不能辨识出幽默中潜存或者外化的先例现象，以及不能识别语篇体裁、叙事和话语风格的差异性，幽默效果将大打折扣，甚至会导致交际休克的出现。

英国哲学家J.L.Austin（1911—1960）[2]被认为是言语行为理论的开创者和语用学的先驱之一，他的语言和评论以内容精湛、逻辑严谨著称，很少即席随性地表达观点。然而在How to Do Things with Words中，他一反高傲正统的分析哲学的体裁风格，用口语化的言语幽默评价同时期英国首相丘吉尔的演讲。这本书中幽默的言语在20世纪的哲学界备受争议，却提供给互文言语幽默非常重要的研究依据。

例3.So far then we have merely felt the firm ground of prejudice slide away beneath our feet.But now how，as philosophers，are we to proceed？One thing we might go on to do，of course，is to take it all back：another would be too bog，by logical stages，down.

四、言语幽默的互文性翻译策略

由于文化隔阂和语言文字本身的差异，先例文本和幽默效果很难在译文中完美体现，甚至有些言语幽默是不可译的，如果译得不好，就会引起幽默休克，导致教学失误。互文言语幽默的翻译不仅旨在提高英语学习者在内容互文或体裁互文幽默欣赏中的情感心理素质，还旨在探索可供教师——作为译者使用的翻译策略。在翻译时，译者对先例文本的熟稔度，对多重语篇文本的转换适应，译入语读者对原文和先例文本的认知度，以及对译者的评价，都是教师在寻找适合的翻译策略应考虑的因素。因此，教师不仅要敏锐的语感、广博的知识，善于识别互文单位，确定先例文本，建立互文联系，还要对先例文本在两种语境中的认知度做出准确估测。这一步对翻译来说至关重要，因为教师需要依此决定采取何种方法进行翻译：直译、归化翻译或注释。根据译入语读者的期望选择翻译策略，设法使学生尽可能得到接近先例文本读者的感受。

例4.T：How many popes can you fit into a VolksWagen（VW）？

译文：你可以把几个教皇塞进一辆大众汽车里呢？

T：4 if you take off their hats！

译文：四个，如果你脱下他的帽子的话。

教师用形象的图片和这则笑话介绍汽车的性能。“popes”天主教教皇是这则笑话的先例文本。因学生对天主教有关的文化知识不足，教师介绍天主教知识时，可用问答的方式来启发学生，教皇和大众汽车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再加上“教皇的高帽子”和“大众汽车”之间的不和谐，会更令学生觉得好笑。此处教师用直译法和英语释义，可以消除学生对先例文本的陌生，知识变得更生动直观。

在英语课上，教师可以通过直译法、英语释义法、归化翻译法和注释法等翻译策略，帮助减少学生学习的焦虑感，使其对幽默言语产生兴趣，调动其对具备互文性的幽默言语进行翻译的积极性，这对于实现学生知识、情感和认知三方面的全面发展是有益的。

1.借用先例文本的译文进行直译

借用原文的先例文本的译文，将其与原文的译文互相关联，增强译文在目标语中的生命力。

例5.（文本）Never put off till tomorrow what can be done today.

译文：今日事今日毕。

原文：Dont put off till tomorrow what can be enjoyed today.

译文：今日乐今日享。

2.归化翻译法

归化翻译旨在尽量避免或减少异国风情，为译文读者提供一种趋同于本国文化的翻译。

例6.A famed Chinese diplomat attended a gala party in Washington in the early part of the day.A senate lady，trying to start a polite conversation，asked，“Dr Wang，what‘neseare you？Chinese，Japanese，or Javanese？”“Chinese”，he replied，“and you，madam？ What‘keeare you？Monkey，donkey or Yankee？”

译文：一位著名的中国外交官出席了上午早些时候在华盛顿举行的招待会。一位女议员喜欢故作文雅，问：“王先生，请问你是什么‘人？中国人、日本人还是爪哇人？”“中国人。”他回答说，“夫人，你呢？你是什么‘老？老猴，老驴还是老美？”

“nese”，Chinese，Japanese，Javanese；“kee”，Monkey，donkey，Yankee，是一种以语音形式与内容的双重身份出现的语言现象，一般很难译为汉语，翻译时只好舍弃这种语言现象采用归化法，因为中国人、日本人、爪哇人三个名词都是以“人”结尾，我们将没有任何意义的“nese”译为“人”，“Yankee”本义是美国佬，考虑到“老猴”、“老驴”都以“老”字开头，把“Yankee”译为“老美”。这样采用归化翻译法大致再现了原文的谐趣，译文基本满足了读者的期待，达到了与原文一致的幽默效果。

3.注释法

由于某些翻译具有浓厚的民族文化特色，在译文中很难找到与之吻合或对应的语言手段将原文中的幽默保留下来，于是译者只好用加注释的方法进行翻译。以下是第80届奥斯卡颁奖礼主持人Jon的一段台词：

例7.Of course，theres still obviously some collateral damage left over from the strike，emotionally，economically，perhaps worst of all，the cancellation of the legendary Vanity Fair Oscar Party.They said they did it out of quote “respect for the writers”.And，oh，you know theres another way you can show respect for the writers.Maybe one day invite some of them to the Vanity Fair Oscar Party！ They wouldve enjoyed it.Dont worry.They wont mingle.Dont worry.

译文：当然了，前一阵子的罢工明显造成了一些双方并非愿意看到的后果，比如伤害了感情，损害了电视台的生意，经济上受了影响，今年更糟糕，《名利场》杂志每年都要举办的奥斯卡宴会也由于罢工事件而被迫取消了。《名利场》的人说之所以取消，是为了尊重编剧们，其实你们要尊重人家还有一个办法——哪一天你可以邀请部分编剧出席你们的盛会！他们会喜欢的。你们别担心。这些编剧不会和其他人混得来（mingle）的，不会抢你们的风头。别担心。

译注：

①collateral damage（附带伤害）原指在军事行动中对平民的生命或财产所造成的非故意的损害。这里是指这个盛会会邀请很多影视明星、导演等社会名流，但很少邀请幕后的编剧出席。

②mingle的这种用法在电影《记忆裂痕》（Paycheck）里出现过，表示to join or take part with others.

经过注释法处理过的幽默魅力可能会大减，但是无论如何，作为幽默翻译的一种策略，注释法对于一些语言能力较低、幽默感较弱的初学者而言也是行之有效的办法。

我们发现，教师对互文言语幽默的翻译能够弥补学生知识的缺憾，照顾到学生情感和心理的诉求，使学生在享受幽默、轻松学习的过程中不断减少焦虑，增强学习的乐趣，提高学习积极性。更可贵的是，潜移默化之中学生的翻译意识逐渐萌发，学生与教师之间交流增多，对先例文本墨守成规、不敢越雷池半步的翻译思想得以解放。

五、结语

英语情感教学中的调控要素，就是强调将学生的情绪状态从总体上调节为愉快——兴趣的状态。互文言语幽默及翻译的应用，可以帮助减少英语学习者的焦虑感，提高其学习动力和兴趣。我们将互文言语幽默的翻译策略纳入情感教学模式之一，有营造轻松氛围、消除调节焦虑、实现知识与情感目标等积极作用。这是我们通过理论演绎和实践归纳的途径获得的，是将情感教学心理学理论同一线教师的教学实践经验结合的产物，具有可行性和有效性。而且，语言的互文本网络是动态的、开放的，不是一成不变、自我封闭的，在英语课堂教学中，教师和学生都需要面对挑战，这一论题为完善英语教学提供了新的视角。

参考文献：

[1]Attardo，S.& Raskin，V.Script theory revisited：Joke similarity and joke representation model[J].Humor：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Humor Research，1991（4）：293-347.

[2]Austin，J.L.How to do things with words[M].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62.

[3]Derrida，J.Writing and Difference[M].London：Routledge and Kegan Paul，1978.

[4]Fairclough，N.Discourse and Social Change[M].Cambridge：Polity Press，1992.

[5]Krashen，S.Principles and Practice in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London：Prentice-Hall International，1987.

[6]Kristeva，J.The Kristeva Reader[M].Ed.T.Moi.Oxford：Blackwell，1986.

[7]Raskin，V.Semantic Mechanism of Humor[M].Dordrecht：Reidel，1985.

[8]Saussure，F.Course in General Linguistics[M].London：Duckworth，1983.

[9]Schmitz，J.R.Humor as a pedagogical tool in foreign language and translation courses[J].Humor：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Humor Research，2002（1）.

[10]雷静.幽默翻译教学模式开发：基于脱口秀幽默翻译的定量分析[J].中央民族大学学报，2012（1）：139.

[11]卢家楣.论情感教学模式[J].教育研究，2006（12）：56-60.

[12]秦文华.翻译研究的互文性视角[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6.

[13]张喆.英语互文言语幽默探析[J].外语学刊，2012（2）：92.

本文系浙江师范大学人文社科一般研究项目研究成果，项目编号SKYB20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