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玉俊
内容摘要:在传统教育中,中国语文教育素来都是背诵。让孩子在心灵纯净的童年时期记诵下足够的精神财富,成为他生命成长中的精神能源和人格养料。通过反复的背诵,来体会书中的微言精义。通过大量的背诵磨练,形成一种对古代语言的认知接受模式,从而对语言的理解和运用能力得到极大的飞跃,达到一种不同寻常的高度。熟读背诵并非只是为了阅读的需要,在一定程度上是为了写作。现在的语文教学理论同传统语文教育思想相对照,存在着极大的背离元素。因此,现在亟需借鉴传统语文教育中那些积极的有价值的东西,来解决目前语文教学中存在的一些重要问题。
关键词:传统教育 熟读背诵 教材特色 写作意义
绵延几千年的传统语文教育根植于中华民族,是适合我们民族的语言、思维、心理的特点的,是有许多宝贵的东西值得坚守、探讨、和借鉴的。可是自“五四”以来,受到对传统文化虚无主义思想和西方教育理论的影响,对传统语文教育愈来愈淡化,甚至不加辨别地否定和丢弃,致使我们的语文教育效率不高,效果不好,国民语文素养普遍低下。1978年吕叔湘先生在《人民日报》上撰文说:“十年的时间,二千七百多课时,用来学本国语文,却是大多数不过关,岂非咄咄怪事!”事情究竟“怪”在何处?我们能不能静心思之?当然,问题是多方面的,但有一点是我们不可回避的事实——对传统语文教育的背离。
那么,传统语文教育有哪些思想精华值得我们珍视和借鉴呢?这当然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楚,但在一些带有根本性质的问题上,我们必须加以澄清,创新诚可贵,守本价更高。
一.传统语文教育重视熟读和背诵
几千年以来,中国语文教育素来都是背诵。让孩子在心灵纯净的童年时期记诵下足够的精神财富,成为他生命成长中的精神能源和人格养料。清代陆世仪《论小学》中说:“凡人有记性、有悟性。自十五以前,物欲未染,知识未开,则多记性、少悟性;自十五以后,知识既开,则多悟性、少记性。故凡人有所当读书,皆得自十五以前,使之熟读……若年稍长,不惟不肯诵读,且不能诵读矣。”国学大师南怀瑾晚年倾力于弘扬国学传播,创办太湖学堂,致力于儿童经典诵读实践,他在诸多次演讲中反复申说,我现在讲的东西都是十三岁以前背诵的,不管讲到什么地方或谁的学说,都是信口说出,不带差错的。诸如陈寅恪、王国维、梁启超、梁漱溟、季羡林等都是受过传统教育的国学大师,从一定意义上说都是背出来的大师。再如大家所熟悉的孙中山、毛泽东、周恩来、邓小平的无产阶级革命者,都是在幼年时期受过这种启蒙教育,有了中国文化的底子,然后又接受了新时代的科学思想,才影响了这百年的历史。
二.传统教育重视反复诵读和知识内化
古人说读书百遍其义自见,孔子说学而时习之,这不是夸张和简单的重复,而是读书的真正奥义。清代唐彪的《父母善诱法》中说:“读至百遍外,虽甚拙者,亦能记背矣。”在实践中为了实现这一目标,他明确要求:“当设筹以记遍数,每读十遍,令缴一筹,”务使“书之遍数得实,不得虚冒。”清人崔述在他的《考信附录》记载道:“述五岁始授《论语》,每一字旁必朱书平上去入字,使不误于方音。每授若干,必限令读百遍,以百钱置书左而遂传之右。既足则令少憩,然后再授如前。”而朱熹在《白鹿洞书院教条》中对诵读有着更严苛的规定:“必正心肃容记遍数,遍数已足,而未能成诵,必须成诵;遍数未足,虽已成诵,必满遍数。”在古人看来,这背诵不是迂阔,而是一种读书的功夫和定力,是一种心神高度专精的求知境界。通过反复的背诵,来体会书中的微言精义。通过大量的背诵磨练,形成一种对古代语言的认知接受模式,从而对语言的理解和运用能力得到极大的飞跃,达到一种不同寻常的高度。只有这样,经典才能真正融入生活,当学生熟悉了这些经典的文字,随着学力的提高和阅历的增长,其中的意蕴自会随时随地得到阐发,而所谓的分析解读,即使是大家名作,也难免是囿于阐释者自身学术背景的一孔之见,会对学生全面把握全文产生遮蔽和干扰,也无法使初学者领悟到古文的简洁流畅的自然之美。
三.传统教育重视教材编写与诵读背诵相适应
古人一般三岁、四岁开蒙,进蒙馆,以识记和诵读《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为主要内容。六岁至八岁进学馆,主要任务是读经,读原典的“四书五经”,朗读背诵不解释。十二、十五岁入官学,学习的主要内容是解经。由此可以看出,在15岁以前学习的内容都是背诵。古代一个读书人从3岁开蒙到15岁,大约要背诵30-50万字。为了适应背诵,其教材便形成了自己的特色。特别是初级蒙学教材,从我们今天来看,首先能根据儿童的心理特点、年龄结构、知识程度,将识字教育、基本知识教育及伦理道德教育有机地结合起来,较好地体现了工具性与人文性的统一,即“文道合一”。其次,蒙学教材在编写形式上采用整齐押韵的形式,文字简练,句式简短,节奏明快,通俗易懂,便于记诵。如《三字经》全书1248字,三字成句,或三字倍数成句,句式简短,隔句用韵,结构整齐。《千字文》全文125句,1000字,四字为句,没有重复字。《急就篇》用三字、四字、七字句,句式整齐而又不呆板。三字句和四字句隔句押韵。七字句每句押韵。《千字文》是每两句为一组,每组双句均押韵。第三,在内容上则兼具故事性、浓缩性、知识性、教育性。如《三字经》中的“融四岁,能让梨。香九龄,能温席。”十二个字,两个故事,并且人物、情节、意义清晰完整。
四.传统教育特别重视熟读背诵对写作的意义
元代程端礼在《程氏家塾读书分年日程》中谈到作文要读韩愈的文章时说:“日熟读一篇或二篇,亦需百遍成诵,缘一生靠此为作文骨子也。”“作文如铸器,铜既销矣,随模铸器,一冶即成,只要识模,全不费力。所谓劳于读书,逸于作文者,此也。"十分形象地说明了诵读与写作的关系。加强诵读教学并非只是为了阅读的需要,在一定程度上是为了写作。这正如清代唐彪在《读书作文谱》中所说“文章读之极熟,则与我为化,不知是人之文,我之文也。吾意所欲言,无不随吾所欲。应笔而出,如泉之涌,滔滔不竭。”熟读背诵是为了强化对语言的认知接收模式,是为了在写作时将这种语言认知模式不断内化。达到“与我为化,不知是人之文,我之文”的程度,所谓“操千曲而后晓声,观千剑而后识器。”“读千赋,能为之。”的道理。
如上种种,都是语文教育中带有根本性的问题,而恰恰在这些问题上没有引起高度的重视。现在的语文教学理论同传统语文教育思想相对照,存在着极大的背离元素。因此,现在亟需借鉴传统语文教育中那些积极的有价值的东西,来解决目前语文教学中存在的一些重要问题。
(作者单位:山东省莱芜市第一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