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艺术视角谈《神曲》之文学内涵

黄伟　周媛

摘要 西方文学史上一部最为著名的艺术作品《神曲》，它是意大利民族诗人但丁创作的一部具有历史纪念碑意义的文学巨著。该部文学作品有着深刻的思想内蕴，并使用了独特的艺术创作方式，对后世文学艺术创作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本文将从艺术视角来剖析该部作品的文学成就，进而引领读者更好地了解并把握《神曲》这部神秘而又神奇的伟大文学作品。

关键词：民族诗人 阿利盖利·但丁 《神曲》 艺术视角 文学成就

引言

在中古世纪的意大利，有一位著名的诗人阿利盖利·但丁（Alighieri Dante），他有着浓郁的民族情结，并为世人留下了一部伟大的文学作品，即《神曲》。该部作品有着博大精深的思想内涵，奇特壮观的诗歌结构以及隐秘象征的艺术品质，这些独特之处都使得该部文学作品成为了世界文学史上不可多得的艺术作品，几千年来很多人对其抱有一种敬畏与崇拜的心态，认可它是一部永垂不朽的神秘且又神圣的文学喜剧。它自从问世以来就得到了世界广泛的关注，针对它的研究可谓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归纳起来，那些研究主要是从社会学的角度来剖析其思想内蕴的，研究方法更多的集中于一种外部研究。然而，针对这样一位承前启后的伟大诗人来说，这部《神曲》的文学成就远非如此。因此，本文将从艺术视角来细致地剖析其伟大的文学成就，从而让读者参透其中深刻的思想内蕴，更好地了解其独特的艺术创作方式，并了解其文学创作成果对后世产生的巨大且深远地影响。

一 艺术视角剖析《神曲》的文学成就

1 开放性的跨文本模式

但丁《神曲》的文本，迄今为止有着不同的看法。有人认为它是一部史诗，有人认为它是悲剧，也有人认为它是一部大型文学作品。事实上，《神曲》应该是一部有着多元化开放性的跨文本模式的巨著。具体来说，它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史诗文本。这就是说该部作品有着包容万象的内容与规模，其与一般意义上的史诗特征有着一定的差距。这是因为史诗应该是描述绝对的过去对象，源于民间传说，还要远离现代社会。然而，《神曲》的文本内容却是与现世以及来世都密切相关，这显然不符合史诗的基本特征。同时，它也没有以传统神话作为文本的主要来源与支柱，诗人但丁处于一种现世的立场来重新审视这些仅作为插曲的神话故事，往往带有一种嘲讽的态度。此外，史诗的作者一般很少用自己的身份来表达自己，最多做一位模仿者。而但丁的这首《神曲》中但丁却是以自己的身份来亲自说话的。这显然与传统史诗相去甚远。我们最多把它归类为一种新形式的史诗。《神曲》也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悲剧。传统悲剧一般描述了高大的人物形象，并对他们的精神加以赞许，而《神曲》却反过来讥讽这些英勇的人物，并把他们打入地狱。同时，它的结构、语言以及情節方面都与传统悲剧是不一致的。《神曲》也不是喜剧文本，一般喜剧取材广泛，其人物形象都是怪异可笑的，往往给人一种轻松愉快的感觉，然而，《神曲》的题材虽是现实与浪漫的结合体，其人物却是庄严肃穆的，故事场景有着激烈的戏剧冲突，毫无幽默可言。因此，《神曲》的文体是一种多元化的开放性文本模式，它有着史诗般庞杂的内容，有着戏剧的场景设置和喜剧的反讽意识，同时也符合神话创作的规律，这种文本样式是但丁的大胆创新，为后来者提供了良好的榜样作用。应该来说，但丁之所以会采取这样的文本模式，是因为中世纪“由多而一”的文化融合造就的，也受到了《圣经》体裁范式的启示以及中世纪丰富的文学样式的多重影响，从而形成了《神曲》独特且神奇的文本模式。

2 空间性的结构布局

但丁的《神曲》，其结构布局并不是与传统文学作品一样的时间性结构布局，而是通过空间距离彼此之间的相关性形成了一个全新的空间性结构布局。具体来说，这部作品的场景与场景之间形成了一种并置的关系，例如，其中的一些场景，但丁就把本身互不相干的三个场景，即地狱、净界和天堂三者并列安排在一起，通过空间上的层递性来进行展示。每一个场景之间都突破了时间的流程与连续性，是一种层中有层、大场景套小场景的场景关系网。同时，《神曲》的场景中有着不同的意象空间，不同意象之间形成了并置的关系，无论是罪恶的意象还是光明的意象，都融合在一起，构成了一个片断式的意象空间，让意象中的人和物通过不连续的出场来获得某种强烈的空间化效果。此外，但丁还在《神曲》中把过去和现在进行并置处理，他并没有按照传统做法把诗歌里的时间进行前后顺序的因果关系布置，而是把过去、现在和将来的时间进行反常性的运用，使得它们错乱的交织在一起，看似偶然的发生事件，实际上则是但丁高超的时间处理技巧，让人陷入到一种想象性的空间秩序里去了。另外，但丁的这部《神曲》中，其讲述的故事很多，主要体现了旧文本与新文本的并置。具体来说，《神曲》中的很多故事并非同源，而是来自于不同的旧文本，例如，《圣经》、《古希腊神话》等。同时，他的这些旧文本就是与新文本并置在一起的，每一个题材都应该在新文本中共处与并置，虽然存在着一定的文本差异性与磨合性，但是，它们都可以为新文本创造出一种新的意义空间，而且也体现了但丁这个作家高超的文本控制与调整能力，描绘出一种意犹未尽的独特诗意与内涵。综合上文，但丁的这种空间性布局结构，突破了线性的时间叙述方式，是一场文学创作领域中的新形势改革，具有独特的文学魅力与张力。那么，但丁之所以能够这样布局诗歌框架结构，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通过长期的借鉴、吸收与模仿得来的艺术创作灵感，主要是他受到了阿拉伯、伊斯兰文化的影响，对《圣经》里空间布局的模仿是作者对中世纪独特的哥特式建筑艺术的启迪而形成。

3 独特的人物形象塑造

但丁《神曲》中的人物形象塑造是较为独特新颖的，主要体现了人物的碎片化和反英雄化。就碎片化而言，这主要是说该部作品中的人物形象与但丁以前的文学作品中较为完整的艺术形象有着明显的区别，它里面的人物都不是独立个性且完整的人物形象，仅仅是呈现出一个片断式的引路人和解释者的身份，甚至有些人物形象更为模糊不清，他们或者一闪而过，或者只有只言片语，他们的出现仅仅是为了起到强化主题警示效果的作用，并非推动故事情节发展的人物。就反英雄化和现实化而言，但丁的这部《神曲》中的人物形象都是平民化的，可以在现实生活中找寻到的，这与传统史诗中的神话人物形象大相径庭，他把这些人物从神话中的神秘人物转化为现实事件中真实存在的人物形象，这就使得该部作品中的人物形象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这些人物形象更为具体化，有着真实活动的因素存在，揭露出人类表里不一的真实本质，这种平凡人的生活形象反而更为贴近于我们的真实生活。在这里，人不再是高大的神，而是降临在凡间的人。此外，虽然说但丁在《神曲》中也塑造了不少神话故事中的英雄人物形象，但是，他们都是与常人一样的人物形象，他们不再拥有特殊的威严，甚至遭受地狱中酷刑的惩罚等。这种对神和英雄的降格脱冕实际上说明了但丁的创作风格趋于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的合体，把原先神与英雄们的光环褪去，让他们真正转变为平民百姓而成为该部作品中的主人公。当然，但丁的这种人物描写，是有着一定影响因素的，主要是与当时的诙谐文化和但丁的人本主义思想有着不可脱离的关系。

4 第一人称内焦点叙事视角

在《神曲》中，但丁采取了一种第一人称内焦点限制性透视视角与模式。这种内焦点的叙事视角在《神曲》以前的作品中大部分采取的是第三人称全知叙述的视角和模式。而《神曲》却一改这种传统叙事视角，采取了第一人称限制性叙事视角，使得原先的“叙述者大于人物”的叙事视角转变为“人物等于叙述者”的叙事视角。应该来说，但丁的这种第一人称内焦点叙事模式是一次空前的创新举措。在《神曲》中，作为第一人称叙述者的“我”对于故事的叙述并不要求真实存在的，而是一种创造性的想象发挥，是创造了一种文本虚拟的思维空间而已，并同时传达了但丁的个人观点和想法。这种第一人称的内焦点叙事手法，显然具有一些自身的优势，例如，其更具让读者相信的真实感，可以缩短叙述者与读者之间的距离，有利于引起读者内心里的心灵共鸣。此外，这种叙事视角还具有更为灵活自如的叙述形式，可以在一种较为松散的叙述形式下表达自己飞扬的思绪。而且，这种叙事视角还比全知叙述者视角更具亲和力，引导读者更为深入的走进故事中人物的内心世界中去，并让读者积极投入到对人物内心世界与情感的双重解码中去。应该来说，这种叙事视角是独特且新颖的，是对传统全知叙述视角的完全颠覆。但丁之所以会采取这种第一人称叙事视角，主要是因为他受到了这么几个方面的影响，即中世纪人性的张扬、狂欢化的语言形式以及奥古斯丁（Aurelius Augustinus）《忏悔录》的启示等。此外，但丁还独树一帜的运用了神圣而又神秘的数字框架，这是其强烈的人格意识和社会责任感的集中体现，并利用了独特的寓言化手法，这是但丁受到了中世纪释经运动的影响，并接受了中世纪人们的隐喻观，以及但丁自己的“诗为隐喻”说。

二 但丁《神曲》对世界文学的影响与贡献

总之，但丁《神曲》有着深刻的思想内蕴、独特的艺术创作形式，其对我们后世的文学创作有着不可磨灭的巨大影响。具体来说，它作为一部融集各种体式的文学典范，现代文学作品中有着很多类似的作品，例如，书信体小说、剧本小说和散文诗等。它的空间性结构布局也开拓了现代艺术表现与描绘的空间，引发了20世纪作家对空间结构的偏爱，而艾略特的《荒原》这部现代诗歌也有很多模仿但丁《神曲》中碎片式拼凑的典故描写。它还开辟了反英雄而写普通小人物的先河，从而使得后世的文学作品中的人物形象往往褪去了神圣的外衣，例如，它引导俄罗斯文学中出现了一系列“多余人”，让他们在故事中平凡中见真情。此外，但丁的《神曲》以内焦点的叙述形式出现，也对西方文学产生了不可磨灭的深远影响，此后即出现了大批以第一人称为视角的文学作品。但丁在《神曲》中对于数的形式框架运用更是完美的无与伦比，后世的文学创作者鲜有人敢采取类似的手法，直到第一位讲解和研究《神曲》的文学家乔万尼·薄伽丘才敢于在巨著《十日谈》中进行模仿使用。最后，《神曲》内心独白的写作技法还成为了19世纪以后的心理小说和意识流小说中颇受推崇的创作技巧之一。

因而，我们完全可以说，但丁的這部《神曲》是集戏剧表演性、史诗包容性和神话开放性于一体的文学巨著，并通过各种文学艺术形式的交汇而被后人誉为继古希腊神话之后的“第二座里程碑”，具有西方现当代文学始祖的崇高地位，开创了西方现当代文学创作中的基本技法先河。

参考文献：

[1] 曹祖平：《〈神曲〉叙事学阐释》，《南通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0年第3期。

[2] [意]但丁，王维克译：《神曲》，人民文学出版社，1985年版。

[3] 李玉悌：《但丁与〈神曲〉》，陕西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

[4] 彭青青：《论但丁〈神曲〉的象征特色》，《湖南省政法管理干部学院学报》，2002年第S2期。

[5] 朱耀良：《〈神曲〉文本的历史性超越》，《咸阳师范专科学校学报》，1994年第2期。

（黄伟，武昌理工学院音乐与传媒学院讲师；周媛，武昌理工学院音乐与传媒学院助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