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涛 李婷
摘要 《孔乙己》是鲁迅继《狂人日记》后写的第二篇白话小说,是中国现代短篇小说的优秀范本之一,《孔乙己》集中体现了鲁迅小说的艺术特色以及艺术风格。本文主要从小说的创作背景和主题思想出发,结合小说的思想构思分析《孔乙己》中人物性格的创作技巧,探讨《孔乙己》所要揭露的深刻主题。
关键词:鲁迅 《孔乙己》 创作技巧
《孔乙己》以极简的笔墨深刻地揭露了封建文化及封建专制教育对读书人的迫害,控诉了旧社会科举制度的黑暗,与此同时鲁迅还通过《孔乙己》反映了封建社会的腐朽和世态炎凉。小说的成功极大地取决于作者在小说的构思、人物塑造等方面高超的造诣,其艺术价值融合在他的文学创作背景以及小说的主旨等方面,进而以生动的人物形象描写、个性独特的语言表达方式和典型的环境烘托等揭示了吃人的封建社会给社会底层人民带来的迫害。
一 《孔乙己》的创作背景及主题思想
1 创作背景
《孔乙己》诞生于1919年,是鲁迅在《新青年》杂志上发表的第二篇小说,目前已被收入鲁迅的小说集《呐喊》中。小说创作于“五四”运动前夕,正是中国封建帝制被推翻的时期,但当时封建思想和封建观念思想根深蒂固,尤其是封建教育仍然深深影响着广大人民。《孔乙己》揭露了传统封建科举制度下带给读书人的迫害,控诉了封建统治阶级的罪行。简言之,《狂人日记》开创了鲁迅独特的文学体裁,它强调让青年摆脱传统的束缚,继《狂人日记》之后,《孔乙己》又是一篇极具现实讽刺意义的文章。
2 主题思想
鲁迅写《孔乙己》的创作目的,他在《答“戏”周刊编者信》中说道:“……古今文坛消息家,往往以为有些小说的根本是在报私仇,所以一定要穿凿书上的谁,就是实际上的谁,为免除这些才子学者们的白费心思,另生枝节起见,我就用‘赵太爷、钱大爷是《百家姓》上的最初两个字……并非我怕得罪人,目的是在消灭各种无聊的副作用使作品的力量较能集中,发挥得更强烈。”鲁迅一直以来都想要用笔杆子来作为革命的武器,唤醒人们的良知和认识,揭露旧社会的丑恶以及封建社会的残暴。鲁迅不仅是一位文学家,他还是一位革命家,他将革命精神融入到文学创作中,通过一系列文学人物形象来揭露现实,批判封建社会和专制社会的黑暗。鲁迅试图在文学创作中展现真实,真正将自己所见到的和听到的呈现在文学创作中。在他的文学创作中我们看到的是真实的、不加粉饰的表达方式,这反而更能引起读者的共鸣。鲁迅创作《孔乙己》时正处于辛亥革命推翻了封建帝制,而社会封建制度却没有根除的现实情况之下,看到百姓饱受压迫,思想上的迂腐,他希望通过文字唤醒人们的认知。《孔乙己》通过特定的场景构造及特定的背景来塑造人物复杂的性格。总的来说鲁迅的《孔乙己》诞生于当时特殊的时代背景,小说的主题思想也与革命和揭露现实密不可分,具有重要的社会现实意义和革命价值。
二 《孔乙己》精妙的构思
1 多重叙事视角
《孔乙己》通篇以“我”為线索,采用第一人称的方式进行叙事,从鲁迅的作品来看,他并不拘泥于一种叙事视角,常常在多个视角之间相互转换,也因此使得叙事视角更加完整立体。《孔乙己》中的“我”从叙事的方式来看呈现出边缘化的特征,即小说中一方面作者采用第一人称叙事的方式形成小说基本的脉络结构,通过回忆和叙述,形成“我”的故事的结构层次;同时整个故事的呈现,并不仅仅是单纯“我”的第一人称叙述来完成的,整个故事不仅与我的叙述相关,还直接展现了“我的所见所闻”,通过典型的事件来突出人物的性格,并且用语言的差异性来呈现不同人物的差异。
2 多元化的叙述方法
小说的叙述方法是连贯整篇小说的关键,从《孔乙己》的整体效果来看,主要运用的是倒叙的方法,这是从全文结构的情况来看,其次从具体内容来看叙述孔乙己悲惨命运时运用了顺序的方法,第一次到店以及后来第二次到店等,前后几次层层深入,展示了孔乙己悲惨的命运。小说行文的顺序与人物命运的发展吻合。另外,从回忆孔乙己前半生来看,采用插叙的方法,补充交代了孔乙己前半生的生活情况。三种叙述方法的结合使得小说的文笔更加活泼,结构层次更加清晰。
3 “横截面”式的结构方式
从小说的结构上来看,《孔乙己》主要截取生活中的横切面,塑造出了孔乙己这样一位被现实打压,生活在社会底层、生活穷困潦倒的形象。孔乙己的个性特征及其悲惨结局都是当时社会背景下对广大下层知识分子带来的不幸。小说中截取了许多生活中的情境,看似平凡的场景,实际上却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和价值。例如,在写到孔乙己分茴香豆给孩子们吃时,他最初的目的是希望两文钱买来的茴香豆能够讨好孩子,从他们身上得到一点尊重。但他难以改变自己长期以来根深蒂固的封建主义思想,不由自主地用“之乎者也”来表现自己读书人的身份,在茴香豆所剩无几时又用手罩住,这一系列行为看起来既滑稽可笑,又极具讽刺意味。再如,当孔乙己第一次进入酒店喝酒时,鲁迅为了更好地展现人物的性格并且突出小说的主题思想,截取了生活中的典型环节,从而给我们留下深刻的印象。酒客对孔乙己的奚落、取笑、讽刺等都是作者截取的生活片段,这些片段的截取使得小说的内容更加丰富,透过这些小事可以看到生活百态和主人公孔乙己的性格特征。
三 《孔乙己》人物性格的生动刻画
1 通过肖像描写刻画人物形象
肖像描写注重对人的容貌、身材、年龄以及穿着等方面进行描写,肖像描写是对人物刻画的首要步骤,它能够生动地为读者呈现出人物的外部形态,从而让读者在此基础之上揣摩人物的内心世界,由表及里地了解小说中人物的性格特点和思想品质。在小说《孔乙己》中鲁迅现实对孔乙己的肖像描写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一方面是通过人物的神态描写来刻画人物的性格特征。《孔乙己》中多次写到孔乙己神情的变化,这些神情的描写都是对人物内心世界的直接反应,在推动小说情节的发展,升华文章主题方面具有重要作用。例如,在小说中当有人揭发孔乙己偷书时,他“脸色涨红、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这样一张窘迫的脸的描写直接让读者感受到了孔乙己此时在心理和精神上的煎熬。一方面揭露了孔乙己被封建科举制度毒害的现实,另一方面也表现了他此时内心的羞愧,也向读者展现了孔乙己死要面子、自欺欺人的性格特征。孔乙己自身是一个极为看重周围人对他看法的人,他试图获得尊重,却难以逃脱封建制度带给他的枷锁。在小说中,鲁迅多次写到孔乙己的神态形象,将孔乙己置身于特殊的情境当中,从他的谈吐神情来表现孔乙己的性格特征和思想认识。另一方面,通过刻画人物外部形态来揭示人物的性格特征,在小说中鲁迅写道:“孔乙己是站着喝酒而穿长衫的唯一的人。”这一外部形象的描写集中简洁地概括了孔乙己的特殊身份,也直接表现了孔乙己自身悲剧的必然性。通过外部形态的描写让我们看到了孔乙己的执着以及顽固的封建主义观念,长衫又破又皱,说明孔乙己家境平寒,同时也说明孔乙己很懒,再者他喝酒时穿长衫,看起来格格不入,他不肯脱下这件长衫,是唯恐失去自己读书人的身份。
2 个性化的语言描写
个性化的语言描写是小说中刻画人物性格的鲜明方式,《孔乙己》中的人物性格是多元化的,在人物性格的描写上也更加个性化。例如,当酒客们看到孔乙己有钱喝酒时,高声说道:“你一定又偷人家东西了!”这样直白的讽刺都是对孔乙己的直接嘲弄,面对这样的戏谑孔乙己答道:“你怎么污人清白。”这是孔乙己独有的语言表达模式,他有自己作为读书人的清高和自命不凡,所以即使他并不清白,他也在极力维护自己的“清白”,他与酒客力争“窃书不能算偷书,读书人的事,能算偷么?”由此可见,孔乙己性格中的顽固和迂腐,因为在他看来只要是和读书人有关的事,无论是什么都是光彩的,正是他这样自欺欺人的性格才使得小说的语言描写更加具有讽刺意味。
3 动作描写刻画人物性格
一直以来鲁迅都尤其注重从细节之处来突出人物形象,在《孔乙己》中也不例外,作者通过一系列动作和细节的描写来刻画人物性格和人物形象。当孔乙己初到酒店时,面对酒客们的冷嘲热讽,孔乙己视而不见,而是对掌柜说:“温两碗酒,要一碟茴香豆。”接着便在掌柜面前排出九文大钱。“排”是一个动作,通过这样一个细节动作的描写展示出孔乙己要以这样的方式来表示他的尊严,是对酒客们讽刺的回击。“排”字表现的不仅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也传达出孔乙己在有钱买酒的情况下所表露出的骄傲、自尊和得意。这是小说一开始为我们塑造出的人物形象,而随着人物悲剧命运的逐渐展开,在小说的最后孔乙己是在门口坐着穿着一件破夹袄,“摸”出四文钱来买酒,“摸”和“排”前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摸”字将孔乙己此事的沮丧悲苦以及穷困潦倒生动地展现了出来。鲁迅在小说中围绕孔乙己的经济情况所展开的一系列描述,都直接表现了孔乙己每况愈下的经济地位和他的穷酸迂腐和好逸恶劳。
四 《孔乙己》精煉的语言技巧
鲁迅善于在他的文学创作中运用白描的写作手法,“白描”作为一种简单直白的写作手法,能够更加真实地反映社会现状,并且最大限度实现作者立场的中立化。在白描的过程中如果过多修饰就会无意中外化作者的内在立场,使得原本隐藏的内在价值取向暴露出来,并且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读者的阅读体验,影响读者的思考和个人取向。在当时的时代,白话作为一种新兴的文学创作语言成为了大家追捧的对象,鲁迅在吸收了国外文学创作先进技巧和方式的同时,力图让小说的语言民族化、民俗化,符合人们的阅读习惯,通过个性化、口语化的描写真正将小说中的精髓体现出来。因此,鲁迅常常运用“白描”的语言技巧,这种艺术手法使得鲁迅的小说更加真实,也给读者提供了足够的思考空间。
鲁迅还擅用幽默讽刺的写法,在小说创作中常常通过夸张描写的方式来揭示人物内在和外在之间的矛盾,达到讽刺和发人深省的效果。《孔乙己》中的讽刺手法主要表现在他外在形象的塑造上,从穿着到他的言谈举止无不体现出一个旧社会的读书人在经历封建社会压榨之后的悲剧形象,也体现了他在新时期的格格不入。
五 结语
综上所述,《孔乙己》作为鲁迅白话小说的又一代表作,在中国现代短篇小说中占据着重要地位。鲁迅以其独特的语言表达方式为我们塑造了孔乙己这样一位生活在社会底层,饱受封建主义压迫的可怜人,从他的悲惨命运中可以看到中国传统封建文化氛围的吃人本质。小说在构思结构以及人物性格的塑造和语言技巧的运用方面都极具特征,是鲁迅创作中的经典之作,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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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李明:《看取有价值的人生——〈孔乙己〉散论》,《兰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1年第4期。
(王涛,河北农业大学艺术学院助教;李婷,河北农业大学艺术学院助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