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化的警察与小偷

2014-06-11 09:00谢玉明
大观 2014年7期
关键词:警察人性化

谢玉明

摘要:本文从“人性化”这一独特视角来品读张宇的长篇小说《软弱》,认为文本主要通过普通的警察抓小偷这一主题,将脸谱化的警察与小偷回归于生活,赋予了他们真实的生活色彩。

关键词:人性化;警察;小偷

警察与小偷是一个传统的文学命题。只不过在中国古代文学史上多以公案小说的形式出现,宣扬忠义礼智信等传统道德,到了近现代受到欧风美雨的侵袭特别是受到诸如福尔摩斯系列等侦探小说的影响,警察与小偷的故事越来越刺激,越来越扣人心弦。

警察与小偷是如同一组矛盾体。没有警察,小偷会肆无忌惮;没有小偷,警察又会无所适从。二者互为依存,在不断的角逐中各有进步。

然而张宇的《软弱》尽管讲的也是警察与小偷,但却与以往的此类小说不同。以往的警察与小偷的故事主要以情节取胜,张宇的《软弱》却是以思想取胜。当然这并不是说《软弱》的故事性不强,相反,《软弱》的故事情节也是一波三折,讲述了两个普通警察的普通生活,平凡中孕育伟大,平淡中蕴意深刻。

一、普通警察的普通生活

《软弱》主要讲述了两个民警于富贵和王海的工作与生活。

全书共五章,分别是:第一章、你总是心太软,主要写全国反扒专家于富贵与著名黑道高手秀才的过招;第二章、犯错误的感觉,着重讲郑州散打冠军、民警王海帮助洗头妹摆平骚扰并走入感情纠葛;第三章、学习腐败,写于富贵在局长授意下秘密破案,竟发现窃手是自己的小姨子加情人。第四章、软弱,王海相遇有情人;第五章、一无所有,于富贵和王海为工作和生活所累。

以往的警察与小偷都是声名显赫的人物,要么是官大得压人,要么是手黑得吓人,而且经手的案子都是重案、要案,获得的荣耀也是人所共知的。但是《软弱》中的于富贵和王海都是普普通通的郑州民警,而且是专抓小偷小摸的警察。他们是警察中身份地位相对低的一群,一辈子做的都是平常事。如果不是全国搞破案效率评比,于富贵可能终生就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王海则因为在学校期间说了句不合时宜但非常正确而又合乎情理的话,被记入档案,虽工作突出,却一直得不到提拔。两人因为于富贵的升职走到了一起,共同演绎了一场普通警察的普通生活,道出了小人物的辛酸和欢乐,也写出了作为普通人的警察的情感生活。

于富贵是郑州市公安局的一名普通民警,普通得你在人群中根本发现不了他,因为这是工作需要,他要隐藏起来抓小偷。他的入门师傅何满子靠看手来抓小偷,于富贵则通过对眼儿辨认小偷。因为抓小偷在行,破案率高,在全国的破案效率评比中获得反扒专家的称号,他就成了许多小偷挑战的对象。故事就是从一个小偷给他的一个传呼开始,警察与小偷开始了斗智斗勇。最终警察战胜了小偷,也理解了小偷,并和小偷结成了朋友。他们结交,不是为了利益,也不是为了义气,而是出于理解。从此天下太平。于富贵在成为市刑警大队副队长之后,有了一个搭档,郑州市散打冠军王海。王海刑侦技术过硬,工作积极认真,却因为年轻时的一时冲动影响了个人发展。为了帮助一个经常给他理发的打工妹春花,他采用私了的方式摆平了南关的小混混马三,却引起了春花对他的单恋,后因处理不当,春花走入歧途。于富贵突然接到局长的通知,原来是局长在陪一些省市领导休闲的时候贴身物件被人悄无声息地摸去。于富贵携王海先找以前的秀才杨光摸清动向,再结合最近发生的事情,及时地破了案,窃手竟是自己的小姨子,还是他的情人,为他生了个女儿。于富贵把情人送入了牢房,却遭遇了家庭危机。王海的婚恋一直是父母的心病。他以前也谈过恋爱,但因自己不能舍弃家乡的工作,与有上海房地产家族背景的女友分手了。无意间王海遇到了安琪,两人很是投缘,开始了甜蜜的爱情生活。于富贵遇到了商品房,没有钱集资;王海发现安琪是个款姐,还是郑州房地产巨鳄的女儿,二人的生活走入了困境。来郑州参加科技交流会的南阳代表在亚细亚丢了二十万,两人通过摆鸿门宴宴请黑道老大迅速破案,却没有抓住扒手,引起了警界的非议,二人的工作也走人了困顿。

二、人性化的警察与小偷

《软弱》与以往警察与小偷故事的最大区别就是人性化的警察与小偷。

人性化,即以人为本,尊重人格尊严和利益。在以往的警察与小偷故事中,人物形象有太多想当然的成分,甚至有类似的模式。首先,在那里,警察是十全十美,小偷是十恶不赦;其次,警察是万事通,无论小偷如何狡猾,最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再次,警察与小偷互相卧底,故事扣人心弦,却无多大意义。总之,在过去,警察与小偷都是类型化的人物,没有自己的个性,故事雷同化严重,缺乏吸引力。

警察也不是十全十美的,比如于富贵自卑,比如王海一时的想不开,又如局长的个人独白。给了读者一个全方位的警察世界。于富贵是半路出家的民警,因为出身农村,乡土气息浓厚,面对城市光怪陆离的生活,难免有自卑之感。而且于富贵也不是一张白纸,她还有情人,而这情人竟然是他的小姨子。当然关于他和他小姨子的故事还有很多的因素。王海仿佛与“有钱途”的女孩子有不解之缘,先是初恋的叔叔在上海房地产界占有一席之地,后是有自己经营的茶楼生意的安琪。于、王二人的感情生活也是小说的重要组成部分和情节发展的需要。警察是生活中的一分子,从生活中来,到生活中去,有着个人的独特感受。小偷也不是都像杨光那样讲义气,南关的小混混马三就是一个例子。以为打工妹春花办城市户口做幌子骗得了春花的信任,不仅占有了春花,还靠春花的血汗钱潇洒。

总之,在张宇的笔下,警察与小偷都被赋予了人性的光辉,不再是以前符号化的人物。

三、警察与小偷的生存空间

既然警察与小偷是人性化的,那么就要谈一下他們的生存空间。

警察与小偷生活在“没有什么特点”的郑州,而且干什么事都一窝蜂。在作者笔下的郑州不是现在的中原城市群的龙头,也不是解放前默默无闻的郑县,而是20世纪90年代末的中国一个普通的中等城市。

这时中国改革开放了20年,经济生活得到了极大改善,这从于富贵们的生活就可看出。于富贵的师傅何满子因为一辆自行车而晚节不保,王海却为了自己的工作毅然放弃了随女友去上海发展的机会;打工妹挣钱的出路只有两个:要么经过努力拼搏找个靠山成为情人,要么被迫堕落辗转于风尘;就连小偷的世界也发生了变化,以往的规矩在改革浪潮的冲击下慢慢变得脆弱起来。于是,我们看到人们的生活在时代的变奏下开始演绎不同的乐章。小偷用借用传呼机单挑警察,为的就是给自己一个离开的理由(小偷的世界也不太平);根雕和茶道作为艺术的表现形式得到了恢复和发展;亚细亚这个20世纪90年代商战的标志成为了许多人向往的地方。生活不再是政治话语的一统江湖,经济因素正在以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改变着这一切。国棉三厂的王海的父母还在住单位的福利分房,于富贵的家庭已经开始了单位的集资建房,安然一家住的就是典型的现代别墅。社会开始多样化,贫富差距在加大,小偷产生的土壤越来越肥沃。

然而,作为市刑警大队副队长的于富贵没有因为时代的因素而腐化奢侈,他穿着随便,经常和王海一起去普通的餐馆吃一碗烩面,住房也是单位的临时住所,为了买集资建房却筹借不到资金,上班也总是骑一辆自行车,如果不是市局局长关照,送了他一部手机,他还是用那个破旧的传呼机。王海去春花的理发店理发不是为了别的,就因为这个地方还理平头,价钱也不高。在这里,警察就是我们日常接触的平民百姓,他们也是这个社会生活中的一个普通分子。而把警察还原成一个普通人正是张宇《软弱》的高明之处。也正是因为警察都是普通人,我们得以看到他们的软弱,同时也有可能借机反观自己乃至他人的软弱之处。

文学是对社会现实的反映,同时也反作用于社会现实。警察与小偷的生存空间,决定了他们的生活轨迹,决定了他们的为人处世方式,也决定了他们的“软弱”与“强硬”。社会身份决定了警察在小偷面前的强硬,家庭身份和经常因公废私决定了于富贵在妻儿面前的软弱。王海的一时“强硬”导致他在公安局一直的相对“软弱”,而对春花“强硬”的马三看到王海的真功夫时也不由得软弱下来。另外国人特有的文化生存环境也决定了人物的“软弱”。在黑道老大面前完美演绎的于、王二人能够轻松破案,但是抓不到犯人的现实导致了他们在警局的尴尬地位。就是公安局长在贴身物件被盗之后也是再三要求于富贵在破案时要低调处理,尽快结案。由此看来,生活就是一段平衡木,有时软弱,有时强硬,支点就是我们的良心和社会法制、道德规范。

五四时代的新文化运动健将告诉我们,文学即人学。但是20世纪中国文学经历了太多的坎坷与磨难。先是文化、战争的干扰,后是政治、经济的介入,文学本身被贴上了太多的标签与符号。而张宇的这部《软弱》很显然排除了这些因素的干扰,在马克思主义文学理论的指导之下,结合中国当代的实际,讲述了一个20世纪90年代末的有关平凡警察的普通故事。

个人认为,把警察与小偷当作社会人来看待,是《软弱》的成功之處,也是文学即人学的一个典型代表。

【参考文献】

[1]张宇.软弱[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0

[2]蔡莹.《羊的门》和《软弱》中的豫中文化[J].伊犁教育学院学报,2001(03):17-21

[3]高海柱.浅析张宇长篇小说《软弱》[J].新西部,2011(03):120-12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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