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众路线与民众政治参与

孙景珊

摘 要：作为制度，民主的核心理念就是强调公民的政治参与。中国共产党自建立以来，一直致力于推动中国的民主政治建設。而我们党自革命时期就开始推行的群众路线，正是为了实现人民当家做主，保障人民的各项民主政治权利。群众路线的贯彻实施，不仅扩大了民众政治参与的主体，推进了民众政治参与的规范性，并增强其有效性，从而提高民众政治参与的水平，促进中国民主政治建设有序、规范的向前发展。

关键词：群众路线；政治参与；社会主义民主政治

中图分类号：D61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4）13-0040-03

群众路线，是中国共产党运用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结合中国革命、建设和改革实践创立并始终坚持的根本路线，它是中国共产党的生命线。《中国共产党章程》强调：“党在自己的工作中实行群众路线，一切为了群众，一切依靠群众，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把党的正确主张变为群众的自觉行动。”[1]

一

群众路线是中国共产党的优良传统之一。从建党初期党明确了进行革命活动要开展群众运动以来，党一直重视、发展和实践着群众路线。1922年召开的党的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1929年9月《中央给红四军前委的指示信》（九月来信），以及同年召开的古田会议，党就对群众路线做了阐释、概括和方法论上的分析。1943年毛泽东为党中央所写的《关于领导方法的若干问题》标志着群众路线已经成为成熟的理论形态。1945年党的七大，群众路线则是作为党的认识路线和领导方法加以确定。而1981年党的《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第一次提出了群众路线是毛泽东思想三大活的灵魂之一，并对群众路线做出了新的完整的表述，即：一切为了群众，一切依靠群众，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

政治参与是民主政治最主要的形式和内容，因为政治系统里的公民只有通过各种途径参与公共政治生活，才能对政治权力的构成、运行方式、运行规则和决策过程进行直接的或间接的影响。这也正如英国学者戴维·赫尔德所言：“当公民享有一系列允许他们要求民主参与并把民主参与视为一种权利的时候，民主才是名符其实的民主。”[2]政治参与不仅体现了政治民主的价值，而且还能在其自身的发展过程中，促进政治民主的完善。民主的真正意义就是在于让民众自主地参与社会的公共生活。因此民众政治参与水平也是衡量中国政治发展的重要指标之一。

党的群众路线不仅仅是党的根本工作路线，本质上是体现人民当家做主的根本路线，也是我们党在革命和建设时期对群众工作的根本指导思想。从一定意义上来说，群众路线就是党充分尊重民众的利益诉求，了解民众所思所想，并对其进行利益综合，并最终服务于民众，满足民众的各项政治主张。换言之，党的群众路线就是调动民众政治参与的热情，动员民众广泛参与公共事务，鼓励他们提出自己的政治要求，表达自己的政治主张。只有民众广泛真实地参与到政治生活中去，社会主义民主才能得到重要体现。

二

从现代政治学的角度来看,群众路线就是基层民众通过各种渠道反映自己的要求和意见,表达自身的利益,从而实现领导与群众的经常性沟通，并在一定范围内对领导的决策进行检验、监督、纠正的民主机制。“发展社会主义民主政治是我们党始终不渝的奋斗目标”，“发展社会主义民主,同坚持党的群众观点和群众路线在本质上是一致的”[3]。公民有序参与政治生活是群众路线的基本要求,也是社会主义民主的重要体现。

首先，群众路线扩大了政治参与的主体。政治参与的主体是享有公民权利的个人或者由公民组成的各种团体。党的群众路线要求党始终要把人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是党的宗旨。因此，党在实际工作中，必然充分考虑到民众的意见和建议。群众路线首先要求民众积极参与到政治生活中，充分表达自己的利益诉求，最大程度地实现自己的政治目标和权益。民主政治的本质和核心，是人民群众通过民主选举，产生自己的国家机关和各级地方政府，实现劳动人民真正当家做主，充分享有宪法规定的各种权利，享有管理国家事务、社会事务和管理企业、事业的权利。因此民众实现当家做主，参与政治生活的最重要途径就是选举。民主政治，选举第一。①

中国共产党早期政权的尝试是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的建立，随着新政权的建立，党就把选举作为民众参与政治的最重要形式来推进中国的民主政治建设进程。自1931年11月中华苏维埃临时中央政府宣告成立，到1934年1月召开中华工农兵苏维埃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先后进行了三次民主选举。其中1932年两次，1933年下半年一次，尽管选举中还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但它是中国民主运动中的一个创举，在苏区群众中广泛地唤醒了民主意识，人民真正体会到当家做主的权利。选举中，许多地方的选民都达到80%以上。民众的广泛参与对建立民主的、健全而有工作效率的各级苏维埃政府，起了重要作用。抗战时期，在陕甘宁边区，最广大的人民群众能够普遍参加选举活动真正履行自己最神圣的民主权利，是边区实行民主政治的一个重要标志。抗日民主政权时期陕甘宁边区的选举，从1937年至1945年8月以前，搞了两次自下而上的选举运动。陕甘宁边区的民主选举不仅在程序上实行了民主，而其在实质上也实现了民主。基本上保证了选民的选举权与被选举权。由于共产党和各级政府采取了各种有效措施来动员和便利民众参加选举，极大地鼓起了群众参政的热情。各根据地参选公民的比例都保持了极高的纪录，且进行着良好的运作，实现了民主的制度化、法理化。新中国成立以后，1953年《选举法》的颁布，之后1979年第二部《选举法》出台，其后经过几次修改和补充，享有选举权的主体从有限发展到普遍；选举权的平等性从着眼于实质平等逐渐向统一实质与形式平等方向发展；从记名投票发展到无记名投票；直接选举范围从基层扩大到县级，并逐步向高层迈进；从等额选举发展到差额选举。总之，我国选举制度无论是在民主性，还是在科学性、可操作性方面都有了逐步的发展，有力地推动了民主制度建设，保障了人民充分行使当家做主的权力。随着社会经济、政治、文化生活的不断进步,公民政治觉悟和权利意识的逐步提升,中国的选举制度还会进一步向前推动和完善。

纵观中国共产党领导民众民主选举的历史我们可以发现，正是因为党的群众路线，充分发动人民群众，并通过选举制度的建立，发展和不断完善使其积极参与到政治生活中来，而随着民众政治参与主体的不断扩大，也才使最广大的人民群众真正享有宪法和法律规定的各项民主自由权利。

其次，群众路线推动了政治参与的规范性。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按照西方政治学的观点，也就是“利益表达”和“利益综合”。这一对术语是美国学者阿尔蒙德和鲍威尔提出的。在利益表达的过程中，表达的途径是非常重要的，这是因为利益表达的途径，也即政治参与的途径和范围实际上是衡量政治体系、政治发展和现代化程度的一个重要标准，同时也是衡量一个社会公民的民主素养的标准。这也就意味着，我们不仅可以从政治参与的途径和形式了解一个政治体系的参与状况，而且可以从中了解到这个政治体系的政治发展水平。民众的利益表达，也就是民众的政治参与有制度性和非制度性之分[4]。制度性参与是指公民依法通过一定的方式和程序，直接或间接地对政府政策的制定和执行表达集体或个人的政治意愿的活动。制度性政治参与的主要形式是法律认可的选举、投票、游行集会、示威、结社等政治参与行为，其中，投票是政治参与最基本的行为、方式和途径，也是政府借以证明自己所拥有的统治权力具有合法性的最佳途径。换言之，制度性政治参与就是一种体制内的、非暴力的政治行为。党的群众路线就是保障公民通过正常的渠道去参与政治，让人民群众进行最充分的“利益表达”。非制度化参与是民众突破现存制度规范的行为，也是社会正常参与渠道之外发生的活动[5]。譬如群众运动、群体性事件或者参与的不足(政治冷漠)。无论是公民的制度化的政治参与还是非制度化的参与，尤其是在当今社会发展的转型时期，而执政党的利益综合功能就显得尤为重要。党必须要通过有效的程序化机制把各种途径的利益表达纳入到规范的、程序的组织表达轨道中来，但是这种综合又不能以破坏群众的正常表达渠道为代价,所以,就必须在群众的利益表达与执政党的利益综合之间寻找保持必要张力的有效途径。在这里群众路线起到一种政治资源整合作用。通过群众路线,党引导民众进行适度有序的政治参与。这一方面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满足民众政治参与的要求，避免民众因政治参与要求得不到满足而有可能通过极端做法和行为对政治和社会稳定造成一定的冲击。另一方面，因为民众的政治参与是在法律的框架和一定的程序规则下有序进行的，而且政治参与又是适度的，这就为民众的利益表达提供了合法渠道，同时很好地避免了可能出现的超出政治体系承载能力的过度的政治参与，不至于对政治秩序造成破坏和冲击，从而有利于政治和社会稳定。

因此，按照党的群众路线，政府不仅让不同利益主体的利益诉求得到充分表达，使政府及时、准确地了解公众的意愿、要求和呼声，而且有效地进行利益综合，从而形成一种各方利益集团都可以接受的秩序和规则，使社会的利益冲突和竞争得到合理的解决，推动政治参与的制度化，从而进一步拓宽民众的政治参与渠道，推动民众政治参与的规范性。

最后，群众路线提高了民众政治参与的有效性。政治参与行为的目的就是影响政治权力的运行，因而政治参与是具有比较明确目标的政治行为。民众之所以关注和积极进行政治参与，是因为在社会发展过程中，民众与政府的矛盾始终都是存在的，所以它们之间既有合作，也有冲突。民众只有积极参与到整个政治系统中去，才能确保自己的权益得到体现和维护。此外，在社会转型时期，由于制度短缺，往往更容易造成社会冲突现象，所以民众政治参与的有效性就显得尤为重要。党的群众路线的重要体现之一是一切为了群众,充分代表人民群众的利益,坚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不断实现人民群众的利益。政治参与作为一种政治行为，其最终的目的也是通过一定的方式去直接或间接地影响政府的决定或与政府活动相关的公共政治生活，实现自己利益的最大化。在革命战争时期，我们党正是依靠群众路线，广泛发动群众，让群众积极参与到政治生活中，并将其自身的利益与党的政策做到有效的结合，从而取得了土地革命战争、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胜利。新中国成立后，我们党依然是依靠群众路线，得到群众的认可，充分发动了群众的力量，才得以胜利完成了社会主义三大改造，确立了社会主义制度。在社会主义建设过程中，党依然是依靠群众路线进行了许多有益的积极的探索并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到了改革开放时期，党还是依靠群众路线，取得了民众对改革的认同和支持。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和乡镇企业都是农民自己的利益诉求在党的政策上的具体体现。在当今改革的攻坚时期，民众与政府的矛盾在新时期显得尤为明显，譬如，住房问题，医疗问题，教育问题，社会保障问题等，社会冲突事件和社会泄愤事件时有发生，像安徽池州事件、浙江的临安事件、贵州的瓮安事件等。因此，面对日益细化的民众的利益要求和不同群体的具体利益要求，我们更要建立政府与民众间的充分信任，使政府与民众之间保持一种双向的政治沟通，既可以使民众的要求得到下情上传，又可以促进公众对政府决策的理解，避免因双方的不理解导致社会冲突和社会泄愤事件，从而造成社会和政治的不稳定。党的群众路线有助于政府及时和民众进行良好的双向的政治沟通，使决策更加符合社会实际，更能体现和代表民意。同时，信息沟通渠道的畅通，也有助于政府及时发现和纠正决策方面的失误，迅速解决政治结构和政治运行机制中存在的问题，避免由于社会矛盾长期因积累所可能造成的灾难性后果。这说明，群众路线有助于帮助政府建立和完善一个相对稳定、和平和民主的政治体制，而这一政治体制又反过来保证和提高了民众政治参与的有效性，使民众的政治参与尽可能地表现为合法的、体制内的，非暴力活动。党在十八大报告中也明确指出要在全党深入开展以为民务实清廉为主要内容的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人民群众是保证决策实现的力量源泉[6]。

纵观党的历史，我们不难发现，无论是革命时期还是建设时期，中国共产党都充分重视人民群众的力量，也认识到只有最充分地发动人民群众，民众真正参与到政治生活中，才能真正促进中国社会的政治发展。按照民主的理论,政府行为只有代表人民的意志,才具有合法性[7]。中国共产党把群众路线作为自己的生命线和根本工作路线，积极扩大民众政治参与，充分代表和实现最广大人民的利益，使人民的利益诉求得到最大的实现。因此坚持和贯彻党的群众路线也是民众政治参与有效性的重要保证。

三

群众路线是中国共产党人独特的理论创造,具有鲜明的中国特色，它发动了最广大的民众积极参与到社会政治生活中去，推动了中国的民主政治发展。它来源于中国革命的实践,是中国革命斗争经验的总结,但却不能忽视其中包含的现代民主要素。“毛泽东把政策过程看作是领导与群众之间相互交流的动态过程”，从政治学的角度看，“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这样一个从民主到集中的过程,是一个群众得以进行利益表达、并有利于政党进行有效的利益綜合的政治过程。如果这一过程能够认真施行的话,就有利于政策的顺利贯彻。进一步分析可以看出，这一过程也就是党和政府与民众之间进行良好政治沟通的过程，由于双方之间进行了有效的政治沟通，消除彼此之间可能存在的隔阂，一方面使民众了解政府决策的意图，另一方面也是党和政府了解民众的诉求，为党和政府的决策扩大民意基础，同时，党和政府综合广泛的群众利益,也有助于政党确定正确的政策方向，使决策趋于民主化和科学化，使政治系统得以有效运转。

现代政治研究表明，政治参与的有效性、参与的程度与质量、参与的方式与规模等都是判断一个政治体系民主与否的重要指标，同时政治参与也是公民进行政治沟通、实现个人政治权利的主要途径。中国共产党作为一个执政党，其政治理想和政治目标就是为了领导、支持、保证人民当家做主,实现中国政治和社会的全面发展。党的群众路线正是通过扩大了民众政治参与的主体，推进了民众政治参与的规范性，并增强民众政治参与的有效性，不断提高民众的政治参与水平，是中国民主政治的根本保证，也是实现人民当家做主的重要途径。因此，群众路线是民众政治参与的基本要求，也是民众政治参与的前提和基础。只有坚持和贯彻党的群众路线，才能确保人民真正行使各项民主政治权利，实现自己的各项权益。

参考文献：

[1]中国共产党第十七次全国代表大会文件汇编[G].北京：人民出版社，2007：67.

[2]戴维·赫尔德.民主的模式[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1998：47.

[3]江泽民文选: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641.

[4]郭正林.当代中国农民政治参与的程度、动机及社会效应[J].社会学研究,2003,(3).

[5]方江山.非制度政治参与[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355.

[6]十六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下)[G].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8:874.

[7][美]塞缪尔·亨廷顿.变动社会中的政治秩序[M].北京:华夏出版社,1988: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