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本文首先从三个方面分析了郁达夫短篇小说《沉沦》中的“零余人”形象的具体内涵:首先、与时代格格不入,其次、与亲人、朋友绝交,最后对爱情彻底失望,并对主人公成为“零余人”的原因进行了简要分析。
关键词:零余人;孤独 ;自我暴露 ;自卑
作者简介:赵西芝(984.8.19-),女,河南商丘人,河南艺术职业学院,助理讲师,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4)-08-0-01
郁达夫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著名作家,一生著述颇多,“创造社”发起人之一。他小说中的主人公多是失意落魄的青年知识分子——“零余者”的艺术形象。“零余者”们经常大胆地进行自我暴露,在郁达夫时代的青年人心中产生了较大的影响。《沉沦》以自叙传的形式给大家塑造了一个典型的“零余人”形象。自《沉沦》发表以来,对它的评价一直褒贬不一。本文主要从几个方面阐释《沉沦》中“零余人”形象的具体内涵,并对主人公成为“零余人”的原因进行简要分析。
一、《沉沦》中“零余人”形象的内涵
郁达夫在《沉沦》中用第三人称进行叙述,称他的男主人公为“他”。他也就成为了本篇小说塑造的“零余人”,也是郁达夫众多“零余人”形象中的一个代表。他生活的时代是五四新文化运动之后的中国。五四之后,社会没有得到彻底拯救,依然处于落后、愚昧状态。青年们对革命运动失望,处于苦闷、彷徨中,在20世纪初期灰色末世情绪中痛苦挣扎。“零余人”形象正是那个时代青年的一个代表,和当时中国其他作家笔下的人物一起构成了那个时代的“典型”,比如鲁迅先生的小说集《呐喊》与《彷徨》、庐隐的《海滨故人》和丁玲的《莎菲女士的日记》等小说中的人物。本文认为《沉沦》中“零余人”形象的具体内涵主要有以下三个方面:
首先,向往自由,与时代格格不入。他三岁丧父,自小就开始了无规律的学业生涯,屡次换学校,表现出和其他学生的不同之处。他看不惯世俗社会,与世不容,向往大自然的生活。他希望过着像陶渊明世外桃源一样的生活,“他觉得学校里的教科书,味同嚼蜡,毫无半点生趣。天气晴朗的时候,他每捧了一本爱读的文学书,跑到人迹罕至的山腰水畔,去贪那孤寂的深味去。……看看白云碧落,便觉得自家是一个孤高傲世的闲人,一个超然独立的隐者。”[1]他经常觉得孤冷的可怜,能过别人无法忍受的冷清生活。“他的早熟的性情,竟把他挤到与世人绝不相容的境地去,世人与他的中间介在的那一道屏障,愈筑愈高了”[2]
他有自己的人生哲學,自认为已把当时的时代看得很透,清高孤傲地把自己与时代隔开之后,他看到的社会都是“俗物”,想躲避到大自然的怀抱中,但他却是一个自然人,在无法拯救中逐渐沉沦到他所厌恶的世俗世界中去。他是时代中在痛苦挣扎的“零余人”。
其次,孤独,与亲人、朋友绝交。他与时代格格不入的后果就是孤独。作者在文章中经常用“孤独”形容他的生活状态。他在日本留学期间,过着日本人眼中“支那人”的生活。由于中国当时落后,日本人爱用优于中国人的眼光看待中国留学生。他觉得虽然坐在全班同学的中间,然而比在大自然感到的孤独还更让人难受。在和日本同学相处中,他找不到志同道合的人。每次看到别人在谈笑,总觉得别人在说自己,便红起脸来,慢慢地他和他同学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碰到日本女同学时的自卑、愤怒,使他留下了委屈的泪水,有了向日本人复仇的念头。他除了日本同学外,还有几个中国同学,刚开始还互相来往,但是别人都不理解他的行为。他在他们那里没有得到应有的可怜,反而有一种被嘲讽的感觉。他的几个中国朋友还说他是染了神经病了,因此他对他们也起了一种复仇的心,和他们成了仇敌。
他在孤寂中变得越来越狭隘、自私,使他的忧郁症也变了形。他为了一些细事,竟然和他的长兄吵架。最后,他发了一封长长的信到北京与他的长兄绝交。他此后每当被别人欺负的时候就说“自家的弟兄尚且如此,何况他人呢”。他恨他的长兄,决定向他复仇。亲人和朋友都成了他的仇敌,他已是人群中的一个孤独的“零余人”。
最后,对爱情彻底失望后走向死亡。《沉沦》中的他因为爱情才勉强苟活,但当他心中渴望的美好爱情破灭之后,他觉得自己彻底被这个世界抛弃,没有了存在的任何价值,就跳海自杀了。他的自杀说明了他追寻了他信奉的自然主义哲学,把大自然当成了他的避难所。在《沉沦》的第二节最后几段中,作者阐述了主人公对于爱情的渴求:“知识我也不要,名誉我也不要,我只要一个安慰我体谅我的‘心。一副白热的心肠!从这一副心肠里生出来的同情!从同情而来的爱情!”,“我所要求的就是爱情!”[3]他热烈地呼唤爱情,但是在社会中却没有遇到美好的爱情。
他在日本由于是支那人,得不到日本女人的同情和爱情。他在海边一个酒家遇到一个日本妓女的冷待,就对女人和爱情彻底失望。因为他是一个处于青春期的男人,也有自然需求,就在偷窥、自娱与寻找妓女中发泄了自己,但之后他又逃脱不掉道德的谴责。于是,他便成了爱情中的“零余人”。
他作为“零余人”,和鲁迅先生笔下的“零余人”有类似的结局:走向死亡。
二、他成为“零余人”的原因
他能成为“零余人”,是客观因素和主观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客观方面主要是当时的中国社会大环境。中国处于没落转入新生的转折点,经济萧条,思想混乱。青年们处于彷徨的灰色末世情绪中,普遍被郁闷包围,看不到希望的光芒。国家积弱使他被日本人蔑视,时代背景造就了主人公的忧郁症。他在文中几次呼吁中国早日强大起来,表现出爱国之心。在小说的结尾,他还声明自己的死是祖国害的。
当然,社会环境之外更多的是他的主观原因。他是自卑、不会交际、没有自控能力的颓废者。每个时代都有开拓者,推动时代进步。他所生活的时代正是需要革命者的关键时期,他却没有作为地沉沦着、颓废着,最终自杀。这充分暴露了他的自卑和懦弱。他没有勇气加入到社会的喧闹中去,只是用诗人的外衣把自己伪装成一个隐者。他在日本人面前经常脸红、心跳加速,这也是他骨子里不自信的表现。和他同去日本的中国留学生都能生存,但他却在忧郁中自杀。他生活的时代有很多去日本留学的仁人志士,回国后为社会进步作出了惊人的成绩,例如弃医从文的鲁迅。他厌倦当时的社会环境,埋怨中国落后,但却没有为祖国富强作出应有的努力。他在怀疑与狭隘中生活,作茧自缚,最终走投无路。
当然他也有很多值得称赞的地方,比如他的爱国之心、自我暴露,自我反省等。他把自己赤裸裸地暴露给世人,给和他一样的“零余人”敲响了警钟。
注释:
[1] [2] [3] 乔以钢《现代中国文学作品选评A卷》 南开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28,27,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