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育,莫忽略了细节

赵小涛 郑秀娟

中共中央、国务院、教育部相继颁布和修订了《关于进一步加强和改进未成年人思想道德建设的若干意见》《中小学生守则》和《中小学生日常行为规范》，中小学生思想道德教育再次成了全社会关注的焦点，改变学校德育现状的呼声越来越高。但令人忧虑的是，类似的“意见”“纲要”“行动计划”“守则”是否能真正发挥其应有的作用、达到预期的目标。客观地说，“德育是首位”“德育是灵魂”“德育是根本”的教育理念已经被人们普遍接受，很多机构、部门、学校以及教育者个人从“德育原则、目标、内容、途径、方法、评价”等方面，从理论和实践层面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和实验，并提出了形式多样的、内涵丰富的德育新模式、新途径、新方法，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学校德育工作的发展。笔者虽然不敢说这些研究和实践没有取得突破性的成效，但至少是忽略了某些细节。

若干年前，当全社会倡导使用“你好”“请”“谢谢”“对不起”“没关系”等简单文明用语的时候，不少人惊讶，数千年文明的中华礼仪之邦，却要从这种小儿科的礼貌用语开始学习文明，实在有点小题大做了。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今天我们再用这些小儿科的标准来衡量我们周围的文明和道德时，你会非常尴尬地发现，我们感受到的依然是非常粗糙的文明环境，例如在餐馆里旁若无人地大声说话，例如影剧院里此起彼伏的手机铃声，例如公共洗手池前阀门敞开的水花四溅，再如随地吐痰、横穿马路、出口成脏、排队加塞儿、流动抽烟，等等。很多人都认为这是很小很小的细节，可孩子们正是在这样的社会环境里学习文明。

相对而言学校德育环境（特别是中小学）还是比较“干净”的，但是有些细节问题仍然令人担忧，令人反思。《 北京青年报 》推出“寻找孩子的道德细节”系列报道，文中所列举的被我们遗忘、忽略、放纵的道德细节问题，让人感觉到整个社会的德育体系千疮百孔，学校德育工作苍白无力。问题细节一，学生不会接打电话。有的同学给家长打电话——“喂，老师喊你到学校来呀，你在3点钟以前必须赶到”，然后“砰”的一声就挂断了电话；有的学生给同学打电话——“喂，给我找×××”，“你管我是谁！你是谁？”有的嘴里边吃东西边打电话，有的一只耳朵听音乐一只耳朵听电话，有的甚至脏话粗话接连不断。虽然手机电话已经迅速地进入到每一个家庭和个人，但是50%以上的学生不知道如何接打电话是规范的——没有称呼，没有问好，不表明身份，不说再见。问题细节二，升旗仪式学生不唱国歌。调查表明，小学生的问题在于节奏不准，但是却都唱得比较专注和卖力气；初中生節奏较准，但是声音“温和”；高中生既没有节奏也没有声音（当然大学已经没有了升旗仪式）。无论是小学还是中学，升旗唱国歌时学生交头接耳、东张西望、喋喋不休、动手动脚的大有人在。《 北京青年报 》记者对中学生是否记住国歌歌词做了问卷调查，结果是在被抽样调查的中学生中，22.5%默写国歌完全正确，32.5%有一句话错误，15%有两处或两处以上的错误，22.5%有细微的小错误，7.5%不能把国歌默写完整。问题细节三，不分场合吃口香糖。学生爱吃口香糖的不少，而且有的学生吃起来不分场合，在上学路上、在运动场上、在教室等公共场合都有吃口香糖的现象，许多学校的教室、走道、运动场都有口香糖残迹。……表面上，这些都是细小的事情，但是反映了社会综合文明的程度和道德水平，反映了个人的涵养、精神和人格，更反映学校德育的心浮气躁、浅尝辄止。出现这些问题的根本原因在于社会道德教育体系的不完善，组织管理部门缺乏有力有效的措施。作为传承文明、塑造灵魂的学校和教育工作者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有人把学校德育工作效果不佳的原因总结为“五化”，即观念陈旧化、组织松散化、内容教条化、管理虚无化、方法简单化。我们认为最根本的原因是忽视了德育细节。学校德育工作不是提出几条原则、设计几个目标、筛选一些内容、规定几条途径、找出几种方法、提炼几个标准、最后形成几个模式那么容易达成。学生的成长，包括道德品性的养成是由千千万万个细节构成的，其中某几个细节如果被忽视了就有可能出现意想不到的严重后果；教师的教育工作也是由千千万万个细节构成的，学校和教育工作者应该以敏锐的眼光去关注每一个细节所出现的问题，分析其所发生的原因，找到解决每一个细节问题的方法。但遗憾的是我们一些学校和教师与大多数中国人一样具有大而化之、马马虎虎的毛病，经常用“好像”“几乎”“似乎”“将近”“大约”“大体”“大致”“大概”等词汇来描述我们所从事的育人工作。例如学生接打电话比较粗鲁甚至比较恶俗的现象，大多数是无意中模仿成年人或者从影视屏幕上学来的接打电话方式，其实大多数学生不是有意这样做，而是不知怎么做，学校和教师忽略对学生接打电话的礼仪教育。再如升旗仪式上出现的问题，我们的教师是否关注过升旗仪式上自己的行为细节，是否按照《中小学生日常行为规范》的要求给学生做出了表率呢？有的教师在升国旗唱国歌的时候，在队伍中来回走动检查学生是否符合规定，殊不知自己的行为本身就违反了相关规定。据不完全统计，小学阶段至少要参加240次升旗仪式，初中120次，高中120次，令人费解的是我们的升旗仪式为什么还存在这么多的问题。细想起来，可能根源就在于不重视细节、抓不住细节、不落实细节上。

有一首诗这样写道：“细胞是生物的细节，横竖撇捺点是汉字的细节，柴米油盐酱醋茶是生活的细节，风云雷电是天气的细节，春花秋月夏雨冬雪是大自然的细节，言谈举止是一个人品德的细节……成也细节，败也细节。”对于德育工作来说，细节就是高度关注学生成长过程中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对过错言行、不规范言行予以及时的矫正，适时的引导。在教育工作者中我们不缺少雄韬伟略的“战略家”，不缺少满腹经纶的“理论家”，不缺少“与时俱进”的改革者，缺少的是精益求精的实践者，缺少的是既有理论修养、专业知识、实践经验、教育智慧，又能关注细节、发现细节、处理好细节的教师。每个教育工作者应从“德育的底线”抓起，从德育的细节教育抓起，从生活入手，深入到教育工作的每一个细小环节，深入到孩子的内心世界，在他们取得成功的时候，和他们一起分享快乐；在他们困惑的时候，帮他们指明方向；在他们遇到困难的时候，给予他们信心和力量，与他们一起战胜困难。让他们从细节中接受教育，在细节中展示素质，在细节的累积中铸就健全的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