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晶
摘 要:在最蓝的眼睛中,作者描绘了一个黑人小女孩佩科拉热烈的梦想着拥有一双蓝色的眼睛,以为拥有一双蓝色的眼睛她的生活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最后她在陷入疯癫的状态下以为自己的梦想实现,本文主要从家庭环境影响,以及白人社会主流文化这两方面来对佩科拉悲剧命运进行分析。
关键词:佩科拉;悲剧命运;家庭影响;白人文化主流
[中图分类号]: 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4)-23-0-02
托尼·莫里森的处女作《最蓝的眼睛》1970年一经发表,立即引起巨大轰动。它主要描绘了一个发生在1941年俄亥俄州的故事,故事里的女主人公是一位11岁的名叫佩科拉的小女孩儿。她热切的期盼着能拥有一双与白人相同的蓝色的眼睛,在她的内心里只有通过这种方式她才能不受到大家的歧视,获得快乐美好的生活,只是在她的世界里除了受到伤害,她没能获得她一直所盼望的美好,最后只有在疯癫的状态下她才愿望达成。莎士比亚曾说过:“一千个读者的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个喜爱这篇小说的人可能都有自己的理由。本文主要分析其中佩科拉的家庭环境影响以及白人社会中主流文化这两个方面是导致悲剧发生的主要因素。
众所周知,父母在孩子塑造完善性格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及无可撼动的地位,佩科拉的父母,乔力和波琳经常吵架。波琳为的是塑造性格,为表现她为自己设计的角色—一个献身的烈女的角色。她把丈夫的不中用当做上帝对他的惩罚考验,她迫切的需要乔力的罪孽。他越堕落,越无信义,越无法无天,她以及她的使命就越发崇高,而这一切都是以耶稣的名义。乔力同样需要她,她是他无数不多可以触及并且可以伤害的人,他把无法表达的仇恨和无法实现的欲望全部都发泄到波琳身上,只有这样才会消减他自己所受的伤害。这两个彼此之间存在着巨大裂缝,伤痕的夫妇有着时刻让人紧张的夫妻关系,而孩子就是首当其冲的受害者。佩科拉把父母之间的争吵归结到自身的丑陋,她天真地以为如果她有一双美丽的蓝眼睛,爸爸就会不同,妈妈就会不同,他们会说:“看看佩科拉美丽的眼睛,在这双美丽的目光下我们不能做坏事。”(46)我们从中可以看出佩科拉已经明显自我厌弃,她把家庭中的不和谐归结到自身的丑陋,每到晚上,她就祈求得到蓝眼睛,从不间断,她充满激情的祈祷了整整一年。
因为自己的跛脚以及黑人身份,波琳从她很小就一直饱受歧视,小时候的波琳还是思想积极健康的女子,有着美丽的幻想,日子过得安静平和。但在后来的歧视中波琳的内心世界渐渐变得扭曲,她由原来的失落不理解,到后来的接受、麻木,直至最后的彻头彻尾的被洗脑。结婚之后她随着丈夫去了北方,突如其来的改变是巨大的,街道上到处是白人,这让从小乡下生活的波琳感到恐慌,他们对波琳显示的蔑视,让她感到无足轻重,内心饱受煎熬。曾经她想过像镇上的女人一样穿上高跟鞋,试图缩短与大家的距离感但不幸的是它们使得她的跛脚更明显了。即使是和黑人女性打交道也让她很不自在,她们对她说话的口音以及打扮投以瞧不起并窃窃私语。后来寂寞的日子里她的幻想又复活了,她幻想着爱情以及美貌,悲伤地是她把美貌和美德等同起来,越来越陷入自卑自贱中难以自拔。在怀孕期间她对电影中的爱情故事打动但也让正因为如此她变得难以回家,面对爱人面对简陋的房间都让她难过,她难以理解为什么有的人那么美丽,拥有那么美好的爱情,拥有那么幸福的生活,而自己却是丑陋贫穷的,这让她对自己的生活失望,后来的波琳越来越不顾及家庭、孩子和丈夫——他们就好似睡前恍惚的念头,只有一天的边缘时刻出现,清晨和深夜,与这些暗淡无光的日子相比她在白人雇主家的生活就更显得珍贵,美好,可爱。再后来的一次事件中波琳显示出她对白人雇主家的美丽小姑娘的温柔关爱,对佩科拉的无情忽视,也许在波琳的内心中这是她正确的抉择,她离美丽的白人小姑娘更近仿佛就像是自己离一直盼望的幸福更近一样,她觉得这一切都让她满足。但对于弱小的佩科拉这种伤害无疑是致命的。连母亲都因为她的丑陋拒她于千里之外。乔力佩科拉的爸爸,是一个精神上受到过创伤的人,他的父亲在没出世之前就无踪迹,母亲要把他丢弃在垃圾桶里,是他的姨婆吉米把他养大。童年时代他从身边获得为数不多的关爱是他不懂得如何去关爱他人的一个原因,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是他的父亲并没有给乔力树立一个正确的榜样,当乔力出生就一直没见过亲生父亲,只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父亲很早就离开了他,后来姨婆去世正值青少年的乔力鼓起勇气打算寻找父亲并与他一同生活,但父亲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温存对他并且急于摆脱他。乔力童年的家庭阴影对他的整个婚姻家庭生活都留下巨大的影响。作为一位父亲,他不知道如何去呵护孩子,表达爱意。因为在他的人生经历中这段时光是空白的。乔力是病态的思维,导致了他后来的兽行两次强奸佩科拉,并最终让佩科拉怀孕。生下死胎的佩科拉精神陷入了迷乱,而寻根问底佩科拉的悲剧命运很大程度上是由社会渣滓父亲乔力以及不管家与孩子的失职母亲波琳导致的。和佩科拉相比,她的两个朋友克劳迪娅,弗里达则幸运地过着不同的生活。她们过得虽然不富裕,但父母家庭和睦,父母悉心照料幼小的她们。克劳迪娅一家活的勇敢而坚强。当弗里达遭受亨利先生的骚扰时,他们的父母用他们最大的能力来震慑坏人保护自己的女儿,尽管亨利是白人但克劳迪娅的爸爸还是毫不犹豫地举起了猎枪,在强大的无可撼动的父爱面前,亨利落荒而逃。反观乔力和波琳她们没能给佩科拉足够的保护,自己的行为又总是肆无忌惮的伤害着她稚嫩的心灵,生活在如此的环境下,佩科拉是很难拥有积极健康的心态来面对生活。最终她以失去理智的代价才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蓝眼睛。作为她的监护人,喬力和波琳对佩科拉悲剧人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事实上,环境对于佩科拉的悲剧命运同样起着巨大的影响,她身边的人都轻视着小小的她,毫无顾忌的取笑她。在《最蓝的眼睛》中,几乎所有的黑人都不愿意被当做是‘黑人,有时这种歧视不是来自白人而是来自自己黑人同胞。这类黑人给自己设定了一张网并且拒绝和任何黑人进行交流。在自我歧视的黑人群体里,没有温情与关爱,有的却是冷酷和伤害。种族的歧视是如此盛行在黑人社区,对于黑人身份的抗拒导致他们对自己同胞的憎恨和欺凌,浅肤色的黑人歧视更黑肤色的同胞。“独特的是他们的丑陋。当你注视他们时,你会纳闷他们为什么这么丑陋。”(34)真是因为丑陋,佩科拉承受了更多来自周围的欺凌和恶意。和佩科拉同校的莫丽恩就是个鲜明的例子,浅肤色的她在学校里受到同学们的欢迎,老师的喜爱。而佩科拉则是在学校屡受侮辱,仅仅是因为她的肤色,她的样貌。没有人愿意和她同桌,老师只有在叫全班同学回答问题时才会想起她。诸如此类的行为势必会让佩科拉受到伤害。自始至终,佩科拉的丑陋这个事实是通过身边的人他们源源不断的反馈给她的信息建立起来的,大家源源不断地暗示她是如此丑陋,她被大家所排斥。
真正导致佩科拉悲剧的始作俑者是主流社会文化,美国有白人群体控制的社会主流所推崇的盎格鲁-撒克逊人种的美。金发,碧眼,白肤色的审美标准,在这种审美标准之下其他的人种只能是处于丑陋的行列。大众传媒在日常生活中对大家的影响也是巨大的,电影中的俊男美女,广告牌上的模特,连孩子圣诞节的洋娃娃都是百种人形象,茶杯上,糖纸上的小童星所有的形象都是白人。所有能接触到的美好形象它们都与黑人无关。当这种隐性的但却威力难以估量的大众传媒力量使得人们被不知不觉间认同了主流文化所宣扬的审美标准。在《最蓝的眼睛》里曾有过这样的描述:“似乎有个无所不知的神秘珠子给他们每个人一件丑陋的外衣,而他们不加疑问就接了下来。主子说:“你们都是丑陋的人。”他们四下瞧瞧,找不到反驳此话的证据;相反,所有的广告牌,银幕以及众人的目光都为此话提供了证据。”(34)林登. 皮奇曾经说过:在《最蓝的眼睛》中, 它不仅仅是关注于白人种族主义对于黑人的影响, 这是一种黑人群体大家默认的对于那些在社会上获得社会地位的人他们的成就一定是通过让自己的思维变成白人社会所推崇的价值观而实现的。在白人主宰的社会中,美已经不仅仅是个美学范畴了,它被政治化了,如果没有美丽这个筹码,在主流社会标榜的美丽评判标准下他将终究是无路可走。同理,丑陋在西方文化里也不仅仅关于外貌,它还被当做是内心的丑恶,不堪,精神上的邪恶。丑陋的人在那个时代一开始就被世人烙上印记—恶毒,下等。
当佩科拉去小商店买糖果时,白人店主先是无视佩科拉的存在,而后又小心翼翼的避免和佩科拉进行肢体接触。在佩科拉的周围大家都崇尚白人,黑人被当做是低人一等的人种,波琳她的那种把外貌与美德成正比的想法其实代表了社会的主流思想。在这种社会风气下佩科拉希望自己成为只有白种人才能有的蓝眼睛也就不足为奇了。蓝眼睛其实代表的是一种白人文化,佩科拉的梦想其实是想融入白人世界,这个由他们主宰的社会。佩科拉的梦想是得到大家的友爱关怀,在她自己努力之后仍然难以达到之后她变得偏执而可怜。肤色并不能作为评判美丑的标准,但可怜而又可悲的是1940年代的美国是种族主义问题泛滥的社会。卑微渺小的佩科拉毫无办法,只能希望于自己也许足够虔诚就会拥有一双蓝色的眼睛。那个时代,社会是由白人决定的,黑人无路可走,弱小的她更是寸步难移。“废弃之物我们倾倒给她,由她吸收;美好之物原先属于她,她却给了我们。所有认识她的人通过与她相比感到完整,与她的丑陋相比感到美丽。她的单纯点缀着我们,她的罪过使我们感到圣洁,她的痛苦显示我们的健康与活力,她的笨拙使我们自感幽默,她不善言辞使我们自信能言善辩,她的贫困让我们慷慨。我们甚至用她的白日幻想来抵消自己的噩梦。”(159)在迷茫中黑人群体却人寄希望于从更悲惨的佩科拉身上寻找生活的希望,佩科拉成为了大家的替罪羊。
总而言之,佩科拉的悲剧命运是由家庭环境影响,社会主流文化侵袭,黑人种族主义的压迫导致的。悲剧在《最蓝的眼睛》里让每一个人唏嘘不已,但如何让有色人种在白人主流社会中获得一席之地并实现自身价值呢?这是作者莫里森留给大家每个人的思考题,莫里森曾在《根:祖先是根基》中说过“认同祖先、认同集体,黑人个体才可以在精神上获得圆满和胜利。”只有在认同黑人文化的优秀性独特性,才能抵制白人文化的侵略與压迫,才能治愈黑人民族文化,心里,精神上的创伤。
注:文中出现的页码均出自Morrison,Toni,The Bluest Eye A Washington Square Press,1970.
参考文献:
[1]陈晨.评托尼莫里森《最蓝的眼睛》中的黑人身份认同[J].异域文苑,2010(3).
[2]骆洪.文化身份寻踪:美国黑人作家笔下的话语[J].学术探索,2004(12).
[3]骆洪.身份建构中的双重对话:谈美国黑人女作家的创作思想和作品主题[J].云南师范大学学报,2005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