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丽沙
(陕西理工学院汉水文化研究中心,陕西汉中723000)
汉水即汉江,作为长江最大的支流,同黄河、长江一样,是中华民族古老的母亲河。汉水发源于秦岭南麓陕西省汉中市宁强县,干流流经陕西、湖北两省,在武汉汇入长江。汉水流域是中华文化的重要发祥地,见证了长江与黄河之间广袤大地上三千多年的兴衰交替。该流域既有武当山、明显陵等世界文化遗产,还有汉中、襄阳、南阳、随州、钟祥、荆州、武汉等历史文化名城。按照《长江志·水系》(2003 版)中的划分,人们将汉江源头至湖北十堰市丹江口视为汉水上游,丹江口至钟祥市碾盘山为汉水中游,碾盘山到汉口为汉水下游。汉水流域“嶓冢导漾,东流为汉”,各个河段支流众多。自古以来多民族聚居,加上各历史时期的移民流入,催生了各具特色的汉水地域文化,成就了南北交融、东西荟萃的多元风格,也孕育了不同时期丰富多彩的民间信仰文化。
作为区域性文化,汉水流域文化研究在学界受关注度不高,民间信仰方面的研究亦如是,专题探讨汉水流域民间信仰的成果不多。以下就近几十年来国内该方面的研究略作梳理,意在总结成绩,冀以引起学界关注,为更好的研究汉水流域民间风俗风貌提供资料,同时提出个人的几点思考,就今后之研究发展方向,求教于方家。
1.神灵崇拜
古往今来,神灵崇拜一直是中国民间信仰的重要内容,民众幻想某些具有人格和意志的超自然体可以主宰人类或世界,这些超自然体往往被视为具有一定的灵性,认为这些神灵能对人们自身的生产、生活产生非常大的积极或消极作用。神灵崇拜信奉各类自然神、仙逝的祖宗先人、传说中的神仙人物等,有着众多的崇拜对象。汉水流域神灵崇拜的内容十分丰富,其中最有鲜明特色的即是汉水女神崇拜,目前已有一些学者关注此方面研究,如梁中效《汉水女神考论》(《郧阳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06年第5 期)对汉水女神做了细致的考证,指出汉水女神是两位美丽而多情的女子延娟、延娱,她们出现于西周中期前后,与周昭王南征有关,汉水女神的形象在中国古典文学中得到了继承和发展,不仅出现在《诗经》、《楚辞》文化系统之中,也存在于春秋、战国以来的祭祀文化系统中;梁氏著《中国文学形象中的汉水女神》(《古典文学知识》2007年第6 期)对《左传》、《孟子》、《华阳国志》等传统典籍中的汉水女神的文学形象做了详细的评述,有助于读者梳理文化大河汉水和汉水女神在中国文明发展历程中的地位;梁氏著《汉水流域的牛郎织女文化》(《陕西理工学院学报》2013年第1 期)则从汉水文化出发,对民间传说中的牛郎织女文化作出了新的注解,认为汉水女神是楚人祭祀的对象,星神织女应该是由“汉女”、“汉神”演变而来的,此观点令人耳目一新。魏平柱《汉水女神的文化阐释》(《襄樊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7年第1 期)介绍了历代尤其是汉、唐、宋时期文学作品中汉水女神的传说故事,丰富了汉水地域特色文化的内涵。毛运海《湘水女神与汉水女神考略》(《襄樊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7年第4 期)对湘水女神和汉水女神的出处做了考证,认为真正把两者混淆在一起的不是屈原的《九歌》,而是曹植的《洛神赋》;汉水流域除了汉水女神,与其他中华大地一样,女娲也是备受推崇的神话形象之一。袁林《论汉水流域的女娲文化遗存及其地位》(《郧阳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07年第1 期)介绍了留存在汉水流域的女娲文化和女娲文化遗迹,通过分析这些遗迹的地域化特点,说明了其独特而重要的研究地位及旅游经济价值。潘世东《汉水文化视野下的圣母女娲》(《十堰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7年第4 期)则对传说中女娲补天之地做了考证,认为湖北省的竹山最有可能是神话中的女娲炼石补天处,竹山也应该成为女娲文化的重要发源地和中心之一。
祖先崇拜,或敬祖,相信死去的祖先的灵魂仍然存在,仍然会影响到现世,并且对子孙的生存状态有影响的信仰,一般崇拜的目的是相信去世的祖先会继续保佑自己的后代。汉水流域的祖先崇拜也比较多见,部分学者对此有整理研究,如姚秋霞《论汉水上游文化中的崇祖意识与该区域的发展》(《广西社会科学》2007年第11 期)在古代移民的大背景下分析了汉水上游文化中崇祖意识的重要位置,指出虽然崇祖意识曾带来了文明的进步,但它的保守性也在无形中制约了该区域的发展,只有深入认识崇祖意识并消解其不利因素,才能使汉水上游地区的文化更好地为本区域的发展服务。潘世东《论炎帝神农尝百草对汉水文化的深远影响》(《郧阳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07年第4 期)探讨了中国上古传说时期炎帝神农在汉水流域的一系列作为,指出炎帝神农尝百草不仅对汉水流域中药与中医文化、防腐技术与饮食习惯、茶叶产业与茶叶文化、地方文化精神等方面有重要影响,而且也是汉水流域人民当今建设和发展和谐社会的原动力。梁中效《炎帝与汉水流域文化》(《陕西理工学院学报》2012年第1 期)则对历史上炎帝和神农二者形象在汉水流域的交汇融合做了一系列的考证,指出炎帝、神农的出现与华夏族转化成为汉族共同体的步伐相一致。
汉水流域上游地理环境复杂,世代居住多民族百姓,很多少数民族至今还流行着白石崇拜,表面上是生殖崇拜,实质内容也是男性神和女性神崇拜,归根到底还是敬祖的信仰观念,如川鄂之交的陕南地区石崇拜,信仰对象就有石祭崖、石王爷、打儿窝等等,是汉水流域神灵崇拜的一大亮点(黄宝生主编《汉水文化概览》,西安:太白文艺出版社,1998:318-323)。
2.巫觋信仰
民间信仰中与民风民俗联系最紧密的就是巫觋信仰,所谓巫觋,“女曰巫,男曰觋”,皆自称能通鬼神而从事占卜、预知、驱鬼、治病等活动。汉水流域自古以来受巫觋信仰影响较深,近年来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关注其对区域文化建设的深层意义,如杨玉辉、韩琳《汉中地区的巫鬼遗风与民间信仰》(《重庆文理学院学报》2006年第6 期)从特殊的地理环境出发,分析汉水上游汉中地区的民间信仰和巫鬼之风,并探讨了多样化的巫鬼之风对研究汉中宗教文化和民俗地理的价值和意义;韩琳的硕士论文《汉中地区的巫鬼之风及民间信仰》(西南大学,2007年)对汉中的巫鬼信仰做了系统的梳理,力求从地理因素、历史发展角度、传统史料结合田野调查等方面探析汉中地区的巫鬼信仰特点,虽然对巫鬼信仰做出了一定的客观评价,但总体而言研究仍显薄弱,有待于继续丰富。程文徽《汉中羌族文化——傩文化及其现状与保护》(《阿坝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10年第1 期)详细介绍了汉中羌族的民间艺术傩文化,作为艺术的“活化石”,傩戏发源于民间巫师俗称端公表演的“武坛”,“武坛”是端公祭祀祈祷的一种特定仪式,包括舞蹈、歌唱、民间小戏,以及木壳面具表演的傩舞傩戏等,在歌舞、音乐、雕刻、文学、绘画等方面为民间艺术注入了鲜活的血液,傩文化已经不仅仅是民间巫术的一种表演形式,在开发民间艺术和旅游文化方面,傩文化将发挥着更多的积极作用;其专著《陕南羌族》(上下卷,陕西出版集团、陕西人民出版社,2012年),详细介绍了汉水的源头陕西宁强羌族文化,其中对汉水上游的原始民间信仰做了不少专题介绍,图文并茂,生动形象,是读者了解汉水上游民间信仰或汉水流域文化的优秀科普作品。深入关注研究陕南巫觋信仰的还有范玮的硕士论文《巫傩文化与陕南民间舞》(陕西师范大学,2011年),以巫傩文化为切入点,地域文化为依托,探索了陕南民间舞蹈的历史人文价值和审美特征,通过剖析陕南民间舞蹈中巫傩文化的特点,呼吁人们去积极抢救、保护和开发利用这项文化资源。
也有从其他角度研究汉水流域巫觋信仰的,如陈二峰《清代湖北汉水流域的民间信仰》(《江汉论坛》2011年第9 期)一文,梳理了清代湖北汉水流域的民间信仰,指出民众的生活、政治的稳定、儒生的宗教身份、道教等和民间信仰相互吸收,彼此同化,除了万物有灵思想和鬼神崇拜之外,巫师对民众信仰的激发也是重要的推动因素,随着地方社会变迁,民间信仰对地方社会产生的影响由兴盛转向衰落。徐永安《武当山丧歌中的楚文化精神》(《湖北民族学院学报》2012年第2 期)介绍了武当山当地民歌中的阴歌,认为丧礼既有“过渡礼仪”的普遍性,又有楚地的特殊性,而阴歌则最具楚地历史的古老性和本土性,其音乐保留了古楚地的音乐特征,歌手则是丧葬祭祀仪式中的巫师的角色,并指出丧歌是研究古楚地丧葬文化的“活化石”。
3.古圣先贤崇拜及人物崇拜
广袤的汉水流域滋养了汉中、襄阳、南阳、武汉等历史名城,在这片伟岸的土地上,多少英雄豪杰在此留下了光彩夺目的火花,民众崇敬这些著名的历史人物,以不同的方式缅怀信仰他们。关注此方面的研究也不少,张晓虹《明清时期陕西民间信仰的区域差异》(《中国历史地理论丛》2000年第1 期)一文介绍了陕南地区自西汉以来存在的汉初君臣和三国人物祭祀,通过对比陕西其他地区的民间信仰,分析各地信仰迥异的原因,虽然没有深入探讨三国人物崇拜内容,但也是把此类人物崇拜纳入了民间信仰的范畴中。三国英雄人物中,诸葛亮是民间百姓最为推崇的,诸葛亮崇拜也成了汉水流域尤其是上游汉中地区民间信仰的重要组成部分。学界关注此方面的研究也颇多,如梁中效《蜀道线上的诸葛亮文化》(《成都大学学报》2001年第3 期)介绍了中国西部文化的轴心——西北与大西南的蜀道,诸葛亮在蜀道线上的文化遗产,不仅承汉启唐,是中国西部文化辉煌期的典型,是中国西部文化兼收并蓄的象征,而且魅力永存,是蜀道线上最具生命力的传统文化,是西部大开发应该继承的文化遗产;其《诸葛亮“躬耕南阳”的文化意象》(《成都大学学报》2004年第2 期)指出诸葛亮“躬耕南阳”,不啻是躬耕地的自我表白,更有深刻的文化意象,既具有儒家正统文化传承的承前启后意象,又具有唐宋之后日益强化的正统与平民文化意象;其《汉水流域的诸葛亮文化》(《襄樊学院学报》2008年第7 期)则基于诸葛亮一生中最光彩夺目的年华是在汉水流域度过的,汉水流域的汉文化激励着“诸葛卧龙”,汉水流域的南北文化培育了“诸葛孔明”,论证了汉水流域是诸葛亮文化的胜地。马强《诸葛亮崇拜与古代蜀汉地区的民间信仰》(《成都大学学报》2002年第2 期)介绍了古代蜀汉地区突出的历史民俗现象即对诸葛亮的崇拜和祭祀,从历史渊源、诸葛亮文治武功的人格魅力、蜀汉自身的地理环境等几个因素探讨了诸葛亮崇拜的成因,并指出诸葛亮崇拜反映了蜀汉地区民间信仰的古老性、封闭性与发展变化的缓慢性。以上几篇成果虽然各自角度不一,但都是对诸葛亮信仰的有益探讨。
除了影响力较大的两汉三国时期英雄人物之外,也有少数学者关注其他领域的著名人物信仰,如张晓虹《区域信仰的本土化与地方信仰的转型——基于清代陕南杨泗将军信仰的考察》(《陕西师范大学学报》2008年第6 期)对陕南地区的杨泗将军信仰做了考察,不仅分析了其形成的历史原因,而且还探讨了由于经济发展带来的地方诸神与区域性神祇相结合的民间信仰上的一个转变,这篇文章研究的角度新颖,值得进一步深入探讨。汉水流域民众对屈原也十分缅怀和敬仰,关注此方面的研究有梁中效的两篇文章《屈原与汉水流域文化》(《陕西理工学院学报》2005年第4 期)、《论屈原的夏文化情结》(《安康学院学报》2009年第2 期)等,虽然不是专题研究汉水流域的屈原信仰,但通过探讨屈原或楚辞与汉水文化的关系,能为研究汉水流域民间信仰提供素材和文学视角,因此也是值得关注的。
4.与儒、道、佛相关的民间信仰
中国民间信仰的形成和发展与儒、释、道紧密相连又相互影响,很难用一个精确的标准来划分彼此之间的界限。由于地理环境的复杂性和区域文化发展的独特性,汉水流域的民间信仰与宗教尤其是道教的关系最错综复杂,不少学者虽然没有专题研究道教与民间信仰的关系,但关注道教早期发展历史特别是五斗米道相关问题时,往往会对汉水流域民间信仰有所涉猎。这方面的成果如张家祜《张陵五斗米道与西南民族》(《贵州民族研究》1983年第4 期),认为张陵把巴人的鬼道和蜀人的仙道整合起来成为五斗米道的主要思想;郭荣章、冯岁平《五斗米道之始末》(《成都大学学报》1994年第1 期),谈及五斗米道的遗风、遗迹时,认为“蜀人事神之风气,当与五斗米道相关,可能是它的一个流派”,对跳端公的活动也做了尝试性的探讨,但并没有深入研究。梁中效的《汉水文化与五斗米道》(《唐都学刊》1995年第3 期)认为汉水上游文化为五斗米道在汉中的发展提供了养料,古代巫术、神仙传说和成仙方术是五斗米道的来源。王纯五的《五斗米道与巴蜀文化》(《中华文史论坛》1995年第2 期)一文,从“三官”崇拜、五方星斗等六个方面介绍了五斗米道对巴蜀文化的继承和发展,较全面地探讨了原始宗教信仰与五斗米道的紧密关系。王永平《论唐代“鬼道”》(《首都师范大学学报》2001年第6 期),认为唐代的“鬼道”继承于五斗米道,流行于民间,在其发展过程中,也影响到了统治阶层,对唐代政治产生了一定的影响。桑大鹏《道教观念与法术系统中的巴巫成份分析》(《云南社会科学》2006年第4 期),认为巴人的诸多巫术操作模式及鬼灵观念都对五斗米道起到了一种潜在的建构作用。王继胜等编著的《陕南端公》(陕西科学技术出版社,2009年),描述了现今流传于秦巴山区的端公信仰文化,探讨了五斗米道的传播发展与端公文化的密切联系。曾维加《清虚无为与血牲祭祀——从“鬼道”看蜀地道教与民间信仰的关系》(《四川大学学报》2010年第6 期)以陈瑞教团为例,阐述了道教与民间信仰的差异。
还有几篇博士论文如刘屹《敬天与崇道——中古道教形成的思想史背景之一》(首都师范大学博士论文,2000年)、《道教的社会传播研究——以公元六世纪前巴蜀和中国北方为中心》(四川大学博士论文,2004年)、王丽英《道教南传及其影响》(华中师范大学博士论文,2004年)等,在谈及道教的形成和影响时,对汉水流域的民间信仰问题也有不同程度的关注。
通过梳理目前学界的研究成果,可以看出,较之于其他区域性文化研究,汉水流域的民间信仰问题还没有引起学者们的足够关注。由于历史悠久,汉水上游尤其是汉中地区的民间鬼神崇拜、三国人物崇拜等民间信仰被大家普遍了解,上述研究也反映出侧重点多是局限于此两方面。综观既有的成果,有些问题还有待于进一步的思考与探索。
1.对民间信仰概念的界定
如何给民间信仰一个准确的定义呢?不同的学者从民俗学、宗教学、人类学等各自的角度来阐述民间信仰的概念,目前几种代表性观点有:
(1)民间信仰就是信仰习俗:“迷信”和“俗信”。对自然物、自然力的崇拜;对幻想物的崇拜(神灵、鬼灵、精灵等);对附会的超自然力的人物崇拜(神人、仙人、圣人、巫师等);对幻想的超自然力的崇拜(灵物、灵魂、偶像、巫术等)。此类观点从民风民俗出发,如著名民俗学家乌丙安认为民间信仰“由宗教信仰派生出来的信仰习俗已经融为日常生活的迷信和俗信”(乌丙安《中国民俗学》,辽宁大学出版社,1985年)。
(2)宗教层面的民间信仰:此观点多从宗教学研究出发,认为对中国民间信仰的研究应描述为历史上一般人生活中的宗教概念。在考察民间信仰问题时,应该特别注意其与佛教、道教的关系。民间信仰的内容,在佛教、道教兴起以前与以后有何不同?它与几大宗教是否有相传承关系?这一观点进一步挖掘了民间信仰的深刻内涵,引导读者透过民间信仰的表面形式来思考“民间”与“传统或官方”信仰之间的关系。
(3)民间信仰是一种混合性信仰。此观点认为民间信仰内涵丰富,既包括原始时代遗留下来的各种崇拜、迷信组织和信仰活动,也包括民间的生产、生活、岁时习俗以及众多的民间鬼神信仰等。简言之,在阶级社会里,民间信仰就是属于下层民众对鬼神世界和习俗礼仪的一种信仰,既有原始信仰,也有后来从其他宗教和民间新生神明中得到补充的信仰对象。
总结学界的研究成果,可以看出,以上三种对民间信仰概念的界定,各自侧重点不同,涌现的相关成果也基本不出此三类方向。汉水流域的民间信仰研究亦是如此,侧重“迷信、俗信”的关注汉水各地域的巫鬼、神灵、先祖崇拜,侧重宗教学的关注早期道教的发展与民间俗信的相互关系,持第三种观点的,新生神明信仰中侧重三国人物信仰,这方面以汉水上游汉中地区最为突出。笔者认为,从汉水流域的地理和人文环境出发,汉水流域的民间信仰研究也应该是包含原始宗教信仰和各路新生神明的混合性信仰研究,至于民间信仰中增加了哪些新生神明,则与汉水流域古老的历史演变、佛教和道教在此间的兴衰密切相关,这也是今后笔者尝试探讨研究的一个方向。
2.汉水流域民间信仰的特性
研究汉水流域民间信仰问题,不能不考虑到汉水流域文化的特性。作为区域性文化,汉水流域虽然一脉相承,但在其历史文化的发展历程中,各个河段又有其各自的特点与优势。因此在研究过程中,我们不能一概而论的认为汉水流域民间信仰就是巴蜀文化信仰,也不能片面的将之归为荆楚文化,必须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深化各个河段不同历史时期的信仰特征。
与当地特色文化相结合,是汉水流域民间信仰研究的重要法宝。以汉水上游陕南地区为例,这里是三国文化和道教发源地,因此研究民间信仰时,就不能只关注民间巫鬼信仰和自然神灵崇拜,三国人物和道教发展的影响,为该地区民间信仰的内容注入了诸多新鲜血液,这些历史性和地域化的特点,可能就是区别于汉水中下游地区民间信仰的所在,所以特别值得注意。
3.研究方法的多样化
民间信仰研究不是单一的某类学科。从宏观上看,民间信仰研究的对象十分宽泛,如巫鬼信仰的研究,可以从人类学、社会学的角度探讨其起源,也可以从考古实物入手研究其发展演化过程,能从民间文学出发辑录其祭祀仪式上的讲唱说词,也能用民俗学的观点去阐述其对民风民俗的影响。作为民间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民间信仰的内容从来都不是单一刻板的,因此对民间信仰的研究也必须综合运用多种研究方法。
就汉水流域民间信仰研究来说,对史料的爬梳是研究工作进行的基础。目前学界内缺乏这方面系统的整理,某些专题探讨汉水上游民间信仰问题的成果,只是简略的征引传统史料和地方各类县志,更多新近校注出版的地方志和汉水文化史类著作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除了文献资料,对出土文物的关注也是必不可少的,地方志与汉水各河段的出土文物相互印证,能得出更多可靠可信的研究成果。汉水流域上中下游各有其鲜明的文化特色,若能从社会学、民俗学角度出发研究各地民间信仰的渊源与内涵,相信会有更加丰富的学术火花闪现。
4.正确引导民间信仰的发展方向,促进文化旅游资源的开发
在当今中国社会,民间信仰的受众群体是非常大的,我们细化民间信仰的对象与内容,分析其特点与影响,主要目的还是在于“扬其精华、弃其糟粕”,引导民间信仰在民众中发挥积极正面健康的作用。
汉水流域地形复杂,民间信仰的内容也丰富多彩,但不能否认,有的民间信仰中存在一些“迷信”乃至“愚昧”的内容。虽然人们经常觉得很多民间信仰的对象是虚幻的,但在现实生活中,虚幻的对象也能发挥一定的消极或负面的影响。如与民众生活关系十分紧密的端公信仰,我们深入研究民间端公的性质与职能,目的绝非是要夸大其在民间医疗卫生方面的作用,相反,要积极引导民众多关注端公信仰的娱乐性和民俗性特点,多强调其文化旅游资源的开发价值。只有科学界定这些民间信仰在民间文化建设中的地位,才能移风易俗,弱化其“糟粕”,更好的促进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