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成人自我导向学习的教学策略

李晓佳

（苏州大学 党委宣传部，江苏 苏州 215006）

一、自我导向学习概述

自我导向学习发端于西方成人教育研究领域。由于“二战”后社会经济以及信息技术的迅速发展，人们为了满足自身生活、工作的需要，开始不断充实自己，其中自我导向学习是最重要的学习方式。自我导向学习在20世纪60年代开始成为成人教育领域中最常被研究的主题。［1］

“自我导向学习”一词最早是由加拿大著名成人教育学家塔夫（Tough）于1966年正式提出，并首次将它作为一种学习形式进行全面的阐述。他认为自我导向学习“是由学习者制定计划和引导学习活动进行的自我学习”。［2］诺尔斯（Knowles）对自我导向学习进行深化研究，指出“自我导向学习是一种历程，是个人在没有他人的帮助之下，自己引发学习的需要，建立学习目标，寻找学习者所需的人力和物力资源，选择和进行适当的学习策略，最后则针对学习结果进行评价的一连串过程”。［3］而加格利尔米诺（Guglielmino）则认为自我导向学习是一种能力，是个人能自己引发学习，并且能够独立且继续进行。［4］他认为高自我导向学习者有强烈的学习欲望、信心和对学习的责任感，具有自我训练的能力，并且能够运用基本的学习技巧安排适当的学习步骤。之后，朗、格瑞森等西方成人教育研究者也从不同视角对成人自我导向学习进行了研究。

虽然不同研究者对自我导向学习的界定不同，但是可以将其特点做如下归纳。

一是学习过程的自主性。自我导向学习理论研究者强调学习者在学习过程中发挥主观能动性，独立探索，自主学习。学习者要自己制定目标、寻找学习资源、调整学习进度和评价学习效果。二是学习对象的广泛性。自我导向学习者十分广泛，不分性别、民族、宗教、职业、经历、受教育程度和居住区域。凡是在学习上具有高度自主性的学习者都可以进行自我导向学习。三是学习内容的丰富性。自我导向学习对象的广泛性自然带来教育内容的丰富性。其内容不仅包括读、写、算等基础知识，还包括科技知识和休闲娱乐知识等，几乎涵盖了人类生活的各个层面。四是学习地点的灵活性。学习者在任何地点都可以进行自我导向学习，根据自身实际情况选择学校、商店、家庭、企业、社区、工厂等场所。五是学习时间的终身性。自我导向学习源于人们为了适应快速发展的社会不断充实自己，这种学习是终身的，与人的生命共始终的。在当今终身学习的背景下，这一特点尤为突出。

二、成人自我导向学习的必然性

（一）终身学习的需要

自1972年埃德加·富尔提出终身学习这一理念以来，世界各国开始建立终身学习体系，因此人们拥有更多的机会满足自身的学习需求。“终身学习是通过一个不断的支持过程来发挥人类的潜能，它激励并使人们有权力去获得他们终身所需的全部知识、价值、技能与理解，并在任何任务、情况和环境中有信心、有创造性和愉快地去应用它们”。［5］

终身学习所倡导的“学习者主动参与学习”、“让学习者成为学习的主体”、“每个人必须终身不断地学习”等理念，需要具有自主性、终身性等特点的自我导向学习的支持和促进。正如埃德加·富尔所说：“虽然一个人正在不断地接受教育，但他越来越不成为对象，而越来越成为主体”，因此，教育过程的重心必须发生转移，应当“把重点放在教育与学习过程的‘自学’原则上，而不是放在传统教育学的教学原则上……新的教育精神使个人成为他自己文化进步的主人和创造者……每个人必须终身不断地学习”。［6］学习者运用自我导向这一学习方式，通过主动的、贯穿一生的学习，不断地提高个人素质和生存能力，从而践行终身学习理念，促进社会发展和终身学习体系的完善。

（二）成人工学矛盾的诉求

科技的进步、社会市场经济的发展对成人的工作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成人在工作之余需要通过不断的学习来提高自身素质和工作技能，以适应日益更新的工作环境，得到更好的发展。随之产生的工学矛盾也逐渐成为成人学习的主要矛盾之一。所谓工学矛盾，是指成人在工作时间和工作之余的学习中遇到的各种矛盾和冲突。［7］这种矛盾主要表现在工作时间与学习时间的矛盾、工作强度与学习强度的矛盾等方面。成人亟需一种适合的学习方式，来有效地缓解和克服工学矛盾。

自我导向学习通俗的讲就是“自学”。与全日制学习不同，它是以学习者为中心，自主进行的学习。自我导向学习不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学习场所也灵活多变，即“时时是学习之机，处处是学习之所”。这种学习时间和学习地点的灵活性正好弥补了成人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固定地点学习这一实际缺陷。运用自我导向学习，成人可以不拘泥于地点，充分利用工作之外的零碎时间，根据自己的实际学习能力，制定学习计划，确定学习目标和学习内容，并根据自己的工作强度和精力，适当调整学习进度，以确保高效完成学习任务。

（三）成人心理发展的成熟

从心理学观点来说，所谓成人，就是在心理和情绪上达到了成熟水平的人。［8］成人自身的心理特点使得其进行自我导向学习具有一定必然性。

首先，成人具有较强的独立自主意识。诺尔斯认为，成人具有独立自主的自我概念，他要求别人把自己当做成人看待，认为自己是一个自我导向的独立个体，能够自我决定、自我管理，并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这就为成人进行自我导向学习提供了前提和可能。［9］其次，成人具有较强的学习能力。1927年，美国著名心理学家桑代克（Thorndlike）指出，成人的学习能力在20岁以后只是极为缓慢而轻微的下降。后来的研究进一步表明成人的学习能力下降只是表现在速度方面，而不是在智能方面，学习的一般能力在整个人生基本上是不变的。［10］成人的晶体智力由于不断从事学习活动而不断提升，这使得成人具有较强的学习能力。这种较强的学习能力为成人自我导向学习提供了保障。再次，成人具有较强的思维能力。成人的思维是以理论型为主的抽象逻辑思维，他们凭借这种思维方式，能准确、快捷地把握事物的本质和规律，并且善于举一反三。成人的理解力有效地弥补了机械记忆能力的减弱，使得整体的学习能力保持在较高的水平之上，这就为自我导向学习提供了有利支持。

三、应采取的教学策略

（一）激发自我导向学习意识

内因是事物发展的根本原因，自我导向学习意识是促进成人自我导向学习的根本因素。因此，激发成人自我导向学习意识就显得尤为重要。如果成人能够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意识到自己是否需要学习、需要学习哪方面的内容，那他就已经迈出自我导向学习的第一步。“良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基于此，成人教师首先需要运用各种方法激发成人的自我导向学习意识。一方面，使成人认识到自我导向学习的重要性。成人教师可以通过运用各种教学方法，如提供生动的成人自我导向学习成功的典型案例，给予成人以触动，使其自觉的投入到自我导向学习中去。另一方面，激发成人自我导向学习兴趣。学习兴趣是推动学习活动的有利因素，是进行学习活动的前提。当成人把自我导向学习当做一种兴趣时，“需要学习”、“需要自我导向学习”的意识也就随之产生，学习的欲望也就更加强烈。成人的学习主要是为了满足工作和生活中的需求，成人教师可以设置切合成人工作实际的问题情景，通过交流、讨论，以问题为切入点，激发成人自我导向学习的兴趣。

（二）营造良好的学习环境

根据加涅的教学设计原理，所谓学习环境就是根据不同的学习结果类型创设不同的内部条件，并相应地安排学习的外部条件。［11］中国古代有“孟母三迁”之说，这说明了环境对于学习者的重要性，因此，良好的学习环境对于成人的学习具有重大的意义。成人教师可以从以下三个方面为成人自我导向学习营造良好的学习环境。一是良好的教室环境。教室的灯光、气味等生态环境要适宜成人学习；根据课堂实际需要，改变传统的秧田式座位排列为圆桌式或小组式等，这样便于成人教师与成人、成人与成人之间的交流，为成人自我导学习提供非物质资源。二是和谐的人文环境。如上所述，成人的心理发展成熟，他们希望别人把自己当做独立的人看待，希望得到尊重。因此，成人教师要创造一种成人教师和成人之间、成人和成人之间的彼此平等、互相尊重的学习气氛。成人教师要以欣赏的眼光看待成人，给予成人充分的自由思考的空间，消除他们的心理障碍，让他们在轻松、和谐的氛围中开展自我导向学习。三是合作的学习氛围。在进行团体学习时，成人教师可以用合作的形式替代竞争，降低成人学习时的压力和威胁性。这样有利于成人产生更多的成就感，提高自我效能感，激发学习潜能。

（三）教学内容彰显实用性

教学内容是在教学过程中传递的主要信息。对于成人来说，教学内容要有利于他们个性健康发展，更重要的是要切合他们工作和生活上的需求，解决实际问题。据相关调查，在影响成人有效学习的因素中，“不能获得需要的培训”和“实践性不强”等因素占据很大成分。［12］因此，成人教师要提供方便、切合成人教育实际的教学内容。一方面，了解成人的背景是前提。成人教师可以通过访谈法、问卷调查法等，了解成人工作、学习和生活等方面的真实情况，掌握成人的真正需求。另一方面，针对性的教学内容是关键。根据成人各方面实际情况，成人教师可以利用网络等方面的资源，准备有针对性的教学内容，切合成人教育实际，解决成人在工作、生活或者学习中面临的实际问题。此外，成人所需的知识多为程序性知识，成人教师可以设计实践环节，使教学内容富有实践性，争取能够使成人达到“即学即用”。

（四）教授自我导向学习策略

学习策略是指成人依据已有经验对学习情境中的因素及其关系进行综合把握，主动对学习过程进行监督与调控，从而有效提高学习质量和效率的一整套内部操作活动和系统。［13］学习策略的运用对成人的学习具有重要的意义，它能直接影响成人的学习效率，并对成人的自我发展有深远影响。调查显示，大部分成人学习策略的运用缺乏系统性，随机性比较强，学习策略获得的主要途径是“借鉴他人经验”和“自己摸索实践”，并且很多成人极少接受专门的学习策略的培训，大多数成人表示很需要并希望得到学习策略的培训与指导。［14］因此成人教师需要教授成人相关的学习策略，以提高学习效率。一是认知策略。成人学习的时间相对较少，且会受到工作、家庭等方面的影响，使得他们没有充足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学习中。成人在自我导向学习中难免会在有限的时间被一些长难的陈述性知识所困扰，从而增加负担，降低学习积极性，这需要成人教师教会成人分析并正确使用认知策略。成人教师可以教授成人一些记忆方法，如谐音联想法、关键词法等，帮助成人在短时间内记忆更多的知识。此外，成人教师还可以根据成人的心理特点，教授复习技巧。二是元认知策略。元认知策略属于程序性知识，有助于帮助成人制定学习目标、调整学习计划。成人教师可以通过个别访谈、小型测试等让成人认识自己。同时成人教师要善于结合成人经历，创建问题情景，帮助成人正确估计自己的学习能力，让成人在进行自我导向学习时能够正确地制定计划、灵活地调整进程、合理地评价效果。三是资源管理策略。成人教师要善于通过案例分析、团体讨论等方法，让成人确立有规律的学习时间段，分清学习任务的轻重缓急，从而能够合理地管理时间。另外，自我导向学习并不是孤立的学习，它强调的是成人学习的自主性。“……当学习者进行学习时，部分时间是处在孤立学习的状态，但在另一部分时间则是属于‘伙伴学习’的方式”。［15］因此，成人教师还需要引导成人学会查找相关书籍或寻求专家和同伴的帮助，以解决在自我导向学习过程中遇到的问题。

（五）引导成人进行反思

反思是一种主动思考的过程。通过反思，学习者自觉对自身已有的学习活动，以及学习活动中所涉及的相关因素（如环境、情感、观念等）进行持续性、批判性地审视、思考、探究和改进，可以调节并完善自身的学习，更好地达到学习的目标。［16］中国古代就有“吾日三省吾身”的说法；美国成人教育家林德曼（（E．Lindeman）认为，“经验是成人学习者最有效的课本。”成人反思是提高元认知水平，促进学习活动高效进行的重要途径。一方面，成人教师要引导成人进行积极的反思，为之后的自我导向学习提供积极的经验；另一方面，成人教师要引导成人进行批判性反思，为之后的自我导向学习提供“前车之鉴”。成人教师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着手，引导成人进行反思。一是交流法。引导成人与成人教师或者成人之间进行对话交流来反思自己的学习行为。通过沟通交流，成人可以对自己的学习进行更高的监控。二是案例分析法。根据成人学习的实际情况，选择典型的案例，运用头脑风暴等方法，对案例进行分析总结，让成人对案例有一个全面的认识。三是撰写札记法。引导成人回顾、总结自己在自我导向学习过程中获得的经验和存在的问题，并形成札记，为日后进一步反思提供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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