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巴黎手稿”研究中大唯物史观哲学视野的缺失

2014-04-08 18:06贺天忠
湖北工程学院学报 2014年4期
关键词:辩证唯物主义唯物主义历史唯物主义

贺天忠

(湖北工程学院 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湖北 孝感 432000)

论“巴黎手稿”研究中大唯物史观哲学视野的缺失

贺天忠

(湖北工程学院 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湖北 孝感 432000)

现当代中外理论界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研究中,用小唯物史观和实践本体论等各种小本体论以及西方现代和后现代哲学的条块分割的方法论遮蔽吞没了马克思主义哲学即大唯物史观、辩证唯物主义、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或辩证唯物论和历史唯物论的统一体、大生产观和大实践观的实践唯物主义的有机统一整体的宏大视野,把局部视域内的理论拉伸放大为全局范围里的理论,有意无意中把马克思的哲学转化为“实践本体万能论”,从而走向唯心主义的抽象思辨。单纯用所谓的实践本体论来解决哲学、美学、政治经济学、文艺学等领域里的重大现实和理论问题,得出的往往都是脱离实际的“小鞋套大脚”的主观思辨化的结论。

马克思;巴黎手稿;有机整体性;马克思的哲学;马克思主义哲学;大唯物史观;实践本体论

1932年马克思的《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以下简称《手稿》)又称“巴黎手稿”全文公开发表以来,在西方现当代哲学界、西方马克思主义各派别、前苏联东欧和中国的当代思想理论界,引起了一次又一次的重大研究的热潮,显示出《手稿》思想内容所具有的重大现实意义和深远理论价值。新时期以来,《手稿》哲学思想的研究和阐释与现今美学和文学理论之间几乎形成了形影相随的关系。在对《手稿》研究的各种观点中,虽不乏令人耳目一新的见解和成果出现,也存在着许多不容忽视的问题,突出地表现在马克思主义哲学即大唯物史观、辩证唯物主义、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或辩证唯物论和历史唯物论的统一体、大生产观和大实践观的实践唯物主义的有机整体性视野的缺失。单纯用所谓的实践本体论来解决哲学、美学、政治经济学、文艺学等领域里的重大现实和理论问题,得出的往往都是“小鞋套大脚”式的脱离实际的主观思辨化的结论。因此,要推进马克思主义美学和文艺学研究,就必须回归到大唯物史观的有机整体性的宏大视野上来。

一、“巴黎手稿”的学术评价和哲学视野的呈现追述

《手稿》通过80多年的研究,现已成为马克思著作中援用率最高,阐释中分歧极大也是最难懂的著作之一。综观现当代中外理论界对《手稿》的理论价值研究,主要有三种评价观点,从中国理论界的研究过程来看,大体可划分为三个阶段,形成了三次热潮,呈现出五种哲学视野。

中外思想理论界对《手稿》的理论价值研究主要有三种评价观点:

一是不成熟说和主题矛盾说。西方马克思主义者阿尔都塞等,都认为《手稿》残留有黑格尔、费尔巴哈影响的痕迹,是不成熟的著作。[1]17甚至把《手稿》同后来马克思的思想发展对立起来,提出了“两个马克思”、“三个马克思”的观点。施密特认为,《手稿》未能完全从费尔巴哈的偶像化了的“人”与 “自然”中解放出来。[2]1984年胡乔木的《关于人道主义和异化》问题的讲话中也把《手稿》视为马克思早期不成熟的著作。陈先达认为《手稿》的主题和对主题的哲学论证之间存在着不相适应的矛盾[3];孙佰鍨、张一兵认为,《手稿》中存在着思辨逻辑和科学逻辑之间的矛盾。[4]

二是高峰说和成熟说。朗兹胡特和迈耶尔认为,《手稿》是马克思的中心著作。[5]290德曼认为,《手稿》是马克思成就的高峰。[5]374弗兰尼茨基认为,《手稿》中关于世界和人的观点已经成熟。[6]张奎良认为,不应把《手稿》排除在“成熟”著作之外,马克思后期的思想是对《手稿》思想的进一步升华。[7]

三是过渡说和转变说。博蒂热利认为《手稿》本质上是一部过渡性的著作。[5]290科尔纽、麦克莱伦、奥伊则尔曼等认为《手稿》中的异化概念具有过渡性质。[1]117黄楠森认为不成熟论是对《手稿》的基本否定,《手稿》是马克思从唯心主义和旧唯物主义向新唯物主义转变的最后时期,为唯物史观的形成做好了重要的准备。[8]王东认为,《手稿》是马克思哲学创新的起点之作、原创之作。[8]

国内理论界对《手稿》的研究过程大致经历了三个阶段,形成了三次热潮。

改革开放以前为第一阶段,主要是对《手稿》的翻译、介绍及美学思想方面引证。最早对《手稿》进行翻译的是程慎吾(梁实秋),1932年12月10日,天津《益世报》副刊《文学周报》(第6期)发表了他译的马克思《莎士比亚论金钱》一文(后又发表在1934年5月北京出版发行的《学文》杂志一卷二期上)。1935年柳若水据日文转译了《手稿》中的“黑格尔辩证法及哲学一般之批判”,收录在《黑格尔哲学批判》一书中。周扬1937年发表的《我们需要新的美学》中引用了《手稿》中“美感”的论断,1944年编订的《马克思主义与文艺》一书中选译了《手稿》中的两节内容。蔡仪1947年出版的《新美学》,曾多次引用《手稿》中的美学思想。1953年,北京师范大学编写的《文学理论学习资料》中也部分摘译了《手稿》。1956年,何思敬的《手稿》全译本由人民出版社出版,李泽厚《论美感、美和艺术 (研究提纲)——兼论朱光潜的唯心主义美学思想》一文引述了《手稿》中的相关片断。著名的美学家朱光潜等,曾对《手稿》中的美学理论进行过摘译。1956年至1964年开展的第一次美学大讨论中,形成了研究《手稿》的第一次热潮。[9]

新时期改革开放至上世纪末为第二阶段。1979年刘丕坤的《手稿》全译本和《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出版,为研究《手稿》提供了新的契机。上世纪80年代以来,理论界经历了从“人道主义和异化”问题争鸣、“主体性”和价值论的讨论、“实践唯物主义”三次哲学思潮的论争,对人们思想解放起到了很大的助推作用,[10]形成了研究《手稿》的第二次热潮。

新世纪之交以来为第三阶段。由于西方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哲学、西方马克思主义、生态学、生态哲学、环境美学等大量引入,《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历史考证版 (MEGA2)的翻译出版,对《手稿》的哲学、经济学思想的研究,文本、版本和逻辑结构的研究等都取得了重大进展,提出了构建“中国马克思学”的观点,[11]出现了多重视野研究《手稿》的新热潮。

《手稿》研究在中国现当代近80年里,社会环境不断发生变化,各个不同时期的出发点和侧重点不同,就主导性倾向来看,主要呈现出五种哲学视野:

一是人道主义、主体性、人本主义的视野。1979-1984年国内理论界对异化和人道主义的问题进行论争,“真正在马克思主义理论领域中展示出新时期特点的是关于‘人道主义’的论争”[12]195。论争的焦点是“人是不是马克思主义哲学出发点”的问题。此后,理论界转入了对主体性和价值论问题的讨论,李泽厚率先提出了“主体性”概念,用马克思《手稿》中关于对象化和人化自然等思想批判康德哲学。高尔太、刘纲纪、蒋孔阳等也都依据马克思的《手稿》中“人的本质力量的对象化”、“人化自然”等思想来思考美的本质、人的本质。夏甄陶认为主体和客体的相互关系是复杂的,并经常处于变化之中。他批判了西方现代哲学玩弄方法论本体论的把戏:“一方面否定认识论的唯物主义本体论前提,另一方面又把认识论中主体和客体不可分割的关系本体论化,偷运唯心主义本体论,并反过来用这种唯心主义本体论来歪曲认识论中的主体客体及其相互关系。”[13]李德顺的《价值论——一种主体性的研究》(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7年第1版)认为,主体性是人的自主、主动、能动、自由、有目的地活动的地位和特性。强调人的主体尺度在价值形成中的主导性作用。上世纪80年代后期以来,西方马克思主义对国内重新认识马克思主义哲学(以下简称马哲),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西方马克思主义者大都把马哲理解为一种社会历史理论;马克思的辩证法是历史的辩证法或主客体的辩证法,否定自然辩证法的存在;强调实践范畴在马哲中的地位,认为人的实践活动是历史辩证法的真正的承担者,试图建立实践本体论,用以扬弃物质本体论。上世纪40年代法国“存在主义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家梅洛·庞蒂认为马哲是把存在主义和社会哲学“综合”而成的,力图用存在主义的“存在”第一性的原理,去补充或代替马克思主义的“物质第一性”的学说,要用存在主义的“人学辩证法”代替马克思主义的唯物辩证法。[14]二十多年来,国内不少论者在阐释《手稿》中的哲学思想时,直接间接都有西马的影子。张一兵认为,人本主义逻辑在《手稿》中始终是占主导地位的。[15]有的论者认为《手稿》关于人的本质的异化和复归的理论,是马克思的新世界观、新历史观和科学共产主义的诞生地和秘密所在。[16]还有人认为是“感觉激情本体论”。[17]

二是唯物史观的视野。这有大唯物史观和小唯物史观之分。改革开放前,研究《手稿》都是从大唯物史观、辩证唯物论和历史唯物论统一体入手的。但上世纪80年代初,有论者提出《手稿》中的哲学视野是唯物史观或历史唯物主义,如郑涌的《马克思美学思想论集》一书中,就有8篇之多是探讨这一问题,但体现的是小唯物史观的视野。他说:“马克思美学思想的哲学基础也主要不是唯物主义认识论,而是唯物主义历史观。”[18]350并认为应属于本体论,而不属于作为唯物论的认识论的反映论。[18]288“历史唯物主义似乎应该被看作是一种本体论,但又是社会存在的本体论……”[18]276陆梅林的《唯物史观与美学》虽然也持唯物史观,却与小唯物史观或社会存在本体论的视野是根本不同的,而是“大唯物史观”视野。“辩证法作为关于一切运动(自然界、社会和思维)的最普遍规律的学说,它既是世界观,又是方法论,既有本体论的意义,又有认识论和逻辑的意义。”[19]需要说明的是,即使是主客观统一派美学的代表人物朱光潜先生,在1980年召开的第一次全国美学会议的开幕式上的讲话中说“马克思主义美学有个完整的体系”,也“就是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这个最大体系”。[18]300甚至实践美学家蒋孔阳先生在《美学新论》也认为美学的哲学基础是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统一体。李泽厚早期美学思想是有一定大唯物史观视野的,对《手稿》美学思想的阐发至今仍有不可忽视的理论价值。但后来逐渐转向了马克思主义历史观或唯物史观(小唯物史观)[12]196、实践本体论、人类学本体论哲学(主体性实践哲学),进而走向情感本体论、心理本体论,逐渐与他曾经批判的主观唯心主义美学思想合流了。上世纪80年代后期以来,人类学历史本体论、实践本体论、西方现代和后现代哲学、人本主义、社会存在本体论、人学辩证法等视角成为研究《手稿》的主导性思潮。新世纪以来,周林东认为历史唯物主义“是一种强调人与自然相结合的实践唯物主义的历史观”[20]230。马克思主义的“大历史观”“实质是人化自然的辩证法”[20]1-31。安启念认为,《手稿》的基础是马克思的实践辩证法思想。[21]但这强调的还是人类社会产生之后的自然史与人类史的统一,仍属于“小唯物史观”。王贵友《马克思的自然历史理论及其整体价值理念》认为大唯物史观体现的是自然史与人类社会史的统一。[22]安启念《辩证唯物主义还是实践唯物主义——再读马克思》一文认为,从辩证唯物主义的视野出发,才是“大唯物史观”。[23]笔者认为大唯物史观应为宇宙自然史与人类社会史的统一,不仅局限于人类历史唯物主义。[24]

三是实践本体论、社会存在本体论、实践存在论视野与实践唯物主义、新唯物主义实践观和大实践观的视野。1988年国内开展了实践唯物主义的大讨论,形成了与辩证唯物论的对立和争论,并延续到现在。实践美学的创始人李泽厚等主要立足于历史唯物主义、实践论、人类物质生产来探讨《手稿》中的美学思想。后实践美学和新实践美学大体都承续了实践本体论的思路,大都是用西方现代非理性主义哲学、萨特的存在主义哲学、胡塞尔现象学哲学、海德格尔的存在论哲学等阐释《手稿》,弥补实践美学的理论结构上的欠缺和不足,都没超出人类历史观的视野。有的认为,《手稿》中马克思初步形成了人们通过实践活动克服异化实现自由而全面发展的哲学观。[25]《手稿》的实践观主要有四个方面:实践的自然前提、实践的本质内容、实践的歪曲形式及实践的未来表现。[26]《手稿》的逻辑主线是“新唯物主义实践观”。[27]笔者认为马克思主义的大实践观,是宇宙自然客体实践(准实践、生成)本体与主体实践本体统一于物质本体的观点,用以解答自然美和人化美不同的根源和本质,才不会出现学理和逻辑上的矛盾。[28]马克思所讲的唯物史观或历史唯物主义、实践唯物主义与讲实践本体论、社会存在本体论、实践存在论等是有本质区别的,唯物史观或历史唯物主义、实践唯物主义是以物质本体论为基础的历史和实践,把宇宙自然既看作是客体,也看作是主体,是不断生成、运动、变化和发展而有机联系统一的过程;大实践观不只是社会存在的实践,只认为人类社会是实践创造的主体,把宇宙自然看作是僵死的、一成不变的客体;也不是非理性的随心所欲地盲目本能的实践主体,而是在对自然物质和社会物质有了科学认识基础上的实践主体。而实践本体论、社会存在本体论、实践存在论等所强调的本体论,则是抽掉了物质本体论后的社会存在。虽然马克思在《手稿》中多处使用过存在,但是在客观实在性的意义上分析论述自然物质和社会物质的存在,二者统一为物质本体论,客观实在性的物质才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理论基础和出发点。

四是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视野。20世纪70、80年代之交,西方生态学思想开始进入中国学界,90年代中期,逐步引进西方生态哲学、环境美学、景观美学等,开始了中国生态美学的构建,《手稿》中马克思的自然观、自然美、生态哲学、生态美、人与自然的关系等思想内容成为学术理论界研究阐述的重点,这从一个侧面印证了《手稿》中的大唯物史观有机整体性的哲学视野。在理论建设方面形成了曾繁仁的“生态存在论美学观”、曾永成的“人本生态美学观”和袁鼎生的“审美生态观”等三大代表性的生态美学观。从不足上说,主要是生态美学自身理论推进的滞后、生态美与自然美的产生根源问题不明朗以及局部生态观向宇宙整体生态观演进三个方面。曾繁仁先生的《生态美学论稿》、张弘的《存在美学的构筑》和朱立元《当代中国美学的多重奏》等论著与不少论文大致是用西方生态存在论哲学来解读《手稿》中人与自然关系的。大多数论者仍难以割舍实践本体论、社会存在本体论、审美关系论等人类中心主义的陈旧情怀,即使从生态学、生态哲学、生态美学认识《手稿》中的思想,也仅仅是从局部上体现了马克思的自然观,或者说主要是地球自然生态观。笔者认为自然美和生态美是宇宙自然本质力量自由创化的结果,不仅要有地球自然生态美学的理念,更要有宇宙自然生态美学的远见卓识。[29]

五是辩证唯物主义、辩证唯物主义与历史唯物主义的有机整体性视野。新时期以前,国内关于马克思的哲学和马哲是辩证唯物主义、辩证唯物主义与历史唯物主义的统一体或辩证唯物论与历史唯物论的统一体的争议很少。但上世纪70年代末以来,理论界的分歧越来越大,逐步形成了辩证唯物主义和实践唯物主义两大对立的阵营。当时从辩证唯物主义来研究认识马克思美学思想的论文数量很少。笔者仅看到汤龙发1983年发表的《辩证唯物主义美学论——〈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学习札记之二》一文。“目前美学界有些人……认为《手稿》中的辩证唯物主义的美学论是一种实践美学观,认为美不在物,而在实践,是实践创造的产物,没有经过人的实践创造的自然物是没有美的。”[30]在辩证唯物主义者看来,世界的本原不是实践而是物,美也是自然界的现象,是有物质原因作基础的。[30]新世纪之交以来,由于生态哲学、生态美学的研究,特别是强调人与自然的有机统一的整体性,马克思的哲学和马哲的辩证唯物主义、辩证唯物主义与历史唯物主义的统一体或辩证唯物论与历史唯物论的有机整体性视野再度受到不少学者的注重。立足于辩证唯物主义的宏大视野,对马克思自然生产、大生产观方面研究的代表性论文,有余谋昌《关于人与自然的札记》(《清华大学学报》,2001年第2期)、韩民青《自然生产与社会生产》(《山东社会科学》,2002年第6期)、巨乃岐和刘冠军的《生产力新论——大生产观初探》(《东方论坛》,2003年第1期)、夏甄陶《自然创造与人文创造》(《湖南文理学院学报》,2007年第5期)、安启念《辩证唯物主义还是实践唯物主义——再读马克思》(2011)等文。

总的来看,大唯物史观、辩证唯物主义、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或辩证唯物论和历史唯物论的统一体说法虽不同,哲学宏大视野都是一致的。这四种说法与马克思和恩格斯常用的唯物史观的哲学视野是一致的。而历史唯物主义、实践唯物主义从现有各种版本教材和著作及语用的外延和内涵来看,都是以物质本体论为基础的,与辩证唯物主义、辩证唯物论和大唯物史观在逻辑和学理上并不矛盾。若把大生产观、大实践观与大唯物史观结合起来,马恩所讲的唯物史观、辩证唯物主义、实践唯物主义在概念的内涵和外延上又是根本一致的。而那些单纯强调人类社会的历史观、实践本体论、社会存在本体论、实践存在论等论者,由于割舍了自然物质和社会物质统一的物质本体论,甚至否定自然辩证法和物质本体论,其封闭性的哲学视野是显而易见的,极易滑入主观唯心主义思辨中。

二、《手稿》研究中有机整体性哲学视野的缺失解析

《手稿》以往的研究中,马克思主义哲学即大唯物史观有机整体性视野的缺失,主要是由于对马克思的哲学和马克思主义哲学整体的偏误性的理解和认识造成的。另外还有两个不容忽视的外因:一是受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影响,割裂甚至对立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统一体,把马哲压缩为人类历史唯物主义;二是受西方现当代哲学思潮的影响,用胡塞尔的现象学哲学和海德格尔的存在论哲学对马哲进行穿凿附会的阐释,竭力抽掉马哲中的辩证唯物主义和物质本体论的内容。[24]在阐释哲学、政治经济学、美学等领域里的重大理论问题上,大都滑入了主观唯心的思辨。其主要表现有三:

其一,分割马克思的哲学思想内在逻辑的统一性,竭力抽掉辩证唯物主义和物质本体论的内容。20世纪20年代以来的西方马克思主义者和80年代后期以来的国内紧步其后尘的论者,不是把马克思前后著作中的思想从内在学理性和逻辑性上联系起来进行深入地研究,而是加以条块分割,制造“两个马克思”甚至“三个马克思”的矛盾对立,竭力否定马克思哲学中有辩证唯物主义和物质本体论思想,把马克思的哲学单纯向人类历史唯物主义、主体实践唯物主义、实践本体论、社会存在本体论、实践存在论等方向转化。上世纪80年代后期以来,有关辩证唯物主义和实践唯物主义的论争中,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不少人受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影响,否定和排斥辩证唯物主义和物质本体论,甚至把辩证唯物主义讥讽为旧唯物主义和抽象唯物主义。马克思称自己的哲学是新唯物主义,恩格斯称为“现代唯物主义”、“辩证的唯物主义”。新唯物主义就新在“辩证”二字上,与旧唯物主义(近代机械唯物主义即抽象唯物主义)相分别,是建立在对自然物质和社会物质新的科学认识上的物质本体论,强调自然界与人类社会之间的物质变换性和物质统一性,而非过去僵死的、机械的、抽象的物质本体论。但有的论者认为:“我在此修正过去把‘实践的唯物主义’与‘辩证唯物主义与历史唯物主义’看成完全一致的观点,而认为后者的提法不科学。”[31]这种看法实质上就是沿袭李泽厚的观点,把唯物史观和历史唯物主义与单向度的人学、社会学的实践本体论等狭隘地等同起来,其实质是为实践美学存在的学理缺陷与内在深刻的矛盾进行修补。有的论者甚至把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有机统一体和物质本体论,称为“苏联模式的官方正统马克思主义”或“苏联模式化的中国马克思主义”,“‘见物不见人’的哲学”,“成为斯大林主义铁血政治得以实施的理论同谋”。[32]这种对马哲一知半解近乎信口雌黄的偏激性态度,已经不是在讨论学术问题了。马哲作为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本性概括其实并不是列宁、斯大林提出来的。而是马克思尚健在时,恩格斯1877年1月3日——1878年7月7日发表在《前进报》上的《反杜林论·概论》中最先总结出来的“现代唯物主义都是本质辩证的”[33]65“唯物主义历史观”[33]67,得到了马克思的赞同。辩证唯物主义最早出自狄慈根1886年在《一个社会主义者在认识领域中的漫游》一文。列宁、斯大林不过是沿用并定型了恩格斯、马克思、狄慈根、普列汉诺夫等人的观点而已。近年来,有些论者以人的在场性也即以西方胡塞尔的现象学哲学和海德格尔的存在论哲学来同构马克思主义哲学,贬低排斥辩证唯物论、物质本体论、认识论、自然辩证法等,凡是与实践本体论、社会存在本体论、实践存在论等不符合的,都以二元对立的态度加以否定和拒斥,把马克思哲学中的辩证唯物主义、物质本体论的内容抽出舍弃,否认了宇宙自然界和人类社会的物质统一性和自然辩证法,丢掉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理论根基。非物质本体论者的治学态度和方法,把马克思的哲学又主观化地“头脚倒立”起来。

近年来,不断有学者和论者对这种把马克思的哲学片面地实践本体论化,进行了质疑和反证。有论者认为,《手稿》中马克思的思想是成熟期马克思思想的初步表达,前后具有一致性。[34]还有的论者认为,1844-1845年前后,并不存在“两个马克思”的对立,马克思在《手稿》中通过“颠倒”黑格尔“头脚倒立”的“精神劳动辩证法”,达到了“辩证唯物主义”的高度。[35]

其二,通过把实践本体论进行现象学式的“双重悬置”,有意无意中把实践本体万能论。其运思路径是:先把马哲的大唯物史观压缩为人类历史唯物主义、实践唯物主义、社会存在本体论,进行悬置;然后再实践本体论化,认为非人化的自然物质都是无意义的抽象物质,割断人化自然与非人化宇宙自然之间的有机联系,再次悬置。有些论者割断唯物史观中宇宙自然史和社会史的内在联系,只认同人类历史唯物主义、实践唯物主义、实践本体论、社会存在本体论,通过实践本体论、实践存在论的转换,使马克思的哲学逐步与物质本体论、认识论、自然辩证法等脱离。有的论者说:“在一定意义上,也可以把马克思主义本体论概括为社会实践本体论,或简称为实践本体论。”[31]以此作为“唯物史观的出发点与根本所在”,甚至把马克思的哲学“存在论”化。“承认不承认马克思新哲学有没有存在论根基,其哲学变革有没有存在论意义,这是一个能否全面、准确地理解马克思唯物史观的原则问题。”[36]这种“全面、准确地理解”的“存在论”的“马克思唯物史观的原则问题”,究竟是论者个人的,还是马克思主义创始人的原则问题?早在30年前,就有论者批判过用实践本体论携带主观唯心论的实质。“实践是主体认识、作用客体的活动,是主客体联系的中介和桥梁。实践并非划分唯物唯心的界线。哲学史上唯物主义者谈实践,而唯心主义者也并非不谈实践。”[30]安启念教授近年来也反思说:“以往我们讨论的实践唯物主义的另一个重大不足,是它的确难以和唯心主义划清界限。如果在实践活动中只看到人对自然的改造,看不到自然对人的限制和改变,在逻辑上必然导致把人的实践活动、人、人的意识当作决定世界面貌的能动力量,夸大它的作用。”[21]笔者以为,如果马克思只是单纯强调人类历史唯物主义、实践本体论或实践存在论的哲学家,而不是辩证唯物论的哲学家,那么他的哲学同叔本华、尼采的唯意志论超人哲学、胡塞尔现象学哲学、海德格尔的存在论哲学及萨特的存在主义哲学等就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区别了。过去实践美学之所以在美的根源和本质等问题上的认识上难以彻底说服人,就在于断章取义地阐发马克思《手稿》中的“劳动创造了美”,“人的本质力量对象化”等仅与主体实践相关的美学思想,把所有美包括自然美都认作是人的本质力量对象化的结果,从而夸大了人类劳动实践的作用,制造了“实践本体万能论”的美学神话。

安启念前几年曾说:“马克思的实践唯物主义,实践辩证法,是能够对现实世界做出合理解释的完备的哲学本体论。从它出发,根本不可能出现辩证唯物主义和实践唯物主义的对立与争论。”[21]这种观点还有些认同“实践本体论”的痕迹。但近年来,他已彻底改变了这种看法,认为马克思在《手稿》中初步提出了辩证唯物主义世界观,马克思是在辩证唯物主义基础上阐发历史唯物主义和实践唯物主义的,而不能把二者的基本关系颠倒过来。安教授认为,无论实践唯物主义如何理解,都不可能包容辩证唯物主义的内容。按实践唯物主义只承认人化自然界的存在,就无法回答人类出现之前,还不存在人以及人的实践活动的时候,自然界是不是存在以及如何存在的问题。辩证唯物主义是一个完整的世界观,可以涵盖世界的过去、现在和未来。[23]

其三,分割马克思的哲学与马哲的有机整体性,把马克思的哲学形而上学化。这在西方马克思主义论者和国内部分受西马影响的论者中,表现得最为突出。虽然马克思的哲学和马哲不能机械等同,但都是以大唯物史观、辩证唯物主义为理论基础的哲学统一体。丢掉了大唯物史观、辩证唯物主义、物质本体论、自然辩证法,无论是马克思的哲学,还是马克思主义哲学,都将不复存在了。不少论者不是把马克思本人的哲学与马哲视为有机整体来对待,仅仅取用马哲中某一方面,或用马克思的哲学否定其他马克思主义者的哲学。他们不是把马克思、恩格斯、列宁等人的哲学思想作为有机统一的整体来深入研究和把握,而是把马克思的哲学压缩为人类历史唯物主义、实践唯物主义、实践本体论;认为马克思没有辩证唯物论、物质本体论和自然辩证法,只有实践辩证法。有的论者自以为得到了马克思的真传,用西方现当代哲学中某一视角与马克思的哲学思想进行嫁接拼贴,进行了所谓的理论创新。正如有论者批判说:“西方马克思主义的代表人物用以往的各种理论——存在主义、新黑格尔主义、精神分析、解构主义、新康德主义等来解读《手稿》。各种理论只是一个观察和思考问题的角度……”[10]笔者认为,多元化的关于存在关系和方法论意义上的本体论,也必须在总体世界观和方法论科学的基础上,对不同学科领域和采用多学科视角研究同一事物和现象而形成的各种小本体论成果,才会具有学术上的本体论相对性意义和价值。只强调个性和差异性而否定共性和普遍性的小本体论,说到底仍然是一种主观的盲视和短视的狭隘本体论,把局部当整体,把部分当全部,把阶段看成整个过程,把现象视为本质,无助于人们认清事物的实质和形成全局性的把握。[37]

总之,由于上述问题的存在,在《手稿》研究中,特别是用小唯物史观和实践本体论等各种小本体论以及西方现代和后现代哲学的条块分割的方法论遮蔽吞没了马克思主义哲学即大唯物史观、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或辩证唯物论和历史唯物论的有机统一整体的宏大视野,把局部视域内的理论拉伸放大为全局范围里的理论,有意无意中把马克思的哲学转化为“实践本体万能论”,走向了唯心主义的抽象思辨。

20世纪80年代后期以来,国内在关于物质本体论与实践本体论的哲学论争中,许多论者把马哲中的物质本体论与实践本体论非此即彼地对立起来,到现在都仍然各执己见而争论不休,片面地强调主体实践,把马克思包涵有客体生成的对象性论和物质本体论,仅仅认作现象学式的实践本体论、生存论、存在论;在政治经济学研究中,则否认马克思有自然生产论和自然价值论,把自然生产力、自然生产、自然价值等内容排除在马克思主义全面生产论之外,造成了包涵自然生产论的全面生产论长期被排斥在马克思主义生产论研究之外;在美学研究中,单纯从马克思《手稿》里寻章摘句,堆砌“劳动创造了美”,“人的本质力量对象化”,“人化自然”,“人也按照美的规律来构造”[38]等思想词句,再寻找与之匹配的事例作印证,片面强调人类历史唯物主义和主体实践本体论,混同美与审美、美感,混同自然美和人对自然的审美,混同美的对象与审美对象等等,把人化美和美感的根源和本质强加于自然美之上。以偏概全地得出了“所有的美都是劳动创造的,是‘人的本质力量对象化’结果”[39],“自然美的根源在于‘人化的自然’,在于‘人的本质力量对象化’”[40],美和审美是在审美关系中同时产生的,不分先后,等等与自然美和生态美产生、生成实际根本不符合的结论。类似观点的论文、专著几乎几十年如一日地铺天盖地,至今还有不少人在这种自欺欺人的主观思辨中编造连篇累牍的美学神话。有的论者说:“在审美主客体这对矛盾中,矛盾的主要方面是审美主体,现实的、特定的审美关系能否形成,关键在审美主体及其对象化活动。”[41]这实质上就是以审美人的主观审美的本质力量和人化美的对象作为一切美的发生学起点,并以所谓的审美关系能否形成来主观断定美的对象的有无,折射的是美源于心、审美移情的本质,把非生命物性之美、生命物性之美和社会物性之美,全部予以否定,根本否认了宇宙自然界和人类社会中无处不在的美的对象的客观性,也就根本否认了美的形式与美的内容统一于美的对象的基本道理。有了审美能力的人,似乎能够随心所欲地把自己变成最美、最帅的人,似乎都可以长生不老,似乎能把工业革命以来人类因趋利而征服改造自然而污染破坏了的自然生态环境都重新修复起来……因此,“审美万能论”是实践本体万能论思辨性逻辑推演的必然的结果。有人甚至据此就美学研究的对象推导出了这样的奇谈怪论:“审美这种本质力量的对象化的实现就形成了我们所要寻找的‘美’,所以,在终极意义上,‘审美’与‘美’相比较,是处于逻辑的先在位置的。”[42]这种论调典型地表现出颠倒自然生态美的对象与社会人化美的对象和审美产生的先后不同的历史顺序,混同美(美的对象)与审美或美感,把美学研究变成了单纯体验性的审美学。因此,在《手稿》研究中,恢复马克思的大唯物史观有机整体性的哲学视野,是学术界面临的一个迫切需要解决的重大理论和实践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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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余志平)

2014-05-04

湖北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重点课题(13d105)

贺天忠(1964- ),男,湖北谷城人,湖北工程学院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教授。

B83-02

A

2095-4824(2014)04-003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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