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雪桃 王丽娟 陈洁玲 刘新通 刘卫彬
吉兰-巴雷综合征(Guillain-Barré syndrome,GBS)为经典的B细胞介导的免疫性周围神经病,主要表现为迅速进展的运动、感觉功能障碍,严重时可导致延髓肌麻痹,危及生命。大剂量静脉用丙种球蛋白冲击治疗(intravenous immunoglobulin,IVIg)可明显缓解GBS患者病情,然而临床中发现并非所有患者对IVIg治疗有效。鉴于IVIg费用高昂,探讨影响IVIg治疗GBS疗效的因素,寻找应用IVIg治疗效果欠佳的原因尤为重要。急性炎性脱髓鞘性多发神经病(acute inflammatory demyelinating polyneuropathy,AIDP)为经典型的GBS,是GBS最常见的类型。该研究回顾性分析作者医院收治的经IVIg治疗的AIDP患者的临床资料,旨在探讨影响IVIg治疗的相关因素。
1.1对象回顾性分析作者医院2006-01-2013-07间应用IVIg治疗的71例GBS患者的临床及实验室检查资料,其中女35例,男36例,年龄4~82岁,中位年龄为44岁,四分位数间距为32岁。所有患者行神经电生理检查,诊断均满足2010年GBS诊治指南中AIDP的诊断标准[1],治疗前无脑脊液蛋白细胞分离者给予复查脑脊液以明确诊断。排除标准:(1)中毒及其他代谢性因素导致的多发性神经炎;(2)合并颅内病变的神经炎;(3)慢性炎症性脱髓鞘性多发性神经病;(4)治疗前病情已明显缓解的GBS患者;(5)病程中同时给予血浆置换治疗患者;(6)需呼吸机辅助呼吸的危重患者。
1.2方法回顾性分析患者的发病年龄、治疗前病情的严重程度(Hughes评分)、发病前感染史、合并肺部感染、脑神经受累、呼吸肌受累、治疗前脑脊液蛋白细胞分离情况、合并激素冲击治疗、使用IVIg治疗距发病的时间。
1.2.1病情及疗效评定:按Hughes分级对GBS患者进行病情等级评估:0分:健康;1分:轻微的神经系统临床症状和体征,但可进行体力劳动;2分:不需扶用拐杖可独立行走,但不能进行体力劳动;3分:可行走,但需要扶用拐杖或其他帮助;4分:卧床或需要乘坐轮椅;5分:需要呼吸机辅助呼吸;6分:死亡。评分为1~2分者为轻症患者,3~6分为重症患者。以患者治疗前发病高峰期的病情评估疾病严重程度,治疗后4周评价疗效,以治疗前后Hughes评分差作为疗效评价指标:评分差≥1分为IVIg治疗有效。发病高峰的界定:患者病程中出现四肢肌力最差。
1.2.2IVIg冲击治疗方案:所有患者均予 IVIg冲击治疗,0.4 g/(kg·d),连用5 d;部分患者同时合用甲基泼尼松龙冲击治疗方案:500~1000 g/d,连用5 d。
1.3统计学处理采用SPSS19.0统计软件进行统计分析,计量资料不符合正态分布者采用中位数及四分位数间距表示,采用秩和检验;计数资料采用χ2检验;对各研究因素分别进行单因素回归分析,再建立Logistic逐步回归模型,计算P值、OR值及95%CI。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1疗效分析IVIg治疗有效者49(69.0%)例,无效者22(31.0%)例。有效组发病年龄为42岁,四分位数间距为32岁,无效组发病年龄中位数为45岁,四分位数间距33岁,两组间比较无统计学差异(P=0.623)。IVIg治疗距发病时间≤1周者共15例,其中治疗有效者13例(86.7%);1~2周者共29例,其中治疗有效者23 例(79.3%);2~4周者共22例,其中治疗有效者11例(50.0%);>4周者共5例,其中治疗有效者2例。22例IVIg治疗无效患者神经电生理检查结果显示,10例GBS除有明显脱髓鞘改变外还存在轴索损害者,其中8例患者发病时间>2周。
2.2单因素分析合并肺部感染、呼吸肌受累、IVIg治疗距发病的时间>2周是影响IVIg治疗效果的因素(表1)。
表 1 应用IVIg治疗GBS患者疗效的单因素分析(例)
2.3多因素分析结果肺部感染(P=0.001,OR=10.561,95%CI为2.487~44.847)、IVIg治疗距发病的时间>2周(P=0.003,OR=6.822,95%CI为1.910~24.367)是影响IVIg疗效欠佳的独立危险因素,而呼吸肌受累则不是影响IVIg疗效欠佳的独立危险因素(P=0.073,OR=6.215,95%CI为0.266~33.06)。
大剂量IVIg治疗通过中和体内的独特型自身抗体;充当活化补体成分的受体,防止补体导制免疫损害;封闭巨噬细胞和B细胞表面Fc受体,抑制多种炎症介导因子等途径[2]抑制GBS的免疫性损害的进一步扩大,已被公认为GBS的一线治疗方法。但临床上仍有部分患者疗效欠佳[3]。目前国内外有关IVIg治疗GBS疗效的相关因素研究较少。绝大多数临床试验结果来自发病2周内及肢体无力症状较重需辅助行走的GBS患者[4]。对于肢体无力症状较轻及发病2周后患者使用IVIg的疗效尚欠缺有力的研究证据。因此,该研究分别探讨了GBS肢体无力的严重程度、开始使用IVIg的时间、治疗前的临床症状、实验室结果等因素与疗效的相关性,结果提示Hughes评分、感染史、年龄、治疗前是否已存在蛋白细胞分离、脑神经受累与否与IVIg疗效无明显相关,但发病2周后用药的GBS约半数以上使用IVIg无效,是疗效不好的独立预测因子之一,且开始用药治疗距发病时间越长,有效率越低。分析其临床特征及神经电生理结果发现,起病2周后疗效欠佳者半数以上除有显著的脱髓鞘损害改变外,还同时合并明显的轴索损害,神经传导检查可见远端刺激复合肌肉动作电位(CMAP)波幅下降,或肌电图检查见自发电位、运动单位时限增宽等,推测可能与发病2周或更迟时期由自身抗体介导的、补体激活、多种免疫细胞及炎症介质参与的免疫反应持续,神经髓鞘及轴索损害相对较重有关[2,5]。
GBS常可累及呼吸肌,出现气促、呼吸费力,甚至呼吸衰竭需要机械辅助通气。呼吸道症状及通气功能的良好管理是GBS急性治疗期的关键,其中,肺部感染是常见的并发症之一[6-7]。该研究结果显示,并发肺部感染的15例患者中10例(10/15)疗效欠佳,呼吸肌受累的8例患者中,5例疗效欠佳,二者均可影响IVIg治疗GBS的疗效,但Logistic逐步回归模型分析发现合并肺部感染是IVIg疗效欠佳的独立预测因子,这可能与该研究中呼吸肌受累患者合并肺部感染率高有关系。GBS合并肺部感染时予IVIg治疗效果差可能与其作用机制主要针对机体的免疫反应,而对肺部感染无作用有关。GBS合并肺部感染时更易出现气道功能障碍从而延迟病程,甚至加重了疾病的进展,故早期监控(如监测肺功能、血氧饱和度、气道分泌物等情况)、及早积极治疗肺部感染亦是GBS治疗的重点之一[8-9]。
关于糖皮质激素单独用于GBS治疗并不推荐,但是否可以合用IVIg,目前仍存在争议。有研究认为其与IVIg合用,无论口服或静脉使用,无论大剂量冲击还是小剂量治疗,与单用的疗效无明显统计学差异[8]。该研究亦未发现合并激素冲击治疗与IVIg疗效相关。
综上所述,提示GBS合并肺部感染或发病2周后方予治疗时,IVIg的治疗效果欠佳。因此,早期积极控制肺部感染、发病2周内尽早开始IVIg冲击治疗可能是提高其疗效的有效途径。由于该研究为小样本数据,临床数据收集过程可能存在偏倚,明确IVIg在GBS中的疗效相关因素尚需大样本数据结果及进一步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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