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诗总集丛考
——以《离忧集》等为中心

2014-03-29 17:21朱则杰
常熟理工学院学报 2014年1期
关键词:总集自序滇南

朱则杰

(浙江大学 传媒与国际文化学院,杭州 310028)

清诗总集丛考
——以《离忧集》等为中心

朱则杰

(浙江大学 传媒与国际文化学院,杭州 310028)

清代诗歌总集研究较少,存在的问题很多,而读者一般不大注意。现就涉及《离忧集》、《诗正》、《养素园诗》、《国朝滇南诗略》、《国朝杭郡诗续辑》、《吴江诗录》、《鸣社丁卯选刊》等总集的若干问题予以考辨,供有关读者参考。

清诗;总集;考辨;《离忧集》

清代诗歌总集极其繁富,仅存世者至少有数千种,甚至还可能达到上万种。但目前学术界研究刚起步不久,有待解决的问题非常多。兹就《离忧集》等若干清诗总集的有关问题,集中做一考辨,或可有助于这方面的研究。

一、文祖尧辑《离忧集》辨误

文祖尧(1590-1661),字心传,号介石,云南呈贡人。明天启元年辛酉(1621)贡生,崇祯十六年癸未(1643)官江苏太仓州学正。入清后,坚持民族气节。顺治十八年辛丑(1661)归云南,卒于途中①可参见李灵年、杨忠主编《清人别集总目》文祖尧小传,安徽教育出版社2000年版,第1册第219页。。

民国三年(1914),赵藩辑刻文祖尧及其子文俊德、孙文化远三代遗著,为《呈贡文氏三遗集合钞》,收作《云南丛书》初编集部第十六种。卷首赵藩《文介石先生父子遗诗序》,叙及文祖尧著作时说:

先生所著书……惟《明阳山房诗文》六卷、《离忧集》三卷已刊行。乾隆中抽毁违碍书籍,仍付劫烬。[1]95

又卷末汤昺《后跋》,也说:

余考先生所著,如《栗忧集》……诸书经刊行者,迄今已不获睹。[1]196

这里提到的《离忧集》或曰《栗忧集》,实际上乃是陈瑚辑《离忧集》。

陈瑚是明清之际著名思想家,同时也是一位诗人。其原籍正是太仓,入清后同样坚持民族气节,并且与文祖尧交好。他先后辑有两种同时代人诗歌总集《离忧集》、《从游集》,后者收学生,前者收朋辈。两书过去流传都不广,民国元年(1912)昆山赵氏将其刻入《峭帆楼丛书》,才较为常见。

现在看到的《离忧集》,分为上、下两卷。作者凡二十一人,各以别称立目,然后添有小传。卷上第一家“滇南先生”[2]57-58,即为文祖尧。其他作者,也都是遗民志士。有关诗歌,在清朝统治者看来难免存在“违碍”,这从书名“离忧”可以看出。因此,已故雷梦辰先生《清代各省禁书汇考》所列两江第十批次“乾隆四十六年四月二十四日”奏缴书目中,就有这种《离忧集》,唯不提编者而只署作者“文祖尧等撰”[3]71。猜想赵藩以及汤昺,就是从原先的违禁书目中见到类似的

信息,所以才把它误认作文祖尧的著作的。

赵藩和汤昺,当时很可能没有条件看到《离忧集》,所以产生这样的错误并不为奇。只是这个错误,在现在的不少相关论著中仍然时或可见。例如云南省图书馆编《云南地方文献概说》,第六章《云南地方文献分类举隅》第四节《集部》第一部分《明代别集》第四十四条“文氏三遗集”,其他错误毋论,称文祖尧“另有《离忧集》三卷,夙已刊行,乾隆中禁毁违碍书籍,同归劫尽[烬]”云云[4]275,就显然本于前引赵藩该序。而从今以后,至少这个错误希望不再出现。

至如王彬先生主编《清代禁书总述》,在《清代禁书题解》这个部分将“清陈瑚辑”、“清文祖尧等撰”《离忧集》分列两条[5]258-259,则属于另外一种错误形式。

二、《诗正》补考

拙著《清诗考证》第二辑之一《〈清初人选清初诗汇考〉“待访书目”补遗》第一条“诗正”,曾依据陆次云《皇清诗选·凡例》第九款“一时佳选,惟见……宋牧仲之《诗正》”云云,以及程棅、施諲《鼓吹新编·凡例》第二款,魏裔介《溯洄集》自序有关叙述,推测宋荦(牧仲其字)可能辑有一种全国性清初诗歌选本《诗正》,并且其成书必在顺治十八年辛丑(1661)以前;同时又考虑到除陆次云《皇清诗选·凡例》之外,其他地方都还没有发现宋荦与《诗正》的对应关系等因素,因此这个问题还留有疑惑,希望取得更加有力的旁证[6]327-329。刚刚从门下2011级博士研究生黄治国同学参加本专业2013年度研究生论文报告会的《论孙奇逢的诗及其对清初中州诗歌的影响》一文中,见到今人张显清先生主编《孙奇逢集·日谱》卷十一“顺治十六年己亥”(1659)“七月”“二十九日”条有《读〈诗正〉一则》,原文如下:

贾、宋二子《诗正》之选,其于斯道也,亦深矣哉。余不知诗,窃欲有忠于二子者:诗以人传,选诗须还选人,庶千载下读者可因□□□□见其人,二子始不专以诗著名后世也。虽曰“诗之传,以诗非以人”,然人与诗俱传,不益善乎?世衰道丧,儒术颓废,诗与文何处非学?二子锐意兴起,据所惠诸刻,津津乎有火燃泉达之机,况其乡先哲新吾先生仪型不远,提命犹新,则由乡国而天下而千古,夫岂有隔焉?此予之所望[于]二子也,或亦二子之志也。惠刻相质,意在斯乎?[7]432

据此可知,《诗正》一书,编者共有两人——不但有宋荦,而且还有一位更为重要的贾开宗(参见下文)。贾开宗字静子,与宋荦同为河南商丘人,并曾馆于宋荦家,又同在“雪苑六子”之列。生于明万历二十三年乙未(1595),比宋荦年长三十九岁。明末诸生,入清不仕,即卒于顺治十八年辛丑(1661)。卓尔堪辑《明遗民诗》卷一内文贾开宗小传,于其著述叙及“选《诗正》”[8]47,应该也就是指此集。它的成书时间,则至少可以上推到顺治十六年己亥(1659)以前。

又根据这个情况,再回头来看前引魏裔介《溯洄集》自序末尾所说的“集既告竣,因取《诗正》、《诗源》、时人诸刻论诗有合诗教者并录于首”。检《溯洄集》卷首,共附《诗论》、《诗话》各一项。其中《诗论》[9]519-523各条均以“贾静子曰”或“宋牧仲曰”开头,应该全部都是录自《诗正》一书。魏裔介《兼济堂文集》卷五《宋牧仲诗序》“牧仲昔与贾子静[静子]言诗,余深服其论,载之《溯洄集》首,以风示海内作者”云云[10]113,所指当即此事。上引孙奇逢《日谱》所谓的“诗之传,以诗非以人”,实际上也正是贾开宗在《诗正》一书中所说的话:“诗之传,以诗也,非以人也。”可见《诗论》第一条“论诗二十则”①“论诗二十则”,实录十七则,引文见第九则。参见魏裔介《溯洄集》,《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部第386册,第521页。。《诗论》各条“贾静子曰”往往早于并远远多于“宋牧仲曰”,也能进一步说明《诗正》一书的两位编者,贾开宗排序确实应该在宋荦之前。至于陆次云《皇清诗选·凡例》略去贾开宗而只提宋荦,那显然是从宋荦的个人影响角度考虑的。

另外,关于《溯洄集》卷首的《诗话》,作者只有开头统称“姚辱庵曰”[9]524。如此看来,魏裔介自序所谓的“时人诸刻”,实际上也就是指贾开宗、宋荦两人合辑的《诗正》和姚佺(辱庵其号)所辑的《诗源》这两种总集。这样,“时人诸刻”前面的那个顿号,自然也应当省去。

《溯洄集》卷首录自《诗正》的《诗论》,可以视为《诗正》一书的佚文。而《诗论》除前及第一条“论诗二十则”属于总论性质以外,其余八条则依次分论“乐府”、“五言古”、“七言古”、“五言律”、“七言律”、“五言排律”、“五言绝句”、“七言绝句”八种具体体裁,不知《诗正》内部作品是否也是分体编次。

又曾见王树林先生《贾开宗简论》一文,第二部分《著述》介绍“道光八年秋其六世孙贾慧心的重刻本”

《遡园集》的时候,所引贾慧心序叙及“丙戌(道光六年)春……又在《诗正初集》抄得……《诗说》一篇”[11]86;第三部分《文学成就》引及《诗说》凡三则[11]88,依次也见于《溯洄集》所录《诗论》第四条“七言古”、第五条“五言律”、第七条“五言排律”的各第一则“贾静子曰”①参见魏裔介《溯洄集》,《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部第386册,第522-523页。相较之下,王树林先生所引各则多有分离或杂糅,文字可能也有错误,难以精确比勘。,文字基本相同。据此推测,《诗正》一书的完整名称应是《诗正初集》,正如姚佺《诗源》全称《诗源初集》一样;该书至少在道光八年戊子(1828)之际,仍然流传于世;所附贾开宗、宋荦两人的“诗论”,可能原题“诗说”,也可能原无标题;其中贾开宗的“诗论”,曾经由其后人直接辑入其诗文别集,只不知其与《溯洄集》所录有无出入。

至于《溯洄集》所录宋荦的“诗论”,则宋荦《西陂类稿》五十卷本(包括卷二十七内的《漫堂说诗》)未见有相同的内容,近年刘万华先生已将其辑入《宋荦集辑校》(稿本)。

三、《养素园诗》编者

乾隆年间王钧、王德溥父子先后合辑《养素园诗》凡四卷,以所居杭州养素园“十景”题咏为主体,卷一至卷三依次为《十景旧作》、《十景新作》、《十景后作》,卷四则为《介寿诗》,以及《浴鹅图》题咏、《耕读图》题咏,收录名家诗及词作很多,具有重要的文献价值。

关于此集编者系王钧、王德溥父子二人,卷一《十景旧作》王钧自序[12]597、卷二《十景新作》齐召南序[12]605交代得很清楚。顷见今人整理的《杭州运河文献集成》标点排印本[13],此集仅收前面三卷,而于扉页及新添《说明》均署称“王钧、王容大、曾驭陶辑”。这里“容大”系王德溥表字,姑置不论;而增加所谓“曾驭陶”,则完全是因为误读了卷三《十景后作》王曾祥序。考该序开头有“吾宗驭陶先生”云云[12]616,末尾署款为“茨檐曾祥”[12]617;这里“驭陶”系王钧表字,而“曾祥”姓王,所以称王钧为“吾宗”,自署则省去“王”字。上及卷四内部各小集,屡有署名“王曾祥”字“茨檐”的作品[12]630、633、636、639,亦可为证。整理者不察,误以“曾”字为姓,而又以“驭陶”为其名,于是便造出了“曾驭陶”这么一个人。

附带关于上及卷一《十景旧作》王钧自序,末尾署款:“乾隆癸酉[十八年,1753]长夏,七十老人王钧书。”卷四《介寿诗》,即为其七十寿辰而作。据此逆推,可知王钧出生于康熙二十三年甲子(1684),享年则远在七十岁以上。至于王德溥生卒年,因其另有详细的传记资料可查[14]69,兹不赘述。

四、《国朝滇南诗略》卷数与下限

乾嘉之际法式善所撰《陶庐杂录》卷三,一次介绍清诗总集达上百种之多,可以说是较早研究清诗总集的一种重要文献。不过,其中有些介绍,与实际情况并不相符。例如关于袁文揆所辑《国朝滇南诗略》:

《滇南诗略》十八卷、《补遗》二卷、《流寓》二卷,保山袁文揆编,嘉庆四年刻版。自序云:“……揆……编国朝滇南诗,始顺治辛丑,迄嘉庆辛巳,题曰《国朝滇南诗略》,从伯兄纂前明诗例也。”搜辑之功,可谓勤矣。[15]88-89

按:《国朝滇南诗略》一书,初刻本笔者未见。兹据光绪二十六年庚子(1900)五华书院重刻本,正编十八卷,《补遗》四卷,两者卷次相属;又《流寓》上、下二卷,总计为二十四卷。法式善称“《补遗》二卷”,至少与重刻本不符。

另外法式善《梧门诗话》卷十第五十七则,曾提及袁文揆“自滇贻《诗略》二十卷”[16]318-319。这里的总卷数,参照《国朝滇南诗略》卷首袁文揆《弁言》亦即“自序”(详后),应该包含《流寓》而不包含《补遗》在内,因此说明不了问题。但成书于嘉庆八年癸亥(1803)的另一同时代人王昶辑《湖海诗传》,卷四十四袁文揆名下所附“蒲褐山房诗话”,谓《国朝滇南诗略》凡“二十四卷”[17]406。这样看来,其初刻本内的《补遗》,应该确实是四卷。

特别需要指出的,是该则《陶庐杂录》所引袁文揆“自序”,称《国朝滇南诗略》所收作者的时代(卒年)下限为“嘉庆辛巳”。嘉庆皇帝在位凡二十五年,其间并没有“辛巳”年。检袁文揆“自序”原文,对应之处如下:

……揆……编次国朝诗,始顺治辛丑,迄嘉庆己未,凡诗二十卷,题曰《国朝滇南诗略》,从伯兄纂前明诗例也。[18]14b-15a

据此可知,所谓“辛巳”实为“己未”之讹,也就是《陶庐杂录》上文所说的“嘉庆四年”(1799)。

附带关于袁文揆“伯兄”袁文典所辑《明滇南诗略》,清末杨钟羲《雪桥诗话》卷七也曾引其自序[19]331,而其中“郭舟虚”的“虚”字应作“屋”①《明滇南诗略》与《国朝滇南诗略》等后来曾合编为《滇南诗略》,此可见《滇南诗略》卷首,《丛书集成续编》第150册,上海书店出版社1994年版,第37页。。另外《雪桥诗话》点校本该处所谓“杨奇、鲲渊海”,应标点作“杨奇鲲、渊海”,盖指同姓的杨奇鲲、杨渊海两个人。

五、《国朝杭郡诗续辑》作者“黄启圻”与“黄敬修”

道光年间吴振棫辑《国朝杭郡诗续辑》,卷四倒数第七家、第六家分别为黄启圻、黄敬修,均系明清之际著名女诗人顾若璞孙。前者小传仅谓其“字右序”[20]36b,后者更是字号也不详,而按语说:

顾夫人四孙,曰“启圻”,曰“启均”,曰“启埏”,曰“启疆”;“敬修”似系既冠之字,抑或更名,不能臆断矣。[20]37a

从这里,可以见出吴振棫谨慎的态度。不过,检已故程千帆先生主编《全清词·顺康卷》,曾据清初《西陵词选》、《千秋雅调》各辑得黄敬修词一首,而小传载其“字右序”[21]8368。如此看来,这里的“黄启圻”应该就是“黄敬修”,而“敬修”乃系其“更名”。

拙著《清诗考证》第二辑之十一《清诗总集作者丛考》第七条“《国朝杭郡诗续辑》作者吴龙光”[6]556-558,曾经叙及吴龙光在《国朝杭郡诗续辑》中被误作姓名相同的两个人。这里的“黄启圻”与“黄敬修”,则又被误作姓名不同的两个人。总结起来,这些都属于作者重出的问题。以此类推,其他重出现象恐怕也还难以尽免。这样一来,原书卷首《总目》最末一行的统计数字“凡一千七百五十八人”[20]2b,显然就要跟着打上一个问号,可能与真实情况并不完全相符。

又类似这种诗歌总集作者重出的现象,事实上还并不限于这里所说的《国朝杭郡诗续辑》一书。因此,笔者近年承担国家清史编纂委员会《清史·典志·文学艺术志·诗词篇》的撰写工作,在涉及有关诗歌总集所收作者人数的时候,都特地加上“据各书卷首《总目》自记”之类的提法,为可能出现的误差留下余地。然而,在后来的专家审改中,这样的提法被视为史书应当避免的考证过程,一概予以删去。这样,将来的“定稿”,很可能会出现数字上的“硬伤”。现在趁此之便,先附带做一个说明。

六、龙启瑞《南槎吟草》非总集

顷见新近出版的《晚清四部丛刊》第七编,第94册影印有道光二十五年乙巳(1845)刻龙启瑞《南槎吟草》凡一卷,本编总目及此集所添扉页均题“龙启瑞辑”②本编总目见第1册第42页,此集所添扉页无页码。,如此则此集似乎为龙启瑞纂辑的一种诗歌总集。但是,此集卷首王铭鼎序曾说:

同年翰臣殿撰……甲辰恩科衔命典试东粤。是役也,行路万八千里,阅时百九十日。……谣咏间作,烟墨横飞。……爰裒篇什,题曰“南槎”。[22]1-3

又谭莹跋也说:

甲辰省试,我翰臣夫子衔命粤东。……星轺之所莅、玉节之所经,吊古怀人,抚时感事;贞淫并录,水旱必书,复得《南槎吟草》一卷。[22]15-16

再结合正文作品来看,可以确切知道此集所收都是官为翰林院修撰的龙启瑞(翰臣其号)本人道光二十四年“甲辰”(1844)出典广东乡试往返所作,属于自撰诗歌别集。而《晚清四部丛刊》编者称之为“辑”,盖以正文作者署名为“临桂龙启瑞辑五”[22]1——“辑五”实际上乃是龙启瑞的表字。

七、《吴江诗录》自序标点

陈去病辑江苏吴江通代诗歌总集《吴江诗录》,原计划凡三编,收到明代为止。按照一般的规律,正如《凡例》第十一款所说,其中至少会有一部分进入清代的“明季遗民”[23]2b。只不过实际成书,还仅有初、二两编,下限只到元代。

此集卷首,有民国十六年(1927)元旦自序[23]1a-b。曾见今人校点整理的《陈去病诗文集》卷三《巢南文集》,序跋类也收有这篇自序,文字全同[24]231-232。但有关标点,却多有舛误。特别是其中叙及历史上吴江地方诗歌总集的一段:

同时庞滶辑《吴江一集》,篇亦略备。惜乎残帙仅存,莫窥全豹。惟《雪滩诗略》,刊本犹在,《雪窗诗约》,《笠川诗粹》,往尝一读。顾皆断自朱明,未遑数典,《朴村诗征》,更限清世。[24]232

这里其他标点毋论,即五组书名号,没有一处正确。第一组所谓《吴江一集》,指庞滶辑《吴江集》,应标点作“《吴江》一集”。第二组所谓《雪滩诗略》,指顾有孝与董二酉、张拱乾等人合辑《吴江诗略》;顾有孝别号雪滩钓叟,应标点作“雪滩《诗略》”。第三组所谓《雪窗诗约》,指张世炜辑《松陵诗约》;“松陵”为吴江旧称,“雪窗”系张世炜别号,应标点作“雪窗《诗约》”。第四组所谓《笠川诗粹》,指周廷谔辑《吴江诗粹》;“笠川”系周廷谔别号,应标点作“笠川《诗粹》”。第五组所谓《朴村诗征》,指袁景辂辑《国朝松陵诗征》;“朴村”系袁景辂别号,应标点作“朴村《诗征》”。所有书名,在这里都是简称。如果不把“一集”和各编者别号移至书名号之外,就会使读者误认作完整的书名,从而造成一系列的混乱。笔者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特地予以辨正如上。

补记:以上写成之后,又见到同年问世的另一种《陈去病全集》,直接收有《吴江诗录》初、二编,而卷首自序对应的这段文字[25]1605,书名标点完全正确。如此则以上所写,一方面可以提醒读者择善而从,另一方面只能起到一个注释的作用。

八、《鸣社丁卯选刊》编者

“鸣社”是民国年间活动于上海的一个诗社。最近国家图书馆出版社影印出版的《清末民国旧体诗词结社文献汇编》,收有《鸣社丙寅选刊》、《鸣社丁卯选刊》各一种,内容为该社民国十五年(1926)、十六年(1927)的成员作品。

这两种社诗总集,底本都未见编者署名。其中《鸣社丁卯选刊》,《清末民国旧体诗词结社文献汇编》总目录定之为“竺大炘辑”[26]第1册,7。但是,在《鸣社丁卯选刊》中,竺大炘实际上仅仅是排序在最前面的第一位作者[26]第17册,31。这正如在《鸣社丙寅选刊》中,最早出现的作者是吴鹏一样[26]第17册,1。《清末民国旧体诗词结社文献汇编》总目录将《鸣社丙寅选刊》定为“吴鹏等撰”[26]第1册,7,这本来最为精确,至少无可厚非。而依照此例,则《鸣社丁卯选刊》应当定为“竺大炘等撰”。

作为社诗总集,编者如果确实确定不了,那么一般情况下即可以直接定为该社。因此,《鸣社丁卯选刊》,以及《鸣社丙寅选刊》,目前情况下如果非要定出编者,那么应该也就是“鸣社”,至少不应该是竺大炘,以及吴鹏。

[1]赵藩.呈贡文氏三遗集合钞[M]//丛书集成续编:第105册.台北:新文丰出版公司,1989.

[2]陈瑚.离忧集[M]//丛书集成三编:第43册.台北:新文丰出版公司,1997.

[3]雷梦辰.清代各省禁书汇考[M].北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1989.

[4]云南省图书馆.云南地方文献概说[M].昆明:云南美术出版社,2005.

[5]王彬.清代禁书总述[M].北京:中国书店,1999.

[6]朱则杰.清诗考证:上册[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2.

[7]孙奇逢.孙奇逢集:下册[M].开封:中州古籍出版社,2003.

[8]卓尔堪.明遗民诗:上册[M].上海:中华书局上海编辑所,1961.

[9]魏裔介.溯洄集[M]//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部第386册.济南:齐鲁书社,1997.

[10]魏裔介.兼济堂文集:上册[M].北京:中华书局,2007.

[11]王树林.贾开宗简论[J].黄淮学刊,1989(3):84-89、91.

[12]王钧,王德溥.养素园诗[M]//丛书集成续编:第116册.台北:新文丰出版公司,1989.

[13]王钧,王德溥.养素园诗[M]//杭州运河文献集成:第3册.杭州:杭州出版社,2009.

[14]江庆柏.清代人物生卒年表[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

[15]法式善.陶庐杂录[M].北京:中华书局,1959.

[16]法式善,张寅彭,强迪艺.梧门诗话合校[M].南京:凤凰出版社,2005.

[17]王昶.湖海诗传[M]//续修四库全书:第1626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18]袁文揆.国朝滇南诗略[O].光绪二十六年庚子(1900)五华书院刻本.中国国家图书馆藏.

[19]杨钟羲.雪桥诗话[M].北京:北京古籍出版社,1989.

[20]吴振棫.国朝杭郡诗续辑[O].光绪二年丙子(1876)钱塘丁氏刻本.浙江大学图书馆藏.

[21]南京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全清词》编纂研究室.全清词(顺康卷):第14册[M].北京:中华书局,2002.

[22]龙启瑞.南槎吟草[M]//晚清四部丛刊:第7编第94册.台中:文听阁图书有限公司,2012.

[23]陈去病.吴江诗录[M].民国十六年(1927)排印《百尺楼丛书》本.浙江大学图书馆藏.

[24]陈去病.陈去病诗文集:上编[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9.

[25]陈去病.陈去病全集:第4册[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

[26]南江涛.清末民国旧体诗词结社文献汇编[G].北京: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13.

A Textual on the Total Collection of Qing Poetry: Focused on Liyou Collection etc.

ZHU Ze-jie
(College ofMedia and International Culture,Zhejiang University,Hangzhou 310028,China)

There has been less research about total collections of Qing poetry and there existmany various problems,which have been overlooked by general readers.This paper verifies some issues of the total collections includingLiyou Collection,Shi Zheng,Yangsuyuan Poetry,Guochao Diannan Shilue,Guochao Hangjun Shi Xuji,Wujiang Shilu,Mingshe Dingmao Xuankanect.for readers’reference.

Qing poetry;total collection;textual;Liyou Collection

Z126.27;I207.22

A

1008-2794(2014)01-0107-06

2013-12-11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一般项目“清诗续考”(13YJA751074);全国高等院校古籍整理研究工作委员会直接

资助项目“清诗续考”(1362);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重点课题“清诗续考”(13NDJC024Z)

朱则杰(1956—),男,浙江永嘉人,教授、博士生导师,文学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清代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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