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格林童话》中的森林情结

2014-03-20 03:45刘阿平
关键词:格林童话伊甸园橡树

刘阿平

(陇东学院文学院,甘肃庆阳 745000)

试析《格林童话》中的森林情结

刘阿平

(陇东学院文学院,甘肃庆阳 745000)

运用神话原型批评理论,对《格林童话》中森林情结的原始文化内涵进行分析,进而说明《格林童话》中的森林是人类原始家园的征兆,是人类保护神的再现,是国家社稷的象征,透过《格林童话》中的森林情结可以洞察到人类远古时代树神崇拜的真正面目。

《格林童话》;森林情结;树神崇拜

雅各布·格林和威廉·格林合著的《格林童话》是十八世纪儿童文学的杰出代表,作品以色彩斑斓的儿童故事编织着德国黑森地区的民间传说,令无数儿童沉湎于幽深的故事之中。然而,《格林童话》不同于其它童话的事实就是:《格林童话》中的很多故事情节都是围绕着森林而展开的。《格林童话》共215篇,其中168篇就有森林有关。一方面,德国是一个多森林的国家,文学作品必然会以森林为背景,表现与森林相关的故事;另一方面《格林童话》中的森林不是单纯的森林本身,而是承载着深远的原始文化,具有树神崇拜的典型属性。例如杜松子树能发出阵阵清香,叫闻它的人情不自禁地跪在地上(《杜松子树》),灰姑娘母亲墓前的小树三次帮助小姑娘成功地参加王子的宴会,最终使灰姑娘变成漂亮的人和王子结婚(《灰姑娘》),还有《怪乐师》、《谜语》、《两个国王的孩子》中都有森林情结的记载。《格林童话》中这些不同寻常的森林功能将读者引向更深远的原始文化。

原型批评是从神话着手研究文学艺术类似性,整体上探寻文学类型演变的规律。英国杰出的人类学家詹姆斯·G·弗雷泽在原始宗教仪式、民间神话及民间习俗中发现了不同文化中经常出现的相似或相同的意象和主题,为神话原型批评提供了理论基础;瑞士心理学家卡尔·J·荣格认为每个人的心理底层积淀着整个人类史前时代的所有意识,他把集体无意识的主要内容称为原型,而且分析和描述了众多的原型,说明作为一种从远古延续下来的集体无意识的原型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作家的创作思维,并在其作品中得到具体体现;神话原型批评理论的集大成者是加拿大著名理论家诺斯洛普·弗莱,他在《批评的剖析》中建立起神话框架,将《圣经》中的象征系统运用在原始神话之中,为研究文学原型提供了重要的方法。

实际上,树神崇拜习俗是原始人类最常见的自然崇拜之一,“这在人类思维的那一阶段上显得特别清楚,当时人们看待单个的树木像看待有意识的个人,并且对它表示崇拜并奉献供品。”[1]世界各地普遍流行过树神崇拜,古老的民族普遍保存着遥远的树神神话,作为承载着深厚文化底蕴的《格林童话》也不例外地沉淀着古老树神崇拜的原型。

本文主要运用神话原型批评理论,揭示《格林童话》中所蕴含的森林情结的原型,并从三个方面来说明《格林童话》中反复出现的森林意蕴是人类原始家园的征兆,具有人类保护神的意义,是国家社稷的象征,将童话中树神崇拜中隐喻着的更深层次的文化意义解读出来。

一、《格林童话》中的森林隐喻着人类的原始家园,是伊甸园的象征

《白雪与红玫》中这样描写森林中的景色:“旁边是美丽的森林,小兔儿从她们手中吃白菜叶,小鹿在她们身边吃草,小鸟蹲在枝头不肯飞走,唱它们会唱的所有歌,夜幕降临,她们在森林里走累了,就干脆躺在苔藓上一直睡到天大亮。”[2]496森林中自然纯净、清幽、空阔的景色展现在人们面前,其环境无疑是伊甸园神话的反映。接着《杜松子树》中的森林更有伊甸园的魅力:“森林里的树木都枝繁叶盛,绿茵成片。小鸟的歌声响彻林间,树上的花开始落到地上。五个月过去了,树上发出阵阵清香。六个月过去了,树上已经是硕果累累。”[2]165在《强壮的汉斯》中,汉斯走进太阳地里,展现在他眼前的是怎样的一幅美景啊:“绿色的森林,无数的鲜花和小鸟,还有空中的朝阳。他站在那儿,惊喜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仿佛做梦一般。”[2]513

恩格斯在谈及人类蒙昧时代时说:“这是人类的童年,人还住在自己最初居住的地方,即住在森林中的树上,只有这样才可以说明,为什么他们在大猛兽间还能生存。”[3]这里记录的是栖身林中依靠采摘生活的远古原始人的生活。莽莽森林曾是人类生长的摇篮,草木之实是上古食品的主要来源,虽然这种奉献是低微的,但它毕竟给人以力量,保证了人类向更高阶段的迈进,森林帮助人类度过蒙昧与蛮野,也帮助人类走向文明。

实际上,《格林童话》中森林的原型就是伊甸园神话原型的再现。原型是一种既定的形态,是一种典型的、反复出现的意象。在《批评的解剖》中弗莱指出:“原型可以是意象、象征、主题、人物、也可以是结构单位,只要它们在不同的作品中反复出现。它们体现着文学传统的力量,把孤立的作品相互联系起来,使文学成为一种社会交际的特殊形态。”[4]422有些常见的自然景象,如大海、森林等,在文学作品中反复出现,就不能认为是“巧合”;相反,这种反复出现显示了自然界的某种联系,使文学作品有了更加深刻的文化底蕴。

《圣经·创世纪》中记载了亚当与夏娃在东方的伊甸乐园过着天堂般的生活,她们在果树园中无忧无虑的生活,饿了就摘树上的果子,累了就在树下休息,有鸟儿在枝头唱歌,有各种各样的动物陪伴着他们。伊甸园的文学情节吸引后世的作家不断地歌颂和赞美它,最终使伊甸园这个文学原型在西方世界中集体无意识地沉淀。

早期人类完全生活在森林的伊甸园之中,森林乐园是他们最主要的住所,林中的各种果实是早期人类采集的对象,森林中动物则是男人狩猎的目标。实际上,《圣母玛利亚的孩子》所描绘的就是一幅伊甸园生活的图画:住的是美丽的森林;吃的是采集的野果,她的生活像动物一样快乐,不同的就是主人公是一个小姑娘。在她的意识之中森林就是她的原始家园,是她唯一的生活天地。在这里伊甸园的文学原型和《格林童话》中的家园有了遥远的照应:“到了四月,森林里的树木都枝繁叶茂,绿茵成片,小鸟的歌声响彻林间,树上的花散发出阵阵清香。第六个月过去了,树上已经硕果累累。”[2]165;“国王的宫殿附近有一片幽暗的大森林。森林中有株老菩提树,树下有一口井。天气很热的时候,小公主经常到森林中去,坐在清凉的井边上。”[2]1;“女先知对小羊和小鱼念了一道吉咒,他们俩马上恢复了人形,然后被她领进大森林的一幢屋中很幸福的生活。”[2]474。《格林童话》就这样以森林为背景,不断描写人与树之间的相互关系,使得《格林童话》中不描写人与树的关系就无法彰显出人与森林的种种感情,而这种感情正是《圣经》中亚当和夏娃生活在伊甸园之中以各种树木生的依靠,并且在童话中以集体无意识的方式积淀下来,为人类塑造了原始伊甸园的生活图画。

与其它作品不同的是《格林童话》中对树的描写不是详细具体的,而是一种几乎符号化的森林意象,正是这些符号化的森林意象,人类的原始树神崇拜才在本质意义上显示出其独特的原始性。弗莱在《批评的解剖》中说“隐喻不仅是文学想象和修辞的工具,它需要从整体的方式才能看到文化的本质意义。”[4]372《格林童话》中的森林只是整个森林文化中残缺的一部分,我们只有从史前的森林文化背景中才能发现《格林童话》之后更本质的文化内涵。

弗雷泽在《金枝》中写到:“雅各布·格林对日耳曼语‘神殿’一词的考察,表明日耳曼人最古老的圣所可能都是自然的森林。他们所用的古语‘圣所’一词,同拉丁语‘nemus’一词的词义几乎是相同的。‘nemus’的词义是小树林,或森林中的一小块空地,至今仍以‘nemi(内米)’这个词的形式保留着。在古代日耳曼人中间,神圣的小树林是很常见的。”[5]167小树林和圣神的殿堂联系起来,无疑给人一个很大的启示:森林在这里已不是原来意义上的森林,它已经是一个给人类提供食宿的理想伊甸园。

二、《格林童话》中的树木隐喻着人类的保护神,是正义力量的象征

《格林童话》中的树木作为有灵异的树也具有深远的象征意义,《榛树》[2]617中的榛树为保护耶稣不受毒蛇侵害而使榛树条成为对付蛇的武器;《三根绿色枝条》[2]612中因为隐士赎罪而感动上帝才使它长出三根绿色的嫩枝条;《树林中的老婆子》[2]420中的小姑娘背靠着树等待小白鸽,然而,背后的树变成一个英俊的男子抱住了她;《玻璃中的妖怪》[2]347的樵夫儿子在一棵很高很苍老的橡树底下能听见低沉的“放我出去”的喊声;《杜松子树》[2]165中的树能发出阵阵清香,叫闻它的人情不自禁地跪在地上;《灰姑娘》[2]83中的小姑娘母亲墓前的小树三次帮助灰姑娘成功地参加王子的宴会,最终使灰姑娘变成漂亮的人和王子结婚。此外《怪乐师》、《谜语》、《两个国王的孩子》、《玛琳姑娘》、《巨人和裁缝》中都有对怪异树的描述。总之,一个共同特点就是:树木有了灵异的特性甚至有了人的情感,它们是人类面临困难时的保护神。

弗莱指出:“如果我们不承认把一首诗同另一首诗联系来的文学意象中的原型的或传统的因素,那么从单一的文学阅读中是不可能得到任何系统性的思想训练的……。一个像海洋或荒原这样的象征不会只停留在康拉德或哈代那里;它注定要把许多作品扩展到作为整体的文学的原型性象征中去。白鲸不会滞留在麦克维尔的小说里,它被吸收到我们自《旧约》以来关于海中怪兽和深渊之龙的想象性经验中去。”[4]153

希腊神话之中的普罗米修斯是为人类着想的保护神,他看到人类如同蚂蚁一样蛰居在没有阳光的土洞里,不觉冬去春来,做事毫无计划,于是他帮助人们创造物,教会人类观察日月星辰,砍伐树木建造房屋,调制药物预防疾病,为了给人间取得火种,他不惜得罪宙斯而被锁在悬崖上,普罗米修斯为了避免人类的灾难和蒙昧,他做出了最伟大的牺牲,蒙受最残酷的刑罚,千百年来成为人类心中伟大的保护神。雪莱在《解放了的普罗米修斯》中再次歌颂拯救人类伟大神人的形象,甚至在艾略特的《荒原》中也能找到他的原型,不可置疑,人类的保护神普罗米修的神话原型已成为文学作品中一贯的话题。

同样的原型在《格林童话》也能找到。灰姑娘由于受到继母的迫害不能参加王子的宴会,是她母亲墓前的小树帮她实现自己的心愿,“她就走到母亲墓前的榛子树下喊道:‘小树啊,你摇一摇,晃一晃,把金子银子抖在我身上’。刚喊完,树上的小鸟就给她仍下来一件金丝银线缝成的裙子,一双镶银缀子的绣花鞋。”[2]83第二天,招待会重新开始,继母和两个姐姐都去了,灰姑娘来到母亲墓前又向榛子树喊出这些话,同样她又得到了一件比以前更加美丽的衣裳,一连三次都是奇异的榛子树帮她完成了自己的愿望,最终使灰姑娘和王子结婚。在这里榛子树无疑充当了灰姑娘的保护神,为她排忧解难。还有圣母玛利亚找到一个长着鲜美草莓的地方,刚要去摘,突然草丛中窜出一条很大的蝮蛇,当她躲到一株榛子树后面的时候,蝮蛇才停止追逐,慢慢地爬回去了。从此,绿色的榛树条都是人们对付蛇类及其爬虫最保险的武器[2]617。此外,《三根绿色枝条》、《树林中的老婆子》、《两个国王的孩子》等都给人们展示了一个不同寻常的神话原型:树木以它特有的神秘力量使人们摆脱了困难,获得了新生,在这里树木已不再是具体的树木,而是原始生活中人们保护神的象征,普罗米修斯的原型在《格林童话》中得到了再现。

就像温格尔指出的那样:“最有影响的理想永远是原型的十分明显的变体,正如他们显然来自租借譬喻这一事实一样。举例来说,故乡(mother country)显然是母亲(mother)的譬喻,那种激动我们的力量并不是来自譬喻,而是来自故土地的象征价值。在这里,原型是原始人赖以生存的土壤的神秘参与。”[6]能从《格林童话》的最深处发现沉淀的原始文化,并把这种原始文化的源头发掘到神话那里,正是童话具有原始文化价值的表现。

三、《格林童话》中的橡树崇拜隐喻着国家社稷,是生命力的象征

与树木有关的图腾有两种,一种是部落直接以某种树木作为氏族及部落的图腾加以顶礼膜拜;另一种是以间接的方式表现出来,象征着氏族及部落。

日耳曼人的图腾无疑选择了后者,据雅各布·格林的论述,古代日耳曼人的崇拜图腾是橡树,他们专门是奉献给雷神道纳尔或瑟纳尔的。古代的日耳曼人和古罗马人一样,也把橡树之神当作雷神,而且还认为他有强大的生育繁殖能力,可以降雨使大地丰产。当地的人们也认为,雷神托尔统辖太空职司雷电风雨和五谷的生长[5]178。

实际上,以某一种具体的树作为国家的象征在世界各地都有表现。罗马附近森林女神狄安娜神庙的大树,任何人都不许采摘它的树枝,只有外来的逃亡奴隶才能这样做,如果成功就可以同祭祀决斗而成为森林之王,但新的森林之王必须时刻守护着神庙旁边高大繁茂的圣树,因为任何一个逃亡奴隶只要能够折取这个树上的树枝,就可以获得和他决斗的权利而成为新的森林之王。

今天德国许多地方仍然保留着树神崇拜的遗址,图林根地区的一些地方在降临节期间也流行五朔节王的习俗,同森林女神狄安娜的方式几乎相同,只是王的打扮有些不同。那是一个人站在木制的框架里,架上盖满了桦树皮,还加上一顶用桦树枝和鲜花编的王冠,冠上系着一只小铃铛,人们事先把木架放在树林里,扮五朔王的人自己去到树林里藏入木架内,村里的人们到树林里寻找他,找到之后,连人同木架一起抬回村里见村长、牧师和其他执事的人,让他们猜测青枝翠叶之类的东西[5]189。以上的情况表明,植物崇拜本身就是一种人的象征,树神被赋予了一种生命力的存在方式。《金枝》的故事无疑告诉人们:森林中神圣的树神是人类对森林之神的崇拜,只有从树神崇拜中人类才可以获得某种永久的生命力。

《格林童话》中虽然找不到橡树祭祀的具体内容,但是有关于橡树崇拜的情节确实存在不少。《玻璃棺材》中的穷裁缝走到大森林里迷了路,非常害怕野兽,当他爬到一棵高高的橡树上睡觉,才躲过了野兽的侵袭;《月亮》中的人们更是把橡树当作光明的神使来对待,为了把天上的月光引下来,就以橡树为根系,在月亮上穿了一个洞,使橡树上有了灯能给人们照亮。在这里橡树已不再是真正意义上的橡树,而是具有某种能够给人们带来光明意义的象征。总的一点,橡树在人的心中是具有畏敬和期望本能的,是给人最完整意义的崇拜之情的树神。

古罗马伟大的史学家塔西佗在罗马强盛时期游历过罗马北部的边境,他在《日耳曼尼亚志》中这样描写了日耳曼人对橡树树神的祭祀:“日耳曼人认为把诸神围在墙桓之中或将诸神塑成人的形状都是亵渎神灵的行为。他们将森林丛林献给橡树神袛。他们所称谓的诸神名称都是不可理解的,只有他们在虔心敬奉之中才能领悟其意义。”[7]

四、结 语

综上所述,《格林童话》中反复出现的森林主题在原型批评的视野下很明显地与远古的树神崇拜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其中大量的原始文化底蕴都与人类早期的原始家园对应,《格林童话》中的森林具有神秘力量,象征着人类原始家园;是人类保护神的再现;是国家社稷的象征;它以其独特的魅力隐喻更深层次的文化意义。这彰显着德国浪漫主义文学民间性根源的深厚历史文化底蕴,可见格林兄弟作为神话学派的代表人物对北欧文化的理解与洞察,也在形而上的意义上揭示了格林兄弟对于原始宗教文化和人的信仰以及对人类童年时代无限超越的洞察和认识。

[1] 爱德华·泰勒. 原始文化[M]. 连树生, 译. 上海: 上海文艺出版社, 1992: 66.

[2] 雅各布·格林, 威廉·格林. 格林童话[M]. 杨武能, 杨悦, 译. 南京: 译林出版社, 2002.

[3] 马克思, 恩格斯. 马克思, 恩格斯全集: 第3卷[M].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56: 243.

[4] 诺思洛普·弗莱. 批评的解剖[M]. 陈慧, 译. 天津: 百花文艺出版社, 1998.

[5] 詹·乔·弗雷泽. 金枝[M]. 徐育欣, 译. 北京: 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 1987.

[6] E·M·温格尔. 女权主义神学观[M]. 张京媛, 译. 上海: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1995: 68.

[7] 塔西佗. 日耳曼尼亚志[M]. 罗念生, 译. 北京: 商务印书馆, 1959: 76.

An Analysis of the forest complex in Grimm Fairy Tale

LIU Aping
(School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 Longdong University, Qingyang, China 745000)

By using theory of archetypal criticism, the primitive culture of the forest complex in Grimm Fairy tale was analyzed to prove the forest in Grimm Fairy Tale is the symbolization of human’s Original home, the representation of human’s guardian deity, and the symbolization of the nation from which an insight could be had into the true of the tree god worship in the primitive society by the forest complex in Grimm Fairy tale.

Forest Complex; Grimm Fairy Tale; Tree God Worship

I106

A

1674-3555(2014)06-0105-05

10.3875/j.issn.1674-3555.2014.06.016 本文的PDF文件可以从xuebao.wzu.edu.cn获得

(编辑:周斌)

2013-05-14

刘阿平(1982-),男,甘肃庆阳人,讲师,硕士,研究方向:外国文学

猜你喜欢
格林童话伊甸园橡树
这座偏远小城,能成为年轻人的伊甸园吗
来自《格林童话》的困惑
伊甸园
橡树王国大挑战
看不见的橡树
伊甸园
谢欣:伊甸园ENED
青蛙王子
“过期”的《格林童话》
“过期”的《格林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