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艳君
看过一篇写味道内涵的文章,对里面一句话特别有感触:你要是记住了一种味道,你就会一生不忘,它让你在一生的岁月中,一次次出其不意地怀旧。而这一次,走进土乡,品尝那浓得化不开的乡情,我同样拥有了这一生难以丢弃的一种味道,那就是一种遗失很久却让人魂牵梦绕继而能在真实的咀嚼中感知的一份民族情怀。
七月,我带着梦一般的向往第一次轻轻走近土乡。一路上的焦躁与急切都因第一次而变得含蓄温婉,我轻轻地与同伴说话,轻轻地发出笑声,惟恐我的无所顾忌破坏我第一次走近土乡的心境。
走进村口,好客的乡亲们已是手捧哈达满脸亲切地殷殷相对,没有刻意的摹仿,也没有彼此的探究。一走进这个村子,无论你是哪方的客,哪方的人,你都会很自然地与他们融为一体,尤其是对我这个血脉里流动着土族血液的人来说,经过一片片麦田,闻过一阵阵麦香后再走进这里,一切都已是那么地熟悉和亲切,似乎只是出远门的孩子回归母亲的怀抱,既自然又充满柔情。而同来的外地客人则不同,他们有的只是一种对这个民族的探奇和获知心理,一种突见新鲜事物的新鲜感觉。所以当身着民族服装的阿姑和小伙们在村口跳起欢快的“安召”舞时,远方来的客人们就不断地以各种姿态按压着他们手上的快门,在阵阵“咔嚓”声中挽留着这种季节只有在这个土族村庄才有的风情。而我,一踏进这片土地,就已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身心完完全全交给了这片火热的土地,在款款深情中用心体验自己曾经失去而又渴望拥有的点点滴滴,期望那追寻已久的梦能在今日实现。
阿姑们的衣着打扮,小媳妇裤管上的鲜亮颜色都好似在向人们诉说着她们最美丽的爱情故事,在随着歌声不断跳跃的眼帘里诱惑着我身上的每一个细胞。可以说,我被俘虏了,我被这浓得化不开的乡情征服了,我忘记了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耳边回旋的总是阿姑们富有深情的歌声,眼前跃动的总是一张张无可抵挡的脸庞。是什么让她们如此动人,是什么能让外来的客人在这里找到回家的感觉,又是什么能让我这个土族人在遗失了那么多之后还能在第一眼看到她时就被她深深地吸引和感染?
这是一种民族的情,是一种民族的内蕴,更是这个民族在历史长河中创造的无可替代的民俗文化。而当这种文化演绎成一种让人倍感亲切的生活与人们紧密相连时,它就深深吸引着每一个为生命感动的人。我们时时在为情感的碰撞破译着生命的奥秘,时时在为追求的失败寻找着借以慰藉的寄托,而当你走进生活,走进一种纯粹得可以让你忘却烦恼只记乡村清欢的生活时,你就享有了生活中最扑鼻的一种味道,一种让你足以一生怀旧的香味。它蕴涵了土乡的麦香,土乡的柔情,土乡的眷恋和土乡儿女无可保留的付出。
因为你,她可以用尽心思花费工夫给你做一道道美味的土族餐;因为你,她可以不知疲倦充满激情地给你唱一首首动人的土族“花儿”;也因为你,她可以将好多日子的积累汇集到一天的时间,向你展示土族的民俗民风,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展现土族人民的深情厚意。
进门三杯酒的热情,使好多不胜酒力的外乡人大肆感慨着这片土地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这支独有民族所蕴涵的好客美德,而接下来的一道道极富特色的菜肴更使他们对这个民族的渊源产生着极大的兴趣。喝一口浓香的奶茶,就一口酥脆的馄锅摸,抿一口麦香的甜酷,卷一块柔韧的萱麻饼,你就感觉到了生活的不同味道; 再切上几块鲜嫩的开锅羊肉,吃一口香脆的“狗浇尿”油饼,加上自蒸的酿皮和考究龙碗里的指甲面片,注入你口,注入你心的就不仅仅是食品的味道了。一个地方,把什么样的小吃,什么样的舞姿,什么样的歌声献给了你,那就是这个地方把什么都给了你,她的热情她的善良,还有她全部的民风,而你也就在这种美味里记住了一种来自民族的声音:太阳和月亮是一个妈妈的女儿。
七月的高原在少见的高温下痛苦地呻吟着,而土乡的一切却都因主人的盛情和深情的歌舞愉悦着。在这个充满耻噪的时代,到处都是令人真假莫辨的声音,而在这归真的天地里,你所能感受到的是一种纯纯的爱,清清的情,如一眼细泉清凉而又明澈。
我走进土乡,走进渴望已久的梦的家园,寻找自己遗失很久的那个梦,在充满诗情画意的海洋里,找回了那份魂牵梦绕的情感,也找回了那份早被城市的喧嚣淹没很久的惬意。尽管太阳依旧曝晒着,我的心却已被土乡的角角落落浸染得极其舒畅,似汩汩流水自由地跳跃在属于自己的河涧,清凉与甜蜜同在。
走进土乡,我走出我遐想的梦,收获了一份真实的情,叫做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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