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价组篇功能研究的相关因素探析

张大群，肖雁

(1.南昌大学外国语学院，江西南昌 330031;2.复旦大学外国语言文学博士后流动站，上海 200433)

评价组篇功能研究的相关因素探析

张大群1、2，肖雁1

(1.南昌大学外国语学院，江西南昌 330031;2.复旦大学外国语言文学博士后流动站，上海 200433)

语篇组织理论多聚焦于表达命题内容的概念意义，对于作为核心人际意义的评价资源重视不够。评价的组篇功能取决于哪些相关因素?本文试从评价对象、评价类型以及评价处所三个方面展开探讨。文章认为评价对象的实体和命题之分有助于揭示语篇不同层面的人际意义发展脉络，显性评价和隐性评价两种不同评价类型之间的互动促进语篇的展开，篇首篇末或者段首段末的显性评价资源表现出较强的语篇统摄力，能将其评价潜势覆盖至语篇其它部分，从而参与组篇。

评价;组篇;评价对象;显明性;评价处所

1.0 引言

评价是一个非常丰富和复杂的领域，很难进行细致的描述和分类，研究也多是探究其中某一个或某几个方面。Martin等人创立的评价系统 (Appraisal System，Martin＆White，2005)是目前学界公认的对于语言评价研究最为系统深入的分析框架(Thompson＆ Hunston，2008:308;Bednarek，2006: 32)。即便如此，评价系统也存在其不足之处，如评价系统较为忽视因文章体裁、语义结构等方式而激发的隐性评价 (王振华，2001;朱永生，2009;Hunston，2011);Bednarek(2006)对于态度子系统提出质疑，认为应该区分作者型情感和非作者型情感; Macken-Horarik(2003)建议纳入四个环境框架①，以确立一个更为动态的评价系统;刘世铸(2007)指出评价系统应该纳入评价标准范畴，以便对评价的跨语言跨文化研究提供可靠理论支持。评价意义的高度复杂性在带来丰富研究空间的同时，也使得评价的语言学研究呈方兴未艾之势。Thompson＆Hunston(2000)认为评价具有三大功能:表达态度功能、维持关系功能和语篇组织功能。其中，评价的组篇功能研究并未引起充分的重视，更是缺乏系统的理论探讨，虽然美国社会语言学家Labov(1972)的口头叙事话语结构研究已经涉及到了评价的语篇组织功能。语篇组织理论对于表达命题内容的概念意义的相对侧重应是造成这种现象的部分原因。无论是基于主位理论的主位推进模式研究(Daneš，1974; Fries，1995)和篇章格律研究(Martin＆ Rose，2003)、以衔接理论为出发点的语篇衔接资源研究(Halliday＆Hasan，1976)和在此基础上发展的衔接和谐研究(Halliday＆Hasan，1985)，还是Van Dijk (1977)的宏观结构理论、Brown＆Yule(1983)的语篇主题理论等，均聚焦于语篇内命题意义的生成过程，对于具有重要人际意义的评价资源较为忽视。而语篇元功能的非本源性(Matthiessen，1992)认为组篇所建构的语篇意义不仅和概念意义相关，反映主体间性的人际意义也同样发挥了重要作用。评价本身的复杂性使得其组篇的实现方式难以捉摸，较概念意义组篇更为难以把握，因而给语篇分析者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评价的组篇功能取决于哪些相关因素?这一点于评价的组篇功能研究至关重要。本文试从评价对象、评价类型以及评价处所三个方面展开探讨。

2.0 评价对象:实体和命题

尽管语篇中的评价对象可以千差万别，但总能抽象为实体(entity)和命题(proposition)两大类。Thompson＆Hunston(2000:5)关于评价概念的界定“评价指的是作者或说话人对其所谈到的实体或命题的态度、观点和感情”也说明了这一点。Thetela (1997a)指出评价研究的诸多困难源自语篇中纷繁复杂的评价对象，她将评价对象区分为世界实体(world-entities)和语篇实体(discourse-entities)两大类别，前者指涉语篇之外的世间万物，后者存在于语篇内部，是语篇的一部分，实际上分别对应于我们这里的实体和命题。实体通常由名词或名词短语表达，形容词是其典型的评价实现方式，当然也存在其它实现方式。语篇1中作为评价对象的实体“the Negro”或者“the life of the Negro”由一系列的负面态度意义词语描述(粗体标示)，包括形容词、名词、动词、副词等。整个段落弥漫的评价基调自始至终都是负面的，评价对象也是不变的。因此，可以认为该语篇的连贯来自于两个方面:评价对象的不变和评价基调的一致。语篇中涉及的评价对象众多，但通常作者赋予某一评价对象的基调总是保持不变的，Thompson＆Zhou(2000)称之为评价连贯 (evaluative coherence)。不同评价对象的基调可以相同，也可以完全相反，正是它们之间的协同作用推动了语篇的向前发展，实现了语篇的整体连贯。

语篇1:

But one hundred years later，the Negro still is not free.One hundred years later，the life of the Negro is still sadly crippled by the manacles of segregation and the chains of discrimination.One hundred years later，the Negro lives on a lonely island of poverty in the midst of a vast ocean of material prosperity.One hundred years later，the Negro is still languished in the corners of American society and finds himself an exile in his own land.And so we've come here today to dramatize a shameful condition.(Martin Luther King，I Have a Dream)

命题一般是由小句表达，其评价常通过情态(modality)实现。肯定与否定之间存在着诸多可能性，情态指的就是介于二者之间的那部分意义(Halliday＆Matthiessen，2004)。Biber＆Finegan(1989)将此类评价称为认知型态势(epistemic stance)，反映的是作者对于命题信息的确定程度。语篇2中除了最后一句“little evidence to suggest”属于低值情态外，其它句子中粗体词语赋予各自句子命题的都是高值情态，表达了作者对于命题真值信息的较高确定态度。同时，语篇末句的起始连词But也表明了这种高值情态向低值情态的转换。

语篇2:

Meanwhile the Bank will no doubt be getting nervous about the implications for wages of the continuing rise in the headline rate of inflation，which is oftenused as a benchmark by pay bargainers.This，indeed，is a worry.If wage deals continue to ratchet upwards，the economy could get caught in a vicious pay spiral.But，the city and boardroom aside，there is little evidence to suggest that pay deals are heading into the stratosphere.(转引自 Thompson＆ Hunston，2000: 2)

评价对象的实体与命题之分对于评价的组篇功能研究有着较为重要的意义。首先，二分法有助于揭示评价组篇中的静态和动态因素。实体的评价多属静态。无论其以实体的特质(attribute)出现(如“a lonely island of poverty”)，还是以绝对极性的方式出现(如“not free”)，实体评价通常不给其它声音留有空间，因而不存在不同声音之间的对话和协商，语篇是单声向前推进的。命题的评价则要复杂很多，多属动态。情态在开启命题信息对话空间的同时，引入各种不同声音，或相一致或相抵触，使得语篇在多声动态语境中不断展开。我们可以借鉴Sinclair(1981/2004)语篇层面理论，认为实体评价和命题评价对应于语篇的自主层面(autonomous plane)和互动层面(interactive plane)。在自主层面上，语言作用于组织和享有相关经验，仅与语言相关，与语篇外部世界不相联系。在互动层面上，语篇建构者通过情态扩展或者压缩对话空间，随时与其它声音协商，因而实现与语篇外部世界的交流。

其次，任何语篇都包含实体和命题，二者的评价均参与组织语篇，但对于不同类型的语篇，两者发挥的作用是不同的。虽然任何语篇都同时拥有自主层面和互动层面，但会因为语篇类型的不同而有所侧重。我们认为，在侧重信息传递的语类中，如旅游指南、说明书等语类，实体评价在语篇组织中占据主导地位，语篇自主层面更受关注，因为信息传递的语类目标决定了此类语篇的建构基于作者对于实体的单声评价，无需其它声音的介入。而在以逻辑推断为导向的语类中，如议论文、学术论文等说服类语篇，命题评价则在语篇组织中占据主导地位，语篇互动层面更为突出，因为此类语篇关涉众多声音，语篇的建构主要基于众多声音之间的对立和融合。以学术论文为例，Hunston(1993)认为该类说服语篇中的评价和意识形态并不是同质均匀的，而是各种矛盾观念既复杂又微妙的融合体。

再者，实体和命题之间可以互相转换，语篇的自主层面和互动层面也因此互相过渡。命题评价意义在浓缩为实体信息后，为进一步的评价赋值提供了平台，因而实施了评价组篇。如语篇2整个第一段句子表达的命题信息在第二段首句“This，indeed，is a worry.”被实体化为This，进而被赋予负面评价(worry)。大部分情况下，命题转化后的实体信息已经包含了评价意义，如语篇3中后一句的主语This failure不仅囊括了前句命题的信息内容，而且将前句命题暗含的隐性评价意义显性化为负面评价。

语篇3:

On the whole，toxicologists seem to be unaware of the extent of genetic variation in response among their experimental animals.This failure is probably because they rarely use more than one strain of animal in their research.(T6216Q10B2001TH)②

实体也可以转化为命题，语篇4首句的problems被细化为First和Second引导的两个命题，实体表达的显性评价又转化为命题实现的隐性评价。因此，实体和命题的转换，不仅涉及语篇不同层面的过渡，也关乎评价显明性的变化。评价的显明性是评价组篇功能研究必须要考虑的另外一个重要因素，我们将在第三节展开讨论。

语篇4:

There are two problems with this selective approach to the way in which cases were chosen for analysis.First，cases that lacked the conditions of interest，such as the presence of chiefdoms or states，are not considered....Second，in none of these examples are the units of analysis obviously comparable.For example...(T3028Q8A2004TH)

3.0 评价类型:显性和隐性

评价类型划分依据不同标准体系，自然得出不同分类。这里，我们以显明性为尺度，主要区分两种评价:显性评价和隐性评价。评价多数情况下可以借助态度意义已经内化的评价性词语显性表达，这些词语有形容词、副词和动词等，如句(1)、(2)、(3)、(4)(粗体词语表示显性评价，下同):

(1)She looks very pretty in that new skirt.

(2)Corrupt officials will not issue permits unless you bribe them.

(3)Dr.Kennedy is skillfully playing two hands in this electoral poker game.

(4)“I have never loved anyone as I love you，”he said，truthfully.

评价意义不仅可以通过评价词汇得以明示，也可借助其他方式暗示。评价理论的创始人Martin及其同事均认为:“即使语篇中没有任何表示态度意义的词汇，概念意义的选择也足以引发评价”(Martin＆White，2005:62)。Hood＆Martin(2007)用如下语篇说明了这个现象:

语篇5:

Some men were shot.Some men were drowned.Some men were burned alive.Some men were blown to bits.Some men were only half blown to bits and came home with parts of their bodies missing.Hundreds of men were killed.And they were all real men，made of flesh and blood.They were not made of Tin or Iron.

该语篇改写自Briggs撰写的儿童故事，对故事中发生的战争事件进行了深刻的反思。尽管通篇没有任何表达评价意义的词语，我们仍能强烈地感受到作者对于战争的否定态度。此处作者的评价源于概念意义的选择。实际上，概念意义在评价表达时绝对无中性可言，它一般都具有引发评价意义的潜势。Stubbs(1996:196)也曾指出:“说话或写作的同时，就一定伴随着观点的表达”。Jaffe(2009:3)甚至指出“中立本身就是一种立场”。评价的显明性本质上是一个程度的问题，显性评价与隐性评价之间很难给出一个绝对清晰的界线。我们可以将评价的显明性看成是一个连续体，显性评价和隐性评价分别置于该连续体的两端。评价由显性逐渐过渡到隐性，也是由人际意义主导向概念意义主导转变的过程。Martin＆White(2005)就评价的显明性作了更为明确详细的划分，如图1所示。从显性到隐性，他们分别选用不同的术语“铭刻”(inscribe)、“引发”(invoke)、“激发”(provoke)、“邀请”(invite)、“旗示”(flag)以及“致使”(afford)，以区分不同程度的评价显明性。

图1 态度意义的表达策略(Martin＆White，2005:67)

上述区分有助于我们把握评价显明性的深刻内涵，但主要基于词汇层面。我们必须要认识到，相对于显性评价，隐性评价的正确识解更多地需要借助于上下文、作者和读者的共享价值观等语篇内外语境因素。Martin＆Rose(2003:35-36)提到在分析一些边缘的评价表达时，语境是一个非常敏感的变体。因此在评价分析时不能局限于语篇内部成分的逐项分析。语篇中隐性评价的获取和识别需要读者充分发挥自身的主观能动性，合理运用相关认知框架。如“The farmer killed the duckling.”在赞成动物享有生命权的文化大语境中，对The farmer实行的是否定评价，而如果当时的情景语境是“农夫杀死自己的最后一只鸭子，为的是救一个即将饿死的流浪汉”，那么作者实施的则是肯定评价。

评价的显明性对于评价组篇功能研究的意义主要体现为显性评价和隐性评价之间的互动。评价意义在语篇组织中具有“感染”潜势，通常能够将语篇某一部分的评价意义传播至其它部分，从而参与组篇。Lemke(1998)提出“评价散播”(evaluative propagation)的概念，将其应用于句法层面，认为小句内部某一结构成分(参与者、过程或者环境)可以将其携带的评价立场传达给其它成分。Hood (2006)在语篇层面表达了类似的观点，虽然她使用的是“辐射”(radiate)这个词语。这里，我们试用Hood的例子(语篇6)来说明显性评价和隐性评价之间的互动对于语篇组织的贡献。

语篇6:

His methodology showed certain otherrefinements.First，he excluded overseas students.Such students tend to be older than average and also to fare worse academically(Woodley，1979)，thus influencing any age/performance relationship.Secondly，he used two measures of performance;the proportion leaving without obtaining a degree and the degree results of those taking final examinations.Finally he weighted the degree class obtained according to its rarity value in each faculty.

语篇6首句 refinements对于实体methodology实施的是直接明确的显性评价。语篇其余部分，即Firstly...，Secondly...，Finally...引导的句子表达的概念意义实际上是用来支撑首句的正面评价意义。整个语篇构成了典型的“评价-依据”(Evaluation-Basis)模式，Hoey(1983，2001)和 Jordan (2001)指出该模式是语篇组织的基本逻辑语义关系。Jordan(2001:160)进一步认为“评价-依据”模式适用于任何语言。虽然依据部分除了第三句存在一处对于 students的负面显性评价(worse)之外③，其余看似都在描述事实，但段落首句的正面显性评价资源统领支配了First，he excluded...，Secondly，he used...，以及Finally he weighted...三者的正面隐性评价意义。这可以通过将首句替换成“There are certain problems associated with his methodology.”得以验证。这时，语篇剩余部分表达的概念意义则“感染”上了首句problems表达的负面评价意义。因此，一方面，显性评价产生隐性评价，并决定后者的评价极性，另一方面，隐性评价将显性评价具体化，给其提供支撑或根据。语篇的发展建构正是基于二者之间的互动。

Halliday(2002:205)指出:“人际意义分布于小句的各个部分，其效果是累积性的，我们将之称为‘韵律式'实现方式，因为人际意义如同韵律一般贯穿于整个语篇。”这种韵律(prosody)实现和分布特征，使得作为核心人际成分的评价意义不同于概念意义的成分结构特征，已很难维系于语篇的某个或某几个成分，而是散播于语篇的任何部分。显性评价和隐性评价之间的互动也证明了评价在语篇中的韵律实现方式。我们认为，这种韵律或强或弱，显性评价时表现为韵律强，隐性评价时表现为韵律弱。

4.0 评价处所:篇首、篇末及其它

评价处所指的是评价在语篇中的位置，是评价组篇功能研究理应考虑的一个重要因素，但也是最为难以把握的一个因素，因为评价的韵律实现方式意味着语篇中评价无处不在，尤其是隐性评价资源。鉴于显性评价在其和隐性评价互动中占据的支配地位以及隐性评价本身较强的语境依赖性，我们这里主要探讨趋向显性的评价资源如何在语篇的某些特定位置上发挥语篇组织功能。早期研究多认为评价倾向于出现在或者靠近语篇的结尾部分，如Labov (1972)提出的影响深远的口头叙事话语框架包括六个部分:点题(Abstract)→指向(Orientation)→进展(Complicating Action)→评价(Evaluation)→结果或结局(Resolution)→回应(Coda)。Van Dijk (1977)也持类似观点，他指出叙事语篇的基本结构遵从背景(Setting)→进展(Complication)→结局(Resolution)→评价(Evaluation)→寓意(Moral)的模式。Hoey(1983)基于小句关系理论，提出了适用于任何语篇类型的普遍模式:情景(Situation)→问题(Problem)→回答(Response)→评价(Evaluation)。虽然该模式还存有其它变体④，但评价作为语篇末端成分是恒定不变的。我们认为，除了语篇结尾部分的评价资源外，篇首部分的评价资源也不容忽视。以学术论文为例，其引言部分通常是评价资源较为丰富的处所。Swales(1990)针对学术论文引言提出的CARS(Creating a Reaearch Space)模式说明篇首旨在说服读者坚信:研究主题的重要性、研究主题存有发展的空间以及写作者本人研究的贡献。评价资源的合理配置对于该阶段语类目标的实现有着不可或缺的重要作用。

Halliday(2002)和Martin(2010)都认为语篇和小句两者在很多方面是相似的，小句层面的某些系统范畴也可以扩展运用于语篇层面。因此，我们可以认为:一方面，篇首的评价意义制约并支配着语篇其它部分的评价潜势，起着相当于小句主位的导向(orient，Halliday＆Matthiessen，2004:64)作用，如新闻语篇导言(Lead)部分的评价赋值决定了整个语篇的评价基调，是正面还是负面，是悲伤还是喜悦等。另一方面，篇末的评价意义则是语篇其它部分评价潜势积聚到一定程度浓缩的结果，起着类似于小句新信息的功能。这种现象不仅体现在语篇整体层面，还可见于低一层次的语篇相(phase)中，以段落为例，第三节语篇6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段首的主题句“His methodology showed certain other refinements.”Martin＆Rose(2003)称之为超主位(hyper Theme)，具有预测其后信息的功能。当然这种信息除了概念意义，也包括作为核心人际成分的评价意义。语篇7说明了段末显性评价资源的语篇统摄力:

语篇7:

In the traditional classroom，writing is often done in isolation—the students write on their own，hand in the product to the teacher，get written feedback from him or her，and finally put aside the writing.This is followed by another cycle and the pattern persists.Peer review is a technique that reverses such a traditional approach to writing.Students may still start off by writing on their own;however，once the first draft is done，they get their peers to read it and comment on it.Then they revise it，taking into account their peers'remarks.Writing becomes more purposeful and meaningful as it is read by an authentic audience.(转引自Hood，2006:46-47)

该段落对比分析了两种写作训练模式，作者对两种模式的态度在段落末句之前一直是含而不露的。尽管我们可以从 traditional、in isolation、put aside和persist等选词感觉到作者对于第一种模式的负面评价，但这种负面评价直到段末作者通过more purposeful、meaningful和authentic对第二种模式实施的显性正面评价才得以明确化。Martin＆Rose (2003)称上述语篇的最后一句为超新信息(hyper-New)，并且认为超新信息由其前面的信息积聚而成。

我们认为，和散布于语篇其它处所的显性评价资源相比，篇首篇末或者段首段末的显性评价资源的意义辐射范围较广，构建的是语篇的整体连贯，因而对于整个语篇组织的贡献更为直接有效。尽管如此，我们不能因此忽视前者，因为它们构建的是语篇的局部连贯，也同样参与组织了语篇。

5.0 结语

语篇中的评价资源无处不在，评价的韵律实现方式说明了这一点。评价的组篇功能研究既是对传统概念意义语篇组织理论的补充和丰富，也是对语篇评价意义研究的深化和发展。本文提出了评价组篇功能研究应该考虑的三大因素:评价对象、评价类型和评价处所。评价对象的实体和命题之分有助于揭示语篇不同层面的组织结构，显性评价和隐性评价两种不同评价类型之间的互动促进语篇的发展，篇首篇末或者段首段末的显性评价资源表现出较强的语篇统摄力，将其评价潜势覆盖至语篇其它部分，从而参与组织语篇。这三类因素彼此之间还可能存有互相制约的关系，如评价类型会因为评价对象的不同而趋于显性或隐性，语篇特定处所的评价也会针对特定的评价对象由特定的评价类型实现，这些让我们深刻认识到评价组篇功能研究的复杂性及其魅力所在。当然我们也意识到，评价对象、评价类型和评价处所的分析探讨虽然总体上反映了评价组篇功能涉及的评价描述因素，但这三类因素本身还亟需更为详细的划分。除此之外，评价组篇功能研究还需考虑哪些相关因素?这些都有待进一步的研究。

注释:

①四个环境框架指的是:评价词项的局部框架、语篇本身的全局框架、制约当前语篇生成和阅读的其他语篇所产生的互文框架、读者借以重新审视评价价值从而“违背常理阅读”的逆文框架(Macken-Horarik，2003:317)。

②语篇3和语篇4语料来源于上海交通大学英语语料库JDEST，括号中为语料编号。

③按照Thetela(1997b)对于学术语篇评价对象的划分，此处对于students的负面评价属于话题型评价(Topic-oriented evaluation，TOE)，而首句对于methodology的正面评价属于研究型评价(Researchoriented evaluation，ROE)，两者虽有联系，但属于不同层次。

④Hoey(1983:82)认为还有情景→问题→回答→结果→评价、情景→问题→回答→结果/评价等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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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vestigating Relevant Factors for Evaluation in Organizing Discourse

ZHANG Da-qun1、2，XIAO Yan1
((1.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Nanchang University，Nanchang 330031，China 2.Foreign Languages and Literature Postdoctoral Mobile Station，Fudan University，Shanghai 200433，China)

Discourse organization research has chiefly focused on ideational meanings that express propositional content，thus paying insufficient attention to evaluative resources that serve as the core of interpersonal meanings in text.What are relevant factors for evaluation in organizing discourse?This is explored in three aspects:evaluated entities，evaluation type，and evaluative locus.This paper maintains that interpersonal threads on different planes of discourse can be revealed by the employment of an entity-proposition distinction within evaluated entities.Text development can also be facilitated by the interaction between explicit evaluation and implicit evaluation.Furthermore，explicit evaluation located at the beginning or at the end of the text or paragraph is endowed with great power in organizing discourse，for it can propagate its evaluative potential in the rest of the text.

evaluation;organizing discourse;evaluated entities;explicitness;evaluative locus

H03

A

1002-2643(2014)05-0033-07

2013-06-18

本文为教育部人文社科青年项目“评价的语篇组织功能研究”(项目编号:10YJC740130)和江西省社科规划项目“语篇动态建构中的评价资源研究”(项目编号:12YY14)的阶段性成果。

张大群(1976-)，男，汉族，安徽芜湖人，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系统功能语言学、语篇分析。

肖雁(1987-)，女，汉族，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系统功能语言学、语篇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