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弓弦乐器二胡的发展沿革

2014-02-12 23:20刘秒妙
通化师范学院学报 2014年9期
关键词:弦乐器胡琴二胡

杨 畅,刘秒妙

(通化师范学院 音乐学院,吉林 通化 134002)

二胡是我国历史悠久、流传较广的民族弓弦乐器。它的音色柔美、音乐表现力强,既适宜表现深沉、悲凄的内容,也能描写气势壮观的意境,音色接近人声,情感渲染力极高,深受大众的喜爱。随着时代的进步,二胡由伴奏乐器逐渐发展成为主奏乐器、独奏乐器,二胡艺术空前繁荣,在二胡的演奏、二胡教学、二胡音乐创作和二胡理论研究等方面都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下文拟就二胡艺术的发展沿革作以探讨。

一、二胡的起源

二胡作为中国弓弦乐器的代表乐器,因其文字记载较少,加之这类乐器埋在地下容易腐烂,缺少出土实物的佐证,使得关于它的起源至今仍无定论。对于二胡起源的研究,主要包括两种观点:

(一)二胡起源于中国弹弦乐器。研究者认为,早期出现的弓弦乐器(轧筝、奚琴和嵇琴)是起源于古老的弹拨乐器——弦鼗。宋代陈旸《乐书》(1101年成书)中有“奚琴,本胡乐也;出于弦鼗,而形亦类焉;奚部所好之乐也。”根据描述 ,嵇琴与弦鼗形制极像。由此,得出嵇琴源于古老的弹弦乐器——弦鼗。在《乐书》中记载奚琴的形制为“盖其制,两弦间以竹片轧之,至今民间用焉。”通过这段描述及绘制的奚琴图可以发现,奚琴尚无千金,没有弓子,而以“竹片轧之”,这时的奚琴虽已具有拉弦乐器的某些特征,但距二胡,尚有很大出入。

(二)二胡起源于击弦乐器。支持这一观点的主要是中国艺术研究院音乐研究所研究员项阳。他认为二胡既不是外来乐器,也不是由弹弦乐器发展来的,而是起源于击弦乐器——筑。据陈旸《乐书》卷一四六记有:“筑之为器,大抵类筝,其颈细,其肩圆,以竹鼓之,如击琴然。”从现有的文献资料可知,筑的形制基本固定,但所系琴弦有不同,其演奏方式固定即“以竹鼓之”。关于拉弦乐器起源于击弦乐器的观点,项阳曾这样说:“中国先秦阶段弦鸣乐器中,最有资格转化为弓弦乐器的当是筑。这一点,是其它乐器所不能取代的。在筑的‘击’弦之弓转化为轧弦之‘弓’,或称为既可击又可轧的‘弓’之时,中国的弓弦乐器遂告诞生。”项阳还认为中国弓弦乐器经历了棒击→棒擦→马尾弓擦奏的发展过程,而筑使用的击弦的弓演化为擦弦的弓,轧筝由此产生。

经过长期的发展与演变,到了宋代,在西北地区出现了用马尾做弓、替代竹片拉奏的“马尾胡琴”。宋沈括在其 《梦溪笔谈》曾谈及自制《凯歌》数十首,其中“马尾胡琴随汉车,曲声犹自怨单于”。发展到元代胡琴已经被蒙古族广泛应用到军队和祭祀中,至此胡琴类拉弦乐器的基本形制方才成型,胡琴完成了由击弦乐器向拉弦乐器的转变。

当然,有关二胡的起源还有许多其他说法。我们在探究二胡源流发展的过程中,可以深刻感受到,二胡是在不断地衍生、吸收、变异和融合中向前发展的。

二、二胡的初步发展

(一)唐朝时期音乐主要特征。唐朝宫廷音乐中有来自于西南少数民族和周边邻国的音乐。如:西凉伎、龟兹伎、天竺伎、高丽伎等,唐朝周边各国和各少数民族的音乐汇集于此,并通过“丝绸之路”又传向世界各地。唐朝统治者奉行开明的统治政策,使唐朝的音乐文化在与国内外各民族交流的过程中逐渐形成了自己独有的特色,并远超之前的朝代达到了新的历史高度。

唐朝音乐主要体现出两方面的特征:一是已有的音乐形态焕发出新的勃勃生机;二是出现了新的音乐形态。二胡就属于唐朝新的音乐内容之一。二胡艺术起源于唐朝,这在学术界基本已达成一致,但唐朝时关于二胡的称谓、形制、演奏方式等问题还无法完全确定下来。在存世的资料中发现,唐朝时期对弓弦乐器的称谓纷繁复杂,有“奚琴”、“嵇琴”、“胡琴”、“火不思”、“提琴”等等,在各种文献中虽有名称记载,但形制和具体的指代却不甚清晰。虽然二胡的出现未能撼动古琴和琵琶的地位,但它的出现对后世音乐产生了重大影响。

(二)宋元时期音乐主要特征。宋元时期是我国古代音乐史上音乐重心转移、音乐形态新旧更迭的特殊时期,在中国古代音乐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随着城市的发展和人口的增加,为了丰富市民的生活,在城市中出现了许多瓦舍勾栏等娱乐场所,在这些场所中有专门从事音乐表演的艺人,音乐表演成为有偿服务,跻身于商品经济的行列。音乐生活发生了巨大变化就是以城市为中心的市民音乐兴盛起来。市民音乐的繁荣使宋朝的音乐结构发生了巨大变化,宋朝音乐的重心由宫廷转到民间。宋朝时期由于常年战争国库亏空致使在隋唐时期兴盛一时的歌舞大曲逐渐衰落,而与此同时,在勾栏瓦舍中戏曲音乐因贴近人民生活,通俗易懂受到市民阶层的广泛喜爱,而戏曲艺术的确立,标志着我国音乐文化进入了新的发展高峰。

二胡的发展在此时已有长足的进步,称谓指向、形制、奏法都基本固定。二胡发展到宋代称为嵇琴。嵇琴在演奏空间和演奏技术上都得到较大发展,无论在宫廷宴乐教坊大乐中,还是在民间的 “细乐”、“清乐”、“小乐器”中,都处于非常重要的位置。除被用于合奏之外,嵇琴也常作为独奏乐器出现,其演奏技术在当时已非常高超。宋沈括《梦溪笔谈》载:“熙宁中宫宴,教坊伶人徐衍奏嵇琴,放进酒而一弦绝,衍更不易琴,只用一弦终其曲。自此始为‘一弦嵇琴格’”。通过这段的描述可看出三方面内容:一是在当时演奏技术何其高超,断一根弦的情况下,可以在一根弦上完成全曲;二是在当时已有换把技巧了;三是嵇琴技法的训练已相当规范,没有科学、规范的训练,演奏者是无法达到这种演奏高度的。

(三)明清时期音乐主要特征。随着戏曲音乐的快速发展,作为梆子腔和皮黄腔主要伴奏乐器的胡琴类乐器其作用日渐重要,其在音色上的独特魅力,得到社会各阶层的普遍接受,诸多原因推动了胡琴的种类和演奏水平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发展。由于不同地区、不同声腔剧种对其伴奏胡琴的制作材料、演奏技法、音色、形制、韵味要求不尽相同,这使胡琴衍生出了与各种地方剧种风格相适应的众多 “变体”。如:二胡、京胡、板胡、高胡、坠胡、中胡、大胡等众多种类。而各种胡琴在伴奏中各具特色,与唱腔既保持了旋律、节奏的一致,又对旋律进行装饰性的繁简变化,使戏曲声腔的音乐表述更加细腻、生动,这是胡琴区别于箫管伴奏的重要之处,也是胡琴自身优势的重要体现。胡琴不仅种类繁多,表演形式也日趋丰富。明清时期,胡琴不仅是戏曲音乐的主奏乐器,同时用于歌舞的伴奏乐,弦索乐、丝竹乐、鼓吹乐、吹打乐中的主奏乐器,而且还为各种说唱音乐伴奏,在少数民族歌舞中也会用到胡琴伴奏,胡琴已渗透到音乐生活的各个角落。

至此,二胡经历了上千年的发展与演变,从唐朝的“奚琴”到明清的“胡琴”,在这千余年的曲折发展中,胡琴遍布于各种音乐形式中,在伴奏或参与合奏的过程中,形成了自己的演奏技巧和表演风格。但由于二胡缘起的特殊性,这件发展千年的乐器地位远不及古琴和琵琶,在演奏技术、理论研究方面没有形成独立的体系,也没有可供独奏的曲目,虽已发展千年,但二胡艺术仍需向着专业化、规范化继续前行。

三、二胡的专业化发展

20世纪的中国,在政治、经济、文化等各个方面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二胡正是在新旧文化的强烈冲击下脱颖而出的。

(一)周少梅:民族乐器的改革者。他改革二胡的形制和演奏技术,从而改变了二胡的音色,使二胡的声音更加柔美、婉转,这为二胡的专业化发展奠定了基础。在周少梅三十多年的二胡教学中,他不断规范二胡教学模式,提高教学质量,还改编了大量的二胡练习曲和乐曲。他一生致力于二胡教育事业,将自己的非凡琴艺尽数传授给学生,对近代二胡艺术的发展起到了至关重要的推动作用。

(二)瞎子阿炳:杰出的民间艺人。他的一生饱受沧桑、历尽苦难,也正因为他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饱尝人间疾苦,所以他才能创作出举世瞩目的二胡作品《二泉映月》,这首作品不仅是二胡的代表作品,同时也是中国民族音乐的代名词。阿炳的演奏风格细腻、技巧娴熟、表现力极强,为后人留下的不仅是他对生活的感叹,更是最宝贵的文化遗产。他是中国二胡艺术发展史中最杰出的演奏家。

(三)刘天华:深受新音乐思潮影响的爱国音乐家。在他留世的文章中可以看出他对于中西方音乐文化的态度,这在当时大多数人主张或者全盘西化、或者盲目排外的情况下,他的观点是非常有前瞻性的。他曾说过“声音之纯正与精微,举世界当推吾国音乐第一,他日西方乐师,比来吾国研究”[1]。刘天华发起了“国乐改进”,二胡是刘天华“国乐改进”的突破口。凭着对民族音乐极大的喜爱与维护,刘天华共创作了 《病中吟》、《月夜》、《苦闷之讴》、《悲歌》、《良宵》、《闲居吟》、《空山鸟语》、《光明行》、《独琴操》、《烛影摇红》等十首二胡独奏曲和针对运弓、运指、换把、揉弦、滑音等技巧的四十七首二胡练习曲。在演奏方面,刘天华大胆借鉴西洋小提琴的许多演奏方法,比如:顿弓、颤弓、揉弦、跳弓等等,他还用古琴中使拿走用的泛音技术来丰富二胡的演奏,并对二胡的形制进行了科学的改革。总之,刘天华倾尽毕生精力完成了他改进国乐和西为中用的艺术理想,通过他创作、改革、教学、演奏和理论研究等各个方面的努力,为中国民族器乐的发展开创了一条新路,为我国传统乐器争得了一席之地。他是中国民族器乐发展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先驱人物。

建国后文化艺术发生了巨大的变革,推动着二胡艺术飞速发展。这一时期演奏技法不断发展和提高,优秀的二胡作品不断涌现,尤其是1963年的“上海之春”二胡比赛的举办,极大地推动了二胡艺术大跨步的向前发展。许多优秀的二胡独奏曲都是在这一时期创作的,如《金珠玛米赞》、《豫北叙事曲》、《三门峡畅想曲》、《赶集》、《赛马》等等耳熟能详的经典,这些优秀二胡作品的诞生推动了建国后二胡艺术发展的一次飞跃。

四、焕发蓬勃生机的二胡艺术

进入21世纪以来,随着二胡演奏技术的不断提高,越来越多的炫技二胡作品受到广大的二胡演奏者的喜爱,比如《第一二胡狂想曲》、《太极琴侠》、《蒙风》、《椰岛风情》、《卡门主题幻想曲》、《流浪者之歌》、《野蜂飞舞》等等。

同时,二胡的演奏形式不断丰富,除了已有的独奏、齐奏和合奏形式外,还涌现出了许多新的表演形式,用流行因素表现传统音乐内容被称为“新民乐”,这种表演形式受到了广大音乐爱好者的普遍喜爱。“新民乐”的表演形式新颖,改变了二胡一直以来坐着演奏的姿态,用琴托将二胡固定在腰上,使演奏者得以站立演奏,在演奏过程中身体能够随着音乐而律动,这大大地丰富了二胡的艺术表现力,也让这件古老的乐器增添了新的活力。二胡与其它乐器的合奏形式也日渐丰富,于红梅与朱亦兵合作演出的二胡与大提琴合奏《菊花台》优美低回,委婉凄美,乃天籁之音;青年二胡演奏家陈军与刘珂联袂表演的二胡与琵琶合奏《美丽的神话》,将二胡与琵琶完美的结合,呈现给人们一种不一样的恬静之美;近年来火爆荧屏的“女子十二乐坊”,她们用古老的民族乐器演奏最为流行的通俗歌曲,用电子音乐伴奏民族乐器,制造了炫目的舞台效果,同时为二胡艺术开辟了全新的发展道路。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正因为有了众多二胡大师和热爱二胡艺术的各界人士的不懈努力,才使二胡艺术得以日益繁荣,不仅在民族乐器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并受到众多人的重视与喜爱。现在各音乐院校和许多高校的音乐院系都开设了二胡课程,为二胡艺术的发展培养了大批专业的人才,有了如此多的专业人才的加入,相信二胡艺术必定会不断焕发出勃勃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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