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吕明霞
跨国教育的发展理念是获得经济收益、增进国际理解、加强能力建设和发展人力资源。在经济一体化和高等教育国际化的大背景下,各国出于国家主权方面的考虑,国家间的教育服务贸易壁垒并没有被完全打破,彼此的跨国高等教育质量保障与互相认可体系尚未完善。因此,如何准确判断跨国高等教育的差异化演化趋势,对于增进各国间的交流与合作,建立国际领域的跨国高等教育多边认可机制或框架,都具有重要的意义。
各国的跨国高等教育监管体系存在很大的差异。依据各国的监管力度大体可以分为三大类。
第一类,L 型(Liberal),即轻度控制型,主要指输入国整体的跨国办学环境宽松自由,没有特定的相关立法。以美国为例,美国文化以多民族化为主要特征,尤以来自亚太地区的居民的增加速度最快。美国的跨国高等教育主要基于社会和经济两方面的考虑。在社会方面,增强了学生适应多元文化和全球化的能力,提升了本国高等教育的竞争力;在经济方面为学校增加了办学经费,为当地经济也做出了很大贡献。2007年,美国教育总消费额达8500亿美元,占其国民经济总值的8.9%,高等教育服务每年收入达3000亿美元,而且还提供约300万人的就业机会。基于以上原因,美国的监管体系选择了轻度控制型。
第二类,M型 (Moderately liberal), 即适度控制型,主要指输入国政府教育部门指定有质量保障机构的强制鉴定。以澳大利亚为例,跨国高等教育的发展过于依赖政府这个“指挥家”的安排,这虽然有助于推动教育发展形势的迅速转型,但是政府权力的过度使用和跨国高等教育发展的过度政治化实际上不利于跨国高等教育依据自身和市场发展的规律进行循序渐进的演化。澳大利亚选择了轻度控制型的监管体系,更多的源于在快速转向的变革过程中政府外部力量干预程度的强势。因此,如何充分利用市场发展的规律,合理发挥政府的作用,实现政府角色的转变,成为澳大利亚近些年来一直在探索的问题。
第三类,V 型(Very restrictive),即严格控制型,指输入国对国外高校颁发的学位不予承认。和中国一样作为发展中国家的印度,在竞争激烈的全球软件市场中创造了软件业的神话。印度主要是采取了国家、企业并举,产、学、研相结合的方式培养人才,途径大致有三种:一是依靠高等院校,二是软件企业自身建立机构培训,三是IT职业教育培训。印度IT职业教育的特点是,学员在完成基础教育后直接进行职业教育就可以实现人才培养,大大降低了培养成本,缩短了培养周期。因此,对于其他国家跨国高等教育的需求并不迫切。基于以上原因,印度的监管体系选择了严格控制型。
表1 跨国高等教育的监管体系比较
由于各国的实际情况不同,在跨国高等教育的政策方面呈现出较大的差异性。被马克思誉为“地球上最适合人类居住的国家”的比利时十分注重国际教育交流,政府积极鼓励外国留学生到比利时留学。比利时大学的入学申请条件和对留学生打工的限制相对较少,外国学生享有和比利时本国学生一样的待遇,并享受医疗保险等当地人的福利待遇。比利时学习和生活费用相对其它欧洲国家也要低得多,持有比利时的护照和签证可以在申根协议签订国之间自由出入,拥有比利时大学文凭的留学生在法语国家十分受欢迎。
表2 部分国家跨国高等教育的政策差异性比较
与比利时比邻的德国连续增加教育与科研预算。2001年是德国财政最为吃紧的一年,政府各部门预算都有不同程度的削减,惟有教育和科研预算仍有较大增加。联邦政府在高校建设、科研、促进学生学习和企业职业培训试点及高校教学经验推广等方面和各州政府一起提供经费。目前,全德平均每4个大学生中就有一人申请获得每月最高可达585欧元的助学金,2/3的学生认为此项资助是其开始大学学业的重要前提条件。
俄罗斯对教育的拨款超过了对国防和司法机构的拨款。按居民教育水平算,俄罗斯目前仍居世界前列,劳动人口中受过高等和中等教育的人高达87%。为保持目前劳动人口的受教育水平,《俄罗斯联邦教育发展纲要》中更是系统地提出了教师队伍建设的预期目标和措施。从2003年起,联邦和地方政府对教育拨款每年将分别递增25%和10%,最终使国家对教育拨款的总额在国内生产总值中的比重从3%增加到7%。
文化融合是中外合作办学不得不提的一个元素。很多人都说中国学生做重复性工作很出色,但比起外国学生却缺乏“三创”精神。所谓三创就是创新、创意、创业,中国大多数学生毕业后想的都是找工作,很少会有想创业的,在这方面远远不及外国学生敢于创业的精神。如今世界闻名的雅虎公司和惠普公司的创办人其实都是大学生时开始创业的。马里兰大学有一个创新班,学生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递交一个组建企业的计划书,最出色者有多达万元的奖学金,藉此激励学生创业之心,由此可见外国对创意的重视。上海交通大学和美国密西根大学共同建设的联合学院借鉴此类经验,努力打造国际化特色,使学生可以沉浸在国际化的氛围内。在文化交流的影响下,中国学生可以学习外国学生的“三创”精神。另一方面,外国学生虽然具备创新精神,却往往缺乏计划,这方面反可向中国学生学习,毕竟中国传统文化讲究事事准备,中外学生取长补短之中,见证文化融合。
教育国际化是不同民族不同文化背景通过教育互相渗透,达到互相理解的过程,是当代高等教育国际化进程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在此过程中,文化的融合是一项很大的挑战,其中中西方教师在思想上会不统一。毕竟中西方的教育文化差异很大,所以对很多事情的处理手法都会有很大的差别。不过,在课程教学上反而能体现出中西合璧的文化融合的特点,例如,采用中西结合的教育教学模式,实行小班教学﹑全英语授课﹑在教学过程中注重实践能力的案例教学﹑小组讨论﹑项目研究等教学方法。加上外籍教师的出现,课堂上的互动教学,能激发学生在学习方面的主动性和积极性,的确能够达到中国传统式教学难以达到的效果,对学生的学习也会产生长久的影响。
文化的融合性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第一,管理制度建设方面。搭建起结合中外教育体制优势的管理架构,可以汲取西方尊重个体差异性发展的现代教育理念和模式,引进多元丰富的教育文化资源,并借鉴外方严格教育质量监控的先进经验,使我们探索现代教育的新道路时少绕弯,培养具有国际化视野的复合型人才。第二,教师管理方面。整合调动中外籍教师文化和教育背景两者最大的综合实力,合理配置师资。西方的教育侧重于实践和操作,中国的教育则更关注基础和理论的培养,学院根据不同课程的学习特点和要求,专业教学中,大力引进外籍师资讲授强调行业经验和动手操作的课程,同时聘用经验丰富擅长全英文教学的中籍师资讲授基础性质强的课程;语言教学中,使用中教讲授词汇、语法、学习技巧等课程,以提高学生的语言综合水平,同时由外教讲授交流和演讲类课程,以培养和锻炼学生纯正的口音和语感。由于海外教育理念、教学模式、课程设置等方面跟本地都具有不同之处,同时双方办学面对的历史文化背景、社会政治环境、国民经济状况以及教育实施对象也有着差异性。无论是香港与大陆高校或香港与国外高校合办的课程均主要以英语授课,对英语要求相对较高,而且学习方向以西方主流思想为主,于文化交融起了正面影响。中国学生通过接触西方思想,能对外国文化有更深刻的体会,在全球一体化的情况下将有更大的竞争力。然而,这种学习将导致发展的不均衡性。以英国瑞丁大学食品科学与工程专业为例,学生主要学习外国的生活文化及制度,这对即将回到国内发展的学生作用不大,中国政治环境、商业环境及生活文化均与西方国家有所差异,这种偏向的学习将减弱学生在国内的竞争力。因此,要提高合办课程的认同性,需要总结中外合作办学的新型教育主权观包括发展观、相对观、层次观、分离观等,以发展和开放的视野,正确对待国际间学历、学位证书互认问题上的教育主权问题以及在教育服务贸易中重新审视教育主权。
从国际上看,高等教育对经济增长的作用日益受到重视。由美国新闻署和美国国际教育协会发表的一份报告 《门户开放:2010-2011》 指出,2009-2010学年,有69.1万名外国学生在美国的院校注册就读,该数字比前一年增长5.1%,几乎占全世界各国出国留学生总数的1/3。美国商务部估算,外国学生在美国院校就读每年给美国经济带来超过5亿美元的收入。其他国家认识到这种利益,因而正在努力竞争这一市场份额(见表3)。
表3 部分国家跨国高等教育的发展速度
从表3的统计数据中可以看到以下几个特点。第一,瑞典的起伏性。瑞典是人口800多万的北欧国家,在许多方面堪称北欧地区的经济动力,一贯奉行旨在消除社会差异实现机会平等的政策。瑞典人选择的是在实用的社会工程方法的指导下进行的渐进改革路径。20世纪50年代,瑞典早于其他西欧国家开始了教育改革,经过半个世纪的不懈努力,瑞典的跨国高等教育在起伏中步入高速发展轨道。2004年瑞典的跨国高等教育的发展速度高达55.55%,远远高于同时期其他国家的发展速度。2009年瑞典的跨国高等教育的发展速度高达42.84%,与英国并肩列于同时期其他国家的发展速度之首。其间也出现过起伏,2007年速度一度下降到-13.09%,究其原因,主要是受到全球经济危机的影响。2008年瑞典的跨国高等教育的发展速度又恢复到11%以上。瑞典目前面临的挑战是,如何吸引更多的优秀学生到科学技术相关学科上来。第二,澳大利亚的快速性。澳大利亚跨国高等教育跨越式发展呈现出三个特点:其一,以政府为主导,布局跨国高等教育发展战略化;其二,以法制来护航,确保教育服务质量保障超前化;其三,以市场做先导,实现跨国高等教育输出产业化。近年来,澳大利亚跨国高等教育的发展速度一直保持在4%以上,尤其引人瞩目的是,2007年,在全球经济危机的大背景下,澳大利亚跨国高等教育的发展速度高达48.46%,位居所有国家之首。然而,澳大利亚跨国高等教育也存在不少问题:其一,对经济利益的过度追求淡化了跨国高等教育的教育属性。据澳大利亚统计局的统计显示,2008~2009年国际教育活动为澳经济的出口收入创汇172亿澳元,相比前一年增长了23.2%。一些教育培训机构以明确的商业动机招收海外学生,忽视教育培养人的本质属性。这种唯利主义倾向大大损害了一部分海外学生的个人利益,并威胁着澳大利亚跨国高等教育的国际声誉。其二,教育层次的偏低弱化了跨国高等教育的品质。澳方参与跨国高等教育的大学层次普遍偏低,在参与海外跨国高等教育项目的近40所大学中,五星级大学参与的项目难寻踪迹。这也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澳大利亚跨国高等教育的发展品质。但是值得注意的是,澳大利亚跨国高等教育的发展结构的变化趋势正在产生着微妙的变化。2002~2007年间,澳大利亚跨国高等教育本科生的年增长率逐渐降低,而研究生的招生人数则增长迅速。促进跨国高等教育品质和质量的提升,日益成为澳大利亚政府关注的重要问题。第三,德国的平稳性。近年来,德国跨国高等教育的发展速度极其平稳,一直保持在4%到10%之间。无论外部政治经济形势如何动荡,政府保持连续增加教育与科研预算的态势。目前,联邦每年用于高校科研的金额约180亿欧元,占德国科研总投资的31%。德国研究协会、马克斯·普朗克协会、弗劳恩霍夫协会等科研机构或协会的资金主要来自于联邦政府,而它们又将相当一部分的资金拨付给了大学。2006年德国“顶级大学”杰出计划正式实施,为此,联邦政府从科研预算中拨付了1亿欧元的专项启动经费;在未来6年里,联邦和州政府将按3:1的比例为“顶级大学”提供19亿欧元的专项资助。2007年联邦政府对科教投资金额比2006年增加5亿欧元。以上财政举措从根本上保证了德国跨国高等教育的平稳发展。
高等教育国际化的交流是多维度的,它体现的是一种立足本土,面向世界的一种态度。我国跨国高等教育发展在区域上呈现出明显的不均衡性。据不完全统计,截至2012年10月,全国经行政审批机关批准设立和举办的中外合作办学机构或项目共有1765个,主要的中外合作办学机构集中于上海、北京、山东、江苏等经济、文化较发达的东部地区,西部12个省、区、市,只有广西、四川、云南、贵州有中外合作项目。在专业设置方面则以管理学门类居多,且专业设置重叠;而社会急需的面向“三农”的农学类的本专科专业总共只有4个,高新技术类的专业比如网络工程、数控技术等占的比重相对较少。此外,跨国高等教育的文化差异性提醒我们不能忽视本土关注。我国尽管在中医、汉语言文学、中国法律、中国经济等专业已经开始关注境外输出,但由于教育供给不足的历史因素,主要还是跨国教育的输入国,且目前在“跨境支付”上尚未做任何承诺。国外教育的差异性输入是否能使我国的教育体系更加具有活力?回答此类问题需要我们重新审视各种不同的动因,在跨国高等教育的发展过程中更加注重本土的适应性,不断增加自身的竞争力。我国应该参照发达国家跨国高等教育差异化发展的经验,以全面整体协调发展为目标,努力实现各地区跨国高等教育的均衡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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