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淡淡才是真——论《等待》中的爱情主题及对现代婚姻的启示

杨 丽

（新乡学院 外国语学院，河南 新乡 453000）

哈金是当代著名的美籍华裔作家，他的第二部长篇小说也是影响最大的一部作品《等待》自出版以来，受到了国内外文坛的高度认可。英国《每日邮报》认为小说“优美而又夺人心魄”，《华盛顿邮报》认为此书“精巧而又复杂——对时间如何影响爱情做了感人的思索”。的确，《等待》是一部非常值得品读的小说，极富张力的文字、生动的人物形象、简单情节背后的深刻意蕴都构成了小说的魅力所在。《等待》中的故事并非全部虚构，它在现实生活中原型的基础上创作而成。哈金从岳父母那里听到了一个军医等待了18年和妻子离婚，而后和恋人护士走进婚姻后却过得并不如意的故事。这个听来的故事就成了《等待》的创作素材。

《等待》其实并没有什么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的惊悚情节，就是以一种很平和的基调淡淡地讲述了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的爱情纠结。男主人公孔林是一所部队医院的医生，难违父母之命和农村女人刘淑玉成了婚。然而孔林对这个裹着小脚且容貌一般的妻子并无感情，心灵和空间的距离使得既定的婚姻形同虚设。于是孤单的孔林在单位和女护士吴曼娜愈走愈近，从其身上找到了精神的寄托和爱情的感觉。为了摆脱掉无爱的婚姻，也为了给情人一个名分，孔林开始了一段艰难的，持续十八年的离婚历程。几番风雨之后，孔林终获自由身，并立即和吴曼娜走进了婚姻的殿堂。然而令人遗憾的是，传说中的王子和公主从此开始了幸福生活的童话并未在他们身上重现，取而代之的是琐碎单调的生活和没完没了的争吵，昔日温柔可人的恋人温存不再。孔林陷入了深深地迷茫和自责之中。他逐渐认识到漫长的等待等来的不过是一个错误而已。他开始怀念从前那个淑玉带给他的安宁和温馨的家。如此结局真是让人感慨万千，几经折腾之后居然又回到了原点。小说的故事情节就是如此，有一种令人不敢相信的简单，而简单的背后是作者对爱情和婚姻的深度思索。

一

作为一个感情细腻的作家，哈金在《等待》一书中也深刻地表达了自己对爱情和婚姻的思考。

孔林和刘淑玉的婚姻是他和父母抗争无效之后妥协下的结果，所以孔林从一开始在心理上就没有接纳她，认为她绝对上不得台面，并在女儿出生后两人就已分居。尽管淑玉一个人任劳任怨地赡养老人照顾女儿，但孔林十分清楚自己的感觉：他不爱她，也不讨厌她，待她像个表亲。（金亮，2002）。所以当孔林在单位护士吴曼娜身上找到了爱的感觉和激情之后，他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婚。离婚的过程一波三折，在父母均已故去，女儿也中学毕业后，孔林离婚的意念更加坚定：他该去开始自己的生活了。无论如何他应该把自己从这没有爱情的婚姻中解放出来（金亮，2002）。尽管孔林也感动于淑玉对家的付出，但他更想追寻属于自己的爱情。于是为了和心爱的女人曼娜结合，他开始了十八年的等待离婚的历程。漫长的十八年间，孔林和曼娜也都曾有过短暂的动摇和犹豫，但最终两人还是被命运越拴越紧，反而更加依赖彼此。是爱的力量给了他们持续等待的动力，终于十八年后，孔林等来了法律上的自由身，并迅速地和曼娜走进了婚姻圣殿，期待着甜蜜生活的来临。

然而如果从此孔林和曼娜开始了幸福的生活，那这个故事当真落入了俗套。哈金的伟大就在于把一个常见的爱情故事写得悬念十足而又充满韵味。对于再次走进围城的孔林而言，扑面而来的不是苦尽甘来的狂喜，而是性生活的压力、繁琐的生活细节及变了性情的爱人。他们曾经轰轰烈烈地相爱过，如今卿卿我我却已成传说。最初的等待意愿和现在等到的结果居然差距如此之大。失望万分的孔林开始反思，在不断地与内心的对话中他终于认识到自己错把冲动当爱情，多年等来的不过是一个错误而已。于是对等待的否定使孔林在心里上拉近了与淑玉的距离。他开始怀念淑玉带给他那个家，虽平淡无奇，却平静温暖：“他向往一个舒心的家庭。世上有什么地方能够比这样的家更美呢---你可以舒舒服服地坐着，看看书，吃上一顿可口的饭菜，睡一个不会被打扰的觉”。“他现在非常确定：在爱情和安宁这两者中，他宁肯选择后者。”（金亮，2002）他不断地乞求淑玉的谅解并流露出了想要回归的意愿。于是对爱情的追求终在生活平静的嘲弄中以对爱情主动放弃的意愿告终，孔林针对无爱的包办婚姻进行一番挣扎后精神上主动趋于回归。（李志萍，2010）。很多人终其一生不断地追寻的爱的真谛，哈金以孔林的情感经历诠释了爱情和婚姻：平平淡淡才是真，平淡才是生活永远的主色调。

二

孔林和淑玉的婚姻平淡无奇，在他的生活中出现了曼娜之后，他离婚的决心愈加坚定。

尽管也承认妻子淑玉对家庭的付出，也曾考虑过对女儿的责任，但对未来新生活的向往和对理想爱情的憧憬还是让他为离婚坚持了十八年。然而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他充满期待的和情人开始的新生活不过是另一座围城，新家庭带来的不是温馨和谐幸福而是琐碎平淡吵闹，此时的孔林开始反思自身，开始怀念从前，或许他也会无奈的感叹他只看到了开头，却无法预料结局。小说中的孔林是一个典型的极有张力的人物，他是如此的真实以至于能让无数现代人从中看到自身的影子，他生动地再现了无数普通男人的内心情感世界，并让人们从中思考婚姻的本质。

现实版的孔林演绎着一件又一件婚外情事件，我们不禁纳闷现代婚姻怎么了？婚姻的本质究竟是什么？我国著名文学大家钱钟书曾提出著名的围城论：婚姻犹如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城里的人想冲出来。一句话道出了婚姻的困惑。小说中的孔林厌倦了和淑玉的平淡婚姻，于是不惜耗费十八年的青春只为从围城中解放出来，离了婚的孔林如释重负，满心欢喜，终于可以和心爱的曼娜共同创造属于他们的美好未来，可再次步入婚姻的孔林面对激情过后的平淡才发现自己不过是从一座围城到了另一座围城，曾经善解人意的情人转变为家庭主妇后也暴露出了普通人的陋习和缺点，于是失望万分的孔林开始否定自己当初的选择，开始留恋和淑玉在一起时的安宁温馨。孔林前后心理上的落差和最终的精神的主动回归给处于诸多诱惑的现代婚姻带来了深刻的启示：激情过后终会趋于平淡，平平淡淡才是婚姻生活的主旋律，幸福的婚姻并不是不存在问题的婚姻，而是勇于面对问题，并着手妥善解决问题的婚姻。

三

《等待》这部小说以孔林和两个女人的感情事件为主线真实细腻地再现了孔林的心路历程，并就时间对爱情的影响做了深度思索。哈金以孔林的感情经历诠释了爱到最后也不过是平淡地生活，平平淡淡才是真，给处于容易出现精神上的诱惑和迷失的现代社会的人们心灵上的触动和精神上的感悟。

[1]哈金.等待[M].金亮，译.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2002.

[2]施站军.《等待》：不耍花招的杰作[N].中国图书商报，2003-2-28.

[3]李志萍.论哈金小说《等待》的反讽艺术[J].名作欣赏，20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