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邦在东北鲁艺的舞蹈创作特色

2013-08-15 00:49
长江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3年11期
关键词:舞蹈班鲁艺义勇军

卢 倩

(沈阳音乐学院 舞蹈系,辽宁 沈阳 110000)

一、吴晓邦的舞蹈艺术创作思想

吴晓邦是我国新舞蹈的一代宗师,从20世纪30年代开始就将其一生奉献给中国舞蹈事业,在全国各地组织新舞蹈艺术的教学和舞蹈作品的编演。在其舞蹈创作实践中,突显出了其睿智且鲜明的新舞蹈艺术创作思想倾向。此倾向可概括为三个密切联系的层面。

第一,紧跟当下时代的步伐,即情境。在舞蹈中,情境的交代是重中之重,否则观众浑然不知剧情展开于何时何地,更别提情感的触动与反馈,这样的艺术作品是无意义的。熟知舞蹈是采用肢体动作、表情神态的典型化、律动化来传达情境。

第二,贴近人民群众,是其舞蹈创作思想的核心和灵魂。这又可细分为两个方面来理解:一是抗战早期的创作,吴晓邦先生的新舞蹈是站在人民群众的角度去探索的,代表最广大人民的呐喊声;二是就其创作的民间舞蹈而言的,既然是人民日常生活的真实写照与反映,因此民间舞蹈不能与人民性割裂而谈。

第三,现代舞与本民族艺术在矛盾中求统一的编创手法。现代舞作为一种外来艺术形式,必然因人文精神、审美习性等不同会产生最初的排斥性。但如果找到了行之有效的借鉴契机,便也能汲取到营养。鉴于此,他一旦发现了现代舞没有固定的程式规范之优势,能为当下国情民愤的逆转所服务时,就立即将其与本体交融在一起。吴晓邦运用现代舞的书写手法来表现本民族的内容,这种完美结合带来了积极的艺术效果——鼓舞人心、坚决反抗。

以上三点关于吴晓邦新舞蹈艺术的创作思想倾向在于他在东北鲁艺舞蹈班排演的舞蹈作品中清晰可见。

二、吴晓邦创作思想在其舞蹈作品中的呈现

吴晓邦在东北鲁艺舞蹈班排演了新创作的舞蹈作品,并讲授了其舞蹈创作思想,这种深层理念浸染式的习作过程,必然驱使学员们领悟舞蹈作品的精髓,与仅仅模仿表面动作韵律的复制式教学截然不同。在采访他的夫人盛婕老师得知,他锻炼学生自主的灵活性、创造性,不是模仿。据当年鲁艺舞蹈班的学员回忆吴晓邦在排练《义勇军进行曲》和《游击队员之歌》、《霸王鞭》等舞蹈作品,就突现该特点。

(一)排练《义勇军进行曲》舞蹈的特点

《义勇军进行曲》舞蹈是吴晓邦根据聂耳作曲的同名歌曲而创作的,他于1938年在南昌新四军创作了此舞蹈作品,是在特定历史背景下40分钟赶排出来的并赢得巨大艺术效果。当时正是抗战的非常时期,吴晓邦无法只是沉浸在自己的舞蹈活动中。正如他所说:“这生活中一切的一切,像巨浪在推涌着我的心潮,我不能沉默下去,我要用舞蹈向同胞们倾诉,倾诉那中华民族子孙的不屈意志。”[1]吴晓邦这位让人敬佩的舞蹈家,将他对祖国和人民的热爱与关怀通过舞蹈艺术形式体现得淋漓尽致、沁人心怀……《义勇军进行曲》舞蹈的创作与歌曲唱词相吻合,更确切地说,舞蹈是依据歌曲和现实生活共同作用所激发的灵感进行创作的。“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以精炼的唱词凝练出了典型的舞蹈艺术形象,映射出了人民的心声。当年东北鲁艺舞蹈班的学员回忆道:“吴老师刚到我们班时,给我们表演了独舞《义勇军进行曲》,后来给我们班少数几个人教了此舞蹈,我印象特别深刻的是第一句唱词的舞蹈动作。”伴随着“起来”唱词的是舞者采用膝跳步跃起,同时右手臂向斜上方摆动,左手向臂斜下方摆动。这一“跃”一“摆”,一下就再现了人们迫切地想跃出困苦的深渊,摆开一切束缚与不平等的邪恶,勇敢地站起来……“不愿做奴隶”歌词伴以舞者双手握拳、肘端平的姿势加以旋转来演绎。从“握拳、端肘”中,读出了人民坚贞不屈的反抗精神,团结起来同仇敌忾的英勇气概,“旋转”便是最好解析人们急切希望“转”出这万丈的泥潭……“的人们”曲词配以舞者的大弓箭步,双手握拳在体前由伸直向弯曲强有力的转变,同时低头向抬头挺胸演变。“大弓箭步”代表着稳扎根、强有力的后盾,“抬头挺胸”意味着中华同胞力争做自己的主人,为了祖国的美好明天而奋斗的精神面貌。从以上老一辈舞蹈家的回顾及笔者的综合分析来看,《义勇军进行曲》舞蹈的动态特征鲜明,充盈着民族激烈的反抗意识,让人感受到刚毅和坚强的力量。《义勇军进行曲》属于吴晓邦早期的创作,表现了人民解放军奋不顾身的对抗精神,体现了中国人民的不屈意志,是将舞蹈艺术与时代、人民和民族达到最高境界结合的结晶。

(二)排练《游击队员之歌》舞蹈的风格

吴晓邦在东北鲁艺舞蹈班还排练了《游击队员之歌》。创作于1938年,他在到达陈家岭军部驻地时,三天之内排了这个根据贺绿汀作曲的同名歌曲的舞蹈。它与《义勇军进行曲》是同一时期问世之作,可谓是最有代表性的新舞蹈。

“我们都是神枪手,每一个子弹消灭一个敌人……”《游击队员之歌》的歌词表意和生活的感受亦激发了吴晓邦先生创作此舞蹈的灵感。在舞蹈中,可大量寻觅到现实生活的踪影行迹。老一辈舞蹈家依稀记得:舞者一手在胸前呈按掌状,另一手臂在旁打开,上身微前倾,伴随着“四处张望”的神态调度,位移到中间面向观众时,主力腿半蹲,另一条腿脚尖在斜前方点地,上身前倾一手握拳在胸前架起,另一手握拳在身后抬起,左右交替富有激情的舞动着……舞蹈与歌词的一致化再现了四处漆黑的夜晚,游击队员防范敌人,英勇战斗的现实生活情景。吴晓邦在设计舞蹈动作时较多使用了反抗的姿势造型,动作的轻重缓急与音乐的节律一同抒发出主观的情感倾向,以再现与表现完美结合的创作手法歌颂了我国抗日战士。歌颂革命力量的《游击队员之歌》,充分地体现了舞蹈的政治教化作用,是契合历史意义的著作。

(三)编排《霸王鞭》舞蹈的构思

《霸王鞭》也是根据民间曲调新编创的民间舞。舞者右手持一米“花棍”,左手徒手随着舞姿摆动。“花棍”一头三分之一的长度用铜钱左右交错固定地镶嵌在木头中,舞动时,将其击打身体的各个部位,发出的清脆声与舞蹈动作达到完美的结合。

《霸王鞭》是在开始游行时编排而成的,表现人们解放后欢快的情绪。舞者用“花棍”轻快而有节律的击打手腕、肩、脚踝、后背等身体部位,“一打一弹”的动律加以脚下前踢、后踢呈现出民间生动灵活的意境。从其生动的动态特征来看,在不同角度、不同空间的变换中勾勒出“漫天飞舞”的唯美轨迹,不禁赞叹吴晓邦对民间舞蹈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进而创新的艺术构思,把握拿捏极其到位。

由苏联著名电影大师格拉西莫夫拍摄的大型纪录片《中国人民革命的伟大胜利》的拍摄中,较大篇幅地突显了《霸王鞭》舞蹈的镜头。《霸王鞭》编排演出的惊人成功,在精深的民间文化中凝结出一股无比气魄的民族气概。[2]

从以上三部作品中,吴晓邦在舞蹈构思和创作手法上,表现出他的新舞蹈是在思想上强调现代意识的解放,形式上的艺术手段仍以民族文化为主体,在民族文化的基础上寻找规律,寻找依据。民族文化是根,无论我们如何创新,都不能离开中华民族之根,正是这种对根的追溯与萌发的艺术手法,体现出我国的舞蹈事业散发出深厚的文化底蕴和新颖的创作构思之气息。

[1] 吴晓邦.我的舞蹈艺术生涯[M].北京:中国戏剧出版社,1982.

[2] 吴晓邦.新舞蹈艺术概论[M].北京:中国戏剧出版社,19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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