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艳华
(武汉市广播电视大学,湖北 武汉430033)
自从1965 年,法国教育家保罗·朗格朗提出终身教育的概念后,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大力倡导与一系列行动推动下,终身学习、学习型社会与学习型城市理念引起了世界范围内的广泛响应,很多国家将其纳入本国的教育法规中,并且将其付诸实践。同时,随着信息技术的飞速发展,数字化学习(E-Learning)作为一种新型学习方式,开始成为人们主要的学习方式之一,被认为是继文字与印刷术发明后,人类文化教育发展史上的第三座里程碑。数字化学习以学习者为中心,学习者可以根据自己需要,随时随地进行学习,学习资源的全球共享也最大限度地满足了不同学习者的个性化需求。因此,数字化学习可以很好地满足终身学习“人人、时时、处处”的要求,对构建学习型社会与学习型城市具有极大的促进作用。世界各国都很重视信息技术在终身学习体系中的应用,大力发展数字化终身学习体系。
2009 年,联合国启动了一项数字化学习计划UNeLearn,目标是建立联合国范围内基于技术支持的学习网络、共享信息和经验,在数字化学习的持续性发展方面展开合作。这项计划为发展中国家提供了培训机会,让他们拥有建立资源的能力。
欧盟实施了一系列的数字化终身学习项目。欧盟在欧洲开发与远程学习联络委员会的推动下,实施了“E-Learning Plan”等多项数字化学习项目,并在许多大型的终身教育项目中引入数字化学习,以提高教育质量,建立欧盟成员国学校之间的合作,适应知识时代发展的新要求。欧洲委员会启动的eTwinning 数字化学习项目从2007 年开始融入了终身学习项目。eTwinning 门户网站的主要支持服务由欧洲学校网提供,网站利用信息通信技术促进欧洲学校之间的合作,为教育者提供有关学校结对活动的建议、帮助和资源。网站支持25 种语言,截止2012 年7 月共有17000 个会员单位和超过5324 个多校合作项目。欧洲委员会还邀请谷歌、微软和BT 等40 多家科技公司参与欧洲“数字化进程”项目的建设,期望“把欧洲市民和企业的利益放在数字化革命的首要位置”。在苏格拉底计划中,欧盟委员会资助的LILIPUT项目(激励民众向终身学习和增强领导能力方向发展)、PENR3L 项目(PASCAL 欧洲终身学习地区网络)和EUROlocal 项目(欧洲终身学习地区资源库),欧盟教育和文化总局资助的PALLACE 项目(推进澳大利亚、加拿大、中国和欧洲的终身学习),获得了成员国的积极响应。2010 年5 月,欧盟发布了《欧洲数字化议程》五年计划,该议程是欧洲新经济战略——“欧洲2020 战略” 的重要组成部分,其总体目标是通过在欧盟建立基于高速和超高速互联网及互操作应用的数字化单一市场,实现欧洲可持续的经济效益与社会效益,最终实现,到2013 年所有的欧洲公民都能接入高速互联网。欧洲为终身学习的开展提供了良好的数字化环境和强大的技术支持,欧洲也采取了各种措施发展数字化终身学习,例如建立了各种研究中心、职业培训中心及综合的网络系统,建立了各成员国之间的学分互认机制,以加大人才的互动与交流;同时建立了欧洲学徒培养网络中心,以促进企业与学校联合培养人才。可见,欧盟数字化终身学习正在蓬勃发展并已初见成效。
美国的一流大学引起了在线学习的热潮。2012 年,美国的顶尖大学抓住数字化学习革命的机遇,陆续设立网络学习平台,在网上提供免费课程,凭借优秀的课程资源和免费观看的特点,成功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的上百万大学生。这些课程被称为大型开放式网络课程(MOOC)。MOOC 的兴起,为更多学生提供了系统学习的可能。斯坦福大学的校长预言,随着数字化学习的推广和发展,终有一日阶梯教室授课将终结。MOOC 的特点是将传统课堂与网络课堂融合,其共有特征有:90%的课程都属于教师引导型(Instructor-Led)的授课方式;教学平台大都是自行开发或整合,很少使用一般的LMS 平台;除了Udemy(Udemy 任何人都可以在该平台开设自己的课程)之外,大部分的课程都由大学教授来提供;教材大都以Video形式呈现,只有少数是flash 动画;几乎每门课程的老师和学员互动以及学员和学员之间的讨论互动都很热烈;教师授课的方式除了教材之外,也都会设计作业或考试的机制等。在线学习并不是大学的专利,在宾夕法尼亚州,从小学到高中都建立了在线学校,选择参加在线学习的学生,可以免费获得州政府配发的一台笔记本电脑、一台打印机和扫描仪作为学习工具。这是因为他放弃了公立学校的学位,节省了公共教育的开支。目前,宾州的在线学校Cyber School 已经招收了几千名中小学生。在线教育对课程设计与开发、教学组织、学分认证、师资队伍建设等诸多方面都将产生重要而深远的影响,也为数字化终身学习开辟了一条崭新的道路。
在日本,挂川市1979 年就宣称是日本的第一个学习型城市。1990 年6 月,日本文部省颁布了《终身学习振兴法》,并建立了从中央到地方的政府机构来推进终身学习事业。日本公开大学(OUJ)因其半政府机构性质,以及国家开放教育和终身学习的中心地位,在面向终身学习的e-Learning 发展中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除了有多种传播渠道(电视、广播、印刷品、互联网)外,还有当地学习中心的在线/离线支持。2006 年,日本还成立了开放课件联盟(JOCW),致力于推动日本教育资源的共享。JOCW 的成员从开始的6 家大学,发展到2010 年的42 个成员,课程数量也从开始的153 门课程,发展到2010 年的1497 门。每个学校都建设了自己专门的开放课程网站,提供自己的开放课程。在课程内容方面,也是以课程为单位组织教学材料,包括各大学的课程大纲、讲义、笔记及教学目标、评价方法等内容。
韩国政府非常重视终身学习,1999 年颁布了《终身教育法》,提出“政府有选择地确定和支持城市、区、县成为学习型城市”。2001 年,首批3 个城市被确定为学习型城市;至2010 年,经教育及人力资源发展部通过的终身学习城市共76 个,占全韩232 个地方政府单位的32.8%。韩国对e-Learning 的发展有较大的支持力度,开展了多项国家层面的IT 项目,如2006 年的e-KOREA 蓝图、2008 年的ICT(信息通信技术)教育执行蓝图和方案等。在2008 年的方案中,韩国重新界定了ICT 在教育中的定位,提出最终目标是建立新的教育体系以发展国家的竞争力。
在英国,1996 年,利物浦市率先宣称自己为学习型城市。英国开放大学是世界最富盛名的远程教育大学,它的学生遍布全英及世界各地,应用多种形式开展教学,具备完善的教学质量保障机制,其教学质量全球屈指可数。英国还建立了学习型城市网络,与教育与就业部、成人和继续教育国家研究所密切合作,共同推进英国的学习型城市运动。许多城市都纷纷效仿。现在,英国的学习型城市网络已经覆盖了约80 个城市和地区。
德国启动了名为“学习型地区——为建立网络提供支持”的国家计划。该计划由欧盟社会基金和德国联邦教育研究部共同资助,于2001 年出台,支持了70 多个学习型地区。通过该计划的实施在几乎所有学习型地区创建了不同于传统教育架构的新的灵活体系。
在马来西亚,开放远程学习机构是终身学习及e-Learning 的关键支持者,6 个开放远程学习机构都拥有自己的LMS(学习管理系统)、虚拟图书馆等,采用混合式教学法和开放的准入制度,面向终身学习的e -Learning 项目在马来西亚呈现多元化特点。
泰国为解决高等教育危机,于2005 年成立了泰国网络大学(简称TCU),致力于数字化学习的研究与应用,并以门户网站的方式呈现数字化教育资源,网站中的课程有489 门,提供十几个在线资格认证培训。TCU 已经与泰国乃至世界上28所大学和6 个机构有了合作交流。
综上所述,各国都非常重视数字化学习与终身学习,在政策及经费上都给予了大力支持;数字化终身学习开展好的国家数字化环境建设已基本趋于成熟,具有大量资源共享平台且有数字化学习质量控制机制,他们开展数字化终身学习要比发展中国家容易些;发达国家在数字化学习服务于终身学习的开展方面做了大量的项目实践,而发展中国家的数字化学习基本上还集中在学历教育层面;在线教育给传统教育带来了全新的挑战,增加了终身学习的途径,学习者被其全球优质资源共享、免费、互动体验等特点吸引;很多终身学习开展比较好的国家都设立了数字化学习中心或社区,比如日本、韩国等;很多数字化终身学习项目都很重视国际合作。
1979 年,华东师范大学比较教育研究所将《学会生存—教育世界的今天和明天》一书翻译成中文出版,标志着终身教育理念开始进入我国。20 世纪90 年代以来,终身教育的理念在我国引发了一系列的教育变革。1993 年颁布的《中国教育改革和发展纲要》、1995 年颁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法》、1998 年颁布的《面向21 世纪教育振兴行动计划》等都明确提出教育要向终身化方向发展。我国政府也一直非常重视信息技术在教育中的应用,自20 世纪90 年代以来,国家实施了一系列重大工程和政策措施,如“面向21 世纪教育振兴行动计划”、“农村中小学远程教育工程”、“校校通工程”、“数字化学习港”教改项目、“网络教育数字化学习资源中心建设”项目等,都获得了可喜的成就,为我国开展数字化终身学习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1.数字化学习环境得到了较大改善。我国已建成了以中国教育和科研计算机网(CERNET)与中国教育卫星宽带传输网(CEBSat)为支撑的全国教育网络基础设施,部分省市依托网络运营商提供的基础服务建成了省市级的教育网,成为数字化学习的重要基础设施和构建学习型社会的重要平台。根据第30 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统计,我国互联网普及率为39.9%,且在易转化人群和发达地区居民中的普及率已经达到较高水平。高校校园网已经普及,其他类别学校也不同程度地建有校园网并以多种方式接入互联网。“农村中小学现代远程教育工程”,为中西部36 万所农村中小学配备了教学光盘播放设备,建设了卫星教学收视系统或计算机教室,初步构建了一个惠及全国农村中小学的远程教育网络,1亿多农村中小学生得以共享优质资源。远程教育试点高校已建成2000 多个校外学习中心,地域分布基本覆盖全国各地;已开设的学历教育包括研究生、专科起点攻读本科和普通专科等各个层次,专业数量达到上百个;通过远程教育形式学习的学员已经超过130 万人。我国已具备开展数字化终身学习的环境。
2.数字化学习资源不断丰富。服务于学历教育的国家基础教育资源、高等教育精品课程、高校网络教育课程、国家职业教育资源等资源库已初具规模。面向大众教育的终身学习资源正在蓬勃发展,全国社区教育实验区高度重视社区教育课程资源建设,如上海制造了203 门社区教育课件;中国成人教育协会社区教育专业委员会经过评审, 确定了234 门特色课程。同时, 国家正在加快推进面向高校师生与社会公众的精品视频公开课与精品资源共享课的建设, “十二五”期间, 计划建设5000 门国家级精品资源共享课。一些经营数字化资源建设的专业公司开始向终身学习资源建设方面拓展, 网易与新浪等大型门户网站丰富的公开课资源也为市民终身学习提供了一个新的途径。
3.终身学习网建设成效显著。为推进学习型城市建设,我国上海、北京、天津、成都、深圳、长沙、长春等多个城市都加强了数字化网络平台和资源建设,依托现代信息技术为学习者提供人人皆学、时时能学、处处可学的终身学习网络平台。如上海远程教育集团与上海电大承建的上海终身学习网集学习、统计、查询、交流、管理等多功能于一体,并为学习者提供系统化的学习支持服务。该网已为广大市民提供了超过2000 门的课程,课程总时长超过6200 小时。截止2010 年底,上海终身学习网已向各区县发放终身学习卡20 万张,网站注册用户数超过113 万。北京开通了北京学习型城市网与首都市民终身学习平台,为市民提供北京文化、职业发展、艺术欣赏、家长课堂、家庭生活、居民常识、农村建设等12 个资源分类,并计划2009 年至2014 年打造100 个市级、1000 个区县级“首都市民终身学习品牌项目”,初步形成能较好满足市民终身学习需求的学习服务体系和运行管理机制。天津市终身学习公共服务平台提供包括党员培训、普通高中选修课程“空中课堂”、滨海新区外来务工人员培训、红十字会远程培训网、妇联干部培训网等10 大方面的远程教育应用,现有课程3105 门,资源容量达5TB,视频资源长度达100 万分钟。长春全民学习网以“学习超市”的形式,为学习者提供普及性、公平性、开放性和低成本的学习支持与服务。在军营和社区建立“数字化学习示范中心”,为部队和社区配备先进的数字化学习终端与网络设施,提供优质的教育资源。广州以数字化终身学习公共服务平台为支撑,广泛汇聚社会优质资源,创建了以“SSRCS +T+P”为核心的广州数字化学习港公共服务供给模式。
4.大力推进数字化学习社区建设。2009 年,社区教育专业委员会制定并下发了《推进全国数字化学习社区建设的意见》,受到了社区教育实验区、示范区的广泛重视,特别是国家教育改革发展规划纲要颁发实施以后,经教育部职成司同意,全国社区教育专业委员会制定了《全国“十二五”推进数字化学习社区建设规划》,加大了社区教育数字化建设推进力度,明确提出,到“2015 年,全国建设100 个数字化学习先行区”。今年全国已有13 个区县市被认定为“全国数字化学习先行区”。
5.越来越多专家学者开始关注数字化终身学习。但昭彬、周洪宇认为“学习型城市的建立需要有计划地建立终身学习网络,畅通学习渠道,增大市民终身学习的机会”。黄鹤飞认为,数字化学习是实现教育大众化与终身化的最佳途径,是实现教育国际化的有效手段。龚花萍、龚怡认为“不断完善数字化学习环境、数字化学习资源和数字化学习方式这三大要素是构建学习型社会的最便捷和高效的途径”。梁明建立了面向终身学习的能力导向的资源共享模型。张赛男等人提出了一套面向个人终身学习的数字化学习资源生态化发展模式。宋亦芳从数字化学习资源与学习型社会的关联、与学习需求的匹配、与支持服务的协同三个侧面,提出了数字化学习资源的整合策略。
综述所述,我国的数字化终身学习成果显著。但也存在一些问题:
第一,网络基础设施发展不均衡。网络基础设施覆盖不足, 整体发展失衡, 各级教育网络参差不齐, 区域、城乡差距大, 社区互联网接入水平和网络平台建设水平以及信息化应用能力都还很低。
第二,优质数字化学习资源总量不足,共享机制尚未形成。数字化学习资源尤其是非学历教育数字化资源总量不足,优质好用的资源严重缺乏;资源有效利用共享水平较低;优质数字化资源的良性建设模式尚未建立, 资源开发体制单一, 市场力量参与不足。
第三,数字化学习对终身学习的影响研究不够深入。虽然国内有些学者肯定了数字化学习对于终身学习或学习型社会(城市)的意义,但是对数字化学习对终身学习或学习型社会(城市)的影响的研究还不够深入。
第四,数字化终身学习意识淡薄,终身学习与数字化学习缺乏有力的法律法规支持。我国还没有颁布专门的终身学习法律法规,确立终身学习的地位及各方的职责义务,数字化学习作为一种有效的终身学习手段没有得到充分应用。
[1] 黄云龙.数字化学习——人类学习发展史上第三座里程碑[J] .成才与就业,2010,(5).
[2]eTwinning 项目[EB/OL] .http://www.etwinning.net/en/pub/index.htm,2012.7.
[3] 刘红霞.终身学习个性化推荐系统中学习者个人能力发展研究[D] .东北师范大学硕士论文,2011.
[4] 杨进.国际社会构建学习型城市推进终身学习策略综述[J] .天津大学学报,2012,(6).
[5] 曲维燕.中国与欧盟数字化终身学习质量保障机制比较研究[D] .东北师范大学硕士论文,2012.
[6] 大型开放式网络课程http://baike.baidu.com/view/10187188.htm fromId=8272025,2013.2.
[7]美国在线教育的启示:教育领域正在革命[EB/OL] http://edu.sina.com.cn/l/2012-05 -25/0925215783.shtml, 2012.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