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跨文化角度谈《白蛇传说》的字幕翻译策略❋

赵 静

(山西大同大学外语学院,山西大同 037009)

0 引 言

网络信息时代,整个世界正在缩变为一个地球村,文化交流的意义也日趋重要。电影作为重要的文化型态,是特定文化时期主流思想和价值的载体,同时也是人民日常生活的写照。正如夏衍所说,电影是继文学、音乐、舞蹈、戏剧、绘画、雕塑之后的“第七艺术”[1]61。随着电影越来越受观众的欢迎,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涉足电影字幕的翻译。然而,与其相关联的理论知识在实际翻译中仍不完善。因为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对于电影字幕的翻译大都是从语言学或语用学的角度着手,而鲜有考虑文化因素的影响。电影的翻译要忠实于观众,莫让观众因不了解有关文化背景而对影片产生困惑。王佐良曾说过,翻译工作者应该是一个真正的文化人,他不仅是两种语言的优秀掌控者,还应该对相应文化有很好的了解[2]24。Eugene Nida也指出,一个好的翻译家只有拥有扎实的文化基础才能翻译出好的作品,而仅仅停留在语言技能本身是远远不够的[3]38-39。

如今许多中国电影在国外颇受欢迎,由程小东导演的《白蛇传说》就是其中之一。该影片票房成绩突出,仅仅放映一周,便荣登全球票房榜榜首,摘下了近年来华语电影在全球票房市场的首个桂冠。《白蛇传说》获得多个奖项,被视为中国电影业的一大奇迹。电影《白蛇传说》字幕的翻译对两种文化的平衡驾驭,对传播源语文化和丰富源语和目标语文化都做出了一个好的榜样,实现了文化交流的目的。

1 字幕中的文化差异

语言不仅是文化的载体,更是文化本身的重要组成部分。每个国家都有其不同的语言文化。一方面,语言体现一国的历史文化背景;另一方面,语言还体现人们的人生观、世界观和思维方式。翻译则是将源自不同文化背景,社会环境和思维模式的源语言转换为目标语。[4]57一言以蔽之,翻译不可脱离文化,翻译的精髓即为文化的交流。

学习两种语言背后不同的文化,比强迫译者逐字生硬地翻译要好得多;抛开文化谈翻译则会偏离句子原本的意思。因此,翻译者翻译过程中应注意中西方文化的差异而选择行之有效的方法。

1.1 历史背景差异

众所周知,中国是一个有着五千年历史的文明古国。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中国为人类文明做出了杰出的贡献。例如,中国的四大民间传说:牛郎织女、孟姜女哭长城、梁祝和白娘子传奇。本电影就是根据白娘子传说改编的。此外,中国还有许多俗语,例如“知己知彼”等。而在西方国家,他们自有自己不同的方式表达,比如,说起某人在某场官司或某场比赛中失败时,就必定会说,某某遭遇了滑铁卢。因为西方人习惯用拿破仑战败的地方“滑铁卢”来比喻惨痛的失败。

1.2 宗教信仰差异

许多国家的宗教信仰和宗教文化都不同。英美国家的人们大部分信奉基督教,他们表示惊讶时常常会说“Jesus”;穆斯林和犹太人信仰“seven day”,他们认为那是神和天使幸福生活的地方。中国有很多谚语也能体现出其宗教信仰,比如,“苦海无边”就与佛教有关。这部影片中有很多佛教专用语,下文将做详细讲解。

1.3 价值观差异

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语言情感。正因为此,面对同一事物时每个国家都有各自不同的表达方式。西方人崇尚的是个人主义。他们常说的“别把手指放到馅饼里”意指管好自己的事,别打扰别人。“时间就是金钱”更是将他们惜时的态度表达地淋漓尽致。而中国人则倾向于集体主义。他们喜欢在一起工作,认为集体的力量更为强大[5]72。所以,我们常说“众人拾柴火焰高”、“三个臭皮匠赛过一个诸葛亮”等谚语,这些约定俗成的语言都充分地表现出中国人的价值观。当然,中国人也很重视时间,但其对时间观念的表达和西方人则是不同的。

1.4 思维方式差异

思维方式是主体在反映客体的思维过程中,定型化了的思维形式,是思维方法和思维程序的综合和统一。[6]30思维方式作为人类思考的主体模式受社会发展的影响;而由于人们职业、性别、教育程度和个人素质的不同,其思考方法也因人而异。所以要减少并消除跨文化交际中的障碍,对比不同文化之间的异同点尤为重要,特别是不同点。[7]25

1.5 命名差异

事物本身就是一种文化,而它的名字就是文化的一种体现。[8]各个国家都有许多特别的名词。比如在美国,“顶级手枪”是指一所学校,“美国美人”是一种花的名字。当然,古代中国对事物的命名上也展示出明显的差别。为了使《白蛇传说》在背景方面更符合当时的历史朝代,在内容上也更显传奇,导演在片中安排了很多具有中国特色的标题、节日、人名和地名。比如,元宵节、端午节、西湖、雷峰塔、金山寺等。

2 字幕翻译策略

电影中的文化因素是多种多样的,字幕翻译能否准确地表达源语言决定了观众是否可以完整地掌握并理解电影的构思和意义。一些学者已经开始关注电影字幕翻译的策略,如早期麻争旗教授将电影翻译原则分为 5类:口语化原则、情感原则、角色原则、话语原则和大众化原则。[9]131-145也就是说,电影翻译必须使观众在观看时理解电影中的语言与字幕。《白蛇传说》中的对话代表了中国的传统文化的一个侧影,在该剧的翻译灵活运用了多种翻译原则以及翻译策略的情况下,《白蛇传说》的字幕翻译更加具有了历史深度和民族语言特色。

2.1 合理称呼突显人物特征

例1 Yes,my name is Xu Xian.

对,在下许仙。

例2 Sir,my name is Xu Xian.

晚辈许仙。

例3 Miss,I am a very poor man.

姑娘,许仙只是一介贫寒。

例4 Take this spirit dagger as a token of thanks.

贫僧送你一把法器,以示谢意。

上述示例中 ,“在下”、“晚辈”、“一介贫寒”、“贫僧”这些称呼尽显角色的自谦之意,且具有很强的中国文化特色。译者若将这些词译作“名字”或者“我”,这样不仅使观众更容易理解影片内容,而且还考虑到目标语观众的文化传统。[10]

例5 Master,where is my wife?

大师,我娘子呢?

受封建伦理道德对女子“三从四德”要求的影响,汉语在表达“妻子”一词时较英语更为复杂。[11]中国有很多关于丈夫对于妻子称呼的表达,比如,“夫人”、“糟糠”、“内人”、“太太 ”等,然而在该电影中只有“娘子”这一种表达。

例6 You are the gentleman my sister wants to see.

我家姐姐派我来请公子与她见一面。

在中国传统礼仪文化中,“公子”是对年轻男子礼貌的称呼,因此,把“you”翻译成“公子”不仅体现了小青的礼貌态度,而且很符合电影所要传达的历史语境。

例7 Good night,young miss.

再见了,小姑娘。

例8 Miss,it is late and you are here alone.

这么晚了,姑娘只身一人。

在中国古代社会,儒家文化一直强调“男尊女卑”的等级制度。未婚女性被称为“高小姐”,婚后随夫姓被称为“高太太”或“高夫人”。当然,这种男尊女卑的文化现象在西方国家同样盛行。在西方国家,依照习俗未婚女性跟随父姓被称为“Miss.××”,婚后她们跟随夫姓被称为“Mrs.××”;而男性无论婚否都被称作“Mr.××”。

例9 Master,where did this blizzard come from?

师父,怎么会漫天飘雪呢?

例10 Monk,you think you can escape from my spell?

和尚,你有本事跑的出我这个阵?

例11 Kind sir!

施主!

例12 Master,we regret our sin.

大师,我们知错了。

例13 I understand.

弟子明白了。

例14 Brother,brother,wake up!

师兄师兄,快起床了!

“师父”、“大师”、“施主”、“弟子”、“师兄”等称谓都是缘于佛教用语。大多数佛教的称谓都是中国文化元素和印度佛教文化的结合,不仅独特而且神秘。“和尚”起初是指寺院的方丈或住持,后来泛指出家的男性,所以该影片中译作“和尚”。“大师”指对和尚表示尊重的一个称号。在中国,常把通晓佛法且品德高尚的和尚称为“大师”。后来,这个称号被广泛用于称呼普通僧侣。“佛门弟子”表示谦逊的一种称号,所以只需简单地译作“我”。“施主”:最初是指施舍者,后来表示对去寺庙祭拜的人的尊称。

2.2 佛教词汇应用

儒家思想对中国社会产生了重要影响。中国古代圣人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多关注于政治和民族问题,而印度智者则对神秘的大自然和生命本质充满好奇和沉思。

例15 We are giving you another chance,a chance to reflect and improve.

我把你们抓进来是给你们一个机会让你们在这里面好好修炼。

例16 You have only a few centuries’worth.

再说你才几百年的道行。

“修炼”一词来源于佛教,主要依据释迦摩尼成佛的方法修炼,根据佛教经典记载及传承,通过研法、静心、打坐、磨砺心境等形式,逐步了悟人生真相。

佛教修炼者的能力主要由两部分决定——法力和道行。“法力”是施展法术的源力,法力的多少和精纯程度决定着法术的威力高低。“道行”说的是对天地自然,也就是对天道的领悟,是“炼虚合道”的程度。它影响着修炼者的心境、作风和处事态度,是修炼最本质的追求,是修炼自始至终都不应改变的终极关怀。

例17 You violated the Three Taboos!

你连破三戒!

佛教中的“三戒”是指“戒贪、戒痴、戒嗔”。 佛家有所谓“贪、痴、嗔”三念。 “贪”是指陷于色、声、香、味、触等五欲之境而不离的心理活动。“痴”又作“无明”,指心性迷暗 ,愚昧无知。“嗔”又作“嗔怒”、“嗔恚”等,指仇视、怨恨和损害他人的心理活动。

例18 Foul demons! Crossing the three realms and five planes……

妖孽,你等乱闯三界五行……

在佛教术语中,“三界”是指众生所居之欲界、色界、无色界或指断界、离界、灭界等三种无为解脱之道。

“五行”是指金、木、水、火、土,是中国古代的一种阴阳五行学说,该学说认为大自然是由这 5种物质构成,这 5种物质相互滋生,相互制约,处于不断的运动变化之中。随着五行的相互作用,宇宙万物随之产生无穷变化,并在变化中得以和谐发展。

例19 Heaven needs no hearing,ecstasy needs no sight,void my sense of self!

净土无耳,极乐无眼,四大皆空!

佛教中“四大”是指地、水、火、风,又名“四界”。“界”是种类的意思,谓地、水、火、风四种物体均能保持各自的形态 ,不相紊乱,亦名“四大种”。 “种”有能生的作用,如种子。佛教认为一切物质都是“四大”所生。因此,把物质世界称为“色法”。“色”分为能造色和所造色两类,“四大种”为能造色,其余一切物体为所造色。

2.3 恰当翻译习语

习语是指某种语言中由来已久的固定词组或短句,是由一代又一代的人使用、选择并精炼出来的,既是文化的载体,又是语言的精华。习语通常包括成语、俗语、格言、歇后语、谚语、俚语、行话等。汉语和英语都是高度发达的语言,因此拥有大量的习语,它们音律协调、含蓄幽默、严肃典雅、言简意赅、形象生动、妙趣横生,给人一种美的享受。这些习语都带有本民族特有的民族色彩和鲜明的文化内涵,很多文化信息都是通过习语反映出来的。

《白蛇传说》这个故事发生在一千年以前的中国,为使电影内容更符合当时社会文化和民间习俗,其中很多语言表达非常简练,比如大量习语的使用;然而那些不太了解传统文化的人却很难理解句子之间的联系。因此译者应采取还原意译的方法来减少这种理解上的障碍,确保外国观众能理解并正确接受其中的信息。

例20 But their roving eyes strayed away from me.

而他们却见异思迁,喜新厌旧。

因为电影字幕翻译具有即时性和大众性的特点,译者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和空间里呈现给观众最简单、最流畅的作品,这样观众才易于理解和喜欢上电影。“见异思迁”和“喜新厌旧”表达的是同一种意思,即看见更加新奇的事物就改变原来的主意,喻指意志不坚定,喜好不专一。这些习语很适合剧中人物的口吻,也适合观众的接受心理,言简义赅,耐人寻味。如果完全直译这些习语就会显得繁琐,也会使观众费解。

例21 No bluffing!

虚张声势!“虚张声势”是指炫耀力量,吹嘘和夸耀。译者巧妙地把这个短语译做“不要吹嘘”,简洁贴切,易于普通大众接受。同样的例子电影里还有很多。

例22 Interrupting the ritual!

你不要节外生枝!

例23 He’s absolutely amazing!

这个人真是一表人才!

例24 You are just perfect for each other.

你们真是天生一对。

3 结 语

电影能反映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并且展示出人们不同的判断力和价值观。这就需要译者在原电影主题不变,文化背景各异的基础上,创造出成功的电影字幕翻译。宏观上讲,译者想要理解文化包含的内容,必须掌握基本的翻译理论和技巧,仔细观察不同国家的语文特点和传统文化。翻译的目的不仅是表达语文信息,更重要的是文化信息。当然,不仅是在学术领域中,而且日常生活中,尊重、接受并包涵其它文化的不同点同样至关重要。结合了文化因素的字幕翻译能更准确地表达故事发生的背景文化和剧中人物的鲜明性格,很容易被当地人普遍接受。为了达到这一目的,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大多采用本土语言,因为本土语言更贴近人们的语言习惯,并且能拓宽观众的视野。因此,在跨文化交流背景下,字幕翻译必须准确表达电影隐含的意义。

[1]夏衍.写电影剧本的几个问题[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4.

[2]王佐良.翻译:思考与笔试 [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4.

[3]谭载喜.奈达论翻译[M].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1984.

[4]金惠康.跨文化交际翻译[M].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03.

[5]郭建中.文化与翻译[M].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00.

[6]荣开明.现代思维方式探略 [M].武汉:华中工学院出版社,1989.

[7]陈宏薇,李亚丹.新编汉英翻译教程[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4.

[8]姚洁.电影字幕翻译中的文化因素传递——基于电影《赤壁 (上)》的个案分析 [J].华中师范大学研究生学报,2010(1):80-84.

[9]麻争旗.影视译制概论[M].北京: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05.

[10]尹富林.英汉称谓语的语用功能比较与翻译[J].中国翻译,2003(3):2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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